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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泥老虎-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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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苗不见了,他又再次因为名字的事情被取笑,人生有何趣味?
  不知是每个月的周期又到了还是怎地,落花在众人不注意时,又踱往药柜前头,拿出了一整个抽屉的砒霜……
  这下子可不得了,这整个抽屉的砒霜吃下去纵然死不了也要脱层皮去,就在“危急”的这一瞬间,在门口打扫的阿福欢喜地叫了一声。
  “少爷!你快出来看呀!”
  他的叫声惊醒了落花!落花微微一震,扔下抽屉就往门口冲去。
  他欣喜若狂地梭巡着四处,最后眸光落在马背上的两个身影,他满眼的欣喜瞬间冷却,随即掠过一抹满含醋意的冰冷眼神。
  苗苗一见到他,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  口。终于……又见到他了。
  呵,只是分别短短半日,因何她会觉得像是经过了数百年之久呢?
  她贪婪又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他的脸……在他深邃的眸光和生硬的表情中瞧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一定还在气她无故离家出走。
  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贵公子故意扶住了她的肩头,十分满意在这个粗犷轩昂的男人眼底看见了愠怒、嫉妒和独占意味。
  看来,这个小东西的丈夫很爱她,珍惜她,所以才会有这种恨不得将由自己碎尸万段的神情。
  他轻咳了一下,掩住了笑意,“您就是向神医,啊,久仰大名了。”
  他为什么还紧紧揽着苗苗的肩头不放?
  该死!
  落花浓眉一撩,冷硬地道:“岂敢,神医之名乃众人厚爱谬赞,向某愧不敢当。”
  贵公子极为赞赏地瞥了他一眼,低笑着对苗苗轻语,“你顺利到家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了吧?”
  苗苗为难地绞扭着小手,偷偷瞥了脸色深沉的落花一眼,她突然想到,万一落花失口叫出齐姑娘三个字怎么办?
  她一慌,连忙道:“放我下去,我……相公,你快来,我想回家了。”
  她这一声相公是冲着落花叫的,落花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心头一喜,但依旧不动声色地走向前,伸长双臂接抱下了苗苗。
  一碰触到她,他霸道地将她箍在出自己的铁臂之内,冷冷抬眼瞥视贵公子,“多谢公子替我送回娇妻,您可以请了。”
  哎哟,竟是这么醋意横生,恨不得他立刻走人。
  贵公子掩不住的笑意盈盈,还想逗逗他俩,“向神医,怎么你不问问我在哪儿遇到嫂夫人,又是怎么一番缘故才把嫂夫人送回来的?”
  落花眉毛微微一挑,“不需要了,多谢公子高情,我们夫妇俩威激不尽,请。”
  哟!
  贵公子越来越觉得好玩,无视于他怀中苗苗对自己龇牙咧嘴,故意道:“我可是在溪畔遇见嫂夫人往溪水中心走去,像是想寻短见,我才救下嫂夫人并带回来交给向神医您……就算是在下睑皮厚,在此讨个人情,不知道向神医方不方便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苗苗涉溪寻短见?
  落花的心脏倏地揪紧,他脸色苍白,低头凝视怀里满面苦恼之色的苗苗,“你要寻短见?为什么?”
  她又悲又喜地凝望着他,羞涩窘然地道:“我……我只是……”
  该死的大舌公,干嘛要多嘴请出来呢?
  他心疼不已,“有事为何不告诉我,非得要想不开?”
  “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她情急之下胡乱想了个借口,“只是想玩水让心情好一些,岂知被他看到误会了,所以……”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说谎,羞慌得连耳朵都红烫起来了。
  落花却是见到她回来,心就安了一半了,只要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他点了点头,松口气,温柔道:“你今天真的吓着我了。”
  “对不起。”她在他怀里低语。
  贵公子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情话呢喃起来,暗暗一笑,轻策马缰静静离去。
  今儿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呢!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端起她的下巴,柔情似水。
  “什么消息?”
  “绿豆好了,牠没死。”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想笑。
  唉,这个傻丫头真是太天才了。
  “牠没死?!真的?”苗苗不敢置信地低呼,傻了眼,“是……是真的吗?你该不会是哄我的吧?”
  可她明明看到绿豆流血了,而且动也不动的厥过去。
  “我带你去看牠。”他牵起了她的小手,愉快地走进一江春水堂。
  经过前堂,穿过中廊,走进后边儿庭台楼阁,他们走进了春罗小阁。
  一进春罗小阁,苗苗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大啃肥美萝卜的红豆和绿豆。
  绿豆鼻下的血不见了,依旧一身雪白,狼吞虎咽地啃吃着红萝卜。
  “绿豆!”苗苗一把抱住绿豆!又哭又笑,“你没死!老天,这真是太神奇了。”
  落花站在她身旁,忍不住笑了,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绿豆是吃太补了,所以才一下子流鼻血厥过去,你放心,牠不会有事的。”
  “太补?”她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小脸湿答答的抬头傻望着他。
  他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温柔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小脸,“傻瓜,你早上误拿了人参给牠们吃,幸亏拿的是小条的,否则绿豆可能真的会过补而身亡。”
  “人……人参?”她眨眨眼,傻在当场。
  那个一条条、长长的、有点瘪黄的东西就是人称价值连城的人参?
  她竟然偷拿人参给兔子吃!
  苗苗有种想直接昏倒的冲动,真是太太太丢人了!她竟然笨到分不清萝卜跟人参的区别,还把那么名贵的补药喂兔子吃,实在太暴殓天物了!
  她泪眼汪汪地认错,“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他柔声地道:“如果是为了你的不告而别,我接受;若是为了人参,我不认为你有什么错,你只是弄错罢了。”
  她感动得要命,可也愧疚得要命,吸吸鼻子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非但不怪我还安慰我,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呢?”
  千万……千万不要对她这么好呵,要不然……她早晚有一天会不可自拔地爱上他的。
  好比现在吧,她就已经喜欢他喜欢到无可自拔的地步,再这样下去怎么了得呢?
  “我想对你好,”他静静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疼惜、宠爱你。疼宠你,让我觉得日子变得丰富快活了起来……我已经记不得,在你还没来之前,我是怎么过日子的,或许都是枯燥、无味、无趣……”
  虽然落花神色如常、语气清淡,却是字字句句情意深重!苗苗震动着,泪眼蒙眬地凝望着他。
  “你不要对我好,这样是不好的。”她声音哽咽,说得模模糊糊。
  他哑然失笑了,“为什么不好?”
  “因为……因为……”她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能说。”
  “你在害怕吗?”他陡然问。
  她一惊,结结巴巴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害怕?”
  他鼓起勇气,自她身后轻柔地环抱住她,将脸颊偎在她散发幽香的发鬓,轻喟了一口气。
  生平从不曾被男人这般温柔拥抱过,苗苗被他宽大有力的臂膀环入怀中,柔软的身子紧贴在他坚硬炽热的胸前,奇妙地感受到了那稳定而沉着的心跳声……
  怦怦、怦怦……
  恍若缠绵低语,恍如爱怜呵护,她从没尝过这般充满了被浓浓保护与安全感的滋味。
  他身子自有一股男人清新又醇厚的气息,缭绕在她的鼻端,也透过温热的肌肉散发穿越了绫缎,钻入她的四肢百骸。
  苗苗心跳如擂鼓,脸蛋红咚咚热呼呼的,头也晕晕眩眩……
  又酸又甜又羞又怯的滋味当头袭来,教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低下头来,眼观鼻、鼻观心,依旧止不住狂跳的心呵!
  “我和你一样害怕,”他的声音低低沉沉,透过胸腔敲击传递入她耳底、心里,“论情说情道情……自古骚人墨客诗翁们说的不算少了,可是真正尝到了情,才知道那是多么惊天动地的震撼,前所未有的冲击如浪袭来,酸甜苦涩如人饮水……所以,我也怕,但我们不能因惧怕而忘情,你说……是吗?”
  她双耳嗡嗡然,没料到他竟然坦白以告,还深刻地刻画出了那种既想又望且怕的酸甜心情……
  他的话挑开了她始终蒙在眼前的那层轻纱,教她真正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是啊,她好喜欢、好喜欢他,已是入了情关……
  但是她最最恐惧的事情并非爱上他,而是爱上他之后,会给他带来的灾厄啊!
  他是大夫,有德之人,所以绿豆在他手里才会起死回生、否极泰来,可是她不同,她真的是大灾星呀!
  苗苗大大一震,疯狂般挣脱开他的拥抱,绝望地凝望着他,颤抖地道:“可……可不可以先不要说这个?我……我饿了。”
  已经不能说逃就逃了,但是她必须要管住自己的心呵。
  他炽热深切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却也不敢逼她过甚,只得轻轻地喟了一口气,温和地道:“好,我们改日再谈,我让小竹帮你准备午饭,吃过饭之后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地睡一觉,知道吗?”
  她点点头,噙着泪花不敢开口。
  好怕一开口什么都溃了堤,她再也管不住自己奔腾脱疆般的心事。
  “午后我会再来看你,还有你的药,早上的已经误了时辰,午后也得再补喝一碗才是。”他专注深情的模样,仿佛想再抚触她的脸颊一下,最后还是忍住了,起身离去。
  待他一离去后,苗苗长长地吁了口气,泪水再也止不住地顺颊而下。
  她紧紧抱着吃饱了沉沉睡去的红豆和绿豆,痛楚矛盾地低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像你们一样自由自在,没有任何的烦忧呢?”
  为什么要有情、有感觉、有心疼的滋味?
  如果她是草木、是小动物,每日就只是看日升日落、月起月眠,那该有多好?
  偏偏她是人,偏偏又动了情却不能有情,有了爱却得断爱……
  苗苗的泪水如春雨,点点沾湿了雪白柔软的兔儿……
  此后一连几天,落花都明显察觉出苗苗刻意在躲避他。
  他不知道那颗小脑袋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了,但是他自己也陷入一种难以自拔的盲点中——他喜欢她,想风风光光娶她进门,但是苗苗呢?她该不会对他只是碍于救命恩人的情谊,所以不好意思推却他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和街头的采花贼、恶霸有什么不同呢?
  “唉!”落花坐在清哉绿豆楼的雅座上,对着一杯浓茶叹息。
  浓茶伤胃,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昨夜他辗转了一整夜都不得入眠,今天再不用浓茶提神的话,恐怕堂衣还未来,他就先挂在绿豆楼里了。
  堂衣英俊潇洒穿花度柳而来,翩翩一袭红衣衬得他分外俊朗出色,颇有东方曼倩之风。
  他笑咪咪来到落花面前,微撩衣襬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们的大神医,今儿怎么一脸苦瓜相?不是听说你最近有佳人在抱了,干嘛还一副如丧考妣状?”
  “你不会明白的。”
  “咱们三虎公子里,除了君约外,就属我最了解你了,今天君约虽然因公不能来,我就是你最亲的知己,来来来,有什么事告诉小堂衣我,保证帮你解决得一清二楚无忧无虑。”
  落花没精打彩地道:“我只是想喝杯茶。”
  “少来了,如果只是想喝杯茶,你一江春水堂里什么死人骨头的茶都有,无论是虎鞭茶、牛鞭茶、鹿鞭茶……你到这儿来找茶就不对了。”堂衣偷观着他,诧异地道:“莫非是情事不顺,所以来藉茶浇忧愁的?”
  落花微微一震,自顾自凝视着杯中浓涩的茶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原来讨老婆是件这么麻烦的事,跟咱们之前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堂衣一怔,“麻烦?不麻烦吧,不过就是谈谈情诉诉爱,时候到了就大聘小聘八人大花轿将老婆抬回来,如此而已。”
  落花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万分同情地道:“如果你还是这样以为的话,那么就是把事情给看得太简单了,哼哼,我等着看你为情所困。”
  堂衣闻言,一阵毛骨悚然,“不要吓人好不好?想我乃京师第一状师,聪明绝顶自然不在话下,随随便便娶老婆的事怎能难得倒我?!不要拿你的智能跟我相比,太侮辱我了。”
  落花笑得更开心,“我就等着看你这聪明绝顶的第一状师如何轻轻松松娶老婆进门。”
  不知死活的家伙,一旦感情的事砸到自家头上来,看谁还有那个心绪耍嘴皮子,在那儿自吹自擂,只怕是哑口无言兼呆头呆脑地嗟叹度日吧!
  “你的笑容有点恐怖,干嘛,半夜想起来做稻草人诅咒我呀?”
  “我不会诅咒你,要做也要做那种没有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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