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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魏武情史:暴君的曼陀罗-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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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llen star?”雁落羽猛然蹲下身,表情活像发现了新大陆。

“斯——大?”怪异,不知所云。她绝对不是原人,说出的很多话他都听不懂。

“加拿大个别的餐馆有的卖,一种蓝藻。菜式的名字叫‘情人的眼泪’,据说可以治疗老年痴呆。”拾起一片濡湿墨绿的地衣托在掌心。

又是“加拿大”,他已经几百次听她提起这个地方。可他实在不清楚具体的方位,不过听起来好像还不错。疑惑一闪而过,接过那片柔软的半透明地衣说,“草原上随处都是,俗名‘地皮菜’,修仙的道人皆喜食之。此物在大魏境内随处可见,大灾之年,百姓亦拿它作果腹之食。”随手牵来一只淡紫的野花插进她蓬松的鬓发。

“什么,是蒲公英吗?传说摘到紫色的蒲公英会得到完美的爱情。”忽然很怀念一千几百年后的时尚明。报纸、电视、杂志为小女孩编织着一个又一个梦。

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羞没臊!纵然只你我二人也不好这般直白。”少见女将情呀爱呀的挂在嘴上,充其量只是用风啊月啊的小作暗示。

该死,她不是在向他表白!干嘛总把自己想得那么炙手可热,仿佛天底下的女人都该巴结他似的,“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在说花语。”

“花语?”又蹦出个新鲜词汇。

“每一种花都代表着不同的意义,就像蒲公英,代表着‘无法停留的爱’。”一语唤起心底的淡淡感伤,这种花代表帝王的感情再恰当不过了。谁能留住他的爱?谁又能指望他因为爱而停下来?

“插在你头上的并非蒲公英,而是朵早开的野菊。再过些时日,这淡紫色的花儿会开得漫山遍野。野菊自有野菊不惑无悔的性格,不僸锢自己。有花就尽情地开,有香就尽情地放。朕平生独爱菊,爱野菊尤甚。”

“野菊的花语是——沉默而专一的爱。”这个与他也差得太远了吧?他沉默吗?雷霆万钧!他专一吗?见鬼的问题!

“秋来谁为韶华主,总领群芳是菊花。古来作歌咏菊者举不胜举,你这奴儿乃是太乐部伎出身,美景当前,不妨为朕歌一曲。”

天,考死她了!

唐诗宋词一大堆,身为假洋鬼的她一首都不会,何况还要唱?

满心焦虑,低头轻踢着脚下的春草——

有了!

灵光乍现,心里暗暗感激周杰伦,一边走向湖边,一边唱了起来:

你的泪光,柔弱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出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的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04章 情书催归奴心生妒

碧水,鱼儿追逐嬉戏。拓跋焘猛一抬头正对上女湖水般淡静的眸,不禁将那小嘴里飘出的歌儿疑为天人之声。

从未听过如此圆润扬的曲,更未有谁道出过这般贴合的心声。“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戎装呼啸沧桑……”

就像专程为他写的一样。

刚要开口,忽见女人在红唇边竖起一根食指,甲缝里依旧凝着血,声音极轻,“嘘,你听?”尖锐的莺啼划破了四下的寂静,仿佛是一只雏鸟的哀鸣,“它在哪里?”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紧跑几步,拨开绒嫩的春草小心翼翼地寻找。

“许在那树下。”男人扬起目光,投向不远处树丫间的鸟巢。

与他对视一眼,疾步冲到树下。尖叫声越来越响,果然不出所料,一只羽毛没长齐的雏鸟落在柔软的草窠里。雁落羽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露着粉色皮肤的小东西捧在掌心,抬头望着枝桠上的鸟巢,“你怎么会从家里跑出来呢?跳‘树’自杀?”心生怜悯,不由想起背井离乡的自己,感慨于命运的无情——

不想死的人偏偏死了,想死的人求死不能……

“觉得可怜就养起来吧,养麻雀,总好过养老鼠。”拓跋焘神情淡漠,看不出一点同情心。

“我想把它送回家。”提起襦裙向后退了几步,仿佛做好了爬树的准备。

“囚禁未必不是关爱,回到窝里可能会碰到贪吃的狸猫,鹰隼、毒蛇。待在笼里虽然没有蓝天,却也没有危险。”

“你觉得,这样在笼里活一辈有意义吗?”神情落寞,半垂眼帘凝视着男人宽阔得有些嚣张的胸口。永远是这么霸道的想法,丝毫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如果它能选择,朕以为它会选择呆在笼里。比起死亡,活下去是一条性命全部的意义。身为帝王的优越感就在于可以随意夺取他人的性命,死亡的杀戮会带来终极的块感。相反,如果你疼爱、怜悯,就让她活下去……”一个人连性命都不珍惜,何谈活着的意义?人性之贪,有了自由的蓝天,就渴望笼里的安逸;得到了笼里的安逸,又想要自由的蓝天。

脚步声渐近,猛一回身,是宗爱和几名提着食盒的内侍。“陛下,德妃娘娘特意潜人赶在午膳前送来几盒点心。此乃娘娘亲自下厨做的,一一试过了,请陛下品尝。”

“呵,朕出宫多日,难得高妃惦记着朕。”眼前当即浮现出高欢儿乖巧可人的笑容。

内侍们一一掀起食盒,里面大多是栗﹑大枣﹑柿饼制作的米团米糕之类,亦有羊羹,和蕨菜鸡肉制作的绿豆饼。其尤以梅花型的夹馅点心最为诱人。

雁落羽捧着小麻雀,唏嘘惊叹过后,心里忽然间酸溜溜的。

她这是怎么了?人家作妻的关心丈夫,关她什么事?那家伙老婆多,她又不是刚刚才知道,根本就没有理由吃醋。

她算什么?充其量是养在笼里的宠物,对方闲了的时候就拎起来看两眼,轮不到她吃醋!

吃醋说明多多少少在乎,可她对他并不在乎,那为什么还要吃醋?

反反复复追问,得出的结论最终吓了自己一跳:就因为,因为两人有那种关系。她一个时辰之前还在他的床上,一个时辰后他就收到了另一个女人的“惦记”。

或许对于男人来讲,得到身体的应允就是爱的全部意义。而对于女人来讲,感情最终会屈从于身体……

最后一次,这个游戏她玩不起!她不能放任自己堕落在一段“无法停留的感情”里。心被发霉的羞耻啃食,面对本能的蛊惑,她亵渎了爱情。

耳边隐约听到诡异的哭声,恍惚一抹暗影掠过头顶: Karma……Kali……

拓跋焘没有注意到背后神情复杂的小女人,在他一向爱吃的绿豆饼下发现了一封书信,随手拆开,诵出声来,“高殿郁崇崇,广厦凄泠泠。微风起闺闼,落日照阶庭。踟躇云屋下,啸歌倚华楹。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炉薰阖不用,镜匣上尘生。绮罗失常色,金翠暗无精。嘉肴既忘御,旨酒亦常停。顾瞻空寂寂,唯闻燕雀声。忧思连相属,心如宿醒。”仰望晴空,释然长叹一声,“是该回去了……常侍,择日还宫。”早已将当初来鹿苑养病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只当自己是闲暇之时来此游幸。或者说此时的拓跋焘才彻底变成了分裂症患者,一个人知道自己有病,那只能说明他病得不严重;当他忘了自己有病的时候,这病才真的值得担心。

雁落羽并不完全明白那首诗具体的意思,但只凭“君行殊不返,我饰为谁容?”基本就能联想到写信的女是在催他回去。忽然觉得很郁闷,很想知道这“高妃”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点心做的好,诗写得好,让她这种“狗屁不通”的盲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而万岁爷最终从信笺里取出的那绺用红绳绑起来的头发,更让她大受刺激。原以为自己还算是个蛮懂得浪漫的女人,想不到这皇宫里高手如云,头发的用处真真被对方发挥到了极致。兰香在手,她这女人看了都忍不住要飞回去了,何况一个禁不住诱魊的大男人?

沉思片刻,霍然挽起裙摆,转身走向鸟巢所在的大树。心里默默念叨,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手里的小鸟:回家去吧,在温暖的巢穴里死去,总好过待在这孤苦伶仃的鸟笼里。

没有人强迫她,是贪婪的本能轻贱了自己,贪情,贪欲,贪恋笼的安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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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殿郁崇崇*

出自《玉台新咏》,题为《情诗》,作者为魏晋时的徐斡。

引用的古诗词均有注明,没有注释的皆出自荼蘼本人的古董脑袋。

寂寞如火,情根似刀 第105章 阴晴不定骨鲠于心

拓跋焘放下手里的情信,拿起的点心还没入口,就看见匆匆而去的“小驴”攀着嶙峋的枝桠爬上了刚发芽的洋槐。一颗心当下提到了嗓眼,扔下点心疾步追了上去,“非要把那麻雀送回窝里,也该叫那些奴才替你……当心摔下来!”

“我还不一样是个奴才?”一股莫名火顶着她跟对方较劲,恨透了他那副紧张兮兮的神情。一分钟前还惦记着“送点心的”,她才不相信这假惺惺的关心呢。

“混账!速与朕下来!”迁怒于身后的一群奴才,“一帮木头,还不上去把她弄下来!”

落羽掏出裹在裙摆里的雏鸟放回了鸟窝,惊起的大鸟围着大树焦急地飞来飞去。宗爱无可奈何地踩着两名小厮的肩膀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劝说道,“小祖宗,你这是干什么呀?看把万岁给急的。下来!来,咱家接着你,争风吃醋也不能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啊?”

“谁吃醋了,我哪有?”这还不算吃醋吗?还是吃飞醋,吃不该她吃的醋!

一语惊醒梦人。拓跋焘一手支着下巴,暗暗咬牙:弄了半天是——吃醋了……

脸色一沉,对着宗爱大吼一声,“算了,休要管她!朕生平最见不得拈酸吃醋、小肚鸡肠的妇人。她喜欢待在树上就让她跟麻雀作伴吧。朕饿了,回寝殿传膳吧。”话音未落,头也不回地走向远处的小山。

心里几番闪过想要回头的冲动,却又固执地说服自己不要理她。心疼归心疼,由着她这么胡闹,他那后宫三千就不管不问了吗?妇人善妒——可恶!可恶之极!

落羽望着男人阔步远去的背影,蜷身坐在脚下的枝杈上。直觉得鼻发酸,满心的委屈涨红了眼圈:如果能钻进那鸟窝里,我早就钻进去了,好歹有几只鸟做伴。谁稀罕吃你的醋?自以为是的家伙!我发火是恨自己轻贱了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

不会了——

你就是打死我,都不会了!

跳下大树,在漫无边际的草甸上行走。刚刚在树上的时候隐约看到远方的宫墙,可一旦站在地面上,人就像一只漂浮的船,找不到停靠的岸……

拓跋焘看上去魂不守舍,坐在寝殿里拿着筷发愣。宗爱一脸恭谨,心里忍不住发笑:唉,放心不下就去找人家。吃不香,睡不着,死要面注定得活受罪!也不知道万岁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要是有个女人为了他拈酸啊,他宗爱死也值了。这女人要是不嫉妒啊,心里面压根就没你。没事儿发发小脾气,这不是好事吗?

不过还得说人家德妃娘娘,到底是技高一筹。几盒点心,一封情信就把陛下哄回宫了。不对,万岁他老人家不是来这儿养病的吗?貌似早已忘了自己有病这回事儿。

一晃的工夫,已经日落西山了,挂在树杈上的小女人还没有回来。寝殿里的皇上老爷开始发脾气,嘴里嘀嘀咕咕地咒骂,一句话惹得心里不爽,就赏人鞭外加稀里哗啦地摔东西。

落羽一路上采了大把的蒲公英,花茎里苦腥的奶渍粘了满手。走到行宫的尽头,沿着高墙的暗影落寞地晃,幻想着能长对翅膀飞出去。

缓缓抬起头,不禁回忆起跨上太乐署宫墙的“梨花带雨”,他说了找机会还会回来看她的,而她却无力守住爱情。如果幽僻瀛澜苑的那次是无心,今日,便意味着真正的背叛。

她没有地方可去,不得不强迫自己适应她并不喜欢的环境。她没有更多的心机,只想找个人做伴儿。遗憾的是,除了那个暴君,她只能选择死。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地想要活下去,即使命运注定是凋谢在他人掌心的苦菊……

“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抽噎不止,凄凉的歌声回荡在深邃而清澈的夜空下,天幕上的点点繁星勾勒出故人那副嚣张到近乎可恶的表情。“M,干嘛不肯承认你喜欢我?我要是现在停下来,你大概会恨死我!”席乔政得意洋洋地俯视着身在仙境飘然爬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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