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网游)-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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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血红的帖子标题，我打从心眼里觉得惊悚。
“你不知道？”穆白睁大眼睛看我。
“……知道什么？”我白他一眼，反问。
“看来你昨天没上游戏嘛……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穆白摸着下巴，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如果你一句话不能说完重点，我就先回办公室了。”我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慢着慢着！”穆白立即把我压回座位上，操作鼠标点开帖子，“——与其我说不如你自己看，你可以慢慢看。”
帖子一被点开，首先映入我眼中的就是一张欧阳如墨从我前面杀出来砍那个正准备自爆的魍魉的截图，蝴蝶和酒在那个魍魉的正前方。
然后我继续往下面看，越看心情越囧。
欧阳如墨身边40级冰心疑似其恋人？……月牙的殇骨暗恋华夏龙魂尚书蝴蝶和酒，记恨其做照月套给冰心于是拟自爆与其同归于尽？……月牙势力主蓝枫与华夏龙魂势力主问涯其实是相爱相杀的关系？……欧阳如墨和蝴蝶和酒关系暧昧不明？……40级冰心其实是浮光掠影元老沁澜的情人？……巴山夜雨话春秋的原骨干成员重聚一堂……巴山夜雨话春秋？！
看到最后一段，我猛地睁大了眼睛。
“谁叫你以前都不逛《天下贰》论坛的，你不知道八卦这种东西有多可怕……”穆白一副心有戚戚的神情，“那个小冰心可倒霉了，这下他只要一上游戏就会被关注——要是他不是新手那就没关系，大不了回本尊号拉倒；可要是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新手……”
“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这最后一段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这帖子主楼里最后一段标蓝的字，“什么时候巴山夜雨话春秋的原骨干成员重聚一堂了？”
“就知道你只关心你的巴山夜雨话春秋。”穆白摸摸鼻子，表情像是欣慰又像是无奈，“好像这帖子的作者在发现欧阳如墨开始跟着那个小冰心的时候，沁澜他们就都开始陆续出现了……他推测，那个小冰心如果不是跟欧阳如墨和沁澜他们有什么特殊关系，那么那个小冰心的本尊很可能就是……”
“……是我，对吗？”我扭头看向穆白。
“你知道的，大家都不知道你删号了，他们都以为你只是弃号了而已。”穆白继续摸鼻子。
“穆白，你可以帮我搜到这帖作者的游戏ID么？”我沉默半晌，朝穆白道。
“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不过……你想干什么？”他看着我，有些不解。
“没事，我就想知道能够编出这种狗血八卦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已。”我淡然道。
“喂！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你现在的游戏ID啊？”穆白应承之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瞪向我。
“我说过，一切都是浮云。话说回来，你那么执着地想要带我又是想怎样。”我揉揉额角，叹气。
“当然是想收你做徒弟听你喊一声师父！”穆白大义凌然，我立即抓起他桌上的无线鼠标向他砸过去。
“其实这个真不是重点……”他接住鼠标，神色微微正经，“重点是，我为了你的事跟凌笑敌对这么久了，难道你自己就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
“那么，这么久以来你跟凌笑的胜负之数是几几开？”我也神色一整，认真看他。
“五五，基本上打势力战和群架都是这一场你赢下一场我赢，没什么便宜可以捡。”穆白答得有些沮丧。
“……孩子，知足吧你，凌笑他这是一直在让着你呢。”我看了他半天，长叹一声。
“喂喂！这是你该说的话吗？！”穆白一见我这态度，立时火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挠挠脸颊，我有些无奈，“剑誓天下和逆鳞的实力差距有多大，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只不过……凌笑应该是一直约束着剑誓天下的大号不让他们在‘官方’群架和势力战之外的时候找你麻烦吧？要不然逆鳞60级左右的小号们在大荒根本一步脚都迈不开，不用剑誓天下打逆鳞自己就能散了。”
“……”穆白不说话，我了解他就像他了解我一样，我知道他明白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我回办公室去了，记得帮我查ID。”我见他闷声思索，索性站了起来。
“阿麟！”穆白在我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叫住我。
“嗯？”我回头看他。
“你真的……”穆白踌躇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真的不恨凌笑？”
“我吃饱了撑的？”我噎了一下，好气又好笑，“号是我自己删的又不是他给我删的，我恨他干什么？”
“可是如果不是他的话你根本不会……”穆白的语气忐忑不已。
“穆白，你信不信我删号其实跟凌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边朝自己办公室走一边朝他挥了挥手，“——而且游戏是为自己玩的不是为别人玩的，你完全没必要为了一件连当事人都已经不在意了的事情跟剑誓天下死磕，真的。”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到椅子上闭目养神。
巴山夜雨话春秋，那是多久以前的一个名字。
那时候我们不过是一群刚刚开始玩网游的菜鸟新手，一个个都被《天下贰》美轮美奂的游戏风景和仗剑江湖的热血情结刺激得云里雾里，刚到30级就迫不及待地凑钱成立了一个势力——势力取名“巴山夜雨话春秋”，意为“笑看天下风云我自逍遥自在”，标志是一个白色的“秋”字，而我则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巴山夜雨话春秋的势力主。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为这群人那好不靠谱的认知感到担心，因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可他们竟然还有胆子让我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当势力主……那段时间里我几乎天天都在跟他们说，如果势力哪一天不小心倒闭了他们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满地图地追杀我。
结果谁知道，巴山夜雨话春秋真的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第一次全团30多级小号过黄泉本；第一次刷玉狐宫出摆；第一次给沁澜在42本刷出乱雨飘香；第一次跟别的势力在野外起冲突打混战赢了并得到了对方势力的道歉；第一次在建木刷隐藏刷出木灵剑；第一次……第一次势力战大获全胜，“巴山夜雨话春秋”的名字首次出现在全服十大势力名单之中。
我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巴山夜雨话春秋最辉煌的时期。势力成员广进，骨干个人实力提升迅速，我们这批最初的势力创立者几乎都是在那段时间里红烧并且跻身进全服装备修为排行榜前列的。
但是，过于迅速的发展带来的除了荣耀与名声之外，也带来了日益尖锐的内部矛盾和利益冲突。
首先是巴山夜雨话春秋以后的发展走向问题。我们当中有一部分人建议走商业路线，既与官方合作，在玩游戏的同时对游戏进行推广招纳新玩家；而包括我在内的另一部分人则仍希望巴山夜雨继续保持现在的发展方向，只作为一个单纯的游戏势力存在。于是在这个问题上一部分骨干就选择了退出巴山夜雨加入到另一些商业势力当中去。
其次是巴山夜雨话春秋的管理问题。随着那一部分人的退出，巴山夜雨话春秋的内部管理系统日趋松散——因为建议走商业路线的那一部分人正是巴山夜雨的管理主心骨，他们本来就有明确的目标，所以才能够井井有条地管理这么大一个势力的整体运作。而没有了他们，巴山夜雨各分堂成员及个别新进势力的小号跟其他势力人员发生摩擦的频率越来越频繁，我们留下的人几乎都成了消防队员，每天一上线的第一件事情肯定就是先去灭火，这一情况使得势力频道里老人们的抱怨声经常此起彼伏。为此我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清减势力成员，结果清减的结果就是那些被清减出去的人去了别的势力，同时把“巴山夜雨话春秋根本没有传言中那么仗义那么好！”的言论带到了别的势力中，这就使得巴山夜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逐渐消亡。
然而，当我发现身边一路并肩行来的好友们一个一个消失不见的时候，我才知道巴山夜雨最致命的问题不是发展走向也不是管理松散，而是……同伴的离开。
由于经历了之前种种变故，剩下来的人都是些闲云野鹤没野心不想生是非的人了，所以我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关了势力申请，就带着这么一小拨人没事下下副本打打战场，顺便聊个天看个风景什么的，一年两年下来倒也惬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小拨人因着各种原因开始慢慢消失，有的人可能过很长一段时间还能回来看一下，可有的人名字便是自此灰暗下去就再没亮过了。巴山夜雨的成员们日渐离开，这个时候我再不开放势力申请，可能以后就再也看不见“巴山夜雨话春秋”这个势力了。
这不是我们这些选择留下来的人想要看到的，同样也不是那些选择离开了的人想要看到的。
所以，在我开放势力申请的第二天，江山如画、逆鳞和子不语所在的“烽火连城”联盟就向我递出了联盟申请。
——因为江山如画、逆鳞和子不语现在的骨干里都有以前从巴山夜雨出去的人，他们都是巴山夜雨最初的创立者之一。
7
7、第七章 。。。
晚上一上游戏，我正好赶上一个天下喊话。
“从今天起，逆鳞正式与剑誓天下解除敌对关系，双方势力成员与分堂有异议者一律与本势力管理层进行沟通，擅自寻衅滋事者，严惩不贷！”喊话的人是逆鳞势力主阮默白，也就是穆白。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例行的组队邀请已经又弹了出来。
我点了确定，发现队伍里沁澜、蝴蝶和酒都在，还有另一个我也并不陌生的名字——唐风。
“小梓忆你看，这是个天机大哥哟！”沁澜见我进队，立即开始介绍，“他叫唐风，我们管他叫糖糖。现在约摸可能是天机门派排名前十的厉害角色，最擅长的是在副本里让冰心抢仇恨和在战场里把自己人撞开抢人头！”
“……阿沁，有你这么介绍的么。”唐风敲出个流汗的表情，继而对我道，“早就听说过你了，你好。”
“你好……”我不由汗了下，不仅为沁澜对唐风的介绍，也为唐风的那句“早就听说过你了”。
“说起来，阮阮终于还是放弃敌对了呢……我还以为他这辈子就跟凌笑杠上了。”沁澜见我和唐风已经打过招呼，话题又转到了刚刚的天下喊话上。
“其实我一直奇怪，按道理说阮默白是比我们还要晚认识老大的，可是……他却是为老大跟凌笑杠上最久的。”敲这句话的时候，唐风中间顿了好久。
“哈哈……也许，我们真的不如他对老大有情有义也说不定。”沁澜沉默许久，敲出了几个敲木鱼的表情。
欧阳如墨不说话，他只是蹲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仿若离魂。
我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是什么感受。
“游戏归根结底是为自己而玩，贯彻自己的游戏理念才是最重要的。”我忍不住接了沁澜的话，因为我本来就不希望我的离开让其他人产生太多的心理负担，“——一个人如果选择离开，这只能说明他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所以你们根本就不应该为了一个自己放弃的人而心心念念放不开。”
“你错了，游戏不只是为了自己而玩的。”可谁知我这句话刚刚敲出去，欧阳如墨却立即接过去了话。
“……”我看着跳起来站定的他，不说话。
“也许一开始游戏是为了自己而玩，但是当你遇见了一些人之后，这个游戏就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游戏了。”欧阳如墨继续敲出一句话，这是这几天以来，他的第二个长句子。
“我同意欧阳如墨的话。”蝴蝶和酒一直沉默着，但这时也突然出声了。
“在这个游戏里我认识了很多人，他们帮了我很多，我也乐意尽我的全力去帮助他们。”蝴蝶和酒敲出一个扯脸的表情，继续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厌倦了这个游戏，但我绝对不会一声不响彻底离开……这不仅是因为我舍不得这里的人，更重要的是因为在和他们有了交集的那一刻起，这个游戏就已经不只是我一个人想玩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