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策天下-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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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他忍不住这煎熬，撩开被褥，弯腰穿鞋。
　　皇帝似乎被惊醒，带着暗哑的声音自后方传来：“怎么了？”
　　吴展图背对着皇帝，起身摸索到案几前，低声回道：“口渴，喝杯水。”
　　皇帝模模糊糊应了一声，没了动静。
　　几杯凉水下肚，吴展图在空荡的屋内端坐了许久，直到觉得自己平静下来，才折回床沿，轻手轻脚地躺了回去。
　　
　　翌日，吴展图翻了个身，悠悠转醒，睁眼后愣了几秒才惊觉自己身在何处。侧头一看，身旁却是空的。
　　守在一旁的小太监见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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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图醒来，赶紧端来盆子凉水与衣袍。
　　吴展图边梳洗边似不经意地问道：“陛下上早朝了？”
　　小太监见这将军面目和善，也不要人伺候，于是恭敬答道：“万岁早朝回来些时候了，现下正在外头吃点心。万岁吩咐奴才不要扰了将军好梦，等将军自己醒了再好生伺候。”
　　吴展图点点头，取过丝帕擦干手中的水，提步往外走去。
　　绕过红柱，才见轩辕吟风在殿中摆了桌酒水，正一人独斟独饮。听闻脚步声，皇帝抬眸，对吴展图举杯笑道：“要是个个都像将军那么能睡，那这世间倒也会太平不少。”
　　吴展图脸一红，刚要下跪行礼，皇帝阻止道：“免礼了，来陪朕喝酒吧。”
　　直到在桌旁坐下，吴展图的脸依旧有些泛红。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时不时便因皇帝一句话而情绪波动。
　　轩辕吟风见吴展图神色古怪，以为他仍心系战情，自己提壶为他斟上一杯酒，在吴展图惊诧的眼神下笑着举杯道：“这些时日，将军着实辛苦了。”
　　吴展图举起杯，张开口却没有说一个字，直接碰杯将酒一饮而尽。二人遂笑着对杯。
　　轩辕吟风一向酒量浅，几杯下肚已然面泛桃花，说话时也含糊不清起来。
　　吴展图酒品尚佳，见皇帝有些醉意想要相劝却不知如何开口。
　　二人聊了些战况，皇帝突然放下杯子，话锋一转，凝神望着吴展图道：“你……你知不知道，朕这四年来有多苦！”
　　他从未对任何人如此倾吐过心声，话一出口连自己也惊了，醉意顿时消了不少。
　　吴展图没有预料中的惊讶，只是淡淡抿了口酒，道：“身为君王，真正快乐的没有几人。”
　　这句话简直说出了轩辕吟风为君多年的感触，他一怔，许久才接口道：“将军呢？这四年过得如何？”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渐近，又远去。似是太监更值。
　　一阵暖风从开着的窗页内吹入，撩动吴展图的额发。
　　不知隔了多久，久到轩辕吟风想要开口重复疑问，吴展图才轻轻地搁下茶杯，又将它往里推了推，眼神恍然地启口道：“这四年来，臣过得不错。不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避开皇帝的目光，低头望着茶杯，苦笑道：“不过，有时臣还真的挺想念同陛下一起的日子。”
　　语毕，吴展图才悠悠抬起头来。
　　此时此刻，轩辕吟风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眉微微蹙着，不知是因为不满还是其他什么。
　　吴展图自嘲地一笑，补充道：“不过见了面，才发现过去的一切只能用来怀念而已，根本不值一提。”这话像是在为自己争取什么，吴展图害怕轩辕吟风会低看自己。
　　毕竟，他们皆非善罢甘休之人。强强相对，谁先服软念情，谁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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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妥协。
　　
　　然而，出人意料，轩辕吟风竟突然含笑反问道：“真的不值一提么？”
　　那笑容很柔和，吴展图一时看呆了。待他回过神来，轩辕吟风又道：“如果朕说朕很喜欢与将军共处，将军是否考虑……当真身兼二职？”最后的几个字说得极慢，似乎在斟酌言辞。
　　话中的暗示，吴展图即刻便领会了。然而对这句话的真假，他根本无从探究。
　　轩辕吟风见将军不语，笑了笑便举杯喝酒，再不提刚才之事。
　　直到下午离宫，吴展图的脑海中依旧回忆着皇帝的隐晦之言。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听到那句话的一刹那，他居然是欢欣的。
　　吴展图觉得自己变了。
　　这个变化来得唐突而匆忙，却仿佛埋藏已久。
　　之后几次见面，吴展图内心惶惶不安，只怕皇帝再议及此事，然而不知当喜当忧，此后数日，轩辕吟风对此只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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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梅城之战相去半年之久，眼看年关已至，枫国却没有丝毫行动。轩辕吟风疑惑之余，也正好乘此机会重整旗鼓，等待下一次战争的到来。
　　年末的时候，圣朝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三朝元老齐晋罢官而去，二是将军吴展图积劳成疾，外加风寒袭身，一时大病不起。
　　轩辕吟风派了四五名御医留驻将军府轮番照料，然而收效甚微。他恍然记起数年前吴展图离开京都之际，曾有御医道明，因为吴展图中毒过久外加刀伤深重，他残留的寿命不过五年而已。
　　掐指一算，这新年一过，正好五个年头。
　　
　　这日，轩辕吟风忙完政务，心中老觉得不安定，于是着了便服往将军府上赶。
　　进了府，才被人告知将军正沐浴完就寝，轩辕吟风只想着看他一眼，便遣退众人，推门而入。
　　吴展图果然睡着。额发尚且湿润，鼻翼微翕，一派安然静和之态。
　　轩辕吟风看着将军脸上的鞭痕，虽然那刀疤早已愈合，但凸出的肿块依旧有些扎眼。他兀自俯□，很仔细地摸了摸这疤痕，又撩了撩吴展图的发，目光扫过吴展图闭合的双唇时，心突然漏跳一拍。
　　轩辕吟风亦不知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原因，就在心神恍然的当儿，已经低头轻触上了吴展图的唇。柔软的触觉令轩辕吟风一惊，他猛地抬起头，做贼心虚地退开一步，见吴展图毫无动静，这才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离开。
　　此后几日皇帝每每想起自己那时的举动都感到懊恼不已。他克制住内心的渴望，连着数日未去看望吴展图，连他的病情也全全无视。然忍了十多日，他终于抵不住心中的焦虑，再次前往将军府。
　　
　　这日下了一早晨的雪，直到轩辕吟风出宫，雪才隐隐停下。
　　将军府门前的石狮被裹成了白色，仆人提着扫把清着门前的积雪。
　　皇帝还未进府便被告知吴展图今日身体稍霁，一早便起身进了宫。
　　轩辕吟风有些失落。心想，他们这便是错过了。
　　岂知刚放下轿帘准备起轿，却听到轿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皇上。”
　　轩辕吟风急忙撩开轿帘走了下去。正准备跪地行礼的将军被轩辕吟风一把握住手整个拉起来，皇帝瞪眸喝道：“你都病成这样还逞什么强！”
　　吴展图一愣，只得站直，默默地望着皇帝微怒的双眸。
　　“臣的病……早已无大碍了。”许久，吴展图才缓缓吐出一句。
　　轩辕吟风一怔，这才想起这几日御医递来的折子都被自己搁置一旁未曾翻阅，他懊恼地看了看吴展图的脸色，过了片刻，颇有些强词夺理道：“这雪那么寒，朕不让你跪还是朕的不是了？”
　　吴展图站在原地，只得苦笑。
　　皇帝已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话锋一转道：“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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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将军大病痊愈，朕也安心了。”说着正要上轿离开，吴展图突然轻声道：“陛下不进来喝杯茶么？”
　　刚提起的步子僵在半空，轩辕吟风转过头，缓缓地绽放出一个笑容，道：“好。”
　　
　　袅袅白烟自杯口升腾而出。
　　轩辕吟风与吴展图相对而坐，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却无一人开口。
　　耳边除了二人的呼吸声，再无任何声响。
　　轩辕吟风耐不住这僵冷的局面，目光落在房内的一副梅花图上，开口道：“将军对这幅画可真是偏爱有加。”
　　吴展图微微一笑，答道：“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
　　轩辕吟风点点头，不知该如何接话。他捏着杯子，神色恍然地放下，却搁在桌沿处，待他回过神来，杯中的热水已滴落在自己的长袍上。皇帝猛然站起，提着长袍下摆，蹙眉而立。
　　吴展图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要开门唤翁常在，却被皇帝制止道：“罢了罢了，别把那老太监叫来，把你的袍子给朕换上。”吴展图愣了愣，见皇帝一脸不耐，这才不情愿地伸手去解自己的长袍，皇帝扑哧一笑，乐道：“朕又不是指你穿的那件，将军就没别的衣服了？”
　　吴展图只觉耳根一红，急急忙忙地走到衣橱前翻起来。
　　待他找到一身新袍子，回过身时却见皇帝已然褪去了外衣，立在屋中央。吴展图将目光移开，佯装出一派从容之态将袍子递了过去。
　　轩辕吟风接过袍子，却不急着穿。他提着袍子将目光在吴展图身上一扫，突然语气古怪道：“为何朕的长袍没有将军的别致？”
　　吴展图低头看看自己全灰的袍子，又看看皇帝手中丝绸面料的锦袍，语塞地站在原地。
　　轩辕吟风将袍子往桌上一置，如孩子讨糖果般蹙眉道：“朕要换。”
　　吴展图好似看陌生人一般盯着皇帝看了好久，直到他确定这并非玩笑之言，才悻悻地脱下自己长袍，递给皇帝。
　　
　　轩辕吟风仍不接。只神色古怪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吴展图。
　　吴展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眼神亦恍惚起来。
　　突然，皇帝毫无预兆地跨进一步，一手握住吴展图的腰，一手制住他的手，而后倏地低下头，含住了将军的双唇，在将军尚且浑浑噩噩之际，深入搅动。
　　唇齿相交的一刹那，吴展图只觉头脑哄地一声，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双手已牢牢地搭上了皇帝的后背，与他深吻缠绵起来。
　　得到回应的轩辕吟风更加放肆地将手直伸入将军的亵衣之中，吴展图这才回过神来推开轩辕吟风往后一退，喘着粗气瞪向不断欺近的皇帝。
　　“陛下请自重。”吴展图被挤到墙角，一时间找不到退路。
　　皇帝嘴中的热气直呼在自己脸上，吴展图侧过脸，咬牙切齿道：“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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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这样意欲何为？”
　　轩辕吟风伸手掰过吴展图的脸，一抹笑容荡漾在脸上：“朕觉得有意思，就够了。”说着将吴展图拥入怀中，低语道：“将军不怀念么？……这种滋味？”
　　吴展图身体僵硬地站着，不知该如何回应。
　　轩辕吟风继续道：“朕的第一次可是给了将军……将军不该为此多付出点代价么……”说着，伸手一路抚摸下去，直到握住将军的。
　　这种熟悉而可怕的感觉令吴展图身体一颤。
　　
　　轩辕吟风笑道：“将军怕朕用强么？”他一顿，声音突然柔和起来：“放心……朕怎么舍得再将将军弄伤……”他抚上将军脸上的鞭伤，缓缓道：”有一次……已够心痛的了……”
　　这样的话，根本不可能出自轩辕吟风之口。
　　吴展图抬起头，却见皇帝的眼中没有丝毫戏谑之意。他的心微微一动。
　　
　　轩辕吟风将吴展图压到墙面上，缓缓地褪下他的衣裳。
　　这一次，吴展图没有反抗。
　　冬日的房间冰冷得令人窒息，然而两具身体相触的一刹那，四周的空气似乎被什么燃气，二人的心瞬间火热地膨胀起来。
　　轩辕吟风握住吴展图的肩膀，缓慢而小心地挺。入，每动一分都会小心翼翼地停顿片刻，似乎害怕弄伤了将军，又像是再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这种温柔，吴展图从未在皇帝身上体会过。
　　他恍然间想起了另一个人，然后不自知地，张开口，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唤道：“……璟之……”
　　
　　身后的动作突然停止。
　　
　　冷风袭脑，吴展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仓皇地转过身，却见轩辕吟风面目平静地看着自己。
　　正当吴展图为皇帝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庆幸时，轩辕吟风突然用尽全力死死握住吴展图的腰，猛地抽出，然而整个往前顶去。
　　
　　吴展图被巨大的力量撞击到墙面上，一下又一下，似乎要将他的身体击碎，弄垮。痛觉渐渐地变成麻木感。
　　汗水顺着面颊流下，身后的那人霸道而肆意的发泄令吴展图产生一种可怕的错觉，便好似他又回到了四年前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日子。
　　然而，他却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和反抗
　　他知道，这次……他错得离谱了。
　　如果轩辕吟风没有在行欢时想着睢羽宁，那么你吴展图怎么能够回忆起那个人！？
　　吴展图咬住下唇，努力将手撑住墙面。然而轩辕吟风的愤怒似乎没有终结，无穷无尽地爆发出来，然后将所有的欲望直直灌入他的体内。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