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弄情-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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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教众跟着喝道“还请教主明示。”
弄清水撑着下颌的手，大拇指来回抚摸侧脸，他转头对秦文点头示意。秦文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扔下。
“此信乃春长老与外界男子私通证据，我教严明规定长老必须为圣洁之身，不能与红尘羁绊，永远虔诚，象征我教精神。一生清心寡欲，不能生情，不能有欲。”秦文扬声宣告，春长老从信封被扔出，便脸色煞白，此时已经跌坐在石阶之下。
“春长老，你……”夏长老惊讶张着嘴，一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如此糊涂，弃教规于不顾。”冬长老愕然，随之又懊恼，痛心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当初就不该让你出教啊！”
“冬雪，不怪你。”春长老抬起头，小脸楚楚可怜，低眉落泪。“什么教规，我们从小被选做长老，没有选择。并不代表我甘愿一生孤寂一人。我不后悔，能遇上他，我才知道我人生的价值。”
“春雨……”冬雪不忍侧过头，她们都是孤儿，被上任长老选作新长老，从小一起生活，一起学习，时刻被教规，责任加身。即使不愿也不能不报养育着之恩。
“哼，所以你就和男人私通。”秋冷笑站在一旁，娇艳的脸上即使挂着笑也让人不寒而立。
春雨紧紧咬住下唇，眼神阴狠盯着秋月道“秋月，你不得善终。”
“你说……”
“哦，春雨，这话什么意思？”不待秋月说话，弄清水便接着问话。
抹去脸上残留泪珠，春雨站起身回答“教主，与人私通之罪，春雨无话可说。但是，出卖教主，背叛霜影，春雨担当不起。”
“十三出教办事的路线，只有你一人得知，中间情报传接也是你一手经办。却招来杀手，导致十三下落不明，你又有何解释？”
“我……”春雨抬眼看了眼秋月，沉默下来。
弄清水自然没落下春雨顾忌的眼神，手指缠绕着发丝玩味地看着，仿佛下面正上演一场好戏，而他只是位看客。
秋月围着春雨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她面前，手轻轻搭在她肩上道“我来猜猜，你为了与那男子厮守，陷害十三，又透露出教中消息，想引起教中混乱，干扰教主。这样一来你便可使计逃离霜影教。谁知教主英明，你怕行事败露，被教主处决，几月前，我们参见教主，你发现教主身怀有孕，身为长老，你当然知道机会来了，才暗下杀手。”
说完，手又在春雨肩上一拍，春雨琥珀色的眼蒙上厚重水雾，一眨便会落下。她身形一顿，若不是身后冬雪伸手扶了她一把，估计又该跌倒在地。
冬雪与春雨情同姐妹，她如今犯下大错，心里自是难过之极，听到秋月此番论断，什么修养稳重全抛在脑后，一把将春雨拉在身后，对着秋月横眉冷眼怒吼道“秋长老，一切只是你的猜测，毫无凭据。”
秋月不在意冬雪的愤怒，退后一步继续道“我自当没有证据。不过，我相信教主会有所判断。”
冬雪赶紧跪在堂前，急切道“教主，春雨不会背叛霜影，她与男子相爱，并不能证明她就是内奸啊。”
“是啊，教主，请教主明察。”夏荷也跟着跪在堂前，她着实被春雨的行迹惊着，但是说春雨是内奸，她还是不信好姐妹会违背当初的誓言。
高坐上弄清水懒洋洋的目光让众人捏了一大把冷汗，这位年轻教主通常不按理出牌，性情冷淡疏离，很难有人能猜出他在想什么。
沉默好一会，弄清水才缓缓开口“春雨，你有什么想说的？”
春雨抬头看了看高坐上的男子，低眉叹息一声，擦了擦眼泪，推开冬雪沉声道“我无话可说。”
“春雨……”
“春雨……”
两道不可置信的惊愕目光，随着一起的大吼回荡在有些空荡的大堂里。
“春雨，本座再问你一次，是你将本座的消息透出江湖？是你陷害本座惨杀染楼一百多条人命？是你联合你情人置本座于死地？”
“是。春雨……无话……可说。”
“如此。来人将春雨押入水牢，待本座思量后再行处决。此间，不得任何人探望。”
春雨被押下去，大堂恢复起初的安静。
弄清水坐起身道“内奸一事已了。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休养生息，江湖上冲着阴月七杀，想灭我霜影的伪君子大有人在，你们要时刻警惕。”
“谨遵教主之命。”
“好了，都散去吧。三位长老随我到书房来。”
回到书房内，秦文与十三把守在门外。
“对于春雨一事，我知道夏荷，冬雪你们很难过。但是，现在不是伤情的时候。”弄清水轻声看似安慰的话语中带着严厉的寒气。
“是，教主。”
“找你们来，是想告知你们一声。最近一月我要闭关修炼。你们知道怀孕会使内力全失，我又在冲关紧要关头受寒气，导致元气大伤。现在内力不及当初三层。”
“教主！这可如何是好？”夏荷紧张握紧手里的权杖，急切问道。
弄清水摆摆手，“无碍。秦文将与我一起闭关，炼制提高我内力的药物。十三也会出外收集正道行动消息，和染楼的事。现在教中不稳，我闭关这段时间，有劳三位长老替我照看教中之事。春节的事，也劳烦三位长老代办吧。”
“教主放心，保护您，保护霜影是我们长老的职责。”秋长老面露笑容，低腰恭敬说。
弄清水抬手扶起她，轻声说“秋姑姑承诺这句，清水自当安心。”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姑姑，父亲的妹妹，弄清水对她多少还是有些敬重。
秋月宛如柔胰的手掌贴上弄清水，长老严肃的外表立刻柔化成慈爱晚辈的长辈。“我答应过你父亲，照顾好你，自然得做到。否则百年后，黄泉路上有何颜面见你父亲。”
弄清水笑着点点头，抽开手说“赶了几天路，我也乏了。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
“教主。您保重身体啊。”冬雪说完拉着同样满脸悲切的夏荷离开。
秋月看两丫头离开，自己也不好再打扰弄清水，也嘱咐几句保重身体什么的便离开了。
人都走光，秦文才推门而入，道“教主，真是场好戏。”
“行了，准备闭关吧。”弄清水揉揉胀痛的太阳穴，他确实乏了不少，一路上急匆匆赶路，回来还要在大殿听一群女人哭闹。最可恶的就是一闲暇下来，脑子里就徘徊着易风冷漠疏离的样子，以及他不带任何感情的那句话。
“弄清水，枉费我一片真心，付诸流水。”
“付诸流水。”
到底是谁一片真心，到底是谁的真心脆弱到不可一击，到底是谁纠缠着他不放。他才是受害人吧，怎么说的像是自己抛弃他。怀孕生子，内里全失的可是他弄清水。
内奸2
夜间，弄清水正准备歇息，门被敲响。
“清水，我炖了乌鸡人参，你喝完再睡吧。”秋月温柔细腻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弄清水淡淡一笑，道“进来吧。”
女子一身粉色淡衣，显得更加年轻，端着鸡汤给弄清水“煲了一下午，现在喝正好。看看你，生了孩子一定没好好补补，人都瘦了一大圈。”
弄清水结果鸡汤，端在手里，并没喝，而是坐到凳子上，笑道“还是姑姑细心。身边跟个秦文，劈材烧饭什么都不会，填饱肚子就不错了。”
“身边还是跟个丫头好。”秋月亲切坐在他旁边，拉着他的手道“你看看，都只剩皮包骨了。”
弄清水身着白色单衣，这段时日他确实清瘦不少。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不错，这话倒不假。“还是姑姑疼清水。好在现在回家了。”
“对，对。回家了。”秋月笑的一脸慈爱，仿若二十几岁的脸上真有几分长辈的感觉，每次看见这两人亲切，秦文都会冒冷汗。不知道教主怎么对着一张年轻相仿的脸做出小辈敬爱的样子。
“哎，光顾着说话，鸡汤还没喝了。凉了不好喝，快喝了你也早些休息。”秋月看着放在桌面上缓缓冒着轻烟的鸡汤蹙眉催促。
弄清水自然端起鸡汤，吹开上面的油，尝了一口。抬眼看秋月直直看着自己，才开口道“姑姑也回去休息吧。”
秋月满意的笑道“好，你也早些休息。”
等待门外脚步声渐远，弄清水才放下鸡汤，嘴角勾起一道冷漠的讥笑。
第二日，弄清水便带着秦文宣布闭关的消息，深入密室。教内大小事宜全交由三位长老代理。密室里秦文确实在研究新药，帮助弄清水提高内力和彻底驱除寒气。
每晚没有那个人形暖炉，光靠秦文的药，寒气折磨依旧令弄清水消弱。现在内力几乎恢复，试尽无数办法依旧无法控制寒气。
这日弄清水刚服下新药，打坐调息内息，带着丝丝凉意的内力周转全身，闭着眼微微蹙着眉头，秦文焦急守在一旁。
闭关半个月，没有任何起色，秦文本就是个火热性子，早快按捺不住。密室其实就是在天峰山内开辟的石洞，没有一扇窗户，分不清昼夜，四周晃动的烛火在黑暗阴冷的密室显得有些可怖。
忽然，一阵大风起，飘渺的烛火一瞬间全部熄灭。秦文心底大喊不妙，山洞密不透风怎么会有风，立即护在弄清水身前，掏出夜明珠。意料之中，一道黑影飘进，他步伐敏捷快速，一看便知武功在秦文之上几倍。
眨眼间，人已经闪到身前，秦文甩出防身必备银针。来人像是知道似的，轻巧躲过，银色闪着寒光的剑直面劈来，秦文冷哼一声，拉出一根绳子，四面立即飞射出无数银针，而他们刚好在射击安全范围内，来人灵敏挥剑挡住势力不若的飞针。
秦文当下跳上弄清水打坐的石床，同时扭动上面的机关，在空旷的石洞中回荡着沉重的转动声。石床转过另一面是视野开阔的大房间，将四周火把点亮，秦文啧啧道“终于来了，老子在着暗无天日的黑洞里都快发疯了。”
“以后你再犯什么错，我可以恩准你进来习武。”调息好气息，弄清水睁开眼，淡淡道。
“不要啊！教主，这可是禁地，嘿嘿，我们不能随便进出。”秦文抓抓耳朵，靠，再让他进来，绝对憋死。
“行了，别皮了。去看看怎么样。”弄清水起身，清冷面容上也难得地带上些微愉悦的笑意。
说着，秦文在一面石壁上左敲敲右敲敲，然后石壁上居然出现一道小窗口。其实说是窗口，还不如是洞，因为它充其量才拳头大小。
“好黑啊，看不清楚，咦，好像……没人，怎么可能呢。”秦文嘀嘀咕咕说着，突然石室发出一声响动，两人背后传来一道阴狠的声音“当然没有，别以为只有你们知道密室机关。”说话同时，举着剑飞来的身影在即将刺入弄清水背后之时，弄清水身轻如燕，脚下一转，银剑刺空，来人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光芒，接着继续跟上去。
弄清水空手与他交锋，几个侧身回旋踢，剑便离手飞出。两人赤手空拳，在空阔的石洞里发出响亮的回声，弄清水一手抓住来人手腕，脚下抬腿踢在他腹部，手上几折，松掉断手止住另只欲图反击的手，眨眼间的功夫，便点住来人穴道。
一把扯下黑布巾，一张美艳熟悉的脸呈现出来。
“哇哇……真的是唉，教主，啧啧。”秦文兴奋跑过来，叽叽喳喳叫着。
“鬼吼鬼叫什么，不是早就知道了。”弄清水丝毫不意外地看着来人道“姑姑，可让侄儿好等。”
“你，你们……”来人正是弄清水姑姑，秋月。
“就是，就是。这里都快憋死我了，十三送的吃的还难吃的要死。”秦文赶紧抱怨，等到秋月，他就可以出洞了，想想自己舒服的大床，和一桌好吃的，就高兴地快要抓狂。
“你们早就知道是我。”秋月怒红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怎么可能，我明明摸过你手，确诊过内力不足三层。还有我亲眼看你喝下鸡汤的。”
“哼，老妖婆，有我神手毒医在，像瞒过你不过小菜一碟。”秦文得意的笑。
“我每日派人送的食物你们也没吃。”
“自然。虽然十三送的难吃点，也总比吃你的要命要强啊。”
秋月怒极，美丽的脸蛋充血纠结成一团“封十三根本没离教。你们处置春雨都是做戏给我看？”
“若是姑姑不来，本座又怎会知道谁是真的内奸。”弄清水冷着张脸，语气平缓却冰冷如寒冬。
“弄清水，你设计我。”
“哼，你不出卖霜影，害教主。教主又怎会设计你。老妖婆，亏教主还尊你是他姑姑。”
“姑姑？哈哈，我才不是她姑姑。”秋月冷笑着，脸上表情比哭还难看。“你跟你爹一样是狐媚，勾引人的本事一点不差。连堂堂卧龙山庄少庄主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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