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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红顶记-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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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逸飞亦曾跟她来此三次,神游佳景,两人皆化天真仙女般无邪自在,如今天人两隔,不胜烯嘘。
  葬礼已毕,左仲仪亦劝得段天城止住悲哀,道:“前辈收拾收拾,回到江南吧,此处不宜多留。”
  段天城道:“岂能说走即走,我要留下来陪小芹,她孤苦伶仔,生即可怜,死后怎可丢下她?”
  左仲仪叹道:“她原可不必死的,只怪我处理不当……”
  段天城道:“你也尽了力,一切全是命……”
  青逸飞道:“若有机会碰上吕四娘一干人,还望前辈说出实情,免得误会越结越深。”
  段天城道:“雍正已亡,一切恩怨也该了了,圣爷差点赔上自家性命,已是仁至义尽,岂能再怪罪尔等?”
  青逸飞道:“漕帮石士宝是极端分子,他一向对左爷有成见。”
  段天成道:“若见着他,老朽将尽力解释,免生误会。”
  左仲仪道:“在此先谢过,唯朝廷事不得不理,此后一切和乾隆交往,亦请另一立场做考虑。”
  段天城道:“我懂,身在商场,哪有不跟官家打交道之理,又如我开赌场,关系定要维持,对了。”心神凝重道:“我等能顺利行动,理亲王弘皙给了甚大的方便,你们该防他。”
  此事左仲仪原即知晓,但对方既关怀地说出,左仲仪亦不点破,额首道:“多谢前辈指点,在下必会小心。”
  段天城道:“你们有事即去吧,守灵一事,我来即可。”虽是孤零,却不便扰留人家。
  左仲仪顾忌弘历是否多变,实不宜久留,遂准备道别,青逸飞虽然依依难舍,但段小芹已死,徒唤无用,终再焚得一叠冥纸后,始和左仲仪告别而去。
  段天城独守孤墓,显得凄零。
  第五章 瑜 亮
  勿勿数日已过。
  乾隆已办妥先帝奉安一事。
  国丧已过,京城气氛较为悠闲,未若往昔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左仲仪,青逸飞住进悦安客栈,多日来未曾离开一步,一切全以大内为目标,除了担待皇族可能引起权力斗争外,且得防范粘杆处秘密行动,幸数日一过,始终未再遭受逮捕,两人始相信弘历言而有信,灾难已解泰半。
  是日近午时。
  忽闻弘历身跟前班小德子亲自前来传信,道:“皇上有请左爷及青姑娘至御书房一叙。”
  左仲仪当然答应,然青逸飞总觉弘历对自己仍有感情,相见不如不见,故托病回绝,左仲仪知其心意,亦表示她受了风寒,恐不便出门。
  小德子欣笑道:“左爷说了算,皇上心情不错,乃想邀您喝酒,青姑娘既然不便,下次再赴约即可。”
  左仲仪道:“多谢皇上的体谅。”
  小德子对此位辅佐大臣着实敬佩万分,当下以礼相迎,把左仲仪请将入宫。
  青逸飞暗付心上人既被请去,看来和乾隆心结已解,往后日子当较为好过,始敢开始盘算和鄂龙合作之种种计划,准备找得时间去拜访,尤其那位俏蜂腰不知过得如何了?是否依然明艳动人,勾着鄂龙不放?
  她极待证实这位曾经是情敌之俏女人,趁着空闲,已模往亿嘉票号,窥及状况。
  左仲仪被带往御书房。
  乾隆皇弘历早等在那里,见人到来,竟然起身相迎,左仲仪急忙拜礼,直道不妥不可。
  弘历笑道:“左兄怎见外了,此乃私人住处,并无文武百官,只剩小德子一干浑人,礼俗可免了,你我自可以兄弟相称。”随手一挥,小德于躲得远远,不敢稽越一步。
  在弘历坚持下,左仲仪只好从命,弘历登喝爽快,引得好友坐往左窗酒席,笑道:“虽然波折连连,总算海阔天空,我敬你一杯,此乃翠绿清泉,听说可醒神醒脑,云南土司进贡,咱来尝尝看。”
  左仲仪曾闻其名,遂和弘历互干一杯,果然清新爽口,似若薄荷酿酒,却凉口不呛,味带甘甜,确是绝口。
  弘历笑道:“清清凉凉,像女人喝的,可要换烈一点?”
  左仲仪道:“此非夜宴不宜烈酒,易醉。”
  弘历笑道:“那就主随客便,不换了。”又敬两杯,一团融始。
  左仲仪虽陪饮几杯,却知弘历似有事欲谈,遂引言道:“有关段家一事,实感歉疚……”
  弘历立即截口:“不谈它,此事已了,我也交代不得宣扬,左兄莫要挂念心头,否则如何称兄道弟。”
  左仲仪暗诧,既然不为此事,那会是何事,除了道谢外,已不知如何探消息。
  弘历再敬几杯,始渐渐露出本意,叹道:“先帝是走了,然留下问题仍在,身为人子,总该想个办法解决,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左仲仪道:“不知先帝有何心愿未了?会是理亲王等人未能臣服?”
  弘历摇头:“弘皙纵有不甘,短期内恐也发作不得,其不足虑,唯云南土司之乱,始终未能平息,此乃先帝切心之痛,实不知鄂尔泰之改土归流政策是否正确,左兄在云南设有矿脉,总该知晓当地民情,可否给朕一点意见?”
  左仲仪这才知真正主题,难怪弘历会以云南进贡翠绿清泉名酒相赐,心念转处,说道:“改土归流之策并非不妥,只是土司各自雄踞山头为王,在天高皇帝远之下,未必会买朝廷之帐。”
  弘历道:“就是如此,军机大臣和我曾经亲征,结果吃了不少的败仗,鄂尔泰因而辞官,可见任务之艰巨,左兄江湖门路宽,正可仰仗你经验之处,也就是说,如若左兄前去打仗,你要如何打赢此仗?”
  左仲仪诧道:“皇上该不会想征臣下出征吧?”
  弘历笑道:“若能战胜,有何不可?”
  左仲仪苦笑道:“万万不可,臣下乃以经商为主,若贸然带兵打仗,恐将圣帮基业毁于一旦,圣帮一毁数十万人将失业,相对影响数百万人生计,届时风暴可想而知,望皇上三思。”
  弘历叹道:“这正是朕的难处,否则当真征你为大将军,收拾那些野蛮土司,目前却只能听听你意见,而让野蛮土司迫遥法外,可恨。”
  左仲仪知其未敢强敌,心绪稍安,道:“其实朝廷不在兵力不足,而是无法适应当地高山地形,地物和气候,官兵一到,大群土匪躲入山区,捉不胜捉,官兵一退,他们又出现为非作歹,如此不断循环,却胜不易。”
  弘历笑道:“正如你所言,你既知状况,必有方法应付,小弟向你讨教了。”
  左仲仪窘困道:“不妥不妥,说得‘小弟’二字,折煞臣下,实是罪过。”
  弘历笑道:“此乃尊敬兄长之意,若左兄不习惯,我仍以‘朕’字相称,但此‘朕’字即含有‘小弟’之意,如何?”
  左仲仪道:“莫说‘小弟’二字即可,否则传出去,恐违君臣之礼。”
  弘历呵呵笑道:“看你是吓过头,老是难习惯你我兄弟交情也罢,日后一久,自然习惯,你且说说看,如何治理云南番邦?”
  左仲仪道:“该以其人制其人之道。”
  弘历道:“怎解?”
  左仲仪道:“以苗制苗,以土司制土司,大清军终究外行,难在此处讨便宜。”
  弘历道:“朕也想过此法,只是执行上甚因难,苗人层层相护,又怎肯听我等指挥?”
  左仲仪道:“非也,苗入亦有正义者,被欺侮,压榨者,只是未将他们联合起来抗争,故荡个徒劳无功。”
  弘历道:“左兄说来甚内行,若派你卧底,可否组织苗人反抗军,配合大清军队,一举收拾野蛮土司。”左仲仪暗付弘历既然亲自请托,若拒人千里亦不妥,盘算后但觉秘密进行,倒也可行,尤其那些野蛮土司,近期多少骚扰帮矿脉,总该施予教训,进额首道:“云南苗人,我长识得几个靠得使者,或可派上用场。”
  弘历闻言欣笑道:“好极;只要左兄出马,必定建功,在此先敬你几杯。”说着拿起玉棋即敬酒。
  左仲仪陪他畅饮,随又说道:;对付云南土司一事,恐得延到明年春再出兵,将较为有利。“
  弘历诧道:“怎么不立即行动?越快完成先帝心愿,岂非更妙?”
  左仲仪道:“欲速则不达,毕竟云南山多险多,冬天一到,风雪连连,中原士兵恐受不了,战力大打折扣,何不过得严冬,于春寒乍暖之际,一股作气拿阵地,将可事半功倍,而此空档期间,臣下可以回江南整顿圣帮,且暗中派人前往云南布桩,此亦即大军后行,计策先谋,方法虽异,效果却相同。”
  弘历恍然,笑道:“有道理,冬天出兵,冻都把人冻死,哪还谈何战力,便依左兄所言,军后行,计先谋,尤其你的圣帮危机未除,是该回去料理,联暗中派大军支持你,谁敢造反,先斩后奏,不信那些野心分子能作怪。”
  左仲仪道:“多谢皇上支持,臣下铭感五内,若有需要,必请求支援,然圣帮既以生意立帮,一切讲求和气生财,若无必要,大动干戈乃犯重忌,故请皇上多担待,给臣一些时间处理即可。”
  弘历恍然,笑道:“你确是不可多得之才,能屈能伸,朕该多多向你学习,毕竟治国之道和经商差不多,皆以和气生财为原则,四处开战恐也不妥,依你就是。”
  左仲仪谢言再起,两人相谈甚欢,敬酒连连,瞧得远处小德子已分辨不出谁是君谁是臣,终知左仲仪在皇上心中地位匪浅,日后得多多逢迎,千万得罪不得。
  弘历经过多日分析判断,已知左仲仪心性,的确可堪信赖和重用,纵其涉及先帝事件,然那亦以和为出发点,根本和叛国反清无关,在乾隆年代之初,又岂可任意大开杀戒,实有违“仁孝义”治国之道,自该敞开心扉,再创大清盛世方为正事,核对左仲仪这南霸天宠信有加,如此既可收为己用,且可控制南方,何乐不为。
  左仲义亦知弘历心态,他更懂得伴君如伴虎之道,自己只顾经商,则一切将无问题,若他日危及大清江山,则一切交情皆是枉然,故自始至终保持君臣之礼,不敢稍稍稽越,否则哪天弘历翻脸不认人,恐带来无妄之灾。此也是圣帮历经三帝仍能生存之道,千万疏忽不得。
  酒过数巡,弘历显得宽心,忽而想及青逸飞,急道:“青姑娘怎么未跟来?难道怪罪我么?”仍为逼死段小芹一事耿耿于怀。
  左仲仪道:“青姑娘怎敢怪罪皇上?她只是受了风寒,不能出门,若皇上坚持,臣下请她过门就是。”
  弘历诧道:“病了?怎不早说。”唤及小德子:“交代太医去瞧瞧,得抓最好药材治她。”小德子应声,登时传令去了。
  左仲仪拱手道:“多谢皇上恩赐。”
  弘历酸味十足叹道:“可惜佳人所爱另有其人,可惜啊。”
  左仲仪怎能回话,只顾干笑。
  弘历斜眼睨来,似笑非笑说道:“不知左兄给她服下何种**,竟然连我都比不上?”
  左仲仪急道:“皇上乃天之骄子,岂是臣下可比拟,只是青姑娘无法适应宫廷生活,绝无鄙视之意。”
  弘历叹道:“当皇上,百利也有一弊,始料未及。”
  左仲仪道:“此和利弊无关,乃是个缘字。”
  弘历喃喃说道:“缘字?好个缘字……”睨瞧左仲仪,邪声又道:“朕倒有点觉得,既生瑜何生亮啊……
  左仲仪道:“臣下总是‘瑜’,取名也是‘仪’变不了‘亮’字。”
  弘历哈哈笑道:“好个‘仪’字,不谈她啦,喝酒喝酒。”总觉嫉妒也该有个限度,否则怎能用人,终举起酒杯,畅饮泯嫉心。
  左仲仪则喝得心惊胆颤,没想到弘历对青逸飞钟情如此之深,此事情得好好处理,否则将是日后最大的隐忧。
  弘历畅饮半杯之多,已有醉意,忽而说及怪语:“左兄可曾听说,联是江南海宁陈家之后代?”
  此言一出,又吓得左仲仪颤心不已,此话虽有流传,却只是江湖耳言,以及皇宫大内斗争之放话,如此出自弘历之口,算是首道,实迫得左仲仪不知如何应付,道:“皇上乃正统出身,怎有此言?”
  弘历道:“是么?可是传言绘声绘影,连朕都迷惑了……”
  左仲仪道:“绝无此事,君无戏言,皇上莫要乱说,让他人听去实是不妥。”
  弘历笑道:“朕已是皇上,又待如何?”
  左仲仪道:“若传入皇太后的耳中,不妥。”
  弘历一楞道:“说的也是……皇太后钮估禄氏……宗谱写的清清楚楚,还假得了么?”
  左仲仪道:“正是正是。”
  弘历哈哈怪笑几声,道:“朕只是开开玩笑,你有空替朕查查谣言,尤其陈家种种,朕也好有个参考。”
  左仲仪道:“臣下遵命。”不敢多言,毕竟弘历此语,恐仍疑惑居多,此事实沾不得,还是避去为妙,随即引开话题,道:“江南是好风光,皇上有空可前去游览,臣必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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