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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剑气严霜-第57章

小说: 剑气严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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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和尚怒道:“两斤白干老酒,鱼肉酒菜,你没听清楚么?酒菜送迟了,当心我把这家鸟店砸掉!”
  那店伙干活已久,应付过各色各样的旅客,但出家和尚公然呼点酒肉,却还是第一次碰到,他经验颇丰,情知越是行径奇特的客,越是不能轻易得罪,忙唯唯喏喏而去。
  店里聚然来敢一僧一道聚在一处,本来就够醒人耳目了,此刻再经花和尚一阵吆喝,一众酒客的视线都落到这一桌来。
  花和尚眼帘一掀,露出两道凶厉寒芒,往四下一扫,众人生生打了个寒颤,齐然收回目光。
  清风道长冷冷道:“几年来,你那大酒大肉的嗜好依然未改。”
  花和尚裂嘴笑道:“除色字一关,吃、喝、赌,贫僧是一日都离不得的,道长你知我甚深,又何必故作讥嘲之言。”店伙将酒菜端来,花和尚擎起一杯酒饮了一口,骂道:“拿这种娘儿们淡酒与贫僧喝,你酒店不要开了么?”
  一甩手,将满杯之酒泼在地上,酒杯打得粉碎。
  店伙陪着笑脸,换过一坛老酒,花和尚满满倒了一杯,举觥一饮而尽,弧了抵嘴唇,连呼道:“过痛!过瘾!”清风道长冷然道:“酒多误事,你还是少饮一些的好。”
  花和尚举起袈袖抹去嘴边酒渍,道:“笑话,区区一坛老酒岂能把我醉倒。”
  清风道长沉声道:“那话儿你带来了没有?”
  花和尚道:“带来了。”他朝清风道长一眨眼,大声道:“牛鼻子,咱们已有许久未尝聚头,今日得好好干上一扬,别一别苗头……”
  说着伸手人怀取出一付纸牌,摊开摆在桌面。
  赵子原心道:“我道花和尚话语中所谓干上一场指的什么?原来是又要赌牌了,难道他居然毫不避讳,当着一众酒客前,大喇喇与清风道长斗叶为戏么?奇怪的是,清风道长才间到他带来‘那话儿’没有?分明意有所指,花和尚即取出那一付纸牌做什么?”
  清风道长道:“你又手痒了不成?贫道便陪你赌一付牌也罢。”
  花和尚开始砌牌,手法甚是干净俐落,一撒骰子,道:“黑杠三点,四五加翻,倒霉,你先掀牌——”
  清风道长正待伸手拿牌,花和尚一把将他按住,道:“且慢,你拿什么下注?”
  清风道长笑道:“便赌一坛老酒怎样?”
  花和尚点点头,忽然压低嗓门道:“掀第二十六张——第二十七张纸牌……”
  赵子原心念一动,那花和尚虽然已将嗓子放低,但因他坐在邻坐,加以运功用心窃听,故以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他默默呼道:“果然有鬼——”
  敢情花和尚与清风道长乃是故意借斗牌为戏,以瞒人耳目,其却实在暗地里传递讯息,或进行某项交易阴谋,那花和尚既然指示清风道长掀翻第二十七张纸牌,可见那一张纸牌必有古怪。
  赵子原想到这里,眼睛更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清风道长的掀牌动作。
  清风道长若无其事地数了数牌张,然后抽出其中一张纸牌放在手里,旁人不明就里还以为他在点妥纸牌的数目,但赵子原心中可就有谱了,——那清风道长拿到手里的正是第二十七张纸牌!
  清风道长眯起眼睛,注视手中那张纸牌的牌底,口里不时发出“嗯”“嗯”“嗯”“嗯”之声。
  赵子原远足目力自旁侧望去,远远只能瞥见牌底好像写了数行黑字,旁边还画着有一幅图,那图样竟与一座坟冢有几分相似!
  霎时他像是为人劈头打了一棒,暗忖:“若果那张纸牌牌底所画的,居然真是一座坟冢的图样,事情就大有溪跷了,因为剑鞘夹层所藏那张纸片上的留字,亦曾提到坟累的字眼,两者不可能仅仅是个巧合吧?”
  清风道长仔细看了许久,将那张纸牌放回原处。
  花和尚低声道:“再翻第四十五张纸牌——”
  清风道长略一颔首,再度数起牌数来,接着又抽出其中一张以手遮住牌面,凑近眼前观看。
  赵子原可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心动了,他眼珠一转,脑中已有了计较,当下长身立起快步走到僧道两人这一桌前面,冲着花和尚拱了拱手,朗声道:“大师别来无恙。”
  花和尚一言不发,只是自鼻孔中重重哼了一声。
  赵子原迳道:“记得前番见面,大师与小可尚有一场牌局未了,今日机缘凑巧碰上大师,又值大师赌兴正高,咱们正好继续那一场未完的牌局花和尚神色微变,道:”来日方长,咱们赌牌的机会多的是,你急什么!“
  赵子原笑笑道:“清风道长与大师既是旧识,玩牌的机会才比我更多着哩,区区委实技痒不已,来个喧宾夺主,哈哈,道长请先让小可一局!”
  毫不客气一伸手,就将清风道长手心那“第四十五张”纸牌取了过来,清风道长未防及此,一时大意之下,手中纸牌竟被对方攫走。
  赵子原装作不甚在意地掀开牌底,忽然清风道长冷哼一声,道袍轻轻一拂,赵子原才拿到的那张牌,犹未来得
  第二十八章 流浪剑客
  清风道长回头喝道:“花和尚,是你来了么?”
  林叶悉嗖处,缓缓步出那邪里怪气的花和尚,他肩上仍自扛着一把方便铲,来到二人面前定身。
  花和尚瞥了赵子原一眼,道:“你还没有将这小子解决吗?”
  清风道长摇首道:“不忙,不忙,这小子已经是咱们囊中之物,还怕他飞上天去?若非适才贫道察觉有人潜到近处,早已一剑送他归阴了。”停歇一下,问道:“刚刚可是你在树林里面叹气?
  花和尚翻目道:“牛鼻子你间得莫名其妙极了,无因无由贫僧叹的什么气?”
  清风道长神色霍地沉了下来,道:“贫道分明听见了那一口叹气之声,疑是那人去而复返,是以才仓促将剑收回,既然叹息声非你所发,那么贫道之疑并非杯弓蛇影,而是确有第三人来到近处了。”
  花和尚眨眨眼,敞声道:“牛鼻子尽管下手取他性命。”
  赵子原道:“大师动辄言杀,出家人残忍好斗以至于此,未免与佛家所讲求之恬澹寂灭有悖。”
  花和尚道:“贫僧早非佛门中人,小子你空自喋喋,结果还是活不成的。”
  说着朝清风道长打了个眼色,清风道长右腕迅疾一抖,长剑乍动,涌出一片精芒,直取赵子原咽喉。
  赵子原见他剑招诡异,心中大为凛惕,连忙纵身往后疾退,一口气退长了六步,这才避过对方的剑上锋芒,趁势反击一掌。
  清风道长冷笑一声,一举步已到了他面前,手中长剑抖出精光寒芒,漫天尽洒,笼罩住敌人。
  他空出了右手不闲着,掌拍指拿,端的是变化无方。
  清风道长这一掌剑齐出,直把赵子原迫得闪避不及,绕圈疾掠,双方动手还不到五招,赵子原已是数度遇险,渐呈不支之态。
  这当口,斜坡后面忽然又传来一阵轻叹之声,虽在剑掌嘶啸声中,场上诸人无不听得一清二楚,仿佛这一道叹息便在他们耳旁发出一般。那清风道长剑上攻势,竟然不知不觉缓了一缓。
  花和尚面色一变,厉声道:“牛鼻子快点下手,再迟就来不及了!”
  斜坡后面一道冰冷的声音道:“道长出剑太慢,果然业已来不及杀死你的敌手了。”
  语声甫落,一道人影有如狂风似地卷了过来,清风道长剑势一沉,立刻换了一方向击出,飕地一响,竟把来人卷入剑圈之中。
  那人冷笑一声,身形若飘风般回旋往复,清风道长神色沉凝,挥剑连攻三招,但闻“咝”“咝”三响,剑啸刺耳已极,那人嘿然冷笑,足步微错,竟已跃出剑圈外边。
  清风道长连环三剑击空,双眼登时射出又忿又骇的光芒,手提长剑,怔怔立在当地。
  赵子原下意识举目望去,只见那人年约五旬出头,面目清瞿,上唇蓄着一撮短髭,身着一袭白布衣衫,年事虽高,却自有一股潇洒超俗之气,赵子原似乎可以想象到此人年轻时的勃发爽飒英姿但花和尚与清风道长的视线却落在那人腰问所系的长剑上,夜风拂过,那只剑柄上的黄色剑穗微微飘动。
  赵子原心中默默呼道:“就是他!今午在酒店里装作不胜酒力,伏在一角桌上的醉汉就是他!奇怪,花和尚清风道长追踪了他一段路程,怎地先后又回到此地来了?”
  花和尚一前一步;高声道:“任凭施主如何掩饰,仍然被贫僧瞧穿了。”
  那白袍人淡然道:“某家何尝想掩饰什么?倒是今日午后,和尚你与那位道长在某家离开镇上酒肆后,便跟在后头穷追不舍,某家还未问你是何缘故呢?”
  花和尚道:“施主何必明知故问。”白袍人伸手拍拍腰间的长剑,道:“便是为了某有这把剑子么?”
  花和尚沉声道:“施主虽然一直掩藏本来面目,但你随身所携那只剑柄上的黄色剑穗乃是最明显的标志,贫僧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白袍人道:“事隔二十余年,亏得大师记性如是之佳。”
  言罢,又自叹息了一声。
  清风道长忍不住道:“道友何故一再叹气?”
  白袍人道:“道长身为武当青宿,名望身份隆极一时,却昧于大势甘心受人驱遣,这等行径委实令人不解,此某家深为道长忱借,还有这位大师……”
  花和尚及清风道长面色齐地一变,花和尚打断道:“施主此言,在贫僧听来不但等于白说,而且简直十分可笑得紧。”
  白袍人道:“有何可笑之处?”花和尚道:“你以为咱们行事乃是受人驱遣,却绝无任何根据足资证明,这个推测不是非常可笑么?”
  自袍人冷冷一笑,伸手人怀缓缓取出一样物事,摊开来竟是两张纸牌,牌底向下,赵子原一瞧见白袍人手上的纸牌,心中不禁震一大震。
  白袍人沉声道:“大师利用纸牌,向清风道长传递消息,难道不是经旁人所授意么?”
  花和尚神色一沉,道:“流浪剑客!你知道的倒也不少,然则你是专冲着咱们而来的了?”
  他喝出“流浪剑客”之名,赵子原顿感热血沸腾,暗道站在眼前这个白袍人,原来便是二十五年前在五台山上,当着天下豪杰之前,以一个抽剑动作吓走那不可一世行脚憎人的“流浪剑客”。
  那么花和尚想必是挟仗“五指叉”功夫,横行中原绝无敌手的行脚僧人了,难怪他的注意力始终被白袍人随身所携剑柄上的黄色剑穗所吸引,想来当日“流浪剑客”所使用的也是同样一只剑子。白袍人道:“可以这样说。”
  花和尚指着赵子原厉声道:“这娃儿呢?你也有心庇护他么?”
  白袍人点一点头,花和尚道:“流浪剑客,你太过狂妄了,贫憎对你一再忍让,可别错以为贫僧是惧了你。”
  白袍人道:“反正某家是管定此事,你划下道来吧——”
  花和尚怒极反笑道:“很好,你既然如此说,贫僧说不得要把昔年五台山的旧账,拿在一起和你算算了——”
  白袍人淡淡道:“二十五年前,大师在五台山上不战而退,今日你想再来试过一次么?”
  花和尚道:“施主剑上功夫虽高,但贫僧那‘五指叉’不发则已,既发之你未必能讨得好去!”白袍人淡然道:“是么?某家不用剑子,接你一招‘五指叉’试试。”
  花和尚阴笑道:“施主不用兵刃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贫僧。”
  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登时变得紧张异常。
  立在一旁的赵子原此刻却不禁暗暗为白袍人着急,那花和尚的“五指叉”功夫他是见识过的,其凶险奇奥,确是举世罕有匹俦,白袍人若弃剑拆对,只怕将抵不住“五指叉”一击之威。
  清风道长步近花和尚身侧,低声道:“和尚你若无十分把握,还是不要轻易动手的好。”
  花和尚道:“牛鼻子甭多管,昔年那笔旧账,贫僧是该与他了断了。”
  转首面对白袍人道:“你准备好了后事没有?”白袍人仰天大笑道:“又是这一句话!二十五年前在五台山上,你说的也是这么一句,难道你发出‘五指叉’前,非问明敌手可准备好了后事不可么?除开这话之外,难道你再也没有别的言语好说么?
  花和尚沉颜不语,突然出手抢攻,左掌迅若电光石火拍去。
  他一掌发出之际,五指张开如爪,掌上隐隐透出五股暗赤色的气体,遥遥将白袍人上身罩住。
  霎时间周遭气旋风荡,有若狂飚疾扫,惊涛怒卷,发出“哧”“哧”呼啸,其势之烈,直令人心寒胆裂。
  白袍人高声道:“大师‘五指叉’功夫果已练成气候了。”
  他神色陡然变得异乎寻常的慎重,目光凝注对方,毫不旁瞬,但见他不疾不徐举起右掌,迎面封出。
  掌力乍与花和尚五指所透出的气流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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