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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剑气严霜-第33章

小说: 剑气严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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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衣老僧稽首道:“请恕老衲打扰,小施主尚未就寝么?”
  赵子原道:“大师有什么事么?”黄衣老僧正色低声道:“老衲必须问明一句:与你先后一道同来那一胖一秃的两位施主,可是小施主的朋友?”
  赵子原猛摇其首遭:“在来路上小可与他们两人朝过面,小可连他俩身份都不清楚,哪里谈得上朋友。”
  黄衣老僧道:“依此说,小施主不知晓他们是谁了?”赵子原道:“正是,大师缘何要追究这个?”
  黄衣老僧沉吟不答,双目精光陡然暴射,长久注视在赵子原面上不放,仿若欲瞧穿他心中所想似的。
  赵子原霍然一惊,心想从黄衣老僧目中所露神光而瞧,对方功力之高分明已到了韬光养晦的地步,此等荒僻所在,何来如此身负绝代功力的高僧?
  黄衣老僧道:“小施主你走过来一些。”
  赵子原暗暗纳闷,猜不出黄衣老僧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仍然依照对方吩咐,举步上前。
  他足步才停,那黄衣老僧蓦然一扬大袖,劲风随之发出,闪电也似地向赵子原卷涌而去!
  赵子原惊呼道:“大师?你……你……”
  倏忽里,袖风已然压体,在强劲之中夹着一种兵刃刺肤的剧痛,赵子原大惊之下,慌忙倒转,身形继之向左一闪。
  “飕”一响,劲风呼啸自赵子原胸腹侧部扫过,那一发一避真是间不容发,赵子原惊魂甫定,正要开口说话,黄衣僧忽地一步踏前,右掌暴伸,猛向赵子原胁时五大穴道拿去。
  他身手之疾,直令人不敢置信,赵子原欲避不及,只觉时下一麻,被黄衣僧五指牢牢扣住!
  赵子原又急又怒,道:“大师何尔以武相加?”
  黄衣僧沉声道:“施主你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姓谢是也不是?”
  赵子原又是一愣,方欲开口回话,旁立的顾迁武已抢着道:“晚辈这位朋友叫赵子原,事先业已向你提过,一梦大师你怎么啦?”
  黄衣老僧一梦侧头想了半天,猛然松开拿扣对方时脉的掌指,道:“老衲是太性急莽撞了,还望施主宽恕。”
  说着也不顾赵子原有何反应,即行转身离去。
  赵子原目送黄衣老僧的背影发了好一会呆,良久始道:“这位大师是何许人?揣摩情形他显然对我有点误会。”
  顾迁武道:“一梦是先父生前老友之一,前两日我决定离开太昭堡,却被甄堡主属下银衣队穷追不舍,只好暂时到一梦住持的广灵寺来避一避风头,适巧昨日在逃亡途中与赵兄碰头,遂约你到此地会面。”
  赵子原道:“难怪当时赵兄行色那样匆遽,但赵兄既为太昭堡银衣队总领,何以又决定离开那里?”
  顾迁武欲言又止道:“此事说来话长,容俟日后再与赵兄细说。”
  赵子原忖道:“也许赵兄和我相同,亦有难言之隐,我又何必强人之所难呢。”遂一笑置之,将话题扯到旁的地方去。
  顾迁武无意一瞥赵子原脸容,发现他肌肤隐隐泛出紫黑之色,并有红色斑点交穿其间,骇讶之余失声道:“赵兄,你——你也中了马兰之毒?……”
  赵子原经他一言提醒,苦笑道:“小弟在堡里被迫服下毒丸,往后只有永远受制于人了。”
  当下将近几日来之经历原原本本道出,想起自己一生一世将为人奴仆,任人驱遣宰割,不觉意态消沉。
  顾迁武听罢始未,晶瞳里忽然露出异采,道:“放心,赵兄之毒并非无救,让你我也与那姓甄的和残肢人斗一斗——”
  赵子原正自瞠目,顾迁武已伸手从袋中取出两颗状似莲子的黑色药丸,在昏黄色烛光下闪闪生光,说道:“那日中年文士所赠的马兰毒解药,我身边还剩有两颗,想不到会派上用场,赵兄请将嘴张开。”
  赵子原虽然万般不敢相信,只是听他说得肯定,私心觉得未始没有一线生机,乃依言张口,顾迁武屈指一弹,两粒黑九直射出去,赵子原下意识用口一拉,骤觉唇间一阵清香。
  顾迁武急道:“咽下,快些咽下!”
  赵子原服了药丸,果然觉得中气流畅,片刻后复觉全身懊热难当,大汗淋漓而出。
  顾迁武道:“兄弟你出汗了?”
  赵子原挥汗如雨,道:“非但出了一身大汗,抑且灼热得难以忍受,那解药当真有效么?”
  顾迁武正容道:“等到汗水出尽,便是毒解之时,赵兄你无妨回到镇上客栈去,装作毒素未解,随残肢人到水泊绿屋探察……”
  话至中途,陡闻一声凄厉的惨呼传人耳膜,忙住口不语。
  惨呼过后,接着又传来一阵“嘘”“嘘”怪响,像是兽类更有些像人类在极端痛苦中挣扎,声音凄厉已极,令人间听之下,汗毛倒竖,凛然生寒!
  赵子原低呼道:“声音从隔邻房间传出,咱们过去瞧瞧。”
  顾迁武轻轻地点了点头,两人蹑足步出,那“嘘”“嘘”怪响仍然不绝于耳,不时有凄厉的惨呼夹杂其间,带着几分神秘,几分恐怖,顾、赵二人神经不知不觉已是紧张起来——赵子原率先晃身步到邻房之前,哈腰自门隙窥望进去,触目见到室中摆着四口黑色大木箱!他无端觉得一股透骨凉心的寒意自背脊升起,迅速袭击全身,仿佛那木箱上黑乌乌的颜色透着一种令人心寒的气氛。
  赵子原下意识将视线从四口黑色大木箱收回,暗忖:“奇怪,我心头始终惴惴不安,难道那黑木箱中藏有什么神秘惊人的物事么……”
  顾迁武压低嗓子道:“那四口黑木箱是怎么回事?”
  第十六章 鬼斧魅影
  赵子原摇头道:“小弟也不知所然,顾兄莫非也感到那黑木箱里透着蹊跷么?”
  顾迁武低道:“我仅仅有这个直觉,那黑木箱很可能……”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吹得屋前盘虬欲舞的古树枝桠呼呼作响,不觉住口不语。
  两人仰首望了望天色,只见低空浓云密布,月星皆隐,黑沉沉的苍穹压得他俩心头有一种气闷的感觉。
  赵子原低声道:“天气似将有变化了。”
  他伸手往屋檐外一抬,但觉手心一凉,豆大的雨珠已开始滴落下来。
  有幸这一排庙屋有瓦檐斜飞伸遮出来,两人立身檐下,方使不致被雨水淋湿。
  霹雳一声巨响,一道电光急划而过,夜空倏明倏暗。
  豪雨倾盆而降,呼啸的狂风与渐浙的雨声错扰其间,借大的一座寺庙很快地就被凄迷的风雨吞噬了。
  顾迁武道:“这场暴雨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咱们不如干脆敲门,公然进房去瞧个究竟——”
  赵子原道:“如此不妥,对方借宿于此,若不让咱们进房,你我可没有理由硬行闯入……”
  这寺庙因为年代久远故而破旧失修,屋檐到处均有雨水滴下,滴落在两人头上,只觉其凉透骨。顾迁武头发被滴漏的雨水浇得湿淋淋的好不难过,忍不住道:“赵兄,咱们还是敲门试试……”
  语至中途,陡闻一道凄厉的惨呼自房中亮出,纵然在风雨交作之下,依旧清晰地传人顾、赵两人的耳际!
  紧接着“嘘”“嘘”怪响又起,声音凄厉异常,二人那本已张满的神经几乎就要暴裂开来,哈腰自门隙望去,只见在四口黑木箱左侧有一张桧木方桌,上面放置着一盏油灯,昏黄色的灯光将房内的景象朦朦胧胧地勾绘出来,两人电目一瞥,未及瞧清屋中的物事,忽然一阵轻风把灯火吹熄了。
  那“嘘”“嘘”声音时断时续,两人倾耳听了片刻,心神逐渐恍惚,竟是有点魂不守舍起来。当下连忙调气运息,半晌才恢复平静,但那怪响依然如故,不时夹杂着动人心魄的惨呼。顾迁武忐忑地道:“兄弟你可曾瞧出一些端倪?”赵子原道:“房内灯火突然熄灭,恁情如何也无法瞧得清楚。”
  正说问,蓦见房内灯光又自动燃亮起来。
  顾迁武皱眉道:“灯光忽明忽灭,分明是有人故弄玄虚……”
  赵子原摆手阻止他续说下去,原来房中此刻已有了动静,只见那“海老”满头长发披散,盘膝坐在地下嘘嘘吐气!
  他吸气吐气一直面对着桌上油灯,难怪火光会明暗不定,顾、赵二人睹状,始稍释于心。
  但见那“海老”披发跳足,面目狰狞,吐呐之际双手并连挥带舞,形状有如鬼魅,再经他“嘘”“嘘”吐气,火苗愈压愈低,更显得阴风惨惨;鬼气瞅嗽,二人瞧着瞧着,只觉一股凉意打从足跟升起!
  顾迁武寒声道:“这人是谁?怎地邪怪得紧?”
  赵子原低道:“小弟在来路上与他俩朝过面,此人名叫‘海老’,另一个被称呼做老秃,身份却不甚清楚……”
  这会子,房内又亮起一阵怪嘘,声音沉闷令人生厌。
  另一名牛山濯濯的秃子,此际业已换上了一件花纹密布的长袍,他徐徐走到“海老”面前定身。
  那秃子开口道:“海老,成了么?”
  “海老”停止嘘气,道:“十指已墨其八,大约是成了。”
  说着将双手十指摊开,其中八根指头不知怎地竟是隐隐泛着墨黑光泽,只剩得两只拇指保留原来肉色。
  赵子原暗暗抽了一口凉气,喃喃道:“乌墨指,乌墨指……”
  顾迁武奇道:“兄弟你认得此指来历?”
  赵子原道:“出道前家师曾向我提到过天下各奇门邪派的来龙去脉,但我阅历太少,那‘海老’所练的是不是乌墨指,可没有十分把握。”
  他二人说话时,尽量将声浪压低,加之外头风雨交作,是以虽仅一门之隔,那“海老”及秃子始终没有察觉。
  但听那“海老”道:“老秃你开始运功吧,注意第七次嘘气时须将真气倒转逆渡到玄脉大关,提防走了窍。”秃子不耐道:“你可不可以省说两句,咱老秃几时走窍过?”
  “海老”道:“话倒不是这么说法,咱家兄弟多年苦练,今夜是最后关头,万不能因你秃子一时大意而功亏一篑。”
  秃子道:“练成之后,你我又如何行事?”
  “海老”沉吟不语,秃子复道:“海老若未作任何决定,我倒有个提议——”
  “海老”抬头道:“怎么?”
  秃子道:“海老你说咱们何必舍近求远,干脆先拿庙里的和尚开刀,试一试那奇门功夫有多厉害,然后再去水泊绿屋……”
  “海老”沉声打断道:“在江湖上,水泊绿屋这四个字还是少提为妙!”
  秃子面上满露不悦之色,终于忍住不再多言。
  一刹之间,秃子忽然绕着四口黑色大木箱手舞足蹈起来,口中随之呼呼作态,赵子原仔细一瞧,那秃子看似乱跳乱舞,其实却是井然有序,仿佛依着乐声之板眼节奏挥舞一般。
  秃子舞了好一会,与“海老”双双步至黑箱前面,伸手一抓一扳,“喀嚓”一响便把箱盖揭开了——赵、顾二人本来就对那黑色木箱怀有戒惧之心,这时听见那震人心魄的揭盖声响,不禁毛骨悚然。
  木箱盖子乍一揭开,一股腐臭败坏之气迅即弥漫开来,令人闻之直欲作呕,房外的顾、赵二人忙不迭掩鼻屏息,而那“海老”及秃子对这种腐败味道却生似极为受用,朝箱内连连猛嗅不止。
  “海老”与秃子嗅罢、一边狂啸厉叫,一边从两口黑箱里搬出两具赤裸裸的死尸来!
  那两具死尸容貌狰狞可怖,全身干瘪瘪的,肌肤完全没有一些儿丰腴,皮层上不知怎地竟然隐隐泛着黑灰之色,与木箱上的颜色毫无两样,更奇怪的是两具死尸的右手上各自执着一只大板斧!
  赵子原吸了一口冷气,忖道:“莫非这是两具僵尸不成?”
  他暗暗运足内力聚在双掌之上,以防有什么不测,立刻就可出击。
  顾迁武脱口低呼道:“滇西鬼斧门!”
  赵子原道:“方才我认为那‘海老’练的是‘乌墨指’,也许是瞧走眼了,顾兄你看如何?……”
  顾迁武道:“兄弟你见到两具死尸手上所执的板斧没有?”
  赵子原颔首道:“瞧到了,死尸之手居然紧紧握着板斧不放,倒是一桩奇闻。”
  语声一顿,续道:“还有那两具死尸肌肤业已完全风干,布满一点一点黑灰之色,着实和鬼魅妖怪相去不远,倒像是风干的僵尸……”
  顾迁武沉声道:“武林中传说,在滇西人烟绝迹的铁壁附近,有一个邪恶诡异的鬼斧门,利用死尸执斧,练成许多匪夷所思的奇门邪道功夫,江湖上人,一提到滇西鬼斧门,便如遇到鬼魅一样惧骇!”
  赵子原惊道:“有这等事?”
  顾迁武道:“看来那海老及秃子,便是来自滇西的鬼斧门人了。”
  赵子原想了一想,道:“但那秃子刚才曾说到‘水泊绿屋’四个字,滇西鬼斧门与水泊绿屋又有什么关连?……”
  顾迁武茫然道:“这个就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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