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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卫凌风-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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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那就是我变得残忍的开始,那些寂寞的往事点点滴滴织成一张网住过去的大网,我早就不敢回头,但偶尔想起来的时候却恨不得将周围的一起都如那小雕像一样砸得粉碎。
  这大抵就是我该死的原因,遇到无法承受的事情,在毁了自己之前,还要旁的物事受过。
  顾玉晴说到底也没做错什么,不过是爱错人罢了,我本该对她温柔一些的,因为我也犯了和她一样的错误。
  大概正是因为我看到彼此的相似之处才更加想毁了她。
  魏光澈大概是看穿了我,再多的温柔也无法将我早就失去的一部分补回来,他也许就是想将我同那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一起于金戈铁马中无声无息的消磨干净。
  走之前我到底想再见了仁渊一面,可不出意料,仁渊不愿见我。
  也是,现在的我有什么脸见他呢,见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呢。总不能说,你牺牲一切救回的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吧。
  无论是定安侯府还是皇上赐的嘉远侯府,都已经不是我的归处,我的归处到底在哪里,这天下没有一个人知道,连魏光澈也不会知道。
  随军离开京城的时候,没有人来送我,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如果我这样的人死在战场,从此一去不回倒也干净。
  大军出城的时候,我走在最前面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京城的城门,阳光下固若金汤的城门似乎无所可失。我曾在无数个节庆夜晚独自一人躺在护城河边的草地上,看着城墙上悬挂着那一个个暖融融的灯笼,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少年鸦羽斩刀去,白鬓霜面不曾回。

  ☆、番外一(楚仁渊)

作者有话要说:  先插一篇番外,再接正文
  “彼涯之岸,且歌且慢行,淙淙如水逝于云。转手迎烟霞,覆手遮荒陵,纵使花千万仍不极那年烟花雨。”
  我一个人躺在肮脏的稻草堆上,轻轻哼唱这首曲,心中竟然有了暖意。
  “楚公子,郡主命小的传话,请公子再耐烦个几日,长公主一定会为公子做主的。”狱卒鬼鬼祟祟隔着铁栏对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即使在大狱里这话也不假。
  “我知道了。”
  “还有,嘉远侯想见公子一面,若是公子愿意,等夜深人静了小的就领人来。”
  “……不必,我什么人也不想见。”
  “可是嘉远侯他……”
  “我不知道他给你多少好处,可如今要被皇上发现你怕是没命花那些银子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对他说。”狱卒一凛之下忙出去了。
  看来世人皆怕死,我也一样。
  虽然怕死,我却尽做些找死的事。
  世上只有一人能令我忘却死亡。
  “凌风……”我喃喃念出他的名字,手指抚上自己的尚有温度的唇。独自一人想到他的时候我总会不自觉的抚唇,这似乎已经成了牢不可破的习惯。
  说来可笑,第一次见到凌风的时候我半点也没觉得他长得好看。那时连我都未满十岁,他更只是个找不到奶妈就哭红眼睛的小鬼。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对我如此重要了?
  才发现自己的真心所想,是在第一次踏进麝云坊之后。
  “楚公子平时爱玩些什么呢?”那天刚一落座后立刻有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凑到我耳边轻柔的问。
  我不想被人当作第一次进风月场的嫩角小瞧,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
  “没什么,逗逗鸟,看看书。”
  那个女人大概看出我没什么经验,意味深长的笑了。
  “如此公子不妨将奴家看作你养的雀儿吧。”说着她递给我一杯满满的酒,我仰头饮干。
  在这种香艳的气氛下如此酒过三巡,我渐渐放松下来,头也有些发晕。一起来的都是名门子弟,他们玩到热闹处逼着老鸨叫坊里最漂亮的姑娘来陪酒。
  老鸨当然不敢怠慢我们,出去了一会儿就带着个丽人进了来。
  那丽人一进屋大家都有些眼睛发直,是不是最漂亮的不知道,但肯定已是个少有的尤物。
  “这姑娘好,小爷我要了!”薛家公子乘着酒劲一拍桌子说。
  “怎么能你一个人享这等艳福,来来来,大家拼酒比个高下。”陈家公子也忙道。
  众人一人一句早已炸开了锅,我却怔在那里。这个女人,眼睛看起来好生熟悉。
  明明是个陌生的美人,我却被那双眼睛魔症住了,死死盯着看。
  忽然想起来了,昨天去找凌风的时候,他正冷冷看着院子里的那株山茶花,见了我也不过抬头瞟了一眼。
  这女人的眼睛和他好像,特别是那种明明脸上带着笑却依旧冷漠的目光。
  “大家都别争了,不如让美人自己选如何?”不记得是谁的提议,众人却一片叫好。
  美人大概是习惯于为她疯狂的男人了,慢悠悠的看了一圈后,用白玉般的手朝我一指。
  “姑娘真是好眼光,一下就选中的这里最大的金主。”坐在我旁边的王家公子笑嘻嘻道,却遮不住脸上嫉妒的神情。
  我一向反应不慢,那一会儿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美人在我旁边施施然坐下,她身上似乎有着茶花的香味。
  乘众人重又热闹开了后,我悄声问她:
  “你用的是什么香料?”
  “大理运进来的新货,公子也想尝尝吗?”她那双酷似凌风的眼睛看着我,距离极近,一瞬间小腹竟然有了灼热的感觉。
  是我真的醉了,还是我清醒了?这些都不再重要,那个女人大概看出了我眼中的欲望,凑过来柔柔的吻了我。
  当美人欲拒还迎的轻轻将我推开一点后,我忽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猛然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拖近我,用力回吻了下去。
  山茶的气息在鼻端缠绕,那双美得难以描绘的眼睛也同样渴望着我,绮丽得令人如堕梦境。
  “啊。”美人轻呼一声将我推开,花瓣般的唇被我咬破渗出血来。
  我怔怔看着她微愠的样子,忽然站了起来。
  “楚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不理会身后人的呼喊,我急着要去见那个人。
  可真到了定安侯府见着了凌风,我却在一瞬间仿佛被人在后颈塞入一大捧冰雪般冷静了下来。
  “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了?”他揉揉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问。
  我该说什么呢,什么是我能说的呢,他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银沙般的月色下眼中有着层层叠叠琢磨不透的黝暗海水翻涌,人却似潺潺流水旁清白的水仙,他什么时候已经长成这等模样了?
  借酒壮胆什么的不过是笑谈,含糊应付两句我重又坐上马车回去了。
  车轴发出的磷磷声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胸口的刺痛,窒息般令人难以忍受。清醒是一件太不好的事,撇开彼此身份不谈,我却是明白他一辈子也不会对我产生同样的感情。
  明明什么都有了,那一刻我感觉到的却是深深的寂寞。当晚,我就将麝云坊里那个美人赎了回来,以为这样总算也抓住了什么。
  可没想到,第二天再见到她的时候,我却发现她与凌风实在毫无相似的地方。那双眼睛——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一切不过是我的心魔作祟罢了。
  “你整日这么胡闹也不是个办法。”两年后的一天凌风忽然对我这么说,他甚少理会我的私事,能这么说可见是实实看不下去了。
  “你年纪还小,当然不懂各中滋味。”我微笑的看着他。
  “既然不是真的喜欢何必将她们买回来,留在花街一样能相见,没得添麻烦。”
  “看上了我就不喜欢跟旁人分享。”
  凌风不屑的轻哼一声。
  “如何,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
  “去了有能如何。”
  “不去的话你又怎么知道。”
  “随你。”他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只是懒怠与我争。
  我继续微笑,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晚上去麝云坊的时候,他走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
  “等一下。”他抬头看着阴暗的天空,眼睛都不眨,长长的睫毛柔软得令人不敢触碰。
  我顺着他的目光往天上看,忽然发现一团闪耀的东西高高腾空而起,在遥遥的天际砰的一声炸散开来,火树银花一般散了漫天的星斗。
  “我来的时候看到他们准备试燃十五的烟火,果然不错。”
  凌风大而冷漠的眼睛里映着那转瞬即逝的烟花,我则看着他,舍不得将目光移开一下。
  “你喜欢的话,我改明儿也叫人购置几个。”
  “我喜欢的,不过此时的烟花,倒不必刻意了。”他不再回顾。
  不论他如何冷静,第一次进麝云坊的人鲜有能保持清醒的。到了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凌风已经醉的连眼皮都似睁不开了,胭脂红弥上他的眼角,如玉少年终也有了烟火的气息。
  “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已经累了,要不要老奴帮二位准备厢房歇息?”老鸨毕恭毕敬的询问。
  “不必,你去叫莲珊来。”我说完啪的一声在桌上拍了一打银票,想笑嘴角却僵硬起来。“既是第一次来总得留个念想,让莲珊来教教他怎么做男人。”
  老鸨看着银票眼睛都笑弯了,忙拿好走出去唤人。
  只剩下我和凌风两个人在这里,他睡得很熟,漆黑的发丝胶着在白皙近乎透明的颊旁,呼吸间有着清澈的质感,宽大袖口露出的手腕还带着少年特有的青竹般纤细柔韧。若他能永远在我身边这般沉睡着该有多好,那个时刻我甚至产生如此的恶意。
  但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伸出手指轻轻拨开耳畔那缕发丝,低头吻了他。
  莲珊来的时候只看到我在自饮自斟。
  “好好伺候这位小爷。”留下这句话之后我就拿着酒具走了出去。
  麝云坊院落里有几株樱树,那时花开正好,还没被大雨摧残。我在树下弯腰落座,就有淡粉色的花瓣打着转儿飘落于酒杯上。
  一仰头合着花瓣喝下那本苦酒。透过枝干看到的月亮又圆又美,似乎随时会有仙子从上面走下来。
  “彼涯之岸,且歌且慢行,淙淙如水逝于云。转手迎烟霞,覆手遮荒陵,纵使花千万仍不极那年烟花雨。”
  我唱着这首曲子,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手指抚上嘴唇,那上面似乎还有着他迷醉后的热度。
  本打算用一吻作为告别,从此解脱自己心中所有的情愫。没想到那个吻却在发生的瞬间变成了我一生都无法脱下的镣铐,令我永世不得忘。
  靠在大狱里潮湿的内壁上,我一点一滴回忆起我们的曾经。那个哭红眼睛的稚子,那个没有表情的冷漠孩子,还有那个眼中有着不甘的倔强少年。他对我说要一起离开京城的时候我几乎又要落泪,不是因为欣喜,而是因为遗憾。
  当年没能对他说出口的话,我今生都不会对他再说。可是凌风,若我所付出的一切能换回你一直失去的,那我就不会有丝毫的后悔。因为在那个夜晚的樱树下,我所祈望的不过是如世间所有俗人一般——你能拥有静好岁月,平安终老。

  ☆、剑弩攻心

  夕阳就像肿胀的掌痕一样悬于天边,言良骑着马跟在身边,嘴唇都累得泛白了。
  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定也没有好多少,因为言良已经忍不住对我说:
  “侯爷,您还是做进轿子里稍事歇息吧。”
  “你看见我们后面的军队没有?”
  “侯爷的意思是?”言良这回显然没听懂。
  “那些跟在我们后面军士,大部分都是靠步行的。”
  “是。”
  “因为军务紧急,所以即使这样连着半月的行军也无人敢表现出一丝怨言。我身为主帅,就算不能和他们一样以步代车,也应在骑马走在他们能看见的地方。”
  “小的明白了。”言良不敢再深劝,却仍忍不住加了一句:
  “无论如何今天也是侯爷的生辰,若还像前几日那样未免有些……”
  “这种琐碎的事情,略过也无妨。”
  十七岁、十八岁还是十九岁,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以前会记得是因为还有着对未来的想象,而现在……所有想象都止步在在救回小舅舅的时刻。我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若无其事的活着,不过是因为有这个愿望支撑而已。其它的……我现在不能也不愿深想了。
  “侯爷。”我一转头就看到那张苍白单薄的小脸,要不是自觉心中有愧,我怎么也不会让顾玉晴安排的这丫头跟着来。
  “什么事。”
  “走的时候夫人让奴婢带着这块方帕,是夫人自己绣的,作为侯爷的生辰贺礼。”春芽艰难小跑着跟上马的速度,讲话的时候气息已然不稳。
  “带着这帕子滚回马车上,我已经说过,女眷无故不得出来。”
  “是,还请侯爷接过这帕子,奴婢立刻就回车上。”
  “我刚才说的,你是没听懂还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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