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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千山看斜阳-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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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已听到南楚军中响起惊喜的叫声。
“叔叔。”
“大哥。”
“爹。”
“二伯。”
“小方。”
……
随即有少人奔出阵来,向降卒的人潮中迎去。
南楚阵式顿时大乱,奔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将官们再也约束不住。
当两边的队伍混在一起,哭着、笑着、叫着、跳着,乱成一团时,澹台牧朗声道:“游玄之,你投降吧。朕保证善待南楚百姓,令他们长享太平。”
接着,是云深清亮诚恳的声音响起:“游玄之,只要你下令投降,陛下绝不折辱于你,保证你游家仍是富贵荣华。”
游玄之听了,心里一动,转头看了看荆无双和孙庭。
孙庭处于两人之间,游玄之自然先看到他。他一接触游玄之的视线,便立即拱手道:“全凭元帅作主,小将愿从。”
在他身旁的荆无双却是双眉一拧,沉声道:“末将誓死不降。”
游玄之犹豫了一下,没有吭声。
云深策马缓缓上前,高声叫道:“南楚众兵将听了,只要你们弃械投降,一律优待。愿从军者,与我北蓟将士一视同仁。想回家者,我们赠银相送。待战事结束,大家皆为陛下子民,陛下定减赋免役,与民同休,让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国泰民安的好日子。”
他这一番描述,句句说到了南楚士兵的心坎上。
游玄之已无法砌词反驳,干脆张弓搭箭,准备向他射去。
说时迟那时快,孙庭忽然拔出腰间的护身长剑,斜斜一挑,便将他手中的弓箭劈飞。与此同时,他飞腿横踢,将猝不及防的荆无双一脚踹下马去。
孙庭带来的几位禁军将领早已悄悄移至三人身侧,这时飞身抢上,三人按住了地上的荆无双,两人一把将游玄之拖下马去,牢牢抓住。
孙庭朗声道:“愿降。”
他那十五万禁军分布在阵中各处,这时齐声叫道:“愿降。”
顿时,其他的南楚将士也都再无丝毫犹豫,全都大声道:“愿降。”
只有游玄之的亲兵向这边冲来,欲救主帅。孙庭的部下立刻拥上围攻,不多时便将之斩尽杀绝。周围的南楚士兵均冷眼旁观,无人肯伸手救援。
游玄之挣扎着抬起头来,看着马上的孙庭,显得又惊又怒:“孙庭,你这个无耻的叛徒。”
孙庭看着纵马向他奔来的澹台牧,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轻声说道:“我真正的名字,叫澹台子庭。”
此时的荆无双却面无表情,也没有再做徒劳的努力。在四只大手有力的钳制下,他静静地倒在地上,看着蓝天上悠闲飘浮的白云,心里忽然变得特别冷,特别空。
七十三
    北蓟铁骑兵临城下,临淄城内顿时一片混乱。
穷苦的百姓们吓得痛哭,富商们则盘算着投降或者躲避的法子。所有的店铺全都关上了门板,人人躲进了家中。这个繁华喧闹的城市忽然变得十分安静。
朝堂之上,却是吵得更加厉害,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休。
孙明昶坚持文人气节,建议坚守不出,等着南边的勤王兵马到来。
章纪则认为应为全城百姓着想,在提出若干条件并得到对方的保证后,不妨投降,大不了今后称臣纳贡,仍可保存实力。
主战派大骂他这一派是卖国贼。主和派则斥责他们沽名钓誉。
淳于乾心中冰冷,对他们的话已是听而不闻。
良久,他站起身来,沉着地道:“朕要上城以观贼势,再做决断。众位爱卿,随朕一同上城。”
众臣一听,一些文人已是面露惧色,孙明昶躬身道:“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请陛下……”
淳于乾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墙危不危,得去看了才能知晓。”
孙明昶愣了一下,才道:“是,谨遵陛下旨意。”
淳于乾已听到禀报,说宁觉非一直在南城门外,却没有下令攻城。
他乘上皇家马车,来到南城,缓缓登上城头,向外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强马壮的轻骑兵,阵中数面大旗迎风招展,有的是黑鹰,有的是“宁”字,一时却没有看见那耀眼的红马,也没有看见那个他想见到的人。
城下的北蓟兵士已然看到了他,见他身穿明黄,头带皇冠,不由得猜测地道:“是南楚皇帝吗?”
这时,已有人飞马报至大帐。
宁觉非从帐中出来,遥遥一看,便知那是淳于乾,于是骑上“烈火”,缓缓地驰到阵前。
淳于乾看下去,见他消瘦了许多,肌肤却是褐色中透着苍白。此时他虽是仰头上望,气势上却仿佛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有股凌人的威势。
二人对视片刻,淳于乾只觉得心潮澎湃,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宁觉非神色自若,既无骄矜得意之情,更无幸灾乐祸之意。他从容不迫地对上拱手一礼,朗声道:“北蓟神威将军宁觉非,见过南楚皇帝。”
淳于乾还未说话,一旁的孙明昶怒道:“住口,你一个番邦小将,参见我天朝皇帝,居然不下马跪拜,竟尔在那里哓哓于口,可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
宁觉非这下总算是知道什么叫古代名士了,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放下了手,微笑道:“孙大人颇有气节,在下佩服。贵国皇帝并不是我的上,我的尊,宁某对之见礼,已是尊重。孙大人,南楚顷刻将亡,还请你节哀顺变,勿再激怒于我。你身为相爷,应为城中百万生命着想。你若想自尽殉国,宁某不阻拦,不过,你若想激我北蓟铁蹄踏平临淄,与你陪葬,却未免失之愚蠢,过于残忍。”
孙明昶登时气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你……你……你……一派胡言。”
章纪看着宁觉非的笑脸,心中感慨万千,忽而又有些不安。他一直忘不了曾经与城下这个少年度过的那些美妙夜晚,却又怕那个人心里也会念念不忘,会向他报复曾遭受到的屈辱。北蓟一向有豺狼之性,吞并南楚之后,他章纪一族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此时朝中那些年轻的将领已都跟着游玄之,踊跃上了战场,留下来的大多是迂腐文臣,精通的是明哲保身之术,相互倾轧之策,此时看着宁觉非的从容气势,看着城下北蓟骑兵的威风赫赫,全都呆若木鸡,不敢吭声。
淳于乾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红马上的少年将军,虽然离得远,但他似乎清清楚楚地看得见他那一双清亮眼睛里的笑意,有一丝讥讽,一丝轻蔑,却也有一丝洒脱,一丝宽容。他心里隐隐的存了一线希望,沉着地道:“宁将军来见朕,请问有何指教?”
宁觉非笑容不减,声音清朗:“宁某前来,乃欲相劝陛下,认清形势,开城投降。”
城上静了片刻,忽然像炸开了锅一样,一片嘈杂,那些大臣忍耐不住心里的惊慌,纷纷大骂起来,声音太乱,却听不清都说了些什么。
淳于乾双眉一皱,目光凌厉地扫过两旁。
那些大臣立刻噤声,将脸垂了下去。
淳于乾镇定地看着城下,冷冷地道:“宁觉非,你孤军深入,已犯兵家大忌,我临淄城高墙坚,内有禁军守卫,外有勤王兵马不日即到,只怕是我相劝于你,不若投降我国,朕保证既往不咎,还封你为王。”
他身旁的大臣听了他这颇有气魄的一席话,顿时赞叹不已:“陛下明见万里。”
宁觉非却哈哈大笑:“你城中禁军虽有十五万,但我围你三年,你却又如何?他们能保住你淳于氏和众位大臣全家老小一起突围吗?至于所谓的勤王兵马吗?”说到这里,他一挥手。
跟着他转战南北的师爷古英立即纵马上前,手里握着一摞用白缎镶金做封面的折本。
宁觉非向上笑道:“陛下,还有各位南楚的大人,你们先听听,这是什么?”
古英立刻打开最上面的一件折本,朗声念道:“宁大将军顿首:昔闻大将军英风侠骨,剑门关内退敌,燕北之外救人,实是天下传颂,余便不胜仰慕,只恨未能得见尊颜,每一思及,不胜唏吁喟叹。今知将军已入中原,余不胜之喜,本欲飞奔前来与将军痛饮,并愿作将军马前卒,然治下军民之事甚多,尚须安民守境,以待将军前来接收。北蓟与治下相隔遥远,未能尽知,但见将军风范,已然倾心。治下军民愿为北蓟之臣,与将军共事一君,现日日焚香遥拜,望能早日得见将军英姿。再拜顿首。原南楚镇南将军李苏。”
听完此折,城上众臣惊得脸色煞白。这位镇南将军率军驻于西南,威镇南夷,是他们目前惟一的希望,没想到竟然会不战而降。
他们正在暗自思量,古英又展开了一封折子,大声今了起来:“下官拜上宁大将军……”
他一口气将所有折子读完,已过了一个时辰。这些折子全是江南各地文官武将递上的降表,还有一些商会表示投诚的欢迎信。古英朗读得抑扬顿挫,声音中全是喜悦欢乐,却字字直刺城上众人的心尖。
南楚国以泯江为界,现下江北已尽落北蓟之手,而江南却是无心应战,闻风而降,临淄已然成了一座孤城。
淳于乾眼前阵阵发黑,忽然觉得天地之大,却已无他立足之地。他抬头仰望苍天,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悲哀。他喃喃地说:“此乃天亡我也,非战之罪。”
他身旁身后的众臣尽皆脸色腊黄,汗如雨下,不少人已在打腹稿,准备给“宁大将军”写投诚的降表了。
城上城下一片寂静,只听见数十面大旗在风中“哗啦啦”地飞舞飘扬。
宁觉非朗声道:“淳于乾,你如今大势已去,再无回天之力。宁某念及临淄数百年繁华,经营不易,实不愿下令攻城,令锦绣之地变成废墟,百万人民家破人亡。你若开城投降,我保证。”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
城上所有人都贴近城堞,洗耳恭听。
宁觉非吐气开声,清晰地道:“凡淳于氏子孙,一体保全。”
淳于乾一听便耸然动容,却似不敢相信。
宁觉非又道:“满朝文武,不伤不辱。”
大臣们均是心中一喜,只有孙明昶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宁觉非继续道:“满城百姓,一个不杀。”
那些士兵面面相觑,已是没了斗志。
宁觉非看了看他们,朗声道:“放下武器者,一律优待。”
听到这里,有些士兵几乎手中一松,便扔下兵器,幸而清醒得早,赶紧重新握住。
宁觉非停顿片刻,坚决地道:“若贵国皇帝主动投降,宁某言如出山,必定信守承诺,若违此言,人神共弃,教宁某死无葬身之地。”
听他主动立誓,本来尚有怀疑的城上诸人已是再无犹疑,均都将目光投向了淳于乾。
宁觉非看向淳于乾,沉声说:“你可以再做一日皇帝。十二个时辰后,若还未有答复,我便下令攻城,到时马踏临淄,玉石俱焚,便是尔等的下场。”
他这一番话重有千钧,震得人心头剧颤。淳于乾沉默片刻,转身急步下城。
那些大臣再看了一眼威风凛凛的宁觉非,这才跟着离去。
宁觉非见南楚君臣全都离去,这才拨马而回,进入大帐。
云扬立刻迎上来想扶他:“将军……”
宁觉非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随后缓缓地坐在椅子上,这才吐了一口长气。
古英担忧地看着他,轻声道:“将军,你这病不轻,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你还是准我给陛下写个折子,赶紧请国师来吧。”
宁觉非摇了摇头:“陛下和国师都公务繁忙,别去打扰。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必须严格按计划行事,一丝一毫也不能乱。待大事定了,再说吧。我这病没什么,老毛病了,我自己知道,不碍事。”
古英知道他说的在理,自然是国事为重,也不再坚持,便劝道:“那就先在当地请个大夫看看。”
宁觉非又摇头:“如果敌人知道我重病在身,只怕会生出幻想,就不会轻易投降。我们在城中虽有内应,破城不难,但大军入城,百姓不免惊慌失措,仍然会遇抵抗。临淄有百万之众,一旦暴动起来,不易镇压,既要杀伤人命,取胜更费周折,我军也不免会有大的伤亡。”
古英听了,知他思虑周详,说的全对,可他的病势日渐沉重,却让他忧心如焚。
当日宁觉非从蓟都匆匆南下,病就未曾痊愈。他一直抱病率军作战,每到一地,又要处理当地政务,以免除进军时有后顾之忧,数月来竟无一日休息,病情逐渐加重。他一直不吭声,以顽强的意志忍耐克制,表面上始终无人察觉。直到率军急进,突然包围临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南楚君臣堵在城内,他才松下一口气,顿时病来如山倒,有些支持不住了。
近日来,他体温急升,时常头晕,入夜后剧烈咳嗽,令他不能安睡,肠胃不适,使他食欲不振。很快,他的脸色便显出了苍白,整个人也迅速消瘦下去。
云扬这才看出来,急得差点哭了。
古英略通医道,替他一把脉便骇了一跳,立刻便要写信给云深,却被宁觉非坚决地阻止了。他又想给澹台牧上折子,要他派随行侍候的御医来,宁觉非却仍是不准。古英也知道陛下此时正在鲁阳城与游玄之激战,最好不去干扰,并且也不敢擅自违背大将军的命令。
虽然病得难受,但宁觉非在白天仍然会按时起身,出现在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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