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太远-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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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虹：“刘莎的故事就是这样了，罗杰你现在有什么愿望？”
罗杰：“我想看看她的军功章，还有能不能给我一张你们在一起的照片，我想她的时候就在照片找她，也顺便看看你们，你们以后总是要退役的，那时候我就见不着你们了，你们要回到家乡去工作，还有结婚成家，这段时光也会成为回忆的。”
朱虹：“照片可以给你，但是军功章你不能动，它以属于她的父母，你明白吗？”
罗杰：“我知道，我只看一眼。”
朱虹：“她的军功章现在在团部还没有送过来，可能要到追悼会上送给她的父母，到时候我争取让你看到它。”
罗杰：“要是不方便就不要为难啦，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的军功章是什么样子的。”
任雨：“朱虹也有一枚同样的，她也立了二等功，是银质八一勋章。”
朱虹：“我的勋章和莎莎的不一样，她的是用生命换来的，比我的要沉重一切。”
罗杰：“我看见你的军功章了，我就是想看看莎莎的，我想找到一种思绪，看能不能有别的感觉。”
朱虹：“我一定会让你看见它。”
刘莎的追悼会罗杰没能参加，因为他不是刘莎的亲属，而追悼会是在部队医院的礼堂里召开，他不是战士，因此他不能参加。
罗杰在这一天的早上，为刘莎佩戴的白花，在宿舍里为她默哀了三分钟，他在想着刘莎的音容笑貌，他要为她写一篇纪念文章，来记述这个叫刘莎的女兵光荣而美丽的生命。
这篇文章叫《有一个女兵叫莎莎》，用优美的文字写了刘莎的欢乐和英勇，写了她的情操和纯真，通篇没有一点悲伤的情绪流露出来，让人感到一种生命的光华是如此壮观和绚烂。
这篇文章后来让朱虹她们用告示的方式贴在刘莎的悼辞旁，在医院里被军人病友驻足读念，引起了不小的震撼。一个烈士的生命，不仅仅是悼辞所能涵盖的，还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她生命的美丽。
这篇文章是这样写的：
有一个女兵叫莎莎
她从深山的小镇上走来，带着清纯的少女的芳香迈入军营，成为一名光荣的战士。
她的美丽的笑脸，是军营里一朵盛开的花，向人们展示她美丽的心灵。
她的优雅的微笑和歌声，给战友带去一片甜美和欢乐。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和憧憬，她是一个快乐而活泼的青春少女，她是一名天真而纯洁的女兵。
她的记忆里，有家乡的印象，有她少女时代的许多故事和经历，还有她的军营生活的欢乐和成长。
她是战友们的好朋友、知心姐妹，她是她们中间漂亮而美丽的小公主。
她是热爱她的人心目是美丽的天使，亲切而柔美。
她还是战场上的英雄。
生如女人，能让生命如此灿烂，是一种极致，值得为她而喝彩。
记住这样的人，是一种生命的享受，是一种人生的感悟。
生命之华永不言败。
文章没有署名，也没有日期，与悼辞贴在一起，是一种巧妙的组合。悼辞让人知道刘莎的事迹，文章让人感到刘莎的精神，这样的组合让许多人感慨，能有人在这个女兵身后写出这样的文字，足以显得刘莎的荣耀，让人惊羡，而写这样文字的人，足见对这个美丽少女怀有多么深刻的感情，然而却一点都不伤悲，很雄壮，胜于永垂不朽。
于是，部队的一些有心人到女兵那里去打听写这篇文章的人，朱虹告诉他们，是一个工厂里的干部，一个小青年，曾等待一份爱情的文学爱好者，他的名字叫罗杰。
这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罗杰在陆军三十一医院小有名气，只是别人不再常见到他。
厂里的引进工作现在由北京的一个专家小组做可行性项目报告，他们厂里只负责给专家小组提供相关资料，对于厂里的工作没有多少影响，他们像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地忙着。
这段时间对罗杰来说，显得有些空虚，他没有心情坐下来写东西，就在下班以后去踢足球。
厂里在朱明的上下奔忙中成立了足球队，罗杰是其中的成员。
本来，踢足球就是一群好动的年轻人在一起玩的事，但朱明认为，要踢出名堂，凭游击式的松散组织是不行的，必须成立一个正规的队伍，制定相应的制度和规章，这样，在以后需要外出与兄弟单位进行比赛的时候，最起码抽调各车间人员时不会遇到太多的障碍，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成立足球队以后，可以以厂里的名义对外开展活动，借以扩大厂里的声誉和知名度。
足球队归厂工会领导。基层单位的体育组织向来归工会领导。这样足球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厂工会伸手要经费了。另外，由于罗杰在厂团委的关系，将团委也拉进了领导行列。足球队归厂工会和厂团委双重领导，这下厂团委也要拿出一定的经费了。
足球队凭了厂工会和厂团委的支持，主要是资金支持，购买了统一的服装，共三套。一套训练服，是传统的棉织品，两套比赛服，红蓝相间的竖式条纹比赛服被定为主场比赛服，是绦棉制品，另外一套是蓝色的客场比赛服，质地相对薄些。还有崭新的足球鞋和袜子。另外，还由各车间赞助购买了十几个训练用足球。这下子，足球队的装备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在宝鸡市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动静。
为了扩大足球的影响，朱明计划着找机会跟宝成仪表厂的足球队踢一场比赛，借以扩大这动新成立的足球队的名声。
宝成仪表厂的足球队具有长年的传统，而且出了一名国脚，那就是王宝山，所以在宝鸡很有名气。而且这支足球队参加军工系统的全国联赛，也好像得过名次，所以技术相当不错。他们一般不与野路数的足球队打比赛，嫌掉价。不过，他们知道罗杰他们厂里新成立了足球队，还派人来看过他们的训练情况，觉得水平还可以，也有意搞一场足球比赛。
因为厂里的引进项目牵扯的太多，厂工会怕影响厂里的大事，当时没有同意朱明抽人集训参加比赛的请求，这事就这么搁下了。
最近，朱明打听到国脚王宝山从国家队返回宝鸡的家里休假，就想和宝成仪表厂的足球队打一场比赛，特想和国脚过过招。
工会主席李克和朱明经过联系，动用了好几个熟人疏通关系，终于搞定了这场比赛。
这场比赛如期进行，在宝鸡市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来了很多社会上的人到现场观看。
厂里让足球队的成员发动亲朋好友到球场看球，还制作了大幅的宣传标语。厂里派车送队员进入比赛场地，让足球队的人都感到兴奋不已。
罗杰的技术就算一般吧，他打后卫显得身子有点单薄，怕扛不住对方的强壮前锋，踢前锋他的脚法不如朱明，所以他就只能打前卫的位置。好在罗杰在球场上特别聪明，上蹿下跳非常活跃，往往能传出几脚好球。
对方的技术稍高一些，再加上国脚王宝山亲自上阵操刀，比赛还是显得异常好看。
朱虹和她的战友穿着军装站在场边，为罗杰他们呐喊助威，让李克他们几个厂里来的小领导都感到高兴，他们互相议论着，居然有军人为这支新成立的足球队助威，可见这支新的球队多少还能搞出点名堂。
人们往往有杀富济贫的心理。围观的人们看到罗杰他们有点弱，就情不自禁地为他们呐喊，他们想看到这个新成立的足球队打进一个球。
罗杰的脚下功夫是差一点，同伴传给他的球，他总要先停一下才能出脚，否则传不准线路，他不能处理好一脚球的传接，就像十几年以后的国家队的水平一样，在激烈的传接配合上打不出一个像样的一脚球。
好在罗杰还能传出几个线路和落点极佳的球给朱明，让朱明射进了一个必进球。
在中场的争夺中，罗杰与王宝山有过几次正面接触。第一次让王宝山人球分过冲过去了，第二次被王宝山扛倒了，第三次罗杰终于拦截了王宝山的脚下球，这是罗杰在场上惟一成功地对王宝山进行了阻击。其实罗杰感到，要是这场地上有草坪，他可以用倒地铲球阻击王宝山。
这场球很激烈而精彩，王宝山打进了四个球，最终的比分是七比二。罗杰成功地利用对方后卫的一次失误在门前吊射打进一球。
朱虹她们在场边欢呼高叫，很是引人注目。比赛结束后，在罗杰他们的休息区围着一群欢乐的女兵，让罗杰自己都感到自豪。
这场比赛在宝鸡市的影响是深远的，之后有许多单位都成立了足球队，纷纷邀请他们去打比赛，后来的几年里还举办了渭滨区的足球联赛，他们取得的最好名次是亚军。冠军队总是被宝成仪表厂获得。
朱虹和任雨、张清她们经常去看罗杰他们踢球，逐渐地也和足球队的人认识了。足球队里还有几个忠实的女球迷，包括陈艳和钟玲，还有那个被打碎了窗户玻璃想去厂里告他们的那个女工马莉。后来朱明和马莉相互熟悉了之后，还谈上了恋爱。
罗杰再到陆军三十一医院的时候，朱虹她们几个女兵就更加佩服罗杰了，她们觉得罗杰不仅能写一手好文章，还能踢球，是一个十足的男子汉，就越发热情招待他了。
但是，因为刘莎的原因，这些女兵再也没有谁对罗杰暗示过爱恋意思，她们把罗杰当成一般意义上的好朋友对待，没有谁打算去占据刘沙在罗杰心中的位置。为这种局面，朱虹问罗杰，他想不想在女兵们之间寻找女朋友。罗杰说他好像觉得刘莎在他心中的位置没有褪去，他不会让别挤了她，他没有也不愿意让刘莎感到受挤迫，所以他不想在女兵中发展个人关系了。罗杰说现在这样和这些女兵相处，大家谈谈理想，谈谈生活，讲些艺术上的事，就这样挺好，他觉得灵魂上是充实的。
任雨她们这些女兵战士听说罗杰这样看重对刘莎的怀念和记忆，更加钦佩罗杰的为人，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懂得感情的人，更加深入地体会了他文章中那深沉的感情。
北京总局周澍主任给厂长吕萌打来紧急电话，告诉他国家的经济政策将有重大改变，原先的国营企业固定资产投资拨款可能要改为低息贷款，这意味着今后可能取消对企业的无偿拨款，请吕萌重新考虑引进项目的计划，总局的意见是可以继续搞下去，反正这个项目的效益是巨大，估计项目投产后归还贷款不成问题，但账要重新算，要厂里自己决定项目的命运，同时叮嘱吕萌要关注国家调整经济政策的进展情况，目前只是听到小道消息这么传，但根据经验，从北京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尤其是关于国家政策的小道消息，最终都成了现实，因此，他关照吕萌要慎重，把问题想得周到一些，免得以后被动。
吕萌听到这个消息后，马上召开了中层干部会议，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最后他的意思是先通知北京的专家小组停止可行性研究报告的编制工作，向市上领导汇报这一重大变故，现在的问题是，国家的政策没有出台，但改革似乎是不可逆转的，原先的预算很可能得彻底推翻，整个工作进度将被打乱，取消这个项目的想法是不现实的，那样就失去了发展的机会，所以他要大家坚定信念，克服困难把这个项目进行到底。
国家的政策变化这一次是那么真切而突然地影响到了这个厂的命运，罗杰现在理解了政府的影响力对基层的决定性作用。作为国营企业，时刻受到政府部门的制约，尤其是财政政策的变动，对下面具体的单位的影响，说严重了，可以是致命的。对这个项目而言；原来估计将是使用国家财政投资五千到八千万的投资，现在，如果政策改变了，就意味着这五千到八千万的贷款要用厂里的税后利润归还，那么这个项目预期的利润水平将严重降低，这不可避免地影响到进行这个项目的必要性。现在厂长决定继续下去，就是贷款也要搞下去，看来，吕萌是吃准了惟有这一条路才能发展的想法。
罗杰想了想，他大概在脑子里算了一下偿还贷款后企业所能留下的利润水平，发现这是一笔糊涂账，这中间可能还会牵扯到税金的问题，目前的确没办法算清这个项目的最终效益。
罗杰想到了杨明的改革结果，他找王财好好地算了一下现在这个项目的盈利水平，虽然粗略地考虑了一些可能的因素，但结果是还可以有一些利润，虽然比原先的要少许多，但新项目的预期利润水平还是要高于现有老厂利润水平的三倍以上。
王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