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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下惟双-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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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若,你怎么会来!”久违的声音敲击心弦,康熙翻身坐起,表情说不出的复杂。

    纳兰性德暗自苦笑,自语道,“我的确不该来!”

    “奴才来的又不是时候,搅了圣上欢愉。奴才告退!”旋即浅浅一揖,拔脚便走。心颤的厉害,五月的天气腔子缘何是冰的,缘何连脚底都是冷的。容若啊容若,早该想到事情绝没这般容易简单,得到的恩典越大,葬身的越快。
37。御皇图…第二十一章:明殿守欢哗(二)
    康熙面色煞白,披了罩衫,快步追了出来,“容若!容若,你听我解释……”

    “皇上,今日奴才进宫是有事奏报。”纳兰性德收住脚步,指了指龙案上的红木匣子,冷冷道,“皇上若得闲,看过之后自会明了。”

    “容若,子清不过是个替代品……容若,你该明白,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皇上富有四海,添个把男宠算什么。无需与过了气的奴才计较。”言辞几近嘲讽,他大力抽回被死死攥住的腕子,指尖的冰冷使康熙不得不撒手。

    “奴才告退!”

    “容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发誓!”康熙完全不顾仪态,扑上来紧紧抱住纳兰性德

    “容若,我求你,别再离开我,别再丢下我!”

    “子清,他怎么办?”

    “我……”康熙大抵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曹寅毕竟不是容若,伴君侍驾必有所图。

    纳兰性德摇了摇头,讥讽道,“宫外熹雨阁的子人暝烟,你又打算如何处置?”

    “……”康熙一脸赧然,好似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剥光了衣服。

    “等你想好了再说吧。”木得推开抱着的臂膀,撇下苦苦哀求的康熙,头也不回的走了。

    ******

    安定门内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名曰熹雨阁,楼主子人暝烟,号称京城第一名妓。据传子人暝烟色艺双绝,一手古筝宛若天籁,一手诗词堪比清照,一手蜀绣堪比黄婆。

    子人暝烟于博学宏词科开科伊始进京,包下熹雨阁,将秦淮风韵带至京城,一时间成了王公贵族比阔炫富的筹码。据说,与子人暝烟共度良宵的价钱已经炒到纹银十万两,听琴叙话纹银一万两,煮酒对弈纹银两万两,吟诗赋词纹银五万两。

    水浸天劈手抢过桌上的一摞银票,不可思议的喊道,“你当真要花十万两买下她一夜?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今个儿豁出一万两听琴叙话。若真似传闻中那般迷倒众生,一掷万金又何妨?”纳兰性德许久未有上心打扮。今个儿为了一届娼妓居然如此上心,非但提前差人递了帖子,一大清早起来沐浴更衣,还搬出了许久未曾用过的沉香木折扇。

    与初见时相比,他凤仪更秀,神采巍然。水浸天望着风流倜傥到一塌糊涂的纳兰性德,戏谑道,“你这副打扮是去迷惑子人暝烟的吧。”

    他抽回银票,揣进怀里,撇着腔调玩笑道,“正所谓,食色性也。好色本就是天性使然,怎奈世人把握不得分寸才导致意欲横流。”

    水浸天轻轻一笑,不屑道,“出去半年就带回这些不知所谓的理论吗?”

    他摆出一副不羁的痞子相,挑逗道,“要不要一起去见识见识京城第一名妓的风采?你倒猜猜看,你俩谁长得更美些?”

    水浸天撸起袖子,佯作抬手要打,嗔道,“居然开我的玩笑,当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今个儿怎么不见二哥来寻你?”

    “要你管!”伴着水浸天的嗔怒,他带着星桥出了门。

    行至胡同口,魏敏珠奔驰而至,于马上拱手行礼道,“皇上口谕,宣召纳兰性德即刻入宫至文华殿侍驾。”

    纳兰性德端坐马背,漠然道,“告诉他,我没空。”

    魏敏珠仰头注视着他一脸的不屑一顾,提醒道,“纳兰大人,这可是皇上口谕。”

    “本少爷赶着去会子人暝烟,若有急事,大可去熹雨阁寻我。”说完,轻磕马镫,打马而去。

    “纳兰大人,纳兰大人!”

    星桥递上一锭银子,躬身道,“魏公公,烦劳您在皇上面前圆场。”

    魏敏珠推回银锭子,望着飞起的一溜烟尘,叹息道,“星桥,我自会替纳兰大人圆成,只不过他跟皇上闹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

    陈设清雅、素丽别致,丝丝紫檀香气袭来,更显楼主之与众不同。登上楼梯,纳兰性德心想,此女子若非有特别的本事,怎会引得天子流连忘返?我且看看,她究竟何许人也?

    一名十岁左右的绿袖清丽女童侯在门口,为他带路,“纳兰公子请进!”

    “有劳姑娘!”

    “还头一回有人称我姑娘。”小女孩儿颇为得意,咯咯地笑了,“平素他们只唤我小丫头。”

    纳兰性德以折扇挑帘,侧过身让绿袖女童先过,问道,“敢问姑娘芳名。”

    “沈宛。”绿袖女童清水般的眸子在纳兰性德周身上下仔仔细细扫视了一番。

    秀眉微挑,嘴角抿过一丝迷人的笑意,说道,“宛儿姑娘为何如此看容若?”

    沈宛抿了双唇,认真的答道,“师父说见到客人第一眼起便要打量清楚,免得话语间出丑。”

    “宛儿姑娘,单单你这一看,只怕要吓走不少客人拿呐。”

    沈宛撅起嘴巴,反问道,“怎么会?”

    “宛儿姑娘,不妨试试以余光媚态瞥视。”说完,纳兰性德轻摇折扇,迈着四方步转入正厅。

    “宛儿,你又在胡闹!”佳人翩若轻云出岫,含娇细语如娇莺初啭。

    合了折扇,目若含笑,翩然作揖道,“容若见过楼主。”

    “暝烟见过纳兰公子。”明眸善睐,眸间秋波那一转,真是顾盼生辉,秀色可餐,“婢女无礼,纳兰公子莫怪。”

    “子人楼主说哪里话。宛儿姑娘天真可爱,很是有趣。”他神情闲远,目有精光,齿白如玉,真乃世间难觅一灵杰。

    “纳兰公子海量不弃,公子请坐!”绣履遗香,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如此女子,谁人能不一见倾心,再见倾囊?

    茶过三巡,寒暄过后,子人暝烟柔声问道,“公子此来是听琴、对弈还是吟诗赋词?”

    纳兰性德端详着吴梅村亲书的扇面,微微摇了遥头说,“都不是。”

    将银票推至暝烟面前,他眼波流转,撩人心怀,柔声道,“此有纹银十万两,请楼主笑纳。”

    暝烟看都没看那银票,冷冷道,“暝烟素闻纳兰公子美名,不想也如凡夫俗子般见地。”

    起身转到暝烟面前,撩起乌发,轻嗅发丝芬芳,俊逸迷人的笑容让人难以躲避。“凡夫俗子久候数月尚且未蒙楼主赐见。昨日奉上拜帖,今日便得相见,楼主此番做派,莫不是容若在楼主心中颇有些分量。今日咱们不妨倒过来,温柔乡里走一遭,再来烹茶听琴,如何?”

    轻磨耳垂,气息拂动,暝烟两颊笑涡霞光荡漾,嫣然一笑宛若褒姒在世。

    横打抱起子人暝烟,丽质仙娥生月殿若何,媚态迎风、楚楚动人又若何,于纳兰性德,不过白骨骷髅尔。

    内堂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将五月的骄阳挡在窗外,几丝执拗的日光给屋内带来些许的光亮。记忆中某位古人曾戏言闺房之乐,美人出浴再美也敌不过眼见女子羞涩的除去一件件繁冗的束缚。

    暝烟隐在屏风后,他只能听到丝绸摩擦发出的声音。起初觉得光线暗淡,渐渐习惯之后,能模模糊糊看个大概:她背对着屏风,在即将有肌肤之亲的男人面前,仍旧背着他,披着罩卦宽衣解带,她之所以令玄烨着了魔一般痴迷,正是因为她具有这样的矜持和品味。

    卸下束缚的胴体上裹了一件白色的对襟罩衫,腰带长长垂了下来,如黛的秀发及腰,仰起脸抚弄秀发的身姿,在屏风上投一个朦胧的剪影。

    “过来!”纳兰性德慵懒的靠在床边,目若寒烟。将暝烟揽在身前,松开腰带,探手滑开双襟,丰满的双峰若隐若现。

    “啊……”一声娇嗔,暝烟一丝不挂的躺倒在床上,纳兰性德若水的目光一寸寸向下滑去。暝烟下身微微扭动,娇媚的望来,抬起双臂挡在胸前。

    男人看到如此绝色美人都会心旌摇曳,大抵都不能抗拒这美感,大抵都会不顾一切的冲将上去。但若想将风月老手彻底俘获,还需再费些心思,不若故作沉醉状再欣赏一会儿。他目光犀利、神情专注的扫过每一寸肌肤。

    虽然没有触到身体,但暝烟觉察到容若的目光正在舔舐自己的全身。她再也忍受不下去,正要蜷缩起身子,侧身背朝他时,被纳兰性德伸手拦住,并在她耳边轻声道:“多美的身子,缘何要藏起来?”

    说完,左手温润的指尖从胸部到腰间若有若无的滑过,若无其事地将她遮挡在下体的双手挪开。右手抚至两股间,拨开丛林,探向柔嫩的花蕊……暝烟喘息扭动着,双颊红润,娇躯如燃烧般发烫。

    “容若……你快些……”像在撒娇,又像是在乞求。

    纳兰性德伏在她耳边,柔声道,“如此,你可快活?”

    “嗯……”全然不顾风情万种的软玉温香,纳兰性德站起身,整整衣襟,悄然而去。

    出了熹雨阁,于马上回望,他轻蔑的笑了笑,如此货色,怎值十万雪花银?此女的风韵自然胜过六宫粉黛百倍,也难怪玄烨夜夜流连,以至误了早朝。也难怪十三密探倾巢而出,满世界搜寻我的下落。短短数月不在京城,他竟如此荒唐!不知是他气我离他而去,还是借着风月遣散心中积郁。若计较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平素总说心灵灵犀不点通,现在看来,他当真不解我之深意。想来想去,怎么算都是笔糊涂账。

    又一转念,原本这情谊就不是加减乘除能算的清的,何故自扰呢?
38。御皇图…第二十一章:明殿守欢哗(三)
    回到圜斋,但见水浸天的房门半遮半掩,难道今日她未去宏词会馆?纳兰性德心生好奇,便快步走了过去。

    “浸天,你在吗?浸天!”敲了三下门,仍旧不见回应。

    “你这是怎么了?”试探着走进卧室,却见水浸天面色惨白,神智稍有恍惚,双手捂住小腹,额头上冷汗阵阵。

    “……”她轻咬丹唇,没有作答,痛苦的翻过身背对着他。

    “……”见到衬裤上殷红的血迹,他旋即了然个中缘由。

    “浸天,咱们这就去看大夫。不过,你要先换上女装才好。”纳兰性德方才风月场上的游刃有余不见了踪影,反倒七手八脚的乱了章法。

    抓住衣襟,水浸天借着纳兰性德的力气,勉力坐起身,说道,“我自己来。”

    “换好了……叫我。”纳兰性德掩好门,侯在门口。

    将水浸天抱进马车躺好,星桥打马直奔白石医馆。

    “你不是去见子人暝烟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见个粉头还需费去多少时辰?”纳兰性德淡淡一笑,说道,“倒是你,走时见你好端端的,一进门就成了这副样子。”

    “……”水浸天随便抓住一处,狠狠的拧了一把。

    纳兰性德拍开水浸天的手,边揉边嘱咐道,“待会儿到了地方,就说你是我姐姐吧。”

    京城名医白石把脉之后,将纳兰性德叫进诊室,瞟了他两眼,边写方子边责备道,“就算年轻也不可如此任意胡来,月事行房是大忌,看你也是个饱读之士,此种常事岂会不知!”

    “……”纳兰性德好似活吞了条蜈蚣,登时哭笑不得。心中暗骂,准时福全那厮造下的孽。

    “看你们俩也是少年夫妻,为了内子的身体着想,你也该收敛些才是。”白石把方子转身交给小童,抬眼瞄着纳兰性德不阴不阳的脸色,继续说,“看你衣着华贵,想来府上该不止一位夫人吧。”

    “……”纳兰性德苦笑着不知该如何作答。心想,刚过门的媳妇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送的不知去向,我若再娶亲岂不是害人?

    “尊夫人此病时间也不短了,这里是五服药,要好生将养才是。”

    “多谢白老大夫。”星桥捧了药,纳兰性德见水浸天装睡不做声,径自将她抱上马车。

    水浸天服药后,便沉沉睡去。紫溪走后,锦墨就留在了圜斋伺候。今日情况特殊,纳兰性德便让锦墨去角院服侍。

    凝望着水浸天,她杏面桃腮,颜如渥丹,玉面淡拂,朱唇榴齿,的砾灿练,擢纤纤之素手,雪皓腕而露形。若白石所说是真,那她恨曾遶自然恨得,终究是曾遶负了她。若我与玄烨之事也如此简单明了该有多好。

    待她睡得沉了,纳兰性德便起身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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