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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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石慕麟听后沉吟道。
见他有所思，水淡颜接着说下去：“大奎罗天手中拿的便是弓与箭，他额上生有天目，发怒时睁开便会发出灭世之火，毁灭所看的一切。
在我出生不久，不死鸟共啼鸣两次，便是向着东方鸣叫。通过教中秘术，诸位长老确认我是伽陵频伽，便着我日后前来东土寻找世尊。在我第一次看您的时候，就看见您的双目中燃烧着吞噬一切的灭世之火。故而，我认为您就是大奎罗天。”
“如此说来，烈焰神君练的就是烈焰掌，那他岂不更是了？况且，我也并非性格火爆之人。”
水淡颜摇头道：“非也非也，他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况且他的年龄也不符合。公子你想下，难道你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石慕麟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有点特别的——天气的好坏基本与他的情绪有关，特别是他一哭，肯定会下雨。小时候，李静芳还笑他是龙王转世。
“也许姑娘找错人了，呵呵。”石慕麟起身想要回去——烈焰神君已经走了，南宫浮也应该自己能应付的来。
凝霜伸手一拦：“公子请留步。”
水淡颜致歉道：“抱歉，请您随我去昆仑山，若不死神鸟不认可你的身份，那自然送您回来。”
石慕麟已然有些动怒：“如果姑娘还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就让我回去。”
“凝霜，你且退下疗伤，我有话向世尊禀报。”水淡颜命令道。
“是，使者。”凝霜恭声应道，走到远处调息去了。
“公子您最好跟我一起前去。我已经向维持之神太虚世尊禀报了你的行踪。他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你带回去。
这些人都是教中虔诚的信徒；我若放你离开，不仅我们俩会受到他的严惩，恐怕你还是会被他派人暗中带回昆仑山。”水淡颜以极低的声音说道。
“十年前太虚天已经即位，我教中有秘典无数，以他的智慧，自身武功到定然是到了一个我无法知道的境界。
您有所不知，很久之前不死鸟向东方啼鸣两次，教众只找到了一位，另外一位降生在中土的世尊便失去了行迹。
百余年以后，我教欲来东土传播教义，即将平定中原武林的时候，这位世尊出现了，并打败了当时执教的另一位世尊。之后，两位世尊一起失踪。我教受挫，不得不回昆仑山。
此次转世的太虚天风华绝代，聪明智慧比您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早就命教众在东土暗中行动，以他的智慧，必然不能让这次转世的世尊成为东进的阻力。自从发现您之后我就奉他的命令保护你的安全。
此刻雷摧山前辈他们也在教众的保护之下。我的意思，您必定明白，还望三思。”
石慕麟听完，已然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自己一行早在摩尼教监视之下。
“一路多谢姑娘暗中相助。”石慕麟一抱拳，心中复杂，一时也想不出脱身之计。
“公子万莫如此。在江都令您受伤，是属下的失职；不过当时南宫公子一直在您身边，我派出去的人也不敢太过靠近。还望您能原谅。
为您受伤的事，太虚世尊已经发出诏令，令我等将功赎罪。”水淡颜答道，“我等行踪已露，木叶禅师和烈焰神君必定会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不过教已暗中收服了一些小门派，他们能为我们提供掩护。
不久后北齐战乱将起，定然是一片混乱。不若随我们回昆仑山，再等属下寻回最后那位世尊，以三位世尊的无上荣光，来指引这世间迷途的众生。”
石慕麟也不说话，眼看着天色将晚，南宫浮仍不回来，脸上有了焦虑神色。
“您不必等南宫公子回来了。那个放蛊的是我派出去的，这会应经引他走远了。”水淡颜看穿他心思，一语点破。
隐匿洛阳城
石慕麟见她出手，已然知道她功夫至少跟南宫浮不相上下，有可能还要高上一筹。他知道南宫浮来了也是无济于事，心里便不愿点燃那筒烟花求救。
他知道这一去，或许以后两人就天各一方，再难相见了。
水淡颜跟他客客气气，一路上明着暗着救他多次，但是对南宫浮可就未必了。石慕麟不愿南宫浮犯险，不由笑笑说：“姑娘如此良苦用心，在下多谢了。”
水淡颜几乎已经断定眼前这石慕麟就是未来的大奎罗天，她虽然奉命行事，也不愿得罪眼前这位。她浅笑道：“属下只是奉太虚世尊命令，还望您能理解。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请世尊随我来。”
石慕麟只好跟她前去。走到一堵旧墙处，凝霜拨开藤蔓，转动一块砖，地面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入口。水淡颜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尊请。”
石慕麟谢过便走了下去，凝霜在后将入口缓缓关上，从外面来看，还是一片残垣，藤蔓丛生。
她没有跟着进去，关上之后，看着渐黑的夜空，天边升起了一束极其明亮的烟火，她眼睛一亮，施展轻功，快速朝那个方向掠去。
沿着台阶向下，灯火越来越盛。石慕麟一边默数着方位，一边问道：“这密道是以前就有的么？”
“禀世尊，这密道是三天前才修建的，就是为了掩盖我们的行踪。”水淡颜回答。
“呵呵，你还是喊我名字吧。看来你早就安排好了。不知雷叔叔跟南宫大哥那边怎么处理？”石慕麟跟着水淡颜顺着密道左右拐弯的走五百多步，看这密道仍是没有尽头的样子。
“南宫世家坐镇南疆，本来就是要阻止那里的蛊毒进入中原。他看见今天有人用蛊，自然要向上禀报。
教中有人昨日截获了一封飞鸽传书，内容是要南宫家在洛阳的弟子紧急通知南宫公子回乐薇山。我已命人放飞。此时他应该能看到南宫家联络用的烟花信号，而凝霜也会去那，拿着你写的一封信给他，上面写的你有急事先去趟少林寺。
至于雷摧山那边，他自然会接到南宫世家弟子的告知说，你已经随着南宫公子去了乐薇山。”
“多谢姑娘的苦心安排。”
水淡颜听出他已然生气，柔声说道：“公子莫怪。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前太子乾已经和我教达成密约：若我教助他重登帝位，他就会奉我摩尼教为国教，让三位真神的教义遍布北齐。到那时，公子这世尊之身，怕是要比皇帝都要尊贵。”
石慕麟淡淡道：“我以前看你并不是这等追逐虚名之人。”
水淡颜低下头，眼中无限感伤：“这是太虚天的意愿，我要助他达成。”
石慕麟看她脸上的表情，心中一动，突然说道：“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他！”
她不由脸色一变，脸上似有被人知晓了秘密之后的惶恐之色，但还是点点头：“不错。”
石慕麟忖度那人该是怎样的风采，才能令她这般，不由笑道：“你害怕什么？难道他不能娶你么？”
“公子以后千万莫说这等话，”水淡颜一脸惊恐，“您有所不知，虽然三位世尊在我教中无上尊崇，可是他们是神的化身，是万万不允许有儿女私情的。
否则，教中所有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处以教规，比死还要痛苦一百倍。任凭你多么厉害，日夜警惕，只要能找得到，总不免会被人暗算。况且，教中还有很多苦行的前辈，谁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厉害。”
“那你岂不是害我么？”石慕麟不禁苦笑。
“您是大奎罗天，还有很多世人还等待您的荣光指引，这是您的责任与使命。”水淡颜正色答道。
转了个弯，拾阶而上。水淡颜一按墙壁上一个圆球，墙壁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出口。
出去后竟然是一个假山里，四周明灯数盏。只见楼台重重，四周雕梁画栋。
水淡颜带着他穿过一道九曲回廊：“这是我教在洛阳的一处据点。院子主人是我教信徒，为人可靠。”
说着把他带到一个大厅，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他们，便迎上前：“参见使者。”神情极为虔诚。
水淡颜命令道：“把公子带到后花园书房，好生服侍。”
这个书房却是在一个湖心岛上，只能用船渡过去。上岸后，水淡颜微笑道：“今日委屈您了，明日我们就起程。”
石慕麟叹口气说：“不知姑娘可否替我给雷叔叔、小蝶他们送封亲笔信。内容依旧是说我去乐薇山南宫世家后，让他们去少林寺等我。小蝶识得我的笔迹。”
水淡颜想了想，说道：“也好，现在还没有通知雷前辈他们。我给您研磨。”
她在一旁确实看到石慕麟写的内容后，替石慕麟用火漆封上，笑道：“公子这一去，回来便可驰骋天下。”
他从怀中掏出那封木叶写的信，一并教给她：“这封也是，本来是木叶禅师要我拿给他的弟子看的，麻烦一并送过去吧。”
水淡颜点头应允。
夜已深。
石慕麟在床上睡不着，正担心南宫浮的安危，听着门“吱呀”一声，警觉道：“谁？”
“嘘”，来人迅速掩上房门，“是我，你师父。”
他用火镰一照，果然是烈焰神君那张暴戾的脸，挂着不太搭配的笑容。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这是张世界上最亲切的笑脸了。
石慕麟知道他受伤了，却仍来想办法营救自己，心中感动，小声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烈焰神君在火光下咧嘴一笑：“我一直悄悄跟着凝霜那小贱人。”
“那你有办法救我出去？”
烈焰神君恨恨道：“暂时没有。那姓水的丫头真是鬼精灵，把人放到这。我确实不能拎着一个人施展‘蹬萍渡水’的功夫。不过乖徒儿，你先忍忍，为师这就想想办法。不若我把这院子里的房子都烧了。人一乱，我再救你出去。”
“不可，”石慕麟阻止道，“这里房子这么多，烧起来必然能波及到周围的房子。火势要是不可控制，岂不是波及到了周围无辜的人。”
突然听得水淡颜在外面说道：“烈焰神君大驾光临，也不告知我等一声。不知神君身上的伤是否已经痊愈？”
烈焰神君正要说话，石慕麟一拉他：“他们着急要带我去昆仑山，明天必然要送我出城，向西而行。你明天把木叶大师引到西门城外，想办法让木叶大师跟他们相遇。”
“好，徒儿真聪明。我今晚一定找到木叶老和尚。”烈焰神君一口答应。
“多加小心。”石慕麟不由叮嘱了下，毕竟也没打算拜他为师，这么利用他，有些违心。
“丫头你莫得意太早。走着瞧。”烈焰神君双掌一推，夺门而出，也不与她交手，几个起落消失在黑暗中。
凝霜挑着一盏纱灯，跟着水淡颜进来。
“这里被烈焰神君发现，已经不安全了。请您跟我去别的地方吧。”水淡颜歉意一笑。
又进了那个密道，不过这次从另外一个出口出来后，却是一个安静的院落。
夜风吹来，听见沙沙树叶声。
“这又是什么地方？”石慕麟见她准备的这么周全，心里不仅重新对摩尼教潜伏在洛阳的实力重新做出估测。
“这是一位私塾先生的院子。母亲病重，他回老家尽孝去了。没有个三个月是回不来的。此人严肃刚正，周围的邻居也都十分尊重他。没事绝不会来打扰。”她回答说。
“请您在此歇息，我与凝霜就在隔壁。有什么事请吩咐。”水淡颜一笑退下。
次日待石慕麟用过早饭，凝霜就把一张面具戴在他脸上。他心里已有主意，任其摆布。
一旁水淡颜看出他神态有异，温言道：“公子莫要生气。您是世尊大奎罗天，自然是要回去摄世尊之位的。此次去昆仑山，若您愿意，不久后就能返回中原。”
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依旧对她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或许，真像她说那样，她是自己的使者？石慕麟想到这，不禁摇头一笑。
待凝霜拿来个镜子，他像镜子里一看，已然是个脸色蜡黄病怏怏的少年人，再看她们，均已遮上了面纱。
凝霜扶着他这位“病公子”出了后院门，走到巷口，已是有一队车驾在等候，为首是两位衣饰华贵的老年夫妇，神情和蔼，后面跟了一队劲装打扮的武士。
这排场显然是个告老还乡的京官。
那位老夫人神情和蔼的说道：“公子体弱，好好照顾。”
凝霜答道：“是。”扶着石慕麟进了一辆马车。放下车帘，听见车夫挥鞭驱马前行。
石慕麟知道昆仑山在西方，揭开帘子，看下太阳方位，果然是向西而行。
蛊虫来袭
石慕麟时不时的揭起帘子看外面。水淡颜一旁看着，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经过一家杂货铺的时候，他突然说道：“此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