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宫廷电子书 > 天下唯卿 >

第151章

天下唯卿-第151章

小说: 天下唯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兵刃上的功夫,我就是再练十年,也不是你的对手。”白韶卿淡淡道。
  离殊不由得仰天狂笑“这么说来,别的功夫,你有比我强喽?”
  “虽然不多,总是有的。”白韶卿看着他慢慢走来“胜负之争,并非只有这一个途径,难道不是吗?”
  “不错。治理天下运筹帷幄,从前我就不及你,如今看来,似乎依旧非你敌手。”离殊一直笑容不断“不过一个女人,应该学的是怎样讨男人的欢心,你似乎用错了心思。”
  “我白韶卿,并非等闲女子。”
  “哈哈哈,你总算是承认了你的命运。”
  “既然是命运,那胜负之争,是否不应当涉及旁人?”
  “旁人?你说的是月重锦么?那倒真是一个旁人。”
  “不错,对你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旁人。”白韶卿此言一出,离殊都微有怔愣,骑下黑马受他一勒,停了下来。二人此时面对已经较近,彼此脸面神色都可看清。眼前此人一身紫盔,英姿飒爽,倒惹得离殊不肯上前,情愿多看一会。
  这多像。一个梦境。
  “离殊。”白韶卿定定看他“我来送你一程!”
  离殊注视着她,似乎未能理会这话的意思“送我?”
  “不错。两世纠缠,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离殊淡笑“那要看你打算如何结束?”
  “生离死别。”白韶卿一字一顿。
  离殊错愕之下,竟是狂笑“好一个生离死别。你做的到么?”他看着她,那目光肆无忌惮地似是穿透她的盔甲,仿佛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赤裸地无处隐藏。
  “我能作到的,比你所知的要多一点点。”白韶卿却是神色坦然。
  “嗯,仔细想来,似乎也不止一点点”离殊笑笑“你的手段,我也算见识了不少。白韶卿,此时的你和初离向山时,已经是判若两人。不论你甘心于否,你的今生,是我离殊所赐,你的现在,亦是由我造就,若是没有我,你这一生,哪会有如此多的精彩可供回忆!”
  “不,若是没有你。我会有更好的回忆。”白韶卿轻叹道:“我会有生死与共的兄弟,会有至死不愈地爱人。”
  离殊嘴唇微抿“那这一生,倒是只有恨了?”
  “那也并非如此。”白韶卿眼神有些飘忽“这一生,我亦有美好回忆。有最值得交心的朋友,有亲人亦有所爱。倒是你,离殊,你费尽一切,得到了什么?”
  “得到你,便已经足够。”离殊虽笑着,眉间却开始渐布阴霾。
  白韶卿却是一笑“若那也算得到,你为何还要重生?上一世,不也是如你的愿么?你重生再来,却比原来失的更多。”
  “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离殊静静看了她片刻,轻拉马缰,再度前行“可是能掌握一切做凌驾与君王之上地翻云覆雨手,神的滋味,试问天下除我又有几人尝得?”
  白韶卿低笑摇头,那笑容透着说不出的味道,像是一点轻蔑“你错了。就算你神通广大,你也从来没有到过神的位置。”
  “没有么?”离殊受不了她眼中的那点光,牵动嘴角道:“能置柏氏命运反手之间,多少人生死攸关,就连君主性命皆在我一句话。而你白韶卿,更从头到尾,哪一步不是走在我的棋上?就算不能成为神,我离殊,也是最接近神的人。”
  “你错了”白韶卿直视他“你只是设了一个处处不在你掌握之中的棋局。最初下子人是你不错,可是你看看现在,有哪一步,仍在你控制之中?柏氏未亡!我白韶卿亦早已走出你给的道路;四国,更是没有一统之忧。就连……”她的嘴边绽开一朵冷冽地冰花“柏燕歌,亦还活着。”
  离殊身躯一震,静了半晌才轻笑出声“这不可能!你想扰乱我的情绪?法子不错,可惜我从来就不是能让人讹诈的人。”
  “你若不信,大可回头去看。”白韶卿抬头远眺,目光悠然,离殊受她神色所使,拉缰停马,果然回过头去。
  一望之下,忽然僵住。
  楚军城池上,不知何时,竟是飘摇开一面大旗,上面清楚明白的竟是一个“柏”字!楚国阵营中,怎么会出现此旗?
  离殊微眯双目,在城楼上一扫,伫立地安静地侍卫,看不出哪个与哪个不同,可是他的心,已然明了。
  转回头来,他的嘴边再一次泛起笑容“原来如此。”
  “你已经输了。”白韶卿道。
  他看着她,忽然纵声狂笑,那笑声简直直透云宵,好一会才停歇下来“我要重回那城楼重回楚国,又有何难?”
  “不错,你还是可以重新布局,招揽死士,再建月影,盅惑天下。可是,这一局,你终究是输了。”白韶卿声音不响,在他听来,却有震耳欲聋之声。
  输了!
  “从你离开楚京那日,楚夙已然清剿京中月影;从你迈出城楼那刻,暗随大军而来的楚夙亲信已经招俯众将,重掌帅印。离殊,就算你不受年轮影响不经生老病死,这一场你耗尽一切设的棋局,你确已,全盘皆输!”
  离殊定定看她,沉默许久,眉尖方才一动“你倒是消息灵通,花心思打探我么?”
  “何需打探。方才我不是已经说了,柏燕歌未死,能传出此讯息的又会是谁?那位皇后父女,受你指使多年,可是人心,总有你无法把握的时候。对不明来历的人事,任何人都会存有三分戒备。前事追循,便不难发现,那个极尽虐待折磨的毒孩柏燕歌,因你的怨恨受苦,却也因你怨恨而荀活与世。”
  离殊挑了眉毛:“真是命大啊。”他长出一声长叹,脸上神色似笑非笑,似悲似喜,目光炯炯看着白韶卿,又是静了好一会,他忽然露齿一笑“那现在,你花了这许多心思引得我出城来,未必光是为了方便城内那点儿动静。”他目光四下一扫,笑意更深“难怪你一直不往前走,这地方,埋了惊雷么?”
  黄土飞扬,此时正临寒冬,地面草色皆衰,远近一片枯败,可若是有人俯身细看,也许便会发现,在长短不一,迎风摇摆地遍地黄草中,隐隐约约地,藏有不少引线,都不过几寸长,夹在草中微动,不是趴下去细看,很难发现。
  这一片河滩开阔之地,方园极广,因两军对垒,原先河畔的矮坡渡铺皆铲平拆去,十一月地寒风带着呜咽声,席卷而过,雾瘴般地黄土贴着地面缓缓微移
  “不错,”白韶卿终是点头“这里埋了上百颗惊雷,只需一点火种,便可拓宽濉阳河。”
  “又是一举两得。”离殊淡笑“你倒是总能一心两用,总算是找了个能杀了我的办法,上百颗惊雷呀,这个法子兴许真的能行。”
  白韶卿步步谨慎,每个步骤这些日子来都是经过反复斟酌。对待离殊,一个极为细小的疏忽都会引起巨大反响,而看着他一步步走进自己的陷阱,此时更见到他淡然笑容,她忽然有乏力之感。
  “你的心肠可真硬呀,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男人。”离殊笑的越是轻松,她的惶惑便越是冲涌。
  “月重锦在哪?”她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点端倪。
  离殊微微一笑“此时问这个,是不是天真了点。既然我都要死了,拉个月王垫背,才多少挽回点本钱。”
  “我知他必定凶多吉少,可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
  离殊伸手轻轻抚摸长眉,笑地有些触目“我近日倒是常想,若是不能与你共生,同穴而埋,也是不错。”
  白韶卿看着他,嘴唇微微一抿,居然真的一拉马缰朝前走去,身后营中顿时一片大呼“皇后……”数个声音同时响起,焦急而恐慌。
  白韶卿将手中长枪一举,却是一言不发继续前行。
  离殊看着她慢慢临近,他的眼中笑意更浓,可眼底,却分明有一丝挣扎。
  她就在眼前,一身盔甲,目光沉静,如此模样的白韶卿正迎面而来。这个在他梦中见过千万次的场景,却忽然令他痛不欲生。
  她曾经以此姿态,出现在秦军面前,为的,是他离殊。
  而如今再一次这样出现,为的,却是月重锦。
  他一直想回到从前,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到来,他发现,他竟是亲手杀死了,他的珍藏。
  那仅有的,要生生世世记住的画面……
  “站住!”他听到一声狂叫,却不曾回味这竟是自己的声音,嘶哑而绝望。
  白韶卿闻言一顿,却没有停下,依旧徐徐而来,只是与此同时,她的泪,顺着脸庞缓缓滑下“你告诉我他在哪,我陪你同死,让这纠葛,就停在这一世吧。”
  他竟是失去了往日地淡漠“你愿陪我死?”
  “是”。
  “可你是为了他。”离殊眼神变幻“你为了他情愿跟我一命换一命?你休想!”他简直咆哮如雷。
  “不。”白韶卿已经越来越近“这条性命是我欠的你,若是我的命能挽回无辜受累的人,我愿意,真的愿意。离殊……”她竟是朝他伸出手来“不能为岁月所噬,不能为伤病而老,你其实……很寂寞吧。”
  离殊瞪着她,他的从容他的优雅全然消失的一干二净。
  是。很寂寞呀。
  从他发现自己竟然不会衰老起,他曾经狂喜,曾经豪情万丈……可是很快,他明白,其实,他是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一无所有。
  那荒芜地永远没有边界地寂寞,再多人在眼前死去,又能换得什么?
  女人们仰慕他的风华,称颂他容颜不变,却不明白他眼中的轻蔑所为何来。
  却没想到,她竟是明白的。
  白韶卿!
  看她面容愈发清晰,他忽然,开口了“他在向山。”
  白韶卿一愣“可我到处都寻了,就连那个山洞……”
  “祭台下另有通道。”
  她的泪,一下子汹涌而出,随即,她毫不避讳地摘下头盔,解开青丝后的一束,立刻,有一截细小的东西落在她掌中,她提起轻吹,然后就着袖子撕下一截布来,咬破手指,在上面狂写几字,就在此时,几只黑鸟飞落下来,最大那只停在了她的马鞍后面,她将那截断袖绑在那大鸟腿上,再次吹响两声,并且,离殊看到,她将那个细小的黑色之物,也包裹在那袖结里。大鸟盘旋展翅,转瞬直入云宵。
  她抬眼看他,她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睛晶亮,她的唇边,甚至有一丝淡淡地笑容“谢谢你。”
  他忽然想笑。
  他杀了她的父母,毁了她的一生,杀了许多许多她关注她喜欢的人。可这女子,竟然只为了他一时冲动地善,而跟他道谢。更何况这点善,是她以生命换得。
  他贪婪地注视着,看看她慢慢靠近,他也催马迎上,两骑终于相对。
  一时间四下寂静,只听得两军的军旗哗哗轻响,再远的地方,河水静静流淌。
  很久很久之后,曾有这样一张画卷传世。灰茫地黄土地,卷绕地尘土,触目地紫黑色,静止的时间。
  她并不转身,而是将手中长枪再举,连晃三次,身后大军发出声嘶力竭地呼叫,她却始终头也不回,僵持片刻,月军开始撤去,万船赴水,河岸那边却忽然响起蹄声急急。
  离殊眼望她身后,微眯了眯眼,笑了“居然还有愿意陪你死的,还不止一个。”
  白韶卿脸色一白,也不回头,已经从怀中抽出一只火折子,刷一声点燃了,毫不犹豫地朝外便扔,半刻也不能耽搁,她知道哪些人会追来,尽管她已经一再下过死命。
  但愿那漫天烟层能将他们驱出炸区之外。
  那枚火折子被她掷出,在空中划过一个小巧地弧度,正在落下,眼前却是一闪,那离殊已经长臂一伸,将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却将那火折子接住,他俯身看她,忽然在她脸上一吻,离开的时候,他说“要记得我。”
  白韶卿瞪视着他的同时身子却已然腾空而起,他竟是以全身之力将她朝回扔了出去,时间仿似定格……
  她看他的脸仰着,眼睛带着笑与光,同时他右手一甩,那火折子打着转斜飞出去,他始终看着她,直到那目光被狂啸卷腾地浓烟覆盖,直到一片烈焰托着强大地冲涌轰地一声将她送到半空,巨大地压力排山倒海而来,压的她的胸膛仿似要炸将开来,她的身体如飓风中的纸鸢荡飞而起,她紧闭眼睛,知觉已失,可眼角却滴落下一点,晶莹如玉的泪水……
  尾声
  光华似水。
  宣正六年,在月宫之南一处幽静地侧殿里,缨花开遍,粉堆玉砌。
  花海深处,一个淡装女子正在拂琴,时光并没有在她身上刻下痕迹,她的容色倾绝依旧,可那从容淡然地姿态,却比七年前更加成熟。她十指纤纤,如柳叶拂水般拨出悠然地琴音,一面拂琴一面抬头去看对面假山一侧的那人。
  月重锦一身白衣就坐在木轮椅上,容貌依然如玉,可惜神色呆滞,木然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整个人,如同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