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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天下唯卿-第102章

小说: 天下唯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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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下去,皆是如此,每张画中都有旁人,分明是她生活中的片段,却只见她一人,鲜艳地剌目痛心,她恍恍间,好似明白,这一生,遇到她,与她有关的人,最后都会如这画一般,只落个面目都无的虚影!这念头令她全身发抖,连牙齿都咬地咯咯作响。
  一直跟随在身后的穆遥伸开双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我们不看了,”他挨着她的头,轻声道:“一把火烧了这里就是,犯不着为这个伤神。”
  白韶卿却是摇头,在他怀里哭了一会,略为收敛了情绪,再朝前走去。接下来的图,倒真是再也无法令她痛哭,只有满腔的惊诧——
  从楚国刑场逃脱,再到身为乞儿,甚至身陷乌行安府内,华装巧扮自鉴为公主做替身……每一个的她都是如此鲜明,每一张图,她皆在成长。再然后,她到了向山,又赴秦国……月夜剑舞,双影纵跃;广林殿上,她手捧“妖石”,那光芒万丈,映照着她的眉眼绽放着异样的风采;离秦入楚,她曾一袭白衣在楚夙的医馆里漫步;送月回国,与刺客周旋,黑林纤影,跃然纸上;伪装入宫,平定内乱,城楼上,她当时分明是易作月重锦的样子,可这画上却是男装的她,含笑淡定,竟有一分那盛装女子的模样……林林种种,就像有人跟在她的身后,她的每一个足迹,每一点变化,都映现纸上,直到……洛水阁那晚!
  最后那张,只是一片火光上,用重笔描绘了她的眉目。白韶卿定定注视着这张脸,不由得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她感觉到了不同。和四年前,和两年前,甚至半年前的画,她已经不同,变化就在不知不觉中产生。
  促成这一切的,自然是他。
  她站在最后一幅画前好一会,才转身环视一圈,道:“这个盒子里,不知是什么?”
  穆遥看她脸色不好,实在是怕这盒子里还有什么更刺激到她的东西,不由上前一步道:“一天也看不完,我们出去透透气,歇一会吧。”
  白韶卿轻轻吐出口气,却道:“正是因为刚刚看了那些,才有勇气再看别的,我从来,便不信命,可是此时……”她伸手指向那个盒子“我却忽然有感,那盒子里……就有我的命运!”
  穆遥一怔,她已经往前走,眼睛直直地“打开它吧。没有锁,不就是等我来看么?”
  “你没事么?”穆遥小心翼翼“你确定要看?”
  “要看!”说话间,她已走到近前,穆遥让到一边伸手抓住锁扣往上一掀……
  二人一时均是怔愣,穆遥喉节一动,甚至不敢伸下手去,眼睛直直瞪着盒里的东西,只觉得口干舌燥。
  满盒之中,皆是卷轴!长短不一,色泽质地,却是相同。虽然似乎时代遥远,略有褪色,可是那抹不似赤金,不似缃色地明黄,却依旧亮的灼目。
  四国君主,早在先祖四分天下时,便立誓不启明黄,因而各执皇袍不同色质,各国亦是称王,皇之一字,亦属禁令。
  既然连四国国君都不能用明黄这个高贵至极地色泽,那这些卷轴,不,应该是圣旨,从何而来!
  穆遥犹豫再三,终是不敢下手,白韶卿轻轻吸进一口气去,道:“谁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东西,还能咬人不成!”说着便狠狠拿了两个,递一个到他手上,自己则将一个哗一声展了开来。
  长卷虽展,她的目光却被左手边的一行小字牢牢吸引,心底深处有什么开始轻轻碎裂,又似有什么正在破土而出,不管怎样,她开始相信,幂幂间原有天意,或许,这应该便是,宿命!
  ——钦此
  金鼎元年十月二十五日
  其上是两方血色大印
  ——奉天皇帝之宝
  ——制诰之宝
  !

  033 前缘
  金鼎元年!皇帝之宝!
  白韶卿只觉眼睛干涩,闭了闭眼睛,才再度顺着长卷看过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柏燕歌文韬武略仪表堂堂堪当大任甚慰朕心钦点为丁丑年武状元状元及地蓝翎侍骁骑校赐良田万顷家丁百人……”
  柏燕歌!原来真有其人。
  她放下这个,再拿起一封,还是此人,三月,晋升京都南城章京。她手上不停,连看了十封,竟全是这个柏燕歌的升迁旨意。从元年十月的武状元之后,到了第二年三月,此人已官至从一品,成了驻关大将。
  她这边愣愣出了会神,目光带到,却见穆遥也是一脸神思天外的样子。和他相逢到现在,就属今天他的表情多多。平日里他对着她温和地笑,面对别人时淡而冷漠,除去这两种神情几乎找不到第三样变化。可是现在他的样子实在是让她有些担心,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靠近他:“你怎么了?看了什么?”说着,她朝他手中的圣旨瞥了一眼。
  离殊!白韶卿从他手中接过来,这才发现这张色泽质地都与别的不同,这张不是明黄,而更像……她急忙错开眼看下款。果然,凌光十一年!
  凌光!这是楚国现在的国号,而现在,才是凌光七年。
  白韶卿呆了片刻,立刻将盒子的圣旨全部倾倒在地上,迅速地将每一卷打来来,不看内容,全按年号时间排好,那边穆遥静默了一会,也过来帮忙。这盒中的圣旨竟有一百多卷,只一会儿功夫,这个石室中已被铺满,又延伸到外间大的那间,等到两间都是遍地圣旨时,二人才开始按这些时间,一个个细看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壁上的火光开始嘶嘶作响,油灯的残油将尽,整个洞穴渐渐转为昏暗,随即油灯一个跟着一个熄了下去,待到最后一盏熄灭,洞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二人早看完了,也就是静静坐着,又隔了好一会,穆遥清清嗓子,声音略有些哑:“我去弄点火把进来。”
  “穆遥……”她向着他的方向,伸手出去,她想要一点点外力,能够给她感觉,哪怕是一点点,因为她的心,此时此刻,已经完全冻结了。
  他亦似明白她的感受,靠过来握住她手“别怕,我在这里。”他说。可是他的手并不比她的暖多少,两手紧紧交握,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将她搂到怀里抚摸她的头发。
  两人又是静坐,她听到自己干涩地声音:“我们看到的东西好像有点奇怪,你说是不是?这世上有未卜先知的人?能……能回到过去的人?人死了……死了以后不就没了吗?为什么又能回来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离殊他……为什么可以重来?那是不是,每个人……都能重来?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她的声音渐渐急促,呼吸也时长时短,又忍不住将身边一个极小的卷轴推开一些,那个不是圣旨,而是埋在所有圣旨之下的,离殊亲笔记下的生平,两相对照,这个看似不可思议的事,确成事实。
  穆遥沉默着,这一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就是心硬如铁地他也觉得承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女子。只是……此时他的眼前,晃荡着的,闪烁如星的,皆是那人的眼。他自小便惧怕,惧怕那人的眼睛,只要轻轻地一扫而过,便让他有无处遁形之感。他总是觉得,自己在那人面前,就像是赤裸着,就连每一分心思都坦承在外一般,让他难堪,羞耻又惧怕。
  却原来,他是如此凌驾于凡尘的存在!这世上的一切,在他眼中,会是怎样?他颠覆重来,想要的只是她吗?只为了她?
  这个洞穴里定是有许多风口,灼烧的油灯气味,遍地的卷轴书味,都始终淡淡,可是,二人却觉心中窒闷难当,穆遥再坐了一会,还是站了起来“我去找火。”说罢他放脱了她手,转身而出。
  白韶卿听着他的脚步渐远,垂头坐了一会,想要触摸着地面站起身来,手却又碰到了一个小卷轴。使她的动作为之一顿。这个就是那卷被她推开的离殊笔扎,她迟疑着再度握紧它,想起这上面的每一个字,眼前,仿佛浮现起另一幅画面。
  那像是一个曾经存在过的年代。其中有她有离殊有四国亦有柏燕歌。
  楚国凌光八年,楚胜合月讨秦,秦则联络纪国,四国大战,九年,月王病逝,楚平月乱,趁机夺下兵权。秦散布楚胜对月所用的阴谋,楚成众矢之的,却因楚将精干,与秦强执,纪欲退出战乱,纪王却遭暗杀,纪室一族被人尽灭,楚秦之战由此演变为夺纪之争。凌光十年,天下四国实已形同虚设,其实只余楚秦,两国交战不歇。
  次年秋末,楚胜暴毙,楚将离殊邵青拥护楚胜年方七岁的三子为帝,满朝无人敢驳,新帝登基,改号新源。离殊邵青率军直逼秦军,双方大战,离殊陷计被掳,邵青退兵,只身来到城下,自愿换离殊为囚。
  秦将嘲笑他的勇气,扬言若是他能单挑秦朝两员大将,便答允他的条件。邵青应允,秦军都聚上城墙,争看这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战。
  城前尘土飞扬,一紫两黑,纵马相执,兵刃交加,鲜血黄尘交错飞舞,邵青手中长枪舞地疾如电闪,秦军十万余人,只看得神驰目眩,错眼之间,秦将之一被飞挑下马,惊呼声卜起,另外一人手中长刀也将邵青头盔劈落,震耳欲聋地欢呼声刚刚响起,忽又全部静止。
  那邵青一身紫甲,长发却飘垂至马腹,额头尚有血痕淌下,可眉目清晰宛转,独战秦国双将的竟是一个女子!众人愣然之间,秦城两侧,忽然杀声震天,邵青抬臂,将那个还未回过神来的秦将挑穿至死,面向城墙,她拂掠长发,微微一笑。
  这一场战,在离殊的笔下记载的份外仔细,楚军趁主将与秦将在城前比试时破城而入,秦王失了到手的离殊,还不得不退兵百里,天下亦为之震惊。自此,这位有勇有谋的女将军也因此广传天下,亡故的楚相白琦之女白韶卿!
  而在此时,楚秦两地忽然都有白氏预言降世,再后来,楚幼帝夭,二将再立楚长子,隔年,亦死,楚二子则在当夜自缢宫中,楚室由此灭亡。离殊与此时提出天命,愿奉白氏为帝。不论过程怎样,此议只用了四日,白氏顺利登基,立国金鼎。终报了楚君杀其父之仇。
  她一面派离殊出征,一面启用荒废已久地科举,向全天下广展贤才,鼓励百姓开垦农耕,减免部分赋税,使得乱战中的楚国,开始透露转机,而就在这金鼎元年,一个绝世全才进入了她的生命,柏燕歌。
  这部分的记载,离殊笔触虽淡,书写的字迹却是墨汁浓厚,力透纸背,透露出他深深恨意。他与她相识军营,情同手足,后来发现她的秘密,催她赶她,她反而更加努力的习武练兵,他助她护她,生死同进,甚至篡谋皇室,皆为她所计,却不想,她会爱上柏燕歌。
  柏燕歌只在半年之间,晋封为将,与离殊并肩攻秦。离殊一面攻秦,一面设陷阱要置他于死地,数次设伏,数次皆被他躲过,他甚至意味深长地找他长谈。他凭什么,他什么也不是。离殊更怒,恨不得引秦入楚,也要先灭柏燕歌。边城大战,柏燕歌两面受击,身受重伤,就在性命交关之时,白韶卿忽然出现,为他拦下离殊的剑,以她那,已经贵为天子,天下转瞬便将全掌的尊贵之躯为他挡下当胸一剑。
  血光飞溅,离殊抽剑而走。从此他不问战事,隐居深山,白氏终得天下,在全国发诏命任他为相盼他回还,他亦不返。
  直到,她的婚讯传来。他回京,在暗处看她与柏燕歌携手并肩,他的爱,已经全化作了恨。是夜,他入深宫纵火,取走典记殿备旨,有关于她的,全部拿走。然后,他寻回了向山。神秘的向氏,其实一直存在,这个氏族从来隐居,向山所在,更是没有外人知晓,却因为当年离殊自暴自弃时,偶遇到此,一个向氏门人救过他,因而有机会让他闯入山去。这一趟,他更是有备而来,执剑进山,杀尽门人,没有死的却落得比死更惨的地步,向氏长老玄慎子闭关的山外,每时每刻都有门人惨叫嘶求,玄慎子无法,只得开关让他进入,并且答允为他行禁术。
  禁术一开,他陷入昏迷,醒来时仍在向山,可周围一切却已改变,当他明白自己被送来的时代比他所在的那个早了十几年,白韶卿甚至尚未出世时,一个计划在他脑中飞快形成,他拜此时的玄慎子为师,只半年之后,杀玄慎子,取而代之。
  先设预言,再灭柏氏,所有人的命运之轮,便这样由他掌握,转向了新的方向……
  白韶卿呆呆坐着,脑中一片浑沌,四周是沉寂地黑,伸手不见五指,如同墓穴般。是呀,这里简直就像一个墓穴,那个离殊,曾经就在这里生活,写他的生平画她的画像,走出这里,他却是慈祥地老者……
  她在他的手下成长,对他满怀崇敬,他完全可以折断她的翅膀,将她甘心情愿地留在身旁,可是他没有,他放她离山。却又给她一路设陷,他对她的恨,绵绵不绝,光是灭尽柏氏,杀了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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