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几重-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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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转身上楼，我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骗你？”
小花的身影停顿了一下，声音还是淡淡的：“他如果要骗，我也只有上当，所以咱们必须相信。”
说话间我们已经又来到了三楼的书房，小花打开了宣纸，我一看又傻了，因为记得三叔之前说这种字画里包含的东西内蕴非常丰富，甚至包括每条墓道每个位置有多少块砖，所以我一直以为这段文字也会是暴长暴长的一段，但是事实上，我眼前只有短短的八句话，每句话只有四个字。
“脉依龙脊，游龙北附，竞游者百，乱藏吉凶。伏羲十六，天演逆天，潜蛟藏壑，千年出渊。”
难怪金丝眼镜说这段话难懂，我靠，简直就是不懂，虽然我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在说什么，但也仅限于知道它在说什么而已，这是个地图，指示了一个斗的位置，包括怎么进去或者里面有什么，但是其他的，我一点看不懂。
一看到这里面有龙有伏羲的说实在话我的脑袋就大了，天星风水寻龙探砂什么的不是北派摸金校尉干的活么，什么风水字诀吉凶分辨，他们看得懂，我看个脑袋啊！再看小花也是面有难色，想来他也不是北派，看着这三十二个字照样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就见他随手拿过墨迹未干的毛笔，在宣纸正中画了一道墨线，我愣愣的看着这道几乎毁灭了整副字美感的墨线，小花却无视我的表情，沿着线把宣纸撕成两半一半递给我，道：“一半你的，一半我的，分头来。”
我一下就愣了，一半我来？我能来干什么？把这张纸吃了？还是接过他左手那班长宣纸，看着却是前十六个字，小花看看自己手中那半张，对我忽然一笑道：“其实我根本没指望你，我只是不知道先对哪半部分下手，正好你帮我做了选择，这段时间我要出去，这附近还有我的人，但是没法带你们过去，你帮我照顾着点瞎子，还有，我安排了我的人帮你在广西那边找张起灵。”说着，他看着我又笑了笑。
听他最后一句话我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小花看着我的表情变化道：“我会尽我所能，但是你别抱太大希望，我不认为哑巴是一个能轻易被找到的人。”
“我知道。”我很快的接了一句，感觉心连着声音一起颤抖，“你去吧。”
小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看他开着那辆车消失在了视野中。
我这边回了屋子，却因为他最后的话心里乱的不行，说真的，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什么都干不了，我想去巴乃找闷油瓶，或者去问胖子，但其实我也知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既然小花说我们连长沙都回不去，那么想必老九门的对峙已经经过那夜的枪战到了一种剑拔弩张的地步，这我也完全可以理解，此时我一个人出现的话不管是在巴乃还是北京，都好像举着“我是傻X”的牌子闯女厕所一样惹眼而且绝对会第二天就被发现倒在某个小胡同里尸体都凉了。
所以我只能等，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也很让人揪心，我不知道小花那边查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我希望他能够快一点，至少从某些角度，我想既然闷油瓶拿走了那个所谓的“钥匙”他就一定会下到那个斗去——只要他的身体状况允许，所以如果能够到那个斗也许我们还有见面的希望。
我足足等了十来天，这几天我基本上天天就在跟黑眼镜聊天或者从小花那找书看，小花那书房里的书都极其的枯燥无聊，我也没什么心情看，主要就是跟黑眼镜侃——或者说听他侃。
终于在第十二天上小花回来了，我看他不紧不慢的样子，问他：“查完了么？”
小花笑笑：“必要的东西解的差不多了，不过你那半张还没头绪。”
我道：“那你他妈还这么不紧不慢的，也不快着点儿，再叫人抢了先。”
小花微微笑笑：“这你就错了，咱们的时间正好，任何人想要下那个斗，都得等到十天以后，就算先到了，掘地三尺都下不去。”
我一怔：“什么意思？”
小花笑：“记得那段话么，‘潜蛟藏壑，千年出渊。’”
【二十八】
千年出渊？难道这地方也是什么千年一现的处所？小花这么一说，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扇青铜门，感觉冷汗一下就下来了，我条件反射的问小花：“不会又是青铜门吧。”
小花笑笑：“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应该不是。”顿了顿，他又道，“我的人这几天有没有给你来消息？”
我道：“没有。”
小花苦笑了一下：“那就是找不到哑巴。”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根本就是意料之中的后果，而点头的同时我也意识到我在最近一段时间真的有所改变了，换做是以前的我，可能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去找到闷油瓶，而现在的我不会如此。
这绝对不是因为闷油瓶在我心中的分量变轻了，没有，一点也没有，相反的他在我心中反而越发的重要，我自己都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但是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一点。
或许没有像从前那样很容易的就想到他，但是每当想起他所带给我的感觉，不管是痛苦，是悸动还是惆怅，都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直贯我内心的感觉。
而对于我来讲最大的变化是我更加的能够控制自己，或者说比如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或者说——我必须做什么，哪怕我找不到闷油瓶，这件事我也必须要去做，我觉得我正在慢慢向小花的方向靠拢，尤其是在思维模式方面，虽然说他一直说这样并不是件好事，但是也许因为身份背景等多方面的相似，它终于还是发生了。
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它意味着我会变得更加强韧，但同时也意味着我会变得更加冷血更加无情，从一个土夫子的角度来讲这绝对是件好事，但从我个人而言……算了，其实现在多想这些没有什么太大用，毕竟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而我改变不了。
至少只要我知道我心里还有某些东西不曾改变就够了。
小花看着我又不说话，笑笑：“说真的我也挺佩服你的，打哪儿都能突然入定，我估计你也想到了，咱们去下斗，倒是真有可能能碰上哑巴。”
我点了点头：“是，所以咱收拾一下赶紧出发。”
小花忽然道：“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一愣：“什么？”
小花笑：“代表位置的那十六个字在你手里，我还没有研究过。”
我操！我心说，我真他娘的想把这张宣纸摔你脸上，合着你逗我玩儿呢？
小花看着我突然变化的表情依然笑：“我说了，咱们有十天的时间，你又在着什么急？”
我没好气的道：“你觉得十天有机会么？”
小花笑笑：“我觉得没问题。”接着他道：“跟我来，咱们一块儿商量商量。”
我道：“不用叫瞎子么？”
小花道：“让瞎子去准备装备，他比较擅长那方面的事，而且这边我的手下都认他，能支使得动，要是你去估计都不放人。”
我心说废话，你老公他们能不认么，当然看着小花的表情我觉得我还是不说为妙，当下又一次和他上了三楼，这一次小花带我进的是东屋，一进东屋我就愣了一下，屋子里面除了和其他屋子一样的陈设以外还有一台大电脑，具体有多大不好形容，反正超过我的想象中家用电脑的大小就对了，小花看了我一眼打开电脑，那台电脑开机的速度也是超快，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把那个高精尖实验室的计算机偷过来了，不过以他的家底还真的有可能。
小花在电脑前的真皮转椅上坐下，笑看了我一眼道：“小三爷，咱们开始吧。”说着他敲了个网址，我看看是个从没见过的域名，小花道：“这是我们家内部的搜索引擎，绝对比公用搜索引擎要好使，我估计一会儿我们可能得用到它。”说着他转过椅背冲着我道：“那张纸给我。”
我递给他那半张宣纸，上面的十六个字我都背下来了。
“脉依龙脊，游龙北附，竞游者百，乱藏吉凶。”
小花道：“咱们一句一句分析，脉依龙脊的话不用说咱们都懂，关键是这算是一条怎样规格的‘龙脊’。”
风水一道我虽然没什么研究，但是也算稍微知道一些，干我们这行的都这样，在中国昆仑山被成为“龙脉之祖”，经过它衍生出来的龙脉北向有长白山，西向则是唐古拉山，喜马拉雅山，而进了中原比较鲜明的几条龙脉包括东面的秦岭，北面的太行山，西南面武夷山，另外就是南岭，既然是“龙脊”那么显然不会是真正的龙祖昆仑，这是有讲究的。
我跟小花简单说了一下我的想法，小花点点头，不知道从哪打开一幅中国地图，鼠标顺手一拖，叭叭叭拖出一溜对话框来，最上面的那个竟赫然是一副山势图，小花信手在上面一拖一点，其中几幅图片就开始放大，包括上面写着“太行山脉”之类的图片，看上去是卫星图。
这一幕看的我都傻了，我一向以为这是电影里面才会出现的场景，现在活生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觉得现在小花儿要是突然掏出一个对讲机从窗口跳下去我简直可以叫他解姆斯？花德了。
我接着道：“既然说的是‘脉依龙脊’，那我觉得这个斗应该不会真的在哪座大龙脉上，而是龙脉的余脉或者支脉，而且既然提到了‘游龙北附’，我觉得可以理解为这一脉所沿的是偏北侧的龙脊，也就是说至少武夷山和南岭可以排除掉。”
小花点点头，手指在屏幕上一拖，两个窗口关掉，他道：“继续。”
我心中有点奇怪，心说你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费脑细胞？而且也实在是太不严谨了一点吧，不过还是继续道：“后面这句其实也好说，竞游者百的意思就是那斗所在的主龙附近有大量的小龙脉，而‘乱藏吉凶’大概就是说这些龙脉里面有吉有凶，所以……”
我“所以”了一下，却发现根本“所以”不下去，小花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所以你这十六个字分析出什么东西了？”
所以我什么都没分析出来，娘的，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我保证我分析的都没有错，可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不可能是这样泛泛的指代，这种形式的“地图”根本全无意义，如果说这是一大段指引的总起，那么解成这样还可以接受，但是显然一半都过去了，我们目前还只排除掉了武夷山和南岭的话就太不可能了。
这么说来，肯定是有哪里想错了，小花犹豫了一下，对我道：“你换一个方式去理解呢？我记得风水字诀里面有阴阳二字，阳指的是山川河流之形，阴指的是风水龙脉之势，你方才是从阳的角度分析，如果从风水之气的角度呢？”
我第一反应是这有什么区别么？然后我猛然就明白过来，娘的，区别还真不小，如果说山势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大体上判断位置，而如果是“气”它是具有走向的，也就是说可以更加明确的判断其方向性，更重要的一点是，如果说这样的一个斗，它的“气”肯定是蕴藏到了一定的程度，那么在其表征上也必然会有独特之处，这样说来就比在茫茫大山中定脉简单的多。
如果我是北派的就好了，我心里想了一下，要是真有分金定穴的本事，我和小花也不用跟门外汉一样连蒙带猜又摸索了，不过这也就是个想法了。
我想了想道：“‘脉依龙脊’这句没什么好解释的，这里风水和山势是统一的，只不过是表面这里的气是接连着主脉的龙气，那么‘游龙北附’的话，大致应该是指风水地势一路北上，龙气藏北，那么我们基本可以把除了太行山和长白山以外的那些全都排除。”
小花点点头，在屏幕上一拖，便只剩下长白山脉和太行山脉两幅星图。
我越说越来劲：“‘竞游者百’先不说，‘乱藏吉凶’好办，这说明这个地方的风水并不稳，而且既然是‘藏’，那么恐怕此地风水的凶吉可以在一定条件下转换，而既然前半句都说了这里是龙气依附之地，那么恐怕在素日看来，这应该是个王气蕴集的吉地。而‘竞游者百’，说明此地龙脉极多，那么借此蕴藏的风水龙气，将会盈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甚至于可以……可以……葬帝王。”
小花看着我笑：“我看你想的不止是这个吧，果然还是胆子太小了，大胆点猜。”
其实我脑海中在方才产生了一个很大胆，甚至于是疯狂的想法，可是我觉得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疯狂到荒谬，那种地方……可是看着小花的表情，我终于还是道：“一百条龙脉，不仅可以葬帝王，还可以……养帝王，甚至于……养一个王朝。”
小花看着我的表情笑意越发明显：“其实说真的，我之前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我也得到了一个匪夷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