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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大面-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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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就到了洛阳。
洛阳城虽然经历战乱,但是依旧繁荣。进了城,两人找了个地方安顿下来。酒足饭饱之后,两人又歇了一会儿才出门。宇文执说:“你是去哪个方向?我先陪你去,待会儿我也有个想去看的地方。”
“好啊。”高奕瑄答应着,“就在城东一个小院里。”
“城东的小院?”
“嗯,我小时候跟自己的娘住的地方。”高奕瑄想起自己小时候,“可是我后来被我爹,也就是齐国先帝,带回了邺城,我娘的身份好像见不得人,所有人都不允许我提我娘。我在宫里没什么地位,爹又死得早,就再没见过娘了。等我有机会回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去世了。我还有个哥哥,娘的墓应该是哥哥立的,可是我没能找到哥哥。洛阳是个经常打仗的地方,也不知道哥哥去了什么地方。”
“哥哥?”
“嗯,我哥哥应该比我大好几岁。我跟我娘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哥哥偶尔会来看我们。可是我那时候年纪小,他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
“这样啊。”宇文执说,“那你哥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高奕瑄想了想,“很威武,武功很好,而且很温柔,反正我总是盼着他能来。”
“嗯。”宇文执答应着。继续听高奕瑄讲自己小时候的事。高奕瑄把那些不太清晰的记忆努力拼凑起来,讲给宇文执听,宇文执不断地点头答应着。
那小院子已经有一年没有人来过了。高奕瑄推开柴门,院中的杂草已然没过膝盖。高奕瑄挽起袖子,蹲下身就开始拔草。这是每年到这里的第一件事。宇文执也不往院子里走,就站在门口看着高奕瑄。高奕瑄回头对宇文执说:“你去帮我娘买瓶酒好不好?”宇文执一言不发就走了。
高奕瑄先把从院子门口到母亲坟前的草拔掉,开出一条路来。跪在母亲坟前,跪下来说:“孩儿不孝,又一年没来看您了。这次跟我来的那个人是周国的大司马,宇文执。这一年我终于在齐国有了立足之地,打了不少胜仗。可就是因为这样,也招致齐国国主的嫉恨。国主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已经开始不择手段,很多大臣都被杀死了。我没有办法,为了活命,逃到周国去。但是我并没有效忠周国,做叛国贼的打算。虽然我对宇文执有心,但是如果将来他攻打齐国,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就算是跟他对阵,为了国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娘,这个人,对我很好,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除了娘和舞玉哥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在意我。所以我求娘原谅我,心安理得地住在周国官员府中。”
宇文执回来,把酒递给高奕瑄。高奕瑄接过酒,打开塞子闻了闻笑道:“是娘最爱喝的红杏嫂家的酒。”说着倒在母亲坟前。
高奕瑄把院子和屋子全部打扫干净之后,才跟宇文执启程回长安。
两个人骑着马出了洛阳城,高奕瑄看向东方,恋恋不舍。宇文执见他如此舍不得自己的国家,便说:“要不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回长安。”宇文执给了他机会,高奕瑄更加犹豫了。郑远汐回齐国之后,也不知道怎样了,华羽先是不是病情加重了?朝廷内乱,朝中大臣,有谁死了,有谁还活着?齐主连跟自己关系最好的高奕瑜都杀,那剩下的几个兄弟是不是也受了伤害?高奕瑄挂念的事太多。






第38章 第十三章
第二小节
见高奕瑄犹豫了良久还不做决定,宇文执说:“我给了你机会回去,是你自己不要回去的!既然如此,我们回长安吧!”宇文执拉了高奕瑄的马,一踢马肚子,两人向长安出发。宇文执看着高奕瑄恋恋不舍的脸,心里难过,虽然想让他好过,想让他回自己的国家,但是怎么能舍得?
两人回长安之后,宇文执亲自去太后宫中请求原谅。太后听他说了没几句话,就把他赶出自己的宫门,不让他进来。宇文执在宫门外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太后理都没理。全远祺不忍心宇文执受苦,来求太后,太后连门都不给全远祺开。
全远祺跪在宇文执身边,拉着宇文执的手说:“将军,我们回去吧。太后不会给我们开门了。”宇文执一言不发,又跪了一个时辰。全远祺就陪着他跪了一个时辰。跪了这么久,宇文执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他朝着母亲的宫门磕了几个头,站起身。又伸手把全远祺拉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换上了之前无情的双目,正色道:“你回府去吧,好好盯着高奕瑄不要让他跑了。我去看看新皇帝登基之后,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宇文执在宫里一批折子就是半个月。高奕瑄半个月没见到宇文执,心里着急。之前宇文执也会隔一段时间才会来洛水谢一次,但是从没超过三五天,而且两个人每日三餐都会在一起吃,不是宇文执带着吃的来洛水谢,就是叫人来把高奕瑄抬到宇文执那里去。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久没见着。难道是求太后原谅不成,被太后囚禁起来了?
高奕瑄从洛水谢上往下看,刚好看到宇文执为高奕瑄修建的静心池,池水荡漾,池中一角不知被谁中上了睡莲,这回月牙弯弯,池中睡莲也合上花瓣,随风飘摇。逸铭带着一个丫头来,见高奕瑄在发呆,拍了下高奕瑄的肩膀,说:“干嘛呢?我叫丫头来给你收拾床铺泡脚了。快进来吧。”
逸铭打发丫头先去收拾床铺,逸铭顺着高奕瑄的视线望去,几朵睡莲花花瓣落得差不多了,残花在风里颤抖。逸铭问:“怎么了?想家了?”
高奕瑄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进屋,缓缓道:“说什么呢,大丈夫在外说什么想家。”
“那你不是想家,是想我家将军了吗?”逸铭说。
“不要瞎说。”高奕瑄瞪了逸铭一眼。
“有权有势的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会珍惜了。你也别想太多,等他过几天想你了,自然会来找你。”逸铭说的理所当然。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高奕瑄忍不住问。
“听说这些天一直在宫里。你去问远祺吧,将军的事,他比谁都清楚。”逸铭不愿把自己抛进这乱七八糟的关系中来,便直接让他去找全远祺。想到自己因为宇文执的事情去找全远祺,高奕瑄就有些难为情。日子便一直这样过着,直到那天晚上全远祺带着酒亲自来洛水谢。
高奕瑄还是坐在走廊上看静心池。见全远祺来了,也不起身。全远祺进屋放下酒,对着门外的高奕瑄说:“你难道就整天在这里呆着看水池里那几朵快落尽的花?”
“不然呢?”高奕瑄头也不回,“我在周国又什么事也没得做。”
“就算没事,也可以在下面院子里练练武啊,习武之人,几日不练,就不怕生疏了?”全远祺说。
“习武打仗是为了报效国家,齐国已经不需要我去报效了,我还练什么武?”高奕瑄有些自暴自弃。
全远祺有些怒,说:“不需要你去报效的,是齐国皇帝,不是齐国。你的想法一直达不到如此,才会一直躲着,甚至躲到周国来。”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教训我的吗,我不想听。你没事就走吧。”高奕瑄指着门口说。
全远祺叫人去做几个菜,自己走进屋子里打开酒坛。对高奕瑄说:“今天是齐国新帝登基的日子,你虽不在齐国,但始终是齐国人,在这里喝杯酒庆祝一下也好啊。”
“新帝登基?”高奕瑄大惊,“难道……”
“别想多了。”全远祺倒上酒坐下来,“敌军进攻,齐主担心敌军打到邺城之后会对自己不利,就退位让太子坐了皇位。现在的皇帝是高柯,你应该对他很熟悉啊。”
“怎么会这样?”高奕瑄走进屋子里,坐下来。
“你不在齐国,华羽先重病在床,容成耀照顾义兄,无心恋战,现在攻打齐国如入无人之境。无论是陈国还是周国,攻下齐国指日可待了。”全远祺没等菜上,自顾自地喝起酒来。酒很烈,空口一杯酒,热乎乎地烧进胃里。全远祺眉头一皱,又喝了一杯。听完全远祺的话,高奕瑄沉默了很久,现在齐国这副模样,高奕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上战场,帮齐国抗敌,可是如今齐主失了民心,抗敌就会得民心。高奕瑄如果得了民心,就是失了齐主的信任,被杀也是早晚的事。
“那宇文执呢?他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攻打齐国?”高奕瑄问自己最近最想知道的事。
全远祺看了高奕瑄一眼说:“我还以为你很聪明呢,怎么这都不知道?他如果不是攻打齐国,为什么这么多天没回来?他现在在宫里一心关心国家大事,派人趁这个大好机会攻下齐国各个城池。如果一直待在温柔乡里,这样的大好机会不就被陈国抢去了吗?”下人们把菜端上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半坛酒下肚了。全远祺边喝边说:“我很喜欢宇文执,无论他是当年的将军还是现在的大司马,无论他是只对我好,还是妻妾一大堆,我都很喜欢他。喜欢一个人,占有欲很强烈,想让他一个人只属于自己。看到他对别人好,对别人流露出一点喜爱之情,也会嫉妒到死。他很花心,喜欢过很多人。我却从来没有计较过。因为我知道,他只是玩玩,我们十几岁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全远祺盯着高奕瑄,瞪大眼睛说:“只有我!只有我一直陪着他,剩下的人,只要得到了,就不再有玩下去的心思。所以我处处帮他,从来不计较今晚他睡在谁的床上。”
也不等高奕瑄再说什么,全远祺继续说:“他心系国家,做的是大事,不会儿女情长。你也只是他一时兴起才把你带回来。”
“你是看他这些天没来我这里,来向我示威的吗?”高奕瑄说。
全远祺平静下来,坐下来说:“我不是在示威,而是在为你着想。你快回齐国去吧。再不回去,就在地图上见不到齐国二字了。身为齐国将军,就算死,也应该死在齐国疆土上吧?”
高奕瑄沉默下来。全远祺说的一点都没错。且不说自己死在什么地方。自从从洛阳回来之后,宇文执就很少来找高奕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高奕瑄对宇文执多少也有些了解。宇文执确实花心,对敌国的将军有意,就能把战略上的条件降低。但是一旦这个人触及他的利益,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他杀掉。宇文执一开始确实对陈瑾荛有意,但是陈瑾荛太强,不好控制,宇文执便在战场上毫不留情。高奕瑄虽然被宇文执关在这里,但是宇文执对他的热情已然消失殆尽。全远祺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己怎么也是个男人,不能像个小媳妇似的,一直空守在洛水谢。
全远祺喝得有些醉了,脱了外面的袍子,随便一丢,继续喝。全远祺里面穿了一件宽松的青莲色棉布袍。腰间挂着一个绣了粉色芍药的荷包,绣工精细,应该出自巧手的姑娘家。还挂在外袍里面,定然是很重要的东西。高奕瑄把全远祺丢下的袍子挂好。回头对全远祺说:“你别喝了,在我这里喝醉了,我不好解释。”
“不好解释?”全远祺扯了扯衣领,酒喝得全身都出汗了。干脆把胸膛露出来。边喝酒边对高奕瑄挑衅道:“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高奕瑄便不再说什么,坐在一旁吃了些东西,不再喝酒。全远祺倒是喝得开心,见自己袍子松了,把荷包解下来,放到胸前的衣服里继续喝。见全远祺真的醉了,高奕瑄准备去叫人把全远祺抬回他自己屋子里。全远祺平常少跟别人喝这么多酒,如今喝醉了,只当是在自己屋子里,起身摇摇晃晃就走向高奕瑄的床。嘴里还一边说着什么骂宇文执的话。因为是洛阳话,高奕瑄还都听得懂。只觉得全远祺许是宇文执最爱的人了吧?酒后为真言,全远祺能酒后这样骂宇文执,那必然是在之前不知道指着宇文执的鼻子骂过多少遍了。就拿时间来说,两人相处这么久,感情也很深吧?
全远祺还没碰到床就倒在地上。高奕瑄在一旁见他没有自己起来的意思,就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架到床上。全远祺躺下之后就变得很乖,缩在被子里,安静地睡着了。高奕瑄也不忍心把全远祺送回他自己的房间,便想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全远祺,自己去外面走走。一回头看到全远祺的荷包掉在地上。高奕瑄捡起荷包准备放到全远祺身上,可是隔着荷包感觉里面的东西分外熟悉。
人如果把一个东西深深印在自己记忆中,就算很久不见,再碰到它的时候,就算眼睛看不到,心里也可以感觉得到。正如高奕瑄寻找了近二十年的乌月玉。小时候,每次哥哥来,高奕瑄都会把乌月玉抓在自己手里。母亲的模样和哥哥的模样都忘记了,也没能忘记乌月玉的模样。所以当再一次隔着布料摸到它的时候,心自然就认识它。






第39章 第十三章
第三小节
高奕瑄解开荷包的封口绳,那块熟悉的乌月玉映入眼帘。怪不得翻遍了洛阳城都找不到,原来被藏在周国重臣手里。不过细想一下,全远祺会酒后说洛阳话,那他必然跟洛阳有很深的渊源,说不定就是洛阳人。高奕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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