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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梦上海-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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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一认着、点着。

“我是沈君兰、谷锦绣的大学同学,姓许,叫爱芬。”

“我们这四个人现在是两对,沈君兰和许爱芬,我和李家兴,都已经正式订过婚。我们四个人都上过朝鲜战场。李家兴还立过战功,现在是解放军的一个团级干部,是团政治处主任。”锦绣向老师如实地汇报着四个人目前的情况。

余老师听了非常高兴,说:“我的学生都大有出息,还都上过朝鲜战场,是最可爱的人。这也可算是我们学校的光荣!”这时,他看大家还都站立着,马上又说:“你们看,我只顾同你们说话,大家都请坐。桌子上的糖果、瓜子,大家随便吃。”

大家坐下后,余老师给每人泡了一杯茶,自己在桌前也坐了下来。还叫老爱人给大家烧点心,一会儿,每人一碗银耳莲子羹端上了桌。

大家吃完莲子羹,然后就嗑瓜子、剥花生,吃糖果,喝茶,畅谈过去、现在、将来,越谈越投机。

“你们小学毕业时还都是孩子,可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都很有出息。可我老了------”

“余老师,你家的孩子呢?”爱芬脱口问道。

“我哪有孩子!我是南京人,当年日本人打到南京,南京成了人间地狱,全城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万。我的家人连同我三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女儿,都给日本强盗给杀害了!只有我们两人因为在上海教书,才逃过这场劫难。”余老师说着眼睛里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原来这样,余老师我现在懂了。”家兴这时才明白当年袭击小东洋时,为什么余老师会千方百计地保护自己。

“余老师,那个王有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君兰问道。

“这个我讲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不像个诚实的学生。”余老师摇着头说。

“余老师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没有了子女,我们都是你的学生,就和你的子女一样。我们会常来看你的,好在我们三人多是学医的。我现在是内科医生,爱芬是外科医生,你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尽管可以找我们。”锦绣说道。

“多谢了------”余老师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师生几个人一直聊到天快黑了,余老师要留下大家吃晚饭,这几个人说晚上还有事情,起身告别,离开了余老师家。

初四上午四个人都到十六铺码头送走了爱芳的爸爸、妈妈等一行人。下午家兴到锦绣家,爱芬到君兰家,各自活动。

初五上午,四个人到原来叫法国花园,现在叫复兴公园,也是他们“三结义”的地方玩了半天。然后来到了原来叫霞飞路,现在叫淮海中路逛街。先到淮海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出了电影院就逛商店。晚上到绿野酒家吃公司大菜,后来又去国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一直玩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初六又集中到家兴家中。这一天,大家在一起融融乐乐,吃饭聊天,谈古论今。这其间着重论及了两件事情:一是接下去,四个人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家兴当解放军的路程才刚刚开始,前程看来是阳光一片;至于取得大学学历、圆工程师之梦,有机会还是要争取的。

君兰现在在医科大学当英语老师,老师生涯也才起步,有机会还要深造自己,将来的目标是当教授。

锦绣、爱芬两人现在还在一家大医院里当见习医生。见习时间是两年,今年五月到期后将正式分配工作。以后怎么走下去,要到分配工作后再说了。

论及的第二件事,是四个年轻人的结婚问题。按照四位母亲的想法,最好明天就把婚事办完。但是这几个年轻人自己的想法是,成立家庭要靠自己,要靠自己创造条件,不能依赖父母。什么时间结婚,要看两个条件,首先是事业,其次是经济。这两个条件目前都还不够成熟,所以结婚起码还要再等两年。

特别是家兴,目前确实还是一个穷当兵的。现在虽然是准团级干部,吃穿全是国家供给,但津贴一个月只有三、四十万元。据说部队正在准备搞军衔制、薪金制,那时团级干部的薪金可能一个月要有一百多万元。但这个事情大概还要等两年,也许要到1955年才有可能实行。地方干部包括政府工作人员、老师、医生,也在作这方面的准备,关键是要看国家的经济建设,财政状况。

家兴的妈妈是明事理的人,把这些情况说清楚,她也就想通了,并鼓厉大家,先好好地去忙好各自的事业。

那么接下去,家兴和弟妹们究竟怎样发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孔文红梅结良缘

话说这家兴探亲最大的收获是看到妈妈身体还可以,姐夫电工生意比较兴旺。同时,锦绣的妈妈放弃了要家兴取得大学文凭,才同意和锦绣结婚的苛刻要求。他回到部队把这些情况都同孔文说了,孔文也为家兴高兴。孔文也向家兴透露了一个秘密,就是他和周红梅的关系,要家兴从中帮助做做工作,家兴是一口答应,但具体做还是后话。

1953年的7月27日上午10时,朝鲜正式停战了。现在部队已经从战争环境转入和平时间,政治工作的任务就特别繁重。

接着,张荣也调回了国,到师里当了副师长。8月底在师部召开政治工作会议,孔文和家兴一同去参加会议,会后两人一起去看望张荣。到了张荣办公室门口,家兴高声喊道:“报告,步兵三团政治处主任李家兴,前来晋见首长!”

“进来!”

这两人连忙整了整军容,一进门,张荣立即也站了起来。两人就齐唰唰地一起向张荣行了举手军礼。张荣没有还礼,只是端了两只靠背椅子,让着两人坐下。

张荣先开了口:“这次会议开完了?时间过得真快,在朝鲜分手已经又是整整两年了。”

“开完了,会议一结束我们两人就来了。”家兴说道。

“我知道你们两人一定会来,所以我下午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你们。今天晚上不走了。到下班时间了,到我家去吧,我娘子前几天就来了。”

说罢,三人离开办公室,到庭院里上了吉普车。一会儿,就到了张荣住所。

张荣的家现在住的是一幢三层楼的独立小洋房。门前是一个大院子,底楼是会客室、厨房等,其他是警卫员、司机住的地方。二楼是书房,浴室卫生间。三楼是卧室。

家兴、孔文进了门,就在长沙发上坐下。警卫员泡了三杯茶,给端了上来。张荣就喊道:“翠妹,你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这时,从后面厨房应声走出一个女同志来。她年近四十,一身农村妇女打扮,白点子蓝布短衫、黑土布长裤,齐耳短发,右手腕套着一只银镯头,胸前挂着一只布围单。她走到客厅里定下神来,对坐着的两位解放军客人看了又看,最后终于看出了其中一位,问道:“是小家兴吗?”

“是我,家兴。我应该叫你什么?”家兴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子说。

“你叫我爷叔,叫她应该是婶婶。”张荣对家兴说。

“那我呢?”孔文问着也站起了身。

“那当然是叫大嫂,我们上海人叫阿嫂。”张荣又接上去笑着说。

“你们两个请坐,不要老站着。阿荣,我记得那一次一起白相大世界后,同家兴再也没有见过面。那时家兴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现在不对了,二十多岁了吧,是大人了。”翠妹说着两手在挂在胸前的围单上擦了擦,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小家兴现在是大家兴了,当上了解放军的团政治处主任。你看他多神气!这位是三团的孔政委,现在是家兴的顶头上司,是我十几年的生死战友,还是大学生,在解放军部队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张荣给娘子介绍了这、又介绍了那。

“听说过了,阿荣常说起你,说你是能文能武呐。”

“阿嫂,我哪有那么好,是你们过分夸奖我了。”孔文说着又转过来问张荣“我和家兴现在该怎样称呼你好?”

“我看还是过去老的叫法比较亲切,老张、老孔,爷叔、家兴。不要一口一个首长、首长的,多麻烦。”张荣作了干脆的回答。

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客厅里的电灯全打开了。翠妹、警卫员小薛、司机老王,一起拉好桌子,端上饭菜。张荣在玻璃橱柜里拿出一瓶陈酒、一瓶洋酒。

“来、来、来,我们这三个人凑在一起也不容易,今天没有飞机、大炮,战斗、冲锋。笃定喝酒,只聊家常。可以说点今后的人生计划,打算。老王也喝点酒,反正今天晚上我也不准备出去了。”张荣说着给各人杯子里先倒了大半杯陈酒。

“阿荣爷叔,你家小公子呢?”家兴问。

“在乡下读书。”张荣答道。

“一个人住在乡下,有谁照顾?。”孔文也问。

“住在外婆那里,外婆家里人多着呢。”翠妹答道。

“是这样。阿嫂,那你也来一起吃。”孔文说。

“你们先喝起来,我还要炒几个菜。”她说后又去厨房炒菜了。

这桌子上摆的喝酒菜不少:花生、皮蛋、发芽豆,香肠、油氽黄豆,五香豆腐干,还有一盆白切牛肉,一盆白斩鸡,够丰富的了

“没有什么小菜,是一些上海浦东人的家乡菜。我们主要是吃个高兴。”张荣说着一会儿站起来举杯祝贺,一会儿又是碰杯。喝完陈酒喝洋酒,几个人酒兴上来了,两瓶酒很快见了底,张荣还想去拿酒,家兴拦住了说:“阿荣爷叔,我们等会儿还要汇报下一步的人生打算呢。”

喝酒告一段落,几只热炒,还有鸡、鸭、鱼、肉,全部搬上了桌子,最后又上了个三鲜汤,大米饭,还有八宝饭。这几个人可能最近几年还没有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

晚饭结束,张荣领家兴、孔文上了二楼。这书房挺宽敞,虽然八月的天气非常闷热,但是这小洋房的四周没有挡风的建筑物,加上房间四面都装有纱窗,所以门和玻璃窗都可以打开着,通风条件很好。晚间习习凉风吹进书房,在里面觉得很凉爽,非常舒适。

这时,张荣说:“今晚你们两人就睡在这里,这儿有两只竹塌,一人一只。再给你们一人一条薄被头,我就睡在沙发上。先洗把澡。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好好聊聊,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张荣说罢,叫警卫员把睡觉的床铺铺好,三个人就先后在卫生间里痛痛快快洗了把热水澡。然后每人泡了杯茶,就坐在床铺上聊开了。说这说那,说说就说到了部队建造营房的话题。

“老张,我们在开会时,听说部队要去造营房,有这事?能造在哪里,怎么个造法?”孔文问。

“有这事,我已经接受了任务,基本确定我这个副师长分工抓营房建设。营房可能造在镇江一带,等几天我要去察看地形。基本是我们部队自己动手建造,只是请地方来协助。”张荣回答了孔文所问。

“我们要自己动手造营房,应该继续发扬南泥湾精神,我们部队就会成为大规模的建筑工程队,我们这些干部,个个要成为‘工头’了。”家兴高兴地说。

“是这样,我们都要有这个思想准备。家兴,我建议把你调到师部新成立的营房科工作。你愿意不愿意?”张荣说。

“我家兴第一服从命令听指挥,第二能继续跟老师做事,自然十分愿意,非常高兴。”

“老孔,你放不放?”

“你老战友点将,那有不放之理。”

“这是随便说说,最后以组织部门的干部任命为准。我还有个重要事情要问两位。”

“什么事?”孔文有些惊讶地问。

“终身大事,你们该考虑了。家兴,你那位丈母娘,现在什么态度,《西厢记》还唱不唱?”张荣风趣地说。

“已经不唱了,态度是180度的转过来了。同意接受家兴这个‘白衣女婿’了。”孔文说。

“这倒是件大好事!”

可家兴又说:“我这个丈母娘真不是好弄的。我回国后,开始她同意只要我经济条件具备了,就可以同她女儿结婚,可是最近又变了卦,说她女儿是大学生,不可以嫁给一个中学生。意思是说我还必须要有大学学历,真叫人烦心。”

“家兴,这个问题还是我来想想办法。”

“有什么好办法?”孔文问。

“这样,我想让你这个未来的营房干部当得更称职,我正在设法把你送到部队或者地方大学里土木工程系去读书,既可以学到造房子的本领,拿到大学文凭,圆工程师的梦,还可以不当‘白衣女婿’争取做个‘合格’女婿。”实际上张荣已经对家兴的安排作了全面考虑。

“这真是一举多得,家兴,看你这个爷叔为你想得多周到。你家兴真是好福气,不过我的事你李家兴不能不关心。”孔文有点吃醋的味道。

张荣就问孔文,有什么事情要家兴关心?

家兴就把孔文和周红梅正在恋爱,现在碰到周红梅的哥哥和母亲认为两人要差八、九岁,嫌孔文的年龄大了些之事说了。家兴还把自己和周红梅的哥哥周红桂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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