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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有个流氓爱过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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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点点头。于是,婆婆把方法教给了我,我照着婆婆教我的方法,看到了我的前世今生。

  ……

  无边无际的草地温柔蔓延,离离的野花一直烧到了天边,这是那个梦境。我的心激动起来,我急切地往下看。跳过了美丽流淌的小河,飞越雀跃的小鸟和呦呦鹿鸣。

  ……

  那个白衣武士出现,然后离开,然后我一个人等待的身影,然后……

  然后是……

  ……

  水晶球幻化流转,不断切换画面。

  突然,我的心砰地一声响,被那一瞬画面震撼,摇晃地难于捧住水晶球。

  磊!磊——和我走在一条冷清的街道上,漫天下起了毛毛细雨。我对磊说,“磊,我好冷。你抱抱我。”磊解开外套给我披上,紧紧地抱住我。磊俯下身,亲吻了我的眉毛,叫我,薇。

  雨丝在风中不断凋零不断飘逝,落在我和磊的肩膀上。

  画面骤然转变,出现了磊与人械斗的一幕。闪亮的刀挥过,血溅开,洒落在四周,开出了火红的莲花。我站在楼梯墙角,扶着墙根。

  ……

  苍茫的夜色里,一辆摩托车没命价地疾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后面不远处几辆摩托突突地紧追上来。一个女人坐在前面那辆摩托的后座上,开车的男人把车档开到了最大,血红的双眼惶乱地盯着前方。女人双手紧揽男人的腰,伏在他的肩上。背后的摩托呼啸着正一点点接近……

  那个女人是我,男人是磊。

  ……

  我开始承受不住了,拼尽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狂喊了一声,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怎么啦,孩子?”婆婆走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水晶球,摸着我的额,问道。

  “这些都是真的吗?为什么会这样?”我抓住婆婆的手,惶惑地问。

  “一切都是幻影,只要你相信自己,你就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婆婆轻轻抚摩了一下我的脸颊,拿开我抓住她的手,转身走进雪花弥漫的荒洋尽头,消失不见了。

  一切都是幻影。



  我想。

  
有个流氓爱过我 (26)
二十六

  当我告诉Halen这个奇怪的梦,我可能有点喜欢上了那个小流氓,还有那天我去他家的事情,并把他的名字告诉了Halen。Halen笑我是不是疯了,这个世界什么男人都有,怎么就去喜欢一个小流氓。可我坚持说他本质不坏,我还说我能挽救他。

  听完我辩解的话,Halen笑得连美丽的发卷都在颤抖。我皱着眉,有些寂寥。Halen的笑有些夸张,与周围安静的气氛很不对衬。咖啡厅里左右随意坐着的人都奇怪地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我们。

  我有些窘迫地冲那些人耸耸肩,笑了笑。

  “我说你吃错药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嘉敏对你的心思。”Halen止住笑,呷了口刚刚泡好的红茶,气短地说。

  我低头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当然知道,可我不喜欢嘉敏。你不知道的……”我想说下去,却又停了下来。

  Halen说了句法语,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概是惊叹词吧。Halen总是想着去法国,学了一年多的法语,经常会说出一两句让人琢磨不透的话。

  她劝我接受嘉敏,也仅仅是觉得我们适合而已。可我真的对嘉敏没有半点兴趣,还有点儿厌恶。她不明白的,我对磊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像致命的宿缘。

  原想约Halen出来倾诉一下,可听了她的话,我暗昧的心情和无边烦恼一下子就被封上了盖。我落寞地扭头去看玻璃窗外的车来人往,一言不发。

  每天你都会和很多人擦肩而过,那个人可能变成你的朋友,或是知己。我突然想起《堕落天使》里不停重复的这句话。

  磊能否成为我的知己,恋人?望着窗外拥挤的人群,我问自己。

  与Halen的聊天很不愉快,可能是我个人原因,我最近老是对一些事情特别敏感。与Halen分手后,我一个人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走了好一阵。深秋的阳光带着温暖充满散漫,照临在身上令人不自觉就些许懒散,可我却觉得有些颓丧。

  第一次感觉被人理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曾经,凡世鼎沸的人声和欢笑让我觉得多么地温暖,而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多么陌生,与我不相关连毫无瓜葛。我匆匆地走过一条条两旁风景与我无关的街道,走过秋日架在河道上两旁壁缝杂草开始萧瑟的石桥。转过好几条街,在麦得乐叫了份外卖。他肯定还没吃饭,我想。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在新民路口拦了辆的士,跟司机招呼了声我想去的地方。

  我忘记告诉他我去的地方要走小巷。坐在车上,我掏出包里的随身听塞住耳朵,把音乐开到了最大,任凭狂燥的摇滚乐在耳朵里嘶吼嚎叫。已经很久没去看磊了。最近一段时间公司忙着测评工作质量,我也忙着自己的本职。嘉敏又提升了一级,我仍然是小职员。……

  思绪像车窗外飞逝的人和物,不停地幻变流转,一会儿是磊,一会儿又是那个梦。要是能留住那个梦中的白马王子该多好,我看了眼闪着荧光的随身听屏幕,想。

  突然,我发现有只手在我眼角晃动,我吓了一跳,抬起头时右手自然而然地把耳塞摘了下来。原来司机已经停了车,跟我说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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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7)
二十七

  下了车,我沿着之前走过的巷路来到磊租住的公寓楼下。

  我刚想抬脚上去,却见磊正从阴暗潮旧的楼道里走下来。我有些局促地站在楼道口,小声问他:“你要出去?”

  可能他没有料到我还会再来找他,脸上多少有些惊讶。

  “顺路,所以……”我想解释什么,但他没听我说下去,返身上了楼。我无奈,只好跟在他身后,爬着那些一级一级的暗旧的楼梯。

  “吃饭了没有?”我问走在我前面的磊。“刚才路上,我叫了份外卖……”

  他专心地蹬着一级级的楼梯,没有回答我。

  到了,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门,侧身让我进去。

  “我要去办点事,晚点才能回来。这是钥匙,走的时候记得锁上门。”说完,磊就把一串钥匙交到我的手中,转身下了楼梯。



  我把盒饭放在桌子上,静静地环视了一遍屋子。真是糟透了,我随手捡起被丢在一旁的一个易拉罐壳,摇了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看来得费一番工夫才能整理干净。我找了根绳子把头发全部收拢扎起来,撩起长长的衣袖,一圈圈地卷上手臂。少了一张围裙,我在屋里找了好一会,也没找着什么合适的布料来做围裙。

  “权且找件衣服代替好了。”我走进他的卧室,打开漆着绿色的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白色衬衫。我张开衬衫在身上比了比,正好可以做个围裙。在把衬衫围系之前,我拿起衣服,放在鼻子边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里夹杂着浓重的男人汗味。真是个粗人,连件衣服都洗不干净。我拿着衣服,摇了摇头。

  对着穿衣镜,我把衬衫的双袖系到身后,整了整满是皱的衬衫。我满脸微笑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转了几个圈。现在像什么……我突然想到家庭主妇这个词,脸上就现出了红晕。真是不正经,我低声骂了句。

  “该收拾了,一会他回来,见我拿他的衣服当围裙,不知又会怎么样看我。”收拾到那张桌子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有台好象很久都没有开的电视机。我试着拨弄了几下,那个四方形的盒子跳出了不是很清晰的画面。我高兴地旋转身子,在屋里不住打转,衬衫的衣角飞扬如舞台上的裙袂,映在右首的立体玻璃柜上。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时电视里正的是播王家卫的《重庆森林》。画面跳出来的时候,正好是金城武演的何志武从电影里消失,而那个穿着警服的梁朝伟转身出现在电影里。32mm的影片画面下摆次第更换的白色字条显示着那首很小资的歌:

  A11theleavesarebrown

  Andtheskyisgray—andtheskyisgray

  Ihavebeenforawalk。

  ……

  我突然对何志武说的那句话不再怀疑——“我跟她最接近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公分,我对她一无所知,六个钟头之后,她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我跟磊最近的距离,少于公分,而我喜欢上他也不是在六个钟头之后,而是在那天被他扛回家之后。我开始相信,电影里的很多场面其实就是生活在银幕上的一个剪影,而我们这些小民每天都上演着一幕幕情节不同的桥段。

  电影里的梁朝伟跟王菲的第一对话仅仅是买卖沙拉,而我与磊的对白却是那么的滑稽可笑。想起那天晚上,我质问磊为什么会进了黑社会的情景,而现在我又自己跑来帮他收拾屋子的事情。

  人真的是太奇怪了!听着电影里的暧昧音乐,我拿起笤帚扫了扫脚旁的地板。这时,门外响起了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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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流氓爱过我 (28)
二十八

  我在里面应了一声‘来了’,手中拿着笤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我发现门外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篮子上的餐布盖得严严实实。怎么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会有人送外卖的?

  我满腹疑问地开了门。

  那人见开门的不是磊,吃了一惊。我站在门口用审视性的眼光盯着他。那人从怀里掏了几下,拿出一本工作簿,跟我解释:“刚才电话里有人叫了外卖,地址我没记错,是这里。”说完,他把工作簿递给我看,然后指了指门板上的牌号,

  我疑惑地看了那人几眼,心想或许真是磊叫了外卖也不一定。再看簿上这里的地址,才明白这个地方叫三里巷。我在心里记下了地址。那人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挠着头说,“原来住这的那个人经常叫我们店的外卖,奇怪,今天怎么没见着他……”那人摇了摇头,想转身离去。见他欲离开,我叫住了他,也许磊真的叫了外卖。那人见我叫他,一脸惊喜地转过身来。

  “你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吧。”说着,我侧身把那人让进来。那个人把白色塑料袋裹着的外卖包放到桌上,转过身来跟我收钱的时候,带着好奇的口吻问:“你是他的爱人,还是?”

  那人的话让我楞住了,我不是他的爱人,那我是他什么人?我在心里掂量该用什么名义比较适合。朋友?情人?还是……我最好决定说是他朋友。于是,在我沉吟了一会后,我才吞吞吐吐地跟那人解释我只是他的朋友。这次,变成那个人奇怪地看我了。我有些歉仄地说,我只是他的一个普通朋友。那个外卖男子似乎相信了我的话,临走时要我帮他传个话,告诉磊一声他来过,货在桌子上。

  等那个外卖的男子离开后,我急迫地打开那个外卖盒子,里面只是普通的外卖,没什么特别。我有些失望地合起那个还在散发热气的白色泡沫盒子。从刚才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来看,我足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我以为这个外卖来的很蹊跷,虽然根据电影情节导演偶尔也会安排一个外卖的人进去,但那都是在暴力电影中才会出现的。而我相信,磊不会是那个接收赃物的人。尽管我在爸爸的警察局里见过他携毒的记录,我还是不愿意认为他会是那样的人。我所担心的是那个莫名奇妙出现在这里的人有加害磊的预谋,把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放在外卖里。

  现在好了,什么也没有。我对刚才的检查结果颇为满意,对着那盒摆在桌上的外卖笑了笑,我笑自己没来由地为他担心。其实,我知道自己再担心也没有用,他整天混在一群小混混里,我再担心也是白担心。何况我关心他,他也未必知道。

  想至此处,他那淡漠不屑的眼神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我落寞地转过头去,寂寥地睇视电视荧幕上不断变幻画面。我记起,一年前,我在蓝口红场看《重庆森林》首影场的那一幕:在那个宽大的影院二楼,我一个人嗑了三包瓜子,又喝了三听可乐,然后一个人沿着熟悉的街道默默地回家。如今,我在一个男子家里,又是这场电影。不同的是,我现在是边收拾屋子里的物什,断续地看它。

  就这样,我心不在焉地边听电影,边收拾东西,在他还没有回来之前就已把整个屋子整理完毕。我环顾一遍这个被自己收拾得甚在干净的屋子,心里很是舒心。接着,我倚着桌子给磊留了张字条:

  你叫的外卖放在桌子上。钥匙在我那。明天我再过来还你。

  下首,我写: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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