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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情仇·情愁by十三-第8章

小说: 情仇·情愁by十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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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也许,有太多假设都已来不及,摆在眼前的只有再怎么懊悔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明白父亲也在后悔,父亲的伤心绝不亚于她,不能恨。悔不当初的人,不只有她而已。  
    不、能、恨。  
    她知道姊姊若地下有知,绝对不会乐见她如此伤痛,所以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沉溺在失去姊姊的悲痛里。  
    花了很大的力气以及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回复平常心,也才有办法去注意其它事情;可是那时候,罗泓堰早已不知去向。听说有人看见,他在夺去姊姊的那条江的桥上站了许久,直到日暮还不曾离去,死盯着江面一副好象很想跳下去的样子。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跳下去没有,从那一天开始他就像从人间消失一般,连续好几年都没有任何消息,动员席家所有力量也找不到任何他的踪迹。  
    她几乎要以为,那一天他也跟着跳了下去、永沉江里去陪伴她那薄命的姊姊。  
    就在她已经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终于再度出现在她面前、出现在江湖上。展现截然不同于以往的面貌,变成一个游戏花丛的浪子。  
    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睁眼,映入眼底的是莫霜痕正在着衣的背影。那间有种想要将之紧拥入怀的冲动,却只能握紧双拳。或许是拜冰冷山泉所赐,从头到尾他的意识一直很清楚,清楚地知道欲望上涌,清楚地听见衣物滑落的声音。  
    以及,莫霜痕。  
    那腰肢多么纤细,窄臀多么有弹性,双腿又是多么温润而光滑,如玉质沁凉却微暖,恰似上好温玉。接纳他的部份,更是多么紧窒得令男人疯狂,灼热的内部,与微冷肌肤成强烈对比,令他、深深感觉自己的下流。  
    莫霜痕是在为他治伤,他却在享受莫霜痕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臣服于肉体的欲望。这算什么?他已经不只一次问自己。算什么?利用莫霜痕对朋友的重视,玷污他。  
    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低贱。如果莫霜痕是女人,他还可以用『必会娶其为妻』负起责任来说服自己、让自己好过些,偏偏莫霜痕不是。  
    莫霜痕不可能当他妻子,也绝对不会要他负起责任。  
    坐起身,莫霜痕的动作明显一顿,应是察觉到他已起身。  
    却没有回头。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声音却哽在喉咙怎么也出不来。该说些什么?对不起?可是,这种事又岂是一句对不起就能交代得过去?既然不能,说又有什么意义。  
    莫霜痕把剑系上肩背,着装动作已然完成,没有立即离开,似乎在考虑什么。  
    也像是,在等待。  
    什么话都没说,两个人都一样。  
    片刻后莫霜痕迈开步伐走向门,准备离开。  
    「小莫!」见他要走反射性叫住他,他当真停步时却不知该说什么。「我……」如果说对不起,莫霜痕一定会生气的。除了对不起,还有什么话好说?……求婚?……下场铁定会比被当场大卸八块还惨,那是绝对不能做的事。  
    傻楞楞地望着莫霜痕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搭在门上的右掌缠裹着白布。「你……你的伤?」  
    那是,数月前的伤吧,那个时候、流了许多血的伤口。依他的身手谁能伤得了他?卿飕?不、以卿飕的身手伤不了他。那么、应是为了——  
    罗泓堰不是笨蛋,略一思索心里便已有了答案,缠得理不清的纠葛,登时再添一笔。  
    莫霜痕微侧脸,以眼角余光注视罗泓堰。  
    「……」慢慢回过头继续背对罗泓堰,沉默着。  
    许久后,才低声道:「不碍事。」话落便推门离去,不再理会身后呼唤。  
    静静,斜倚窗畔。  
    虽然看不见美丽的风景,但倚在这个窗口时感受到的气息她一向很喜欢。日照的温暖、花草的香味、风的流动,还有人。  
    那个常来找她的人,大老远看她倚在窗口,就会大呼小叫地呼唤她,叽叽喳喳一点气质也没有,很活泼的一个人。  
    她虽然喜欢安静,却也不讨厌这样的热络。那个人乍看似乎粗枝大叶,但其实也有很细腻的一面;不然,也不会把那么多精细的活儿做得那么好了。  
    是不是,太苛求了?因为他总是那么地体贴、为她着想,所以被宠坏。因为他从来不会让她不愉快,所以偶尔一件事触动她伤心处,便令她差点对他动怒。他何其无辜?倒是,被宠得任性了……  
    轻轻地,笑。  
    习惯,真是可怕。  
    门声轻响。她倏然回首,惊异于自己竟沈溺于思绪到人至门前都未察觉的程度。  
    「席姑娘……」试探性地怯声轻唤,少女倚于门边,举止虽算不上落落大方,至少已不似数月前那般畏缩。  
    「嗯?有什么事吗?」面带微笑柔声询问,暂时拋下方才思索的事情,专心面对少女。除了已经逝去的姊姊之外,没有人能比她的病人重要。  
    「我……」席尘瑛一向一回来便会去看她,虽然不觉非得如此总也是习惯了;所以当席尘瑛一回来就坐在窗前发呆,静默许久都不曾移动,连她站在门边观察许久都没发现,便令她十分担心。  
    想要探问,却在即将出口时茫然于该问什么,只有、傻楞楞地呆立原地。  
    「……?魏姑娘?」略侧首,因听不见任何下文而疑惑。  
    「没、没事。」忙不迭地摇头,边走向席尘瑛边说着:「我只是……唔!」一个没留意到脚下的地势落差,给绊得倾跌。  
    没有着地,因为席尘瑛已及时扶住她。并不多说什么,仅是微微笑着,没有任何会令她尴尬的言语。那双眼虽然看不见任何东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却会有种正在被专注凝视着的错觉,美得令人迷惘。  
    她不禁看得有些痴了。恍惚间,突然忆起仿佛有个人也拥有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人体的温度、柔软的女性身躯、花的馨香,一瞬间和过去某个场景重迭了。  
    那个人的眼睛同样那么清澈那么明亮那么美,却不像席尘瑛那么温柔,记得在刚开始时她很是畏惧。那双眼,犀利冶冽,似刀如剑,毫不留情地剖析世间一切。  
    包括她的心。  
    她那看似温顺与世无争,却无法完全满足于现况的心事。  
    但并不咄咄逼人。  
    至少、不会刻意去逼迫任何人,认真说起来最常做的事情是冷眼旁观看世间人情冷暖并不干涉,除非有人、恃强凌弱。  
    其实她也很意外,在那个时候那个人会对她伸出手。她很清楚凭她的家世,带她走只是惹麻烦,而这种麻烦是很少人惹得起的那种,但那个人却毫不犹豫地伸手。  
    不顾一切、或者,目空一切,不畏任何阻扰带着她逃出重围。  
    面上始终不改浅笑一抹,潇洒动人,毫不在意地带着她四处流浪。  
    那个人的名字,她怎会忘了呢?那些人丑恶的脸孔,怎会掩盖那人清丽的容颜。疾风般迅捷俐落,潇洒自在的人。那个人、是——  
    「魏姑娘?」再次困惑地询问,对她的迷惘与沉默不明所以。  
    「我没事……」她的声音很低,近乎喃喃自语。「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个,她本就不应该遗忘的人;一个,以疾风为名的人。  
    卿、飕。  
    再一次地,回归茫然。  
    在莫霜痕走后。  
    想跟莫霜痕好好谈谈,莫霜痕却似乎已不愿听他说,走得仓促。罗泓堰叹口气,微微苦笑。  
    是不是莫霜痕也发现了?发现他的反应,并不单纯只是出自身体受刺激。  
    其实自己也分不清了,究竟对莫霜痕抱持欲望是因为什么。跟他不管说什么话都觉得愉快,知道即使他看起来总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却一定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牢牢记着。纵然很少说话,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知道他在就已经可以令人心满意足。  
    每一次见着他时,胸口总会涌起一种莫名感动;嗅着他的味道时总会有种莫名的安心感觉,相信自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不时会有股冲动想紧紧抱住他,尽管知道他并不习惯与他人有身体上的接触,更甚者有时候会想与他贴得极近、无法满足于仅止于肌肤相亲,期望能有更深入的交集纠葛,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  
    这不是对朋友该有的情绪。但、这是爱情吗?他,还知道什么是爱情?还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其实如果莫霜痕不是男人,他也许早就该发现了。曾经他以为对莫霜痕的喜欢就和对夏谪月一样,虽然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但都是、『朋友』;可现在他知道,如果莫霜痕是女孩子他必然会不计一切代价追求;只要莫霜痕肯,他绝对立刻迎娶其进门。  
    不论谁反对。  
    他却同时也知道,这种想法是多么荒唐无稽。别说莫霜痕不是女孩子,就算是也不可能嫁给他;如霜似雪的人,不懂爱情。  
    举手掩面,慢慢地向后仰躺下。  
    嘴角是上扬,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苦涩。  
    他比谁都清楚莫霜痕这个人。这个人、没有爱情——  
    日升月落。  
    她静静坐在树下,已如此度过许多晨昏。  
    肩上的伤已痊愈,心头的伤却不知何时能平抚;『他』的伤,又该花多少时间愈合呢?当然清楚地知道那两个人大概还在持续玩着你追我逃的游戏,只是一时没了力气继续寻仇,她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究竟该怎么办。  
    情苑的仇,她放不下;可是那个傻师弟的情,她也放不下。她应该是可以洒脱地面对任何事,为什么会让自己困扰这么久?她原以为自己可以丝毫不念旧,下手没有任何犹豫。  
    她知道,以莫霜痕的剑法、她与他的差距,若杀不了他她就得死,莫霜痕的剑法并没有温和不致命的招数。就像他这个人,每一步都走到极致、缺乏转圜余地,错非如此他的剑根本练不到今天这种地步,她的剑原也是出自同源,她比谁都清楚。  
    可他竟然仍是手下留情了?本以为那时的偏斜是因为伤重才会失了准头,这些日子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怎么想怎么不对。  
    她比谁都清楚莫霜痕少时是怎么练剑的。可以轻易地以剑弹开天幕降下的每一点雨珠,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失准?在,剑术远胜当年的现在。  
    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对她手下留情。明明应该很清楚她是真的要杀他,甚至是不择手段。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这么傻……这么舍不得,过去那份情吗?那其实只不过是许多次在他迷途时,第一个发现他不见并且找到一脸迷惘的他,将他带回去的一点微薄恩情而已;他做过的事早已远远超过这些,早已将曾有的恩情还清了……  
    可是这么傻的他,为什么会动手杀了情苑?  
    是不是有什么,他说不出口的原因?  
    慢慢站起身,终于下了决定。  
    逮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逼他说。虽然彼此都是不喜欢多问或多说的人,但这件事,有破例的必要;反正为了这档子事儿她已经打破很多自己的惯例了,不差这一桩。  
    转过街角,钻过几条巷弄。  
    绕过一群嬉闹的孩子,迎面而来却是一片鲜红水幕。  
    夏谪月险险避过,随即朝着泼水的少女抱怨:「不是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吗?泼水要看清楚了再泼啊。要是我闪得再慢些,不就给淋得一身红不隆咚了?」  
    「我看得很清楚啊,看准了才泼呢,」少女耸肩,一脸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  
    「小,姑,娘~」刻意拖长尾音,夏谪月睨着她、学她摆出一副无辜表情。「来者是客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大,爷~」少女仿效着他的口气,「从正门来的才是客哪。」  
    眨眨眼,故作无奈叹口气,「我说戚大姑娘,我来这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你每次老爱跟我抬杠?」  
    「我说夏大少爷,我也说过不只一、次两次了。要买绣线请从前门来,走后门我哪知道来的是客是贼?」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下次我会记得就是了。上回我订的线呢?」摸摸鼻子,决定暂时妥协。  
    「老话一句,」少女笑得异常灿烂,「请走正门。」话落同时『碰』的一声当着他的面把门用瞪着紧闭的门,隔门大声嚷道:「戚大姑娘你怎么老这么固执?我人都已经到这儿了,却还要我绕一大圈走到前门去?」  
    门的彼方,传来少女逐渐远去的清亮语声:「礼、不、可、废!」  
    虽然等不及小姑娘派人将东西送给他所以亲自来取,甚至挑了快捷方式走后门来,但看着无动于衷的木门,夏谪月搔搔头,终究还是只有认命地走回正门去。  
    「那个萝卜跑涤觞楼去?怎么会跑那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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