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风尘之休妾 by: 色如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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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始终没有开口，下了马转而走到了轩清身边，之後一个眼神示意，魏天遥习以为常，当即便骑上了黑马向他们道别：“我知道你嫌我多事，可那也是为你好……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明若。”
阿洛闻言还是没有出声，可手里的马鞭已经先一步抽了出去，黑马不待魏天遥坐稳，便在刺激下箭步冲了出去。
坐在马上的魏天遥猝不及防，一声惊叫：“哇啊……小叔，不带这样的，你赖皮……”随後便随著马蹄声逐渐远去。
“给少爷请安。”
待魏天遥离去，小虾先轩清一步做出反应，规规矩矩地向阿洛行礼请安。
阿洛微微颔首算是回答，然後便挥手示意他下去，小虾领命先行告退，而留下的轩清则更加莫名其妙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第七章
“阿洛，你怎麽来了？”
“……”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
“你为什麽不说话？是不舒服吗？”
“……”
“喂，阿洛，你去哪里？”
“……”
第一次白日里清楚地见到阿洛，可轩清却完全迷糊了，因为阿洛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而是直接把他带到了屋里，然後甩门走人，整个过程连一刻锺都不到。
之後，就有下人端著午膳进门，轩清向他们问起阿洛的事，得到的答案却是——少爷已经回魏府了。
这算什麽和什麽！？他们叔侄俩一前一後的，还一个个阴阳怪气的，耍他不成！
“那个才是少爷，大家都知道啊。”事後又被轩清叫来的小虾老老实实回答，“只是之前少爷不准我们和你多说，我这才瞒著你的。”
操他大爷的，这种事是不能瞒的，好不好！？
轩清头疼地看著小虾，“所以早上的少爷是个哑巴，只有晚上的时候才会说话？”
这是病，是病啊！
“对，听说是少爷儿时得了一场大病，病後就不会说话了，直至後来痊愈也没有回复，唯一的好转便是晚上会恢复正常，比较像这个年龄的孩子，只是……”
“只是？”还有更糟的？
“只是这些年看下来，少爷白日里不会说话的时候一派正直，也从不骗人，可一到晚上，就会鬼话连篇，拍马屁一个比一个响，十句话里九句在胡扯，所以只要是少爷晚上说的，那应该就是玩笑话，信不得。”
“……”
轩清顿感无语问苍天，原来这麽多日子以来，自己面对的根本就是个“大骗子”啊！
“那麽那张画……”
“啊，那个是真的。”小虾连忙道，“那是韩明若、韩公子的画像，少爷十四岁那年画的，那时韩公子十八，少爷似乎很喜欢他，常常去别庄看望他。”
“那个韩公子他住在魏府？”
“对啊，韩公子算起来也是魏家的远亲，之前家中突生变故，他母亲便带著他前来投靠老爷，毕竟魏家也算是有名的武林世家，比较牢靠。”
“……等等，武林？魏家不是只负责漕运买卖的吗？”
“不是啊，公子你又被少爷糊弄了吧？魏家在江湖中颇有威望，乃是世家，漕运买卖当然也有，可那不是重点。”
“但阿洛他……”
呃，他都忘了，那是阿洛“晚上”说的话，他娘的，果然是骗死人不偿命！
“咳咳，我想我明白了。”轩清立刻转移了话题，“那现在那个韩公子呢？还在魏府吗？”
小虾摇摇头回答，“韩公子去年离开了，原因我们做下人的不方便问，不过听说也和武林中的事有关……”
武林江湖什麽的，轩清一向自认为离自己很遥远，他只是个卖身的小倌，那些江湖恩怨纠葛都与他无关，如今忽然听闻这个词，倒是让他觉得既熟悉又陌生，不过他的坚持依旧不变，这些事和他是没关系的。
“这样啊……”轩清思忖著，摸摸下巴，忽然想到，“韩公子与我，可有相似之处？”
小虾被问得一愣，抬头看向轩清，沈默了片刻後才笑著道：“公子，我老实说，你可不能罚我，也不能告诉少爷。”
“好，我不说。”轩清爽快地答应下来。
“嗯，说相貌和气度的话，公子你绝对比不上韩公子，你看过那幅画应该也不难猜到，韩公子相貌出众，就像那天上的神仙一样，清风道骨，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小虾说得很实在，“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太好，我们当下人的也都不太敢靠近，相较之下，公子你更加平易近人，我们就不会那样有压力。”
“哦……”
就是说轩清比较像普通人，韩明若比较像仙人，总体来说差的太多，无从比起，委婉地表达了一个结论——根本不用比，轩清注定是输家！
听完小虾的话，轩清并不生气，在他心里，比不过不需强求，况且他并不算十分出众，很小的时候在倌馆里他就明白这点，所以没什麽好气的。
“不过公子你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一点点像韩公子。”小虾打量著轩清道，“嗯，就是你不说话，站在你身边的那种感觉，和站在韩公子身边有点像，不过韩公子没你那麽爱管‘闲事’。”
闲事？那是生活乐趣好不好？真没眼光！
轩清心里嘀咕几句，表面上也没多计较，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之後，他就乖乖地坐下吃饭。反正如今局势已定，他成了阿洛的男妾，要走要留，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那个表里不一的阿洛手里。
“阿洛纳我为妾，大概也是为了那个韩公子吧。”轩清猜测道，心里也有了底。
说实话，他之前还真的有一点点动心过，因为阿洛在他面前很单纯的模样，让他不禁期冀，或许、可能，这一次阿洛真能和他一起走完一辈子，不过现在答案很明确了，那只不过是一个小倌偶尔的“妄想”，不该有，也不会实现。
“呼……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才不在意……”
轩清说得轻巧，深吸几口气，然後就端起饭碗，专心用膳，小虾在一边看著他，心下倒有些奇怪。
分明轩清公子是在笑，分明他也说了不在意，可是为什麽他会觉得他有些伤心呢？
第八章
这天夜里，轩清以为阿洛会因为白日之事避而不见，不过那个小孩显然没有他顾忌得那麽多，傍晚时分，他又准时前来，同样带著大包小包的药材，笑嘻嘻的脸上一点儿也不见白日的肃穆之感。
“轩清，你别生气，我早上就是那副死样子，都习惯了，之前不见你也是怕吓著你嘛！”
小孩在这点上倒还算合理，至少懂得要道歉，不过这话中几句真几句假，轩清已经懒得去猜测。反正现在吃的用的住的都是人家的，小孩高兴留著他，他就多陪他一会儿，等小孩厌倦了他，他就走人，不用想得更多。
有了这样的考虑，轩清便暗暗地舒了口气，尽量以平常的口吻回答：“我没生气，不过是有吓到，因为你太……极端了。”
要麽就是一句话都没有，要麽就是废话连篇，这小孩太爱往两端跑了！
“嘿嘿，大家都这麽说，那年我第一次晚上开口的时候，家里都快闹翻天了，爹愣著、娘晕了，哥哥嫂嫂姐姐都手足无措的，那画面现在想起来都好笑。”话说著，阿洛还当真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样子那麽纯然，要不是再三提醒自己，轩清估计自己又要被蒙骗一回。
“有些事我也听小虾还有你那侄儿说了，阿洛，能不能说句实话给我听？”
“好呀，我喜欢轩清，最听轩清的话了，你问，我一定说实话给你听。”
轩清闻言，无奈又叹了口气，这小孩又在胡扯了。
“很简单，你纳我为妾，是不是想和那个韩公子结为连理？”
这个问题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轩清希望阿洛把自己逼到死角上，以防之後他胡思乱想。
不过事与愿违，阿洛说了会讲实话，可他的回答却是，“不是，韩家哥哥於我而言是兄长，我才不会想和他共结连理。”
“那你想和……”
“当然是你啊，不然我纳你为妾做什麽！”阿洛理所当然地回答。
这牛皮吹得实在是毫无说服力，尽管他说得跟真的一样，不过证据面前，轩清还是依旧感到无力。
“不喜欢还给人家画画像？”少吹牛了，估计整个魏府的人都知道你的心思，“保管得那麽好，你当人家是瞎子吗？”
“嘿嘿，我说了你也能当画像上的是你啊！”
“少来，油嘴滑舌的……”
被阿洛这麽一闹，轩清也没了计较的心情，他天生就对阿洛这种孩子气的人最没辙了，尽管知道会被骗，却还是怎麽也气不起来，心里总有个念头认为他们还小，不懂人情世故，等他们长大了应该就会改，毕竟哪有什麽天生的恶人胚子呢！
轩清伸出手摸摸阿洛的腮帮、再捏捏他的耳垂，那种软软的触感很快就压下了他心里的负面情愫。
“哎……算了，我真是怕了你。”轩清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摸摸阿洛的头，就像是对待弟弟一般道，“阿洛，骗骗我这种人也就罢了，可有些人是骗不得的，你好自为之。”
阿洛闻言，笑而不答，轩清知道他是聪明人，会明白自己话中含义的，於是不再钻牛角尖，转而问道：“关於那种事，你也是骗我的吗？还要不要继续上课？”
“我没骗人，真的不懂……”阿洛说著，又露出那种小白兔的眼神望著轩清，满脸都写著“我不是说谎的小孩”。
轩清看了不由失笑，“又在骗人了，不过不管了，就算你在骗我，我也认了！我轩清一向说话算话，那咱们继续上课吧，今天教……嗯，让我想想，你等著……”
看著轩清一个人在旁边忙活，阿洛则慵懒地躺在床上，嘴角笑意地盯著轩清的身影，只是那抹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就被他眼中更加深沈寒意的给淹没了。
……
是夜，屋内亮著微弱的烛火，阿洛依旧取来银针坐在床边给轩清背上扎针，朦胧间，轩清背後围绕著心脏的地方已然有了五个红色的小点。
施针完毕，第六个红点出现，阿洛伸手一个个抚过，嘴角扬起耐人寻味的笑容，纯真却也残酷。
“很快就可以了……这一次，你绝对……”
睡梦中的轩清被惊扰，并未醒来，挤挤眉头，嘴中呜咽几声，之後又沈沈睡去。
阿洛看著他，表情又恢复成以往，低头亲了亲轩清的嘴角，如同催眠一般地道：“所以你一定要爱上我……”
夜色散尽，又是一日清晨，轩清翻了个身，忽然觉得身边空间似乎变小了不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奇地发现今日阿洛居然没有回府，而是睡在了他的身边。
“阿洛、阿洛……”虽然自己还没睡醒，可轩清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提醒身边的小孩，“起来了，天亮了。”
阿洛被他推醒，脸上不见笑容，只有初醒的迷茫感，他看了看窗户外透入的亮光，打了个哈欠，什麽也没说，直接搂过轩清翻了个身，抱著他继续睡。
这个意思应该是可以不用管，继续睡，是吧？轩清这麽猜测，也就不再执意，枕著阿洛的手臂继续睡去。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轩清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了床，阿洛也跟著一起，两人一起换衣梳洗，没有任何的对话却也没人在意。
在阿洛无声的示意下，小虾送来了两人份的食物，他俩第一次一起用了膳，虽说还是没有说话，可有人陪著一起吃饭的感觉倒是让轩清觉得不错。
用膳结束後，轩清与往常一样到院子了走走，原以为阿洛是要陪他，却不料他伸手拉住他就往大门口走去。
来到门口，轩清看阿洛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就忍不住问道：“这是要带我出门吗？”
阿洛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後点点头算是回答。
“哦，那要去哪里？”
“……”
果然没有回答。
轩清默默叹了口气，自己和白天的阿洛真的是无法沟通啊！
第九章
没有起始原由，没有最终目的，轩清就这麽莫名其妙地跟著阿洛出了门。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所在之城的繁华喧嚷。
浥川东临海口，有著亓羿最大的港口码头，光是在城里走就能闻到一股海水的清味，而通过便利的水路，来自各地的商贩渔民络绎不绝，城内的集市一日就有三次，每一次都有不同的货物买卖，颇为热闹。
像轩清这样身份的人按照律例，就算是成为了别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