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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尸语者-第3章

小说: 尸语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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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鼻腔未见损伤,颈部皮肤未见损伤、淤血。”圣兵哥继续检查尸体。
  “看到了吧,口鼻和颈部都没损伤,哪里来的窒息呢?说明这种窒息征象来自疾病啊。看来你们前期的调查没有错哦,又是个猝死。”我得意的和民警说道。
  圣兵哥朝我摆摆手,意思让我多记少说。我很不好意思的闭了嘴。
  圣兵哥随即掀起了死者的衣服:“胸腹腔未见致命性损伤。。。”说到一半,他突然怔了一下,盯着死者许久,又用手指按压了几下死者的胸骨,陷入了沉思。
  我仿佛也看出了圣兵哥的一丝反常,探头过去看。死者胸骨部位赫然有一大块明显的苍白区。虽然看到了这一块不太正常的皮肤颜色改变,依旧不能明白这能说明什么。我茫然的看着圣兵哥。
  没有想到,圣兵哥已经开始在收拾他的检验器械了。我这才长吁一口气,暗想:“就是嘛,这能说明什么,学校老师和我们都说过的,要学会抓大放小。尸体征象都是因人而异的,不尽相同,所以法医不能因为一些小的问题影响整体的判断。死者颈部和口鼻腔都没有损伤,基本可以排除机械性窒息,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猝死喽。”想到这里,我为我自己的推断感到十分的自豪。
  这是圣兵哥已经收拾好了器械,脱下了手套,拎着法医勘察箱走到了客厅。死者的丈夫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我们,又低下头去哭诉。
  “结束啦?通知殡仪馆来拉人?”民警问道。
  圣兵哥盯着死者的丈夫,冷冷的说了一句:“拉去殡仪馆,我们要进一步解剖检验。” 
    
                  
 第三章
   【第二案】恩爱夫妻(2)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我,都愣住了。
  “不是。。。猝死么?还需要解剖?”派出所民警也有些意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似地,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行!我不同意解剖!我不忍心看着她死了以后还被千刀万剐!”死者丈夫突然暴跳如雷,把旁边的孩子吓了一跳。
  “这个,家属不同意的话,我们好像还不能解剖吧?”派出所民警把圣兵哥拉到一旁悄悄的说,“有什么问题么?要我们做家属的工作么?”
  “刑诉法有规定,我们怀疑是刑事案件,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我们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圣兵哥斩钉截铁。
  “那这男的怎么办?”民警追问道。
  “先控制吧。”
  我们转身离去,背后还传来死者丈夫的咆哮:“我看看谁敢解剖!我要告你们!”
  去殡仪馆的路上,我战战兢兢的问:“是不是我说错了?不是猝死?”
  “当一个法医,最忌讳的就是先入为主。”圣兵哥缓缓的说;“这样,会很大程度的影响我们的判断。先入为主会蒙住我们的眼睛、”
  我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知道自己就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不管我对死者死因的判断对不对,我承认自己确实先入为主了。没有任何人敢说夫妻感情好的,就一定不会出现杀亲案。
  “另外,在我们没有做完尸检的情况下,不能轻易的表态。”圣兵哥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说了,别人就会认为那是我们的结论。没有充分依据的支持,那结论就会很容易出错。所以,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们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
  “可是,她确实是符合猝死的征象啊,难道就是因为胸口的那一片苍白区么?”我仍然不太服气。
  “一会就知道了,别着急。”
  我们回法医门诊拿了解剖器械,接着驱车赶往殡仪馆。到达解剖室的时候,尸体也运到了。“男的已经带到所里去问话了,小孩交给他们一个亲戚照看。”派出所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圣兵哥递给我一套解剖服和手套:“按照计划,今天你该出手了。”
  心里十分的紧张,但是我还是故作镇静的接过那青绿色的解剖服。我笨拙的穿上了解剖服,在戴上手套的那一刻感到无比的神圣。这种神圣感到现在依旧存在,我也会经常在宴席上戴上塑料手套吃酱排骨的时候说:“一戴上手套就有种神圣感。”然后就被一桌人群殴。
  我是助手,拿着手术刀和止血钳的手一直微微的颤抖。
  我们仔细的检查了死者的口腔、牙齿,甚至用手术刀划开有可疑颜色的牙龈,但是都没有发现出血的痕迹。又仔细的检查了死者的颈部皮肤,完全没有外伤的痕迹。“这,实在不应该是机械性窒息。”我摇摇头。
  “今天我们先看头吧。”圣兵哥决定改变解剖的顺序,“你来。”圣兵哥让后欠了一下身,意思是让我动刀。
  刮头发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刮了半天才将死者的头发剔除干净。随即我学着上次解剖的术式,从死者左侧耳后开始下刀,用颤抖的刀一刀划至右侧耳后。刀子划开头皮嗤嗤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将头皮上下翻开暴露颅骨后,圣兵哥用新买进的电动开颅锯轻松的取下了颅盖骨。和想象的一样,死者的脑组织并没有损伤。取下大脑、清除了颅底的硬脑膜后,暴露出了完整的颅底。
  圣兵哥仔细的检查了颅底:“是这样了。你来看看,颅底有什么异常么?”听圣兵哥这么说,我探头去看:“没。。。没异常啊,没有骨折。”
  “颅底这两侧突起叫颞骨岩部。”圣兵哥用止血钳指着颞骨岩部说,“这里颅骨的下面对应着内耳。如果是捂死或者溺死的时候,内耳的气压发生改变,会导致颞骨岩部的出血。如果是疾病导致猝死,内耳气压不会有改变,颞骨岩部也不会出血。”
  我点点头,局部解剖学我可是全班第一,这个颞骨岩部出血的理论我也很好去理解。看着死者发黑的颞骨岩部,我说:“是了,这人的颞骨岩部有明显的出血,不然这里应该是白色的,而不是黑色的。”
  圣兵哥赞许的点点头:“对,她是被捂死的。”
  “可是她的口腔没有损伤啊。”我也知道,用手捂压口鼻腔,势必会造成牙龈附近口腔黏膜的损伤。
  “如果有软物衬垫呢?”圣兵哥说,“床上,可是有很多软东西的。”
  我恍然大悟:“枕头!但是,这样就判断是被捂死的,是不是武断了点?”
  “别急,我们来看看她胸口的这块苍白区。”
  按照解剖的正规术式,我们打开了死者的胸腹腔。刀口横断了那一块苍白区。从横断面上看,这一块皮肤苍白,皮下的毛细血管内也没有一点血迹,甚至皮下的肌肉都表现出缺血的颜色。
  “这样的苍白区,说明了什么?”圣兵哥问道。
  我茫然的摇摇头。
  “人活着的时候,血液充斥毛细血管,并不断的流动。”圣兵哥缓缓的说,“如果身体的一部分软组织被重物压迫,皮肤和皮下组织的毛细血管中的血液就会被挤压到旁边,受压的这一块就会缺血。如果人在这种受压的情况下死去,血液不再流动,那么即使释放了这种压力,血液也不再会流回这一块组织的毛细血管中,对吧?”
  我点点头:“血液流不回来,这里的颜色就是苍白的,和周围自然不一样了。”
  “是的。这样的情况,提示死者死亡的过程当中,一直有重物压迫在胸口。大夏天的,会有什么能压住胸口呢?只有人。”圣兵哥用手指沿着苍白区的周围游走了一圈,说:“看看,像不像人的膝盖?”不说不像,一说越看越像。我问:“你说的是,她是被人用膝盖顶住胸口,然后用枕头作为衬垫捂死的?”
  “是的,用膝盖顶住胸部,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被害人,而且可以腾出双手捂压口鼻。”
  我们继续解剖工作。死者的内脏淤血情况非常严重,更加印证了她不是猝死,而是机械性外力导致窒息的判断。
  “既然肯定是个封闭现场,那么犯罪嫌疑人只有可能是她丈夫了。”圣兵哥对辖区民警说道,“你也不会相信7岁的小男孩有这个能力杀人吧?”
  辖区民警应声道:“看来要移交刑警队去审讯了。”  
                  
 第四章
   【第二案】恩爱夫妻(3)
  回来的路上,我依旧在思索案件的来龙去脉,可是脑中一片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
  圣兵哥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有什么问题要问么?”
  “其实没什么问题,通过解剖,死因应该是铁板钉钉了。但是,结合案情,我却有很多疑惑。”
  “法医办案当然要结合案情,但是不能依靠调查。我还是那句话,尸体是不会说谎的。”
  “可是既然他们夫妻关系这么好,又没有什么奸情。那男的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妻子?”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看,犯罪分子作案,不一定就必须要具备什么特定的犯罪动机。虽然大部分的命案都无外乎与情仇财,但也有少数的命案,犯罪分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或者说只是一时的冲动。这种冲动,我们称之为激情杀人。”
  “你是说,这个案子就是个激情杀人?”
  “目前看,应该是这样。”
  “可是我们没有依据啊。”
  “在现场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现场是封闭的,门窗紧闭,窗帘都是拉好的。现场没有空调,我也注意看了一下,电风扇也没有开。这么炎热的天气,不开电风扇就罢了,为什么要紧关窗户呢?难道住在五楼的他们是为了防盗?他们条件这么差,有什么东西担心被偷呢?而且小房间和客厅的窗户都是开着的,仅仅关上大房间的窗户能起到防盗的效果么?”
  我一时没了主意:“难道是那个男人伪装?也不对啊,他如果伪装也应该大开窗户,说是别人从窗户进来捂死了他老婆啊。”
  “再想想。”
  “难道是这个女的怕冷?有关节炎?”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靠谱了。
  “夏天关窗拉窗帘,小两口,会不会是想过夫妻生活呢?”圣兵哥自言自语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方面?性生活不和谐,于是男的一怒之下捂死了女的。”我开始臆想猜测了。
  “年纪轻轻,懂的挺多啊。”圣兵哥一脸坏笑的说。
  仅仅靠猜测是不行的,目前的证据还不能定案,解剖的时候我们提取了死者的十指指甲,又重新去现场提取了大房间所有能够捂压口鼻的软物,立即送往省公安厅进行了相关的DNA检验。忙了一整天,晚上回到家,我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上午,省厅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死者的指甲内发现了新鲜的皮屑,送去的物证中,在一个毛绒玩具上发现了死者的口腔上皮细胞。
  “看来这个男的受了伤啊。”圣兵哥听到这些消息,精神大振,“走,我们旁听审讯去。”
  来到刑警队的审讯室,原来和电视上的差不多,挺阴森的,不过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我们从小看刑侦片看惯了的大字。
  按照专案组的统一安排,孩子已经被带到了刑警队的办公室,和孩子一起来的,是孩子的小姨。这是法律的规定,对未成年人的询问工作应有孩子的监护人在场。孩子的母亲死了,父亲又是犯罪嫌疑人,这个监护人的重担就落在孩子剩下的唯一亲人……他小姨的肩上了。
  负责询问的是一个便衣的女刑警,几个回合的沟通就轻松取得了孩子的信任。孩子也很快就说出了事实真相:“那天晚上不是爸爸带我睡的,我很早就开始自己睡觉了,但是早上睡醒,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我旁边了。后来就发现妈妈死了,妈妈死了以后,爸爸让我一定要和你们说是他带着我睡觉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肯定不是我爸爸害死我妈妈的,我妈妈是病死的。”
  “你爸爸妈妈吵过架么?”
  “偶尔会吵两句。”
  案情逐渐的搞清楚了,开始认为这个男人没有作案时间的矛盾解开了。
  男人坐在审讯椅上,负隅顽抗:“你们公安在干什么?我老婆死了破不了案就抓我?”
  圣兵哥径直走到男人的旁边,淡淡的说:“把上衣脱了。”
  男人楞了一下:“脱。。。脱衣服?你们想干什么?想动刑么?都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敢。。。”
  “脱了!”从来没听过圣兵哥这么大声的说话。
  男人立即消了声,缓缓的脱了上衣。胸口豁然几道鲜红的指印。
  圣兵哥说:“这么新鲜的伤痕,只有可能是48小时之内形成的,你别告诉我是你自己挠痒挠的。”
  男人低下了头,估计是在想着对策。
  “说吧,你是怎么用你们家那个毛绒玩具捂死你老婆的?”
  男人身体猛然一震,接着开始瑟瑟发抖。
  “想过夫妻生活遭拒,就杀人,你可真是衣冠禽兽啊!”侦查员显然已经掌握了我们前期的分析结论,于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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