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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白色制服下的狰狞笑脸:精神病医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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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母亲的智慧。她知道我以后会恨医生,恨死所有的医生,所以她教会了我怎么把恨变成爱。”他说。
  就在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下了,“到了,前面就是我家。”他一指前面的一座民宅。
  平顶房,90年代的建筑,很简陋的装修,房子很难看,但是很大。他敲了敲门,因为他没有带钥匙出来。门开了,我愣住了,因为开门的是瘦子,那个从精神病院门口一溜烟跑掉的瘦子。
  瘦子看见我还是蛮高兴的,“唐平!你怎么来了!”然后才看到萧白的衣服,“萧医生,你流血了!”
  “不是,是我刚刚路过市场猪肉摊时擦到的血。”萧白笑着答道,然后指了指我,“你们叙叙旧吧,我去换件衣服。”
  我进到屋里,才发现这房子有五室一厅,真是很大的房子。但只有一间房是萧白的,其余的几间都有上下铺的床。包瘦子在内,一共有八名精神病人,而且其中七个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和瘦子随便谈了几句,他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还懂问我什么时候出院,海洛因和胖子怎么样了。聊了几句,他又去忙了,他已经在这个房子里当起了护士,照顾比他更严重的病人。
  我决定去问问萧白,我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已经疯了。
  我去到他房间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的房间很乱,真的很乱,书、药品、衣服……横七竖八地分堆挤在他房间里。唯一整齐的是他床边柜子,那里整整齐齐地放着摆着一个小花盆,小花盆里栽培着白兰花。花开得很美,看得出萧白没少用心养着那盆花。
  白兰花的旁边是一张大幅照片,照片里那个稚气未脱的女孩在冲着我笑,但那是一张黑白遗照……
  萧白理了理衣服,看到我正在盯着那张照片,“这是我女朋友,苏雪。”他说。
  这不是哀伤的语气,这是介绍女朋友的口吻。
  我曾经无数次在脑海里猜想萧白的女朋友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有着怎样的魅力,只是我从没想过那竟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放心,我没疯。”他看到我在呆在那,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她已经离去。”
  他没有用和“死亡”相关的词,仅仅用了一个“离去”。
  “苏雪最喜欢的就是白兰花。她说白兰花最娇气,不耐寒也不耐热,怕干燥又怕潮湿。她和我说她就像白兰花一样娇气,所以我要很小心地宠着她才行。”萧白深情地边说着,边用水杯接了半杯水,小心地沿着小花盆浇水。
  “她是怎么……离去的?”我斟酌了一下用词,觉得还是用“离去”比较好。
  我和她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我们从大三就开始相恋,她学的是高级护理。毕业以后,我们一起来到了这所精神病院工作。我是医生,她是护士,原本这应该是一个好故事。
  但从业不到一年,我已经受不了精神病院里的辛苦和压抑。我说过我不喜欢医生,我更不喜欢这份工作。我想离开,苏雪却想留下,她也劝我留下。我想不通像她那么娇气的女孩为什么突然比我还坚强,能对每个病人微笑。
  我说我先离开一会,就一会,我要为我们以后的生活做打算。她也没有再强留我,她也知道我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城市里,想要为婚礼铺好红地毯,靠精神病院里那点微薄的工资是远远不够的。 。 想看书来

第六章 萧白的世界(7)
然后我去了一家大型集团公司开始为我们的未来打拼。我学的心理学派上了很大用场,无论是在职场还是在人事公关,我游刃有余。不到半年,公司老总就看中了我的综合管理能力,派我去另一个城市管理分公司。一年之后我已经挣够了我们准备结婚的钱。
  我去买好了钻戒,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就在我去领钻戒的那一天,我收到了她出事的消息。她在医院里值夜班时,太累睡了过去,就这样被一个狂躁状态的病人用花盆砸破了脑袋。
  她说过的,她就像白兰花一样娇气,要小心地宠着,保护着,照料着。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就一会……
  萧白望着柜子上的照片,深情地说着,仿佛是在和女友说着绵绵的情话。
  “然后……你就回到了精神病院?”
  “那里有她的味道,偶尔也能看到她的身影。我每天回到家,都会和她说今天发生的事,开心的,不开心的,有趣的,乏味的……我知道她听得到,她知道我回来了。”萧白微笑地说着,带着浅浅的忧伤。
  “你回来了,可是她已经离开了不是吗?”我叹息了一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精神病院里的护士都倾慕于萧白,却又和他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个女人在萧白的心里已经无可代替。我也终于明白了他揍痞三时那种冰冷的眼神,在那个时候,他真的能杀人。
  萧白的手在照片上摩挲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我明白的,总有一天我会再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会娶妻生子。我只是希望在我能彻底忘记苏雪之前,让她在我心里多住一段时间。”
  “你不恨那个病人吗?”我问。
  “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小心地看着她。”他答。
  这一刻,我看到了他的真实。他在病人面前是一个睿智、冷静、宽容的职业形象,就像一个打不倒的巨人。即使是在精神病院里那么压抑的环境下,还能谈笑风生,玩弄他那接近刻薄的幽默。但现在我看到了他的痛,他的伤,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就像我的父亲。以前我很叛逆,什么事都和他对着干。因为他在我心目中一直是那么高大,那么不可打倒。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他花白的头发和微驼的背,直到我发现他已经悄悄老去,我才知道自己应该长大了。
  我们任性,仗着还有人骄纵。
  我打量着这个乱七八糟的屋子,还那个干净整洁的柜子,照片里的那个女孩还在冲着我笑。我可以理解萧白为什么回到精神病院,但我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全心全意去扮演这个爱心泛滥的角色。
  “那瘦子呢?你把大街上每一个精神病人都带回来收治?”我问。
  他摇了摇头,“我并不是神,我救不了这么多人。遇到,看到,我就会带回来。没看到的,我也不会去找,我会假装他们不存在。我告诉我自己,他们不存在。”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回到医院之后,第一次抛弃病人。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伴有抑郁性假性痴呆。他家人跨越了好几个城市,就为了把他丢弃给医院。只交了第一次的押金,后面再也没出现过,连联系电话都是假。医院申请不来他的医疗救助金,最后也只能放弃他。”
  “医院怎么能抛弃病人!医院的医德良心去哪了!”我怒骂道。
  “医德良心?”萧白苦笑一声,“医德良心如果能换来他们的救助金,哪家医院会抛弃他们?”他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这些不为人知的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萧白的世界(8)
你知道我们替每个被家属抛弃的病人跑了多少地方申请无保救助金?但民政部门说他有监护人,不予通过。他确实有监护人,但是我们上哪找他监护人去?
  精神病院的收入你也看到了。你觉得在这城市里一个主治医生,每月一千五的工资和民工差多少?我们医院对于延交医疗费的病人期限是一年。一个精神病人一年最少花销两万的医疗费,这些钱全是医院自己垫着。
  我们的工资经常延发,更别提奖金。因为入不敷出,因为资金回笼接不上支出。甚至是家属前脚刚交完费,后脚财会部就赶紧拿着这笔钱先给特困职工当工资发。我们没有太多抱怨,因为我们知道医院为什么资金困难。那是被家庭抛弃了的病人,那是他们的最后期限和希望。
  一年,这是我们整个精神病院医务工作者的仁慈,也是我们唯一能消费得起的仁慈。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一年之内,让病人的病情尽快好转,好转到能有自理能力。无自理能力的,即使是在一年之后,我们医院也还会继续收治他们。到时候你去四楼看看吧,那里大多数都是医院自己垫钱养了几十年的病人。也就是这些病人,一直压着医院的财政运转。院长经常说这所精神病院其实已经是一所福利院,却没有福利院的待遇。每年市里划拨下来的补助,还抵不上这些空白支出的30%。
  所以我们主管医生要负责自己的“欠债大户”,挑出无自理能力的,让医院继续养着。有自理能力的,说好听点是让他们“回归社会”,说难听点就是“遗弃”。瘦子其实是被我遗弃的,我才是罪人,你可以怪我。瘦子是我四选一选出来的,我必须得放弃一个,否则会让脆弱得已经到达极限的医院彻底崩溃。
  瘦子是精神分裂偏执型,最难医治,最不配合治疗的一种。他是如何抗拒治疗的,你也看到了吧。也就是他的极端反抗,让我一年都没能让他完全恢复过来。但偏执型精神分裂有一大优点,就是有大部分认知,和完全的自理能力。这也是我选择他的原因,至少出去后他能照顾自己。
  你说王医生总开新药拿回扣,为什么?因为回扣是药商给的,不会给医院增加负担,这也是作为精神科医生唯一能“黑色创收”的地方。而且这个“黑色创收”的面很小,因为抗精神病药物非常单一,有回扣的新药屈指可数。
  我说王医生是个好医生,因为他对症下药,因为他没有多开和滥开多余的药。因为他也和我一样,经常给这类病人垫医药费,用的就是这笔“回扣”。是不是很好笑?劫富济贫,多有武侠味道。
  别的医生不敢提回扣,但我们的精神科医生很乐意提,因为我们觉得这很幽默,这是我们的黑色幽默。
  那个被抛弃的病人,我是两天后在路旁看到他的。他蹲在地上,看着前面的小吃摊吞口水。其实我想假装不认识的,我捂住脸从他面前走过,但是他一句话就把我留住了。他认出了我,他喊:“萧医生,医院什么时候开饭啊?我饿……”
  我请他吃了一顿,我告诉自己,就这一顿。我拼命告诉自己,就这一顿饭,不能再多了,你的良心只有这么一点,只有这么一点!
  匆匆付完钱我就走了,回到家门口时,我才发现他一直在跟着我。他手中还抓着那个一次性饭盒,呆呆地看着我。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有多善良,但是他的眼神和我的善良无关,只是扎得我的心很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萧白的世界(9)
我狠狠地摔上门,洗澡,看电视,睡觉。在床上翻到半夜,我发现我睡不着。我打开门,看见他在我家门前睡着了,蜷缩着身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然后我喊醒了他,让他进了我的家门。那时候,我想,只要找到他的家人就行了,找到他的家人就没我事了。
  然后我费尽心思地让他想起了自己家的电话或者地址,他想了半天,终于迷迷糊糊说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打了过去,一个男人接的,有可能就是他哥。我报了他的名字,问对方是不是他哥哥。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最终回了一句:没有这个人,你打错电话了!
  我知道我没打错,我听到他内心挣扎的声音。但等我第二次再打这个号码时,那个电话已经被注销了。电话那头传来了语音小姐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是个空号,请确认后再拨……
  这就是我的第一次,然后就有了下一次,再下一次……
  听到这里,你觉得他们的遭遇该怪谁?怪医院?怪民政?还是怪家属?
  现在已经有医保了,精神病也在医保范围内。可即使是这样,还是有家属不断地跨城市抛弃精神病人。甚至家属就在本市,我们将病人送到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他们也不开门。我们能怎么办?没有一家救助站、收容所、福利院愿意收这样的精神病患者。也没有一家单位愿意接收这样的病人去工作,让他们真正去回归社会。
  要是能有一家专门的精神病福利院就好了,可是没有,没有啊……
  像你这类充满“正义感”的人听到这些事后会在网上、新闻上骂医院,说医院的良心被狗吃了。可你们做过什么呢?估计你们在路上看见这些疯子,也只会吐一口口水。不是吗?你们做过什么呢?我们是该骂,连我们自己都想骂自己,可我们能这么办?我们只是这座发展中城市的一所精神病院,一所已经摇摇欲坠的精神病院。
  即使是真正无保无家属的病人,要办一个无保医疗救助金,我们也要跑断了腿才能办下来。他们这些有家属的,就像一个足球大家相互踢着,逃避责任。
  我们市还算好的,据说有些城市直接将街头游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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