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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誓情衷-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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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及细想,他已快步下楼,拦住了婢女。
  “这什么?”他确定是药,因为他已经闻到浓浓的苦涩味道了。
  望雪山庄人口简单,除了他之外,就剩雪妍、如风,以及夜雪。这便是他关注的原因,难道如风又病了吗?
  不想给予过多的关注,但脱轨的关怀仍是情难由己,唉!
  出乎意料,婢女给了他不同的答案。“是俞姑娘的药,她总是不照时吃,有一餐没一餐的,病了好些天了。”
  什么?!为何没人告诉他?!
  一如十多年来的每一回,只要得知她病着了,忧心如焚之情怎么掩都掩不住。他也知道这样很傻,然而关怀了这么多年,怎能说绝就绝呢?当他欠她的吧!“给我。”他接过药,快步往卧云轩走去。
  这女人呀!都已是当娘的人了,还改不掉这个讨厌喝药的糟糕习惯,非得要人哄,否则便能赖则赖,他已经可以肯定如风拒绝喝药的习惯是向谁学来的了,哪天她要是求助无门,只能怪她“自作孽”,她难道不晓得身教重于言教的道理吗?
  咦,搞不好这是遗传?
  苦笑着摇摇头,推开没上闩的房门,床上过分苍白的容颜映入眼帘,他眉头深深锁了起来。
  怎么搞的?姜骥远没好好照顾她吗?怎么她的身子比起三年半前,一点长进都没有,生了病仍是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
  心,隐隐抽疼。
  甫张口,本想唤醒她,可见她沉睡,又不忍心。
  看了手中浓稠的药汁,心念一动,抑不下狂涌的情潮,他含了口汤药,俯下身印上她的唇。
  近四年了吧?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他用他的方式,去挽回当时几近凋零的生命,多少甜蜜、多少悲凄,一一辗过心头。
  重温旧梦的滋味,竟是这般酸楚——激荡的情悸,深深扣住了他每一分思维,他闭上眼,让心去沉沦,这一刻,他愿做回过往的风无痕,那个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笑、为她泪的风无痕——他多希望两人之间,不曾有过那三年半的空白,那么也许夜雪不会爱上姜骥远,他仍是她唯一的挚爱。
  多自欺的想法呵!一颗想飞离的心,又如何守得住?
  汁液一点一滴流入她口中。隐去了哀戚,他睁开眼,对上她清灵的眸子。当年的她,没有意识,不会响应,但现在的她是清醒的,不会坐视他的伤怀。当他想起身时,她伸手搂紧了他,密密的让唇相贴,主动的、缠绵的吻他。展牧云一震,旋即热烈的攫住柔软芳唇,让交缠的唇舌,舞动一生难分的缱绻情醉。
  “很想我?”激情稍歇,他依着她的唇,随口戏谑了句,谁知娇容竟泛起了红云。
  她真的想他?!
  展牧云掩饰微愕的情绪,坐直身子,将碗递给她。“起来,把它喝下。”夜雪悄悄抬眼看了他一下,不敢有半句异议,带着“悲壮”的神情,一口口的喝下它,愈喝愈皱眉,一张睑苦得像刚遭遇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件。
  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乖乖就范,不敢讨价还价,从以前就是这样,一提到吃药,没人奈何得了她,只有他。
  瞧瞧,这哪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她和当年的娃儿根本没两样!
  一股好温馨的感觉包围住心房。他好怀念从前的日子,一无所有,但至少有她,便足够他一生无憾;而现在,他拥有大多、太多,可代价却是失去了她……甩甩头,他接过她唱完药的空碗随手一摆,几乎是习惯性的拈了颗糖往她嘴里送。“可以不摆如丧考妣的脸了吗?”
  口中滑动的甜意,让夜雪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这个……”
  若在从前,她一点也不意外,他会随身携带甜品,为的是她这个药坛子,可现在……有必要吗?
  “你儿子留在我这里的,借花献佛。”那小鬼就是这样,凡是只要被他定义为“好”的东西,全都往他这里送,小小人儿的心意他是很感动啦,可是一个大男人,学个孩子吃些有的没的,不被人笑死了!
  “如风……没惹你心烦吧?”她带着忧心,小声探问。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一点吧!才多久没看到你的人,你就拿这副鬼样子给我看?”他气闷地道。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你……还会在乎?”声音轻轻地,有丝难察的哀怨。
  展牧云一僵,变了脸色。“别试图用这种幼稚肤浅的把戏试探我!你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是怕倒尽胃口!”过于绝情的话语,为的是维护脆弱的自尊,可不知情的她,心已被刺伤,鲜血淋漓。
  “我懂自已唯一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她黯然心伤地垂下眼帘。
  该死,心又疼了!“你知道就好!”
  不知是气她还是恼自己,展牧云一把抓过她,唇覆了上去,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夜雪一时反应不过来。
  “有感情的宣泄,是情欲,而无感情的,充其量只能称之为兽欲。对你,我永远只有兽欲!”不带情绪起伏的说完,他挑下床幔,降下身子。
  芙蓉帐暖,一室春宵。
  热烈情缠中,心底某一处,悄悄写上失落,那是她的怅然。
  狂爱翻腾中,灵魂某一处,默默写上幽戚,那是他的迷惘。
  有展牧云盯着她,夜雪一口药都没办法去少喝,因此病情想不好转,然而展牧云愁蹙的眉宇仍是化不开。
  夜雪打小就是月来一小病,年来一大病的,这荏弱的身子,真是让人忧心啊!“庄主?”程杰见他拧着眉状似凝思,早神游太虚去了,那还听到他在讲什么。
  “嗯?”展牧云拉回思绪,也不管话题接得突不突兀。“前几日,北方雪山顶不是寻得一株千年雪参?”
  程杰一时摸不着头绪。“是的。”
  “不论花多少代价,得到它。”展牧云眼都没眨。
  “呃?”庄主  几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了,甚至不惜一掷千金?
  虽说千年雪参之珍贵难得,非笔墨所能形容,能使习武之人内力倍增,功力突进,而体弱之人则能补身养神,可庄主向来不将凡尘俗物看在眼里的,怎么这会儿……
  蓦地,一抹了然的神情浮上脸庞。
  “夜雪姑娘的病情好多了吧?”
  展牧云不大自然地别开脸。“再用那双贼眼看人,我保证会将它挖下来喂狗。”程杰一听,很快地收回视线,不敢再造次。庄主向来言出必行,他可不打算以身试法,因卖弄了点小聪明,而让自个儿的眼珠子成了狗仔的腹中飧。
  第九章
  展牧云几乎是夜夜留宿卧云轩,这一点,全庄内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至于庄主是将这名女子当成玩物,抑或有几许真感情?那便见仁见智,说法过于众说纷纭,没个准儿,真相只有庄主本人才知道了。
  过午,展牧云抽了个空,踏入卧云轩。
  他听婢女说,夜雪中午只吃了几口饭。
  这个任性的小女人,她几时才会长大?没人时时盯着她,她就不会照料自己了吗?真怀疑没有他在旁守护的这三年半,她是怎么过的,姜骥远能取代他到什么程度?
  感受到莫名的视线凝注,夜雪回过身去,倚在门边的展牧云这才移步走向她。她近来清瘦了许多,几许的憔悴、几许的苍白占据了丽容,只剩一双水亮的星眸依旧清灵。
  展牧云默默凝视她,愈看眉宇愈见深蹙。
  娇弱如她,是禁不起他过度索求的,可他不曾顾虑深想,只要一碰到她,他便情难自禁地想占有她,看她为他疯狂。只有那时的她,会强烈的需要他、对他有感觉,就算只是欲望也好,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还拥有她——虽然短暂。不自觉中,他心怜地抚上她柔弱的娇颜。
  夜雪无声一叹,认命的轻解罗衣。
  每一回,他会碰她,永远只代表一种涵义,除此之外,他不会多看她一眼。展牧云因她的举动而怔愕住。
  看来,他在她心中的形象,除了兽性之外,就再没有其它。
  “这么迫不及待?”他嘲弄道,顺手拉回她半褪的衣裳。“你恐怕得失望了,我今天不会碰你。”
  夜雪闭了闭眼,早已学会不被他残忍的言词刺伤。
  梦,到了尽头,总该清醒,她早就该面对他已不是从前那个风无痕的事实,她的无痕,有颗孤傲沧桑的心,但肯让她收容;而如今的展牧云,有颗冰冷结霜的心,她曾经试图融化,换来的却是尖锐冰冷的刺伤,自己只有给弄得遍体鳞伤的结果。
  她已看清,展牧云不再渴望她给的爱,那么她就将这份他所唾弃的感情小心收藏起来,不去烦扰他。
  “为什么不用餐?”他想起促使他前来的原因。
  “我有。”她心虚的补充。“只是吃了少一点。”
  展牧云瞪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拉了她就走。
  他若没当场监视,她是不会乖乖让食物入腹的。
  “欸,等等——”展牧云突如其来的拉扯,令她瞬时一阵头晕目眩,步伐虚浮地踉跄了下,展牧云立即反应敏捷地扶住她,一待站定,强烈的反胃感由腹部窜上,她迅速推开他,抓起痰盂难受地狂呕不止。
  展牧云沉着脸,一双英挺的剑眉都快打成了结。
  “到底怎么回事?”他扶着情况稍稍好转、漱了口后,无力往他身上偎的夜雪。
  好不容易红润些的面容,这一折腾,把仅有的血色全都给逼退了,雪白如纸的容颜,看沈了展牧云的心。
  “没……没事。”她虚弱地摇摇头。挣扎了好半晌,仍是隐忍不住,抬起纤纤素手抚平他紧锁的眉心。
  展牧云阴郁地抓下她的小手。“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他记得她从前生病也曾有过这样的情形,会对汤药产生排拒,继而食欲不振,让他备为伤神……可她这几天明明好多了呀,怎么还会如此?该不如病出什么问题来了吧?
  思及此,他将她扶回床上,交代道:“我去请大夫。”
  “等等——”夜雪及时拉住他一截衣袖。“我不碍事,真的没必要……”“你再多说一个字试看看!”他凶狠地瞪着她。
  她都几岁了?还改不掉因为怕吃药,所以逃避看大夫的性子!
  “把手放开!”
  夜雪心知赖不掉,只好认命的松手。
  以前的风无痕会好脾气的哄她,现在的展牧云可别妄想他会有多好的耐性。没多久,展牧云请来大夫,看完诊后,展牧云有意更加了解夜雪的身体状况,便留下夜雪,移步到外头与大夫详谈。
  半个时辰后,他再度回到房内。
  夜雪看了他复杂如晦的神情,垂下眼帘,低幽道:“你都知道了?”
  展牧云倏地抬眼盯住她。“你早就发现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有了身孕却不告诉他?!她该不会忘了,她怀的是他的孩子吧!
  “八九不离十。我怀过如风,对这情况并不陌生。”她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尤其她和展牧云并未刻意防孕,两人的亲密情事又这般频密,会有身孕并不值得太讶异。
  “为何瞒我?”展牧云的不满开始堆积。
  “我……怕你不要他……”她忧惶不安研究他的表情。他——好象不大开心。这样的回答令展牧云有着淡淡的讶异。“你想生下他?”她会愿意为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孕育子嗣?!
  他为何这么问?!夜雪惊疑地瞪大眼看他。“难道你真的不想要他?!”展牧云不悦地皱眉。这女人对他未免太没信心了,她是把他看成了什么?他就算再无情,也不至于扼杀一条由他所给的生命,她居然把他想得这么不堪!然而,夜雪却误解了他皱眉的意思,惊惧地跌退了一步。
  她就怕会有这样的情形,所以才阻止他去请大夫。
  她真的不打算这么早让他知道的,本来她以为可以多瞒一些时候,到时,他就算不想要,一切也已成定局,可现在……他会逼她把胎儿打掉吗?她又该怎么办?
  她早该想到的,他连如风都不想要了,何况是个根本还称不上“生命”的胎儿。
  她下意识护住小腹。“不要……牧云,你让我生下他好不好?我会好好管教他,绝对不给你惹一丁点麻烦,真的,你相信我……”她乱了心绪,急忙抓着他的手保证,慌得泪都掉了下来。
  展牧云内心五味杂陈,见她如此护卫她的孩子,莫名的情潮激流撼动了他。夜雪见他沉默不语,更加急切地道:“我从没向你要求过什么,但求你就听我这么一次,我要这个孩子,你成全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在乎,你承认他也好,不爱他也罢,我可以当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自己可以爱他,你要是真的不想要他,可以当他不存在,我不会奢求什么的……”
  这女人说的是什么鬼话?他真有这么冷血?
  “什么叫他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什么又叫你可以自己爱他?你当一个孩子像小猫、小狗这么好养吗?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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