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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鬼-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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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扬了扬手,冲着湖面大喊”诸位鬼怪,我唱的可好听?“
  江上静悄无声,只有一条小舟,在河水渡口处静静的停放着。
  花百红轻蹙起眉头,像是有些不满”我唱了许久,谁何一曲来答谢?“
  他转过脸来,又望向不远处那个身影,笑声凄凉”有谁愿意为我吹一曲?。。。哪位好心人愿意。。。“
  那个身影低下来,脸低下来,手捂住嘴,肩膀微微颤抖着。
  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滑落,花百红喃喃道“哪位好心人愿意。。。。”
  花百红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向那个身影,步子有些急切凌乱。
  “你没走。”花百红的语气不知是惊喜还是讽刺。
  是啊,他没走,明明都已经告了别,转身时却那么的舍不得,明明知道他害了他的妻子孩儿,却无法去恨他。
  司徒木良拼命压抑着自己,小声哽咽。
  “你哭了。”花百红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徒木良,语气竟带着生疏的“你在为你妻子流泪?”
  司徒木良无措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听那只鬼凄凉的唱着歌,他的身影那么孤寂,他的歌声那么凄凉,如在哭泣,他竟然能像个姑娘似得泪水不断的往下流。
  他其实也想要大哭一场,在无人的地方,为他逝世的妻子哭,为他未出生的孩儿哭,为花百红哭。
  花百红蹲下身来,温柔的捧起司徒木良的脸,他笑得温柔”别伤心了,我为你唱首曲子吧。”他将司徒木良从地上扶起来“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新学了一首小曲,我唱给你听吧。“
  他放开他,脸上是温柔的笑,他抛出长长的水袖。。。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
  “别唱了。”司徒木良无措的摇了摇头“别再唱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花百红停了下来,看着司徒木良,问”你不喜欢?我唱得难听吗?“
  司徒木良一直在摇头,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不停的说对不起,也许他已经领悟,他错了,错的离谱。
  花百红眼角微红,眼里泪光晶莹,嘴角却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你说让我等你,我等了,你让我忘了你,我也试着忘了你,你还想怎样?“
  司徒木良终于跪在他面前,泣不成声。
  “为何跪下来?”花百红声音冷了下来“你的膝下难道就那么廉价?”
  “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花百红淡然,却弯身将司徒木良从地上拉起。
  他拉起司徒木良的手,脸上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那种温温柔柔的笑容,温温柔柔的语气“若你心里曾有我,就留下来陪我一晚,可好?”
  司徒木良应允了下来。
  和花百红来到花府,走在庭院里的小石路上,不知是因为心里多了一份凄凉,就连在这样的庭院里,司徒木良都觉得庭院里寂静的发慌,多了份萧瑟。
  他环顾四周,却不见惜黄的身影,不禁奇怪出声“惜黄呢?”
  这一路来,他便察觉到有些异常,像是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
  走进庭院里里后,那种压迫感更加强烈,他眉目淡淡,似乎猜到了什么,却依旧不动声色。
  “哦。”花百红漫不经心的回应“不知又上哪玩去了,就别管他了。”
  司徒木良没有进他以往住的厢房,却被花百红拉到后院。
  “还记得第二次你来花府吗?”花百红望着树,道“我们也是在这棵树下举杯畅饮。”
  想起那时的情景,司徒木良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那时的花很红,花也很香,两人之间没有隔阂,如今花依旧红,花依旧香,但两人之间却似乎再也回不到从前。
  也就是在这个地方,他说他永远不会忘了他,如今却强迫自己去忘掉他。
  他苦笑,景物依旧,物是人非。
  他执起酒壶为花百红斟酒,却被花百红瞄见裸露袖口外上手腕处红色的线条纹落,他眼神一凛,伸出手摁住司徒木良的手。
  “这。。。”司徒木良手有些吃力。
  花百红回过神来,从司徒木良手中接过酒壶,笑道“上回是你敬我酒,如今,我来敬你吧!”
  他为司徒木良斟上一杯酒,也给自己满上。


☆、分别在即。

  夜静的时候,他点了一盏灯,在灯前摆上几坛酒。
  明月银辉纵然美丽,尽倾于美酒当中。
  他笑道“爱恨如此难以逃避,我又怎么能因爱恨而轻易的辜负了芳醪。”他只想那么痛饮一夜到天明,做个飘飘欲仙的醉人。
  酒酣兴嚎,他便提着一壶酒上了楼,想象着自己似乎已在天上。
  “我在月宫。”他举着酒杯大喊“我从月宫俯视人间。。。月光泻地。。。大地千里。。。一片。。。澄明晶莹。。。素洁清澈。。。”
  “我要大笑。。。我要狂笑。。。。哈哈哈哈。。。。”笑处,却偏偏落下泪几滴。
  他笑得浑身打颤,摇晃着身子似要从楼台跌下来“狂歌似旧,情难依旧。”
  “狂歌。。。似旧。。。。情难。。。依。。。旧。。。”
  “情。。。难。。。依。。。旧。。。。。。。”
  却见惜黄又幻化成人的样子,站在他面前。
  “后悔吗?”他问。
  “后悔啊!”他笑道“却并非后悔当初的相恋,而是苦于不能长相守。”
  惜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世间情爱大多逢场作戏,不会长久,总会曲终人散。”
  花百红听了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举杯喝尽杯中酒,却不见了惜黄的身影。
  明月皓然,虽然已有露水,但也不忍睡去,久久地坐在明月之下,看夜空中时不时有萤火虫掠过,乌鹊正向南飞。
  时间悄悄推移,玉石砌造的高台寒意轻袭,靠着的栏杆似乎被他冰冷的体温捂暖了,想要下去,却又迟疑。
  次日,他看见他眉目的憔悴,问”花公子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他打了一个哈哈,道”昨夜不知哪个不归家的人在门前吹了一夜的萧,搅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有些迷茫,昨夜有人在门前吹笛子吗?他怎么没听见,却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
  花百红是淡了,曾那么爱着那个人,如今那份爱竟也会渐渐平淡下来,平古生出一股倦意。
  他爱了很久,却是什么也没得到,一段情,成蹉跎,惟落得 一身恨,满鬓霜。
  翌日,花百红起了个大早,就走进司徒木良的厢房,把还在熟睡中的司徒木良拉了起来,道“我们上街看看吧,不久前老黑绸缎庄新进了一批好绸缎,我要给你买几件新的衣裳。”
  司徒木良有些乏力,昨夜他想了一夜的心事,天泛白时才迷迷糊糊睡去,如今被花百红强拉着起来眼睛都睁不开。
  缓了好久才知道听懂花百红的话,面色有些为难。
  花百红看见他为难的表情,道“你放心,买完衣裳就送你回去,你想走,我自不会强留。”
  司徒木良还在犹豫,却被花百红强拉着去了。
  绸缎庄,花百红为司徒木良挑选了几件衣裳,还没问老板价钱,花百红却脸色一变,急急的走出了店。司徒木良求之不得,也跟着出去了。
  紧跟着花百红,司徒木良步步不停,花百红越走越快,脚步也变得凌乱起来,走至了黑水千里岸,他终于承受不住般跪在了地上,喉咙一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司徒木良有些措手不及,扶起花百红,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花百红躺在司徒木良怀里,眼神一闪,忽然将司徒木良一推,道”让开。“
  自己又躺在了地上。
  司徒木良被他这么一推,推到了几丈之外,他急忙上前,却被一道黄光弹开,他隐神一看,只见花百红周围隆起一道黄色结界。
  ”这到底怎么回事?'
  花百红身子虚弱的躺在地上,道〃既然来了就出现,何必躲躲藏藏。〃
  “哈哈哈。。。。”
  一道张狂的笑声在黑水千里岸上空响起,惊动了藏在黑暗处的夜鸦,扑闪着翅膀在树枝之间窜动。
  黑水千里的水翻起一道道浪,几乎在一瞬间,原本黑色的水变成红色。红水翻滚,上面漂浮着腐烂的尸体碎片,夜鸦飞至河面,将碎肉叼在嘴里,一转眼,隐入树林,风静了,树叶不呼呼作响了,河水不翻腾了,只是颜色还是令人大为反感的猩红。
  司徒木良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场景,直到恢复平静。
  “出来!”司徒木良眯着眼睛大喊。
  司徒木良望向四周,却没发现一个人。
  “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如此嚣张!”黑水千里上空忽然伫立着一个身影,左手拿禅杖,右手托金钵。
  司徒木良看到老僧人,一抹欣喜之色染上脸,急道“大师你终于来了,你快救救他。”
  花百红手撑着地,只觉得腹部烧心般的疼。
  老僧人冷笑“我何时说过要救他?”
  司徒木良急了“可是你答应了我救他,我还给了你花之芯,他现在很难受,你快救他啊!”
  “哈哈。”老僧人仰头大笑“我和他本是殊死对手,我利用你将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更好地将他收服,也就是你这样愚蠢的书生才会信我的话。”
  “你。。。”司徒木良气得浑身发抖,也终于明白了老僧人的面目,什么都是假的,都是骗他的。怪只怪这浮生扰乱的他的眼。
  “你将我带来这里,如今你已经没了利用价值,就让我在今日了结了你的姓名吧。”老僧人忽然眼一瞪,手中禅杖直直甩来。
  “闪开。”花百红冲司徒木良喊。
  “轰——”的一声炸响,树木横倒在地上,冒着黑烟。
  司徒木良躺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看着离自己的心脏几厘的禅杖,一把扇子横在禅杖前。竟是花百红的扇子。
  司徒木良心急的望向花百红,花百红因为方才的施法,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面色更虚弱。
  老僧人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力气。既然你这么舍命想要救他,那么我便成全了你们。”
  话罢,横插在地上的禅杖飞起,被他握在手中,抡起,刹那间,万千禅杖向两人直直飞来。
  从没遇到过这样场景的司徒木良一下吓愣了,他愣愣的转过脸,花百红起身朝自己的扑来,附上身,在他因惊异而睁大的眼睛上轻轻一吻。
  温柔的吻,像是春天的风,很温暖,温暖的让司徒木良眼角涩涩,像是他温柔的告别。
  只是他还没得及享受这片刻的温暖,自己就被花百红用力一推,伴随着花百红绝望的叫声“快走啊!”
  他的身子飞起,离花百红越来越远,他甚至可以看见花百红掉落的泪。那些禅杖伴随着刺眼的金光向花百红刺去,变出一道道金光,亮起了半边天。
  “不——”他伸出手,撕心喊叫,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
  他落在了黑水千里河中央的小船上,船往后迅速行驶,他维持着伸出手的动作,喃喃的道“不,不。”
  他的眼渐渐模糊,却想要努力的睁开眼睛,他想定是泪水模了他的视线所以才看不清远处的情景,于是他奋力的去擦眼泪,但是没有用,他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远处的山是模糊一片,近处的水是模糊一片,就连脚下的船模糊的只剩下一个轮廓。他眼前一眼,直直的倒在了船上。


☆、他在哪里?

  他醒来时,是在自家的厢房,爹娘都在身边。看见他醒来,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醒来了,一连昏睡半个月,把娘吓坏了。”
  司徒木良像是久病初愈,身子虚弱无力,被丫鬟搀扶着坐了下来,他抬脸,这才注意到床旁站着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少妇,那人怀里抱着一个奶娃,睁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巴拉巴
  拉流着口水。
  不禁疑惑出声“这是?”
  司徒夫人皱眉道“生个病难道还傻了不成?她是孩子的奶娘,怀里抱着的自是你的儿子?我们司徒家的长孙。”
  儿子?
  这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木良有些茫然,他的儿子不是未出生就已经过世了吗?连同玉真。怎么突然多出来一个儿子?
  “玉真过世的早,抛下我婆娘,可怜我孙子从小就没了娘,唉。”司徒夫人想起了伤心的事,又是一阵叹气。
  望向奶娘手里抱着的孩子,孩子两岁模样,司徒木良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问道“现在何年何朝代?”
  这一问把全屋的人都问愣了,司徒夫人一掌排在司徒木良头上,面色微微发怒“问什么傻话?现在不是平顺十年吗?”
  平顺十年。平顺十年。
  司徒木良慌忙从床榻起来,外袍都没有披就跑出了宅院。
  宅邸外,便看见门前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僧人,右手持禅杖,左手托金钵。和梦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司徒夫人上前,疑惑道“这是。。。”
  僧人抚手作揖“这位施主,贫僧看到你这幢宅第上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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