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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花鬼-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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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逗出相思之意,此时,但见一双绣着鸳鸯的枕头,一床绣着凤凰的锦被。
  长夜无人与共,单栖孤眠的他甚至开始害怕看见成双成对的“枕衾鸳凤”,花百红顿觉得孤寂。
  他拥衾而卧,似乎睡着了,入梦了,似乎还梦得很甜美,但美梦伊始,他就被城门传来的画角声惊醒了。
  窗外,月光洒下清辉一片,地上铺满浓重的白霜,月冷霜寒,境界何其凄清。
  他梦断凄厉的画角声,随之又传来哀怨的乐曲声,他辗转不寐,只能坐起,眼看着瑞脑香在香炉里一点点燃烧尽烬。听哀曲听了一夜。
  夜禁开放,千门万户张灯结彩如同白昼,姑娘们盛装打扮,欢声笑语,仪态万方,暗香飘忽。
  他喝了酒,许是喝醉了,街上的女子婉约含蓄,或是热情奔放。
  那灯光辉煌,那歌舞不休,那些佩戴香物、盛装丽服追求欢乐的姑娘,灯光、月影、车马、人流。。。
  没有那人。
  那人不在花灯之下,不在歌舞场中。他独自站在那远离喧嚣、铅华散尽的灯火阑珊的角落。
  他寻觅的那个人,他不随波逐流,不追慕荣华,不甘于寂寞却一直都寂寞。
  司徒木良茫然走在大街上,不知何去何从。
  他是真的醉了,醉眼朦胧中,竟看见那人站在花灯之下,鬓边插戴着粉色的花朵。
  司徒木良停下脚步,望着那人怔怔出神。
  他嗤嗤笑出声俩,继续走,经过那人身边,擦过那人的肩,经过花楼时,竟迷迷糊糊的走了进去。
  花楼内,欢歌人乐,彩灯起舞,灯火与美女照应,分不清孰是天上,孰是人间。
  烟花之地,上楼寻欢作乐的贵族公子甚多。
  青楼女子身上的脂粉香与体香太过浓烈。。。。。。。
  女子舞姿灵活轻盈迷人,灵动飞扬,流光溢彩,让人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他只是自顾喝着酒,一杯接一杯,贴身过来的女子被他毫无风度的推开。
  将身上的银子全部掏出放在桌上。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跌跌撞撞走出花楼。
  花天酒地后,醉眼朦胧,旁若无人地,在大街上横冲直撞。
  他回到府中,本想进入房内好好休息,他头痛欲裂。
  前脚踏进厢房,便看见玉真躺在床榻上,司徒夫人坐至床边默默垂泪。司徒老爷犯愁的房中走来走去。
  顿时,他酒全部醒了,茫然之下,清楚的自己方才做了什么。
  司徒木良走上前,问司徒老爷“爹,大表舅呢?”
  “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想不这会儿正往这里赶来。”说完叹了一口气,司徒老爷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府中竟然发生这么多事。
  司徒木良点了点头,望向榻边,看见自己的娘,只不过一夜,她整个人就憔悴了太多,老僧人的话他并没有和家人提前。他不忍爹娘如此难过伤心。
  “爹,我要出门一趟。”
  司徒夫人听说司徒木良要出门,慌乱走了过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出去。”
  司徒木良握着司徒夫人的肩,道“娘,爹,我出门一趟,你好好照顾玉真,我保证我马上回来,我一定把玉真救回来。”


☆、司徒木良,你何其残忍!

  隔宿雨意酿成,烟雾散去。
  花百红从梦中刚刚醒来,只见浓云四合,天气阴暗,原本阴霾的天,这会儿竟下起了阵阵小雨。
  夜静寂,听不见春禽的啼鸣,只听见雨点敲打屋顶的淅沥声。
  花百红出了门,也忘了打伞,行走在庭院之中。
  竹栏外寒气渐重,一场春雨,打得百花纷飞,残红飘零。
  湿漉漉的花瓣在轻柔的风中飞不起来,暮春枯枝丫丫,已没有了花,更没了赏花人。
  坠落的花瓣静静无声。花的香气已不在,落在地上零落不堪,花瓣竟显衰残。
  花百红徘徊在树下,独自叹息。连雨水打湿衣裳也不知觉。
  抬头,却发现枝头尚有一朵花,花瓣上还留着露水的痕迹,洗净铅华,闲的淡雅素净,依然美丽。
  他摘下来插在发间。
  意识到自己这般举动又苦笑出声”如此这般,我竟如黛玉般哀伤自怜,是不是以后我也落上一个忧郁死去的下场。“
  长时间伫立凄冷的庭院中,虽然寒风轻袭,却不愿回屋。
  回到屋中,还在发呆,站在寒窗下,怔怔的听着井边梧桐叶飞坠落下的声音。
  几日之后,又是万花丛开,艳丽芬芳的花在春光照耀下更加动人,把窗帘也映红了。花百红心情也稍微好了起来,倚着门窗看庭院里的花,窗外飞燕低鸣,花百红走出门外,望向天际,雏鹰飞翔,哪有飞燕的踪影,花百红失望至极转身就要回房,一团黑色东西猛的窜进自己的怀中。他手忙脚乱的抱住,却发现怀中抱的竟是消失多日的惜黄。
  花百红心里开心,抱着惜黄连连道“你回来了。”
  惜黄非常热情的窜上他的肩,用脸蹭花百红的脸,一副撒娇模样,逗得花百红咯咯直笑。
  花百红抱着惜黄坐在圆桌旁,瞪起好看的眉眼,一脸佯怒,道“快告诉我,这几日上哪疯玩去了?”
  惜黄显然心情大好,对于花百红的“无礼”质问因为丝毫不在意,从花百红怀里跳了下来,扬起猫脸,眼巴巴的望着花百红。
  花百红以为他是饿了,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糖葫芦,献宝似地递到惜黄面前,道“吃吧。”
  惜黄是恼怒的,但依旧凑上脸去,伸出粉嫩的舌头舔弄着糖葫芦。
  花百红干脆蹲下身来,手里举着糖葫芦,笑眯眯的看着惜黄吃。
  花百红像是感应到了那人的到来,眼里顿时散发着惊喜的光芒,他站起身,将糖葫芦放在圆桌上,忽略了身后惜黄哀怨的叫声,走向前院,脚步有些急,将宅门打开。
  门外,那个自己日也思夜也想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丝湿意涌入眼眶,嘴角却扬起笑容“你来了。”
  司徒木良站在门外呆了很久,此行的目的让他连花百红的眼都不敢直视,他低下脸来。
  花百红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他太过兴奋,踏出门来,将司徒木良拉了进去。
  “今日真是个好日子。”走在前面的花百红转过脸来,笑道“满院的花又盛开了,惜黄也回来了,就连你也回到了我的身边。”
  花百红拉着司徒木良在圆桌旁坐下,为司徒木良倒了一杯茶放在司徒木良的面前,脸上是好奇的光“快说说,你在府中待的这么一些日子都做了些什么,我可是无聊了了很久。”
  司徒木良沉默着,自进府一来,他就一直沉默不语,就连花百红给他倒得茶他甚至都没有去碰。
  花百红终究还是发现了他的异常,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下来,停止了叨念。
  脸上担忧神色“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
  司徒木良这才抬起眼看了花百红一眼,眼神又很快的躲了过去,他开始喝茶,一杯接一杯,权把那些茶水当成酒,以酒壮胆。
  花百红坐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司徒木良一杯又一杯喝着茶,当一壶茶喝尽,司徒木良放下手里的茶杯,这才缓缓道“玉真她。。。。有喜了。”
  花百红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原本好好地,但她似乎得了一种怪病。。。”司徒木良无措的捂着脸,他道“我若不救她。。。。她和我未出生的孩子。。。。就没命了。。。我不知该怎么办。。。我没办法。。。我不想的。。。我不想这样的。。。我不想。。。”
  他语气有些混乱,但花百红还是听懂了。
  爱恨怨积攒在一起,面上却依旧平静“所以,你是来向我讨要花芯的。”
  司徒木良错愕的抬起脸,触到花百红的目光又心虚的低下眼去。
  花百红站起身来,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明明两人相隔这么近,只要伸手就可以拥抱对方,但心似乎离得太远了。
  他等了那么久,那么久。
  原本也想过司徒木良会不会食言,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竟是这么一个场景。
  各种欢情顿时如断雨残云般消散。
  花百红嘴唇在颤抖,却依旧笑道”你可知道,花在人在,花亡人亡。“
  司徒木良沉默不语,他痛苦不堪。
  花百红只觉得胸中的怒火突然间翻涌而上,越烧越旺,胸口阵阵发疼,灼烧的感觉蔓延到双眼中,视野里隐隐一片微红“你以为你是谁?”
  〃想当初离别时,你是信誓旦旦,而如今,你在说什么?你的誓言竟如此廉价么?你要我放弃自己的性命救你的妻子。〃他内心凄凉,怨恨之意油然而生,冲司徒木良大吼〃司徒木良,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司徒木良只是呐呐道“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
  花百红顿觉凄凉,后退几步,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
  〃司徒木良,你何其残忍。〃他忽的仰头狂笑,笑容满是苍凉”我不愿意,我不会答应你的,就让你的妻儿和你未出生的孩子一起下地狱吧!“
  司徒木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却被惜黄扑上胸膛来,对着他的胸口又抓又绕,嘶叫着宣示他的愤怒。无论司徒木良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好不容易将惜黄弄下来,胸口衣服已经破碎,胸口更是被撕扯出几道血红的口子。
  花百红突然收住了脸上的表情,变得淡漠,道“我困了,司徒公子还是请回吧!” 说着转身进了房,将门掩上。
  司徒木良站在门外,看着面前雕花的门沉默了许久,脚下不远处,惜黄正在玩泥巴。


☆、花无百日红。

  厢房里,花百红靠着门,嘴角轻轻扯起,他本想露出一个笑来,唇角却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随手从架上扯过绸缎,遮住自己的脸,眉眼低垂,手扬起,手中绸缎往天上一抛,绸缎悠悠落下,他开始唱。
  “夫君-啊…” 他微微扬起脸,舞起手中绸缎。
  “你…在…何…方…” 他手大大张开,开始旋转。
  一曲舞动情肠,流转经年“为何留我在故里…泪。。。断。。。肠…”
  他越转越快,黑色的长发红色的衣角飞扬,脚下也愈发凌乱,却脚下一个趔趄,他摔倒了桌旁。
  他坐稳了身子,伸手为自己到茶,手颤抖的连茶水都倒不稳,他却笑着摇了摇头,像是无谓般。
  “从前…有一个呆书生…”他仰头喝下杯中的茶,似乎赞赏的点了点头“他误进了一个奇怪的街镇…见到那么一个…奇怪的男子…”
  他露出一个笑来,笑声却暗哑。
  他手一伸,指向对面虚无的空气,道“那男子道‘区区人类就能看见我,好生张狂,我要吃了你…”
  他笑了起来,手却开始颤抖起来,有些无措,想要捂住脸,最终别过脸去。
  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将手中绸缎抛开,脚踏在绸缎上,跌跌撞撞往床榻走去。
  “从前…有个呆书生…” 他坐在床榻上,“误进了那么一个奇怪的街镇…遇到了那么一个…奇怪的男子…”说到这里,已是哽咽,点点泪水静静淌出眼眶,他微微扬起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想要阻止眼中的泪水。
  又像是一瞬间,他伸出手,面无表情的擦掉脸上的泪水,起了身,走至梳妆镜前坐下,对着菱镜,点绛春,画红妆,细眉一描,胭脂一点。
  他出来时,司徒木良还站在门外,他看了他一眼,侧过他坐在一旁的圆桌旁,正在玩泥巴的惜黄跳上圆桌, 被花百红抱在怀里。
  司徒木良立在那里,眼睛一直望着门内,如雕塑般。
  花百红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眼睛一直看着司徒木良,最终他垂下眼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
  “想就救你的妻儿也不是不可以。”他道。
  当看到司徒木良惊喜的转过脸来,眼里那种欣喜太过刺眼,他顿了下,道“跪下来求我。”
  司徒木良只错愕了一秒,果真跪下来了,卑微的跪在他面前。
  花百红心里一痛,就要站起,却被压制了下来。
  他冷笑一声道“男人膝下有黄金,你既然肯跪下来求我,你果真爱惨了你的妻子。”
  “可是我的花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他抚摸着惜黄柔顺的皮毛,道“除非你让我开心。”
  司徒木良终于开口“那要我这么做你才能开心。”
  “这个问题问得好。”花百红笑道,站起身,缓缓走到司徒木良面前,眼里波光流转“怎样才能让我开心呢?”
  他手抚上司徒木良的脸,细细的摩挲着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他幽幽道“我是个寂寞的鬼,能让我开心的自然就是与男人行鱼水之欢了。”
  司徒木良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怎么?”花百红脸微微仰起,讽刺道“做不到吗?那你何来谈就你的妻子。”
  司徒木良眼神闪了闪,眼皮就垂了下来。
  花百红冷笑一声,又似乎认真的去抚摸司徒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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