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店-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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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商店
作者：獠
文案
我是个爱看戏的，却从不入戏。老板说我天生就该到他店里做“秤砣”——称重人心。
老板姓商，故店名为“商店”。“商店”不开在大街小巷，只开在有人渴求它的地方。
店里帮助客人达成任何愿望，客人只须交付老板所要的代价即可。
客人你有什么愿望？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灵异神怪　三教九流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商老板　┃　配角：秤砣　┃　其它：异兽、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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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没有故事，可以直接跳第二章。
　　我是个爱看戏的，却从不入戏。老板说我天生就该到他店里做“秤砣”——称重人心。我却是在半死不活之际，机缘巧合之下进了老板的“商店”。
　　老板姓商，故店名为“商店”。“商店”不开在大街小巷，只开在有人渴求它的地方，店里出售顾客最想要的商品，按老板所愿收取顾客身上的一样东西作抵。
　　店里还养了许多珍奇异兽，比如老板贵妃榻旁边石台上的一缸“横公鱼”，白日里是在水里游动的七八尺长、形似鲤而赤的鱼，夜间便化作貌美少年服侍老板洗浴就寝。
　　商老板眉目如画，身量高挑，犹如谪仙，却是个抠门的。我在店里除了充当“秤砣”——对外称呼是估算师，另外还兼职各种打杂，老板却只管吃住，无工资可领。只因我先前同老板做了一笔交易：我用人生的三年时间换取了一个健康的体魄。三年时间里，我就是商老板手里的一个奴仆。
　　商老板很讲信用（他也只有这一个优点），我吃了一锅没有去鳞的赤鱬汤后，衰弱的五脏六腑在第二天就恢复了年轻人应有的精气神。自此，本该衰弱等死的我每日喝着商老板特制的药食，健健康康地担任这店里的“秤砣”一职。

　　☆、第二章

　　记得我上任后第一个顾客是一个长相憨实的大龄青年，紧闭着的厚唇在老板不冷不热地说明了“商店”的买卖规矩后，半天都没开口蹦出一个字。商老板喝着我端上去的普洱，皱了皱眉，按捺住对我所泡之茶的不满，坐等了半天，我则绕到老板身后右侧，假作不知地站了半天。
　　“我，我，我……”客人好不容易在喝了三杯茶之后开了口，却只“我”个不停。让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尿急，不好意思说。
　　老板早换喝白开水了，抬了下眼皮，看了一眼那西装略旧、头发蓬乱的青年，用依旧不喜不怒地口吻打断他继续“我”下去：“焦先生，容我再重申一遍本店交易的规矩——客人的任何愿望，本店都可以为你达成，但你必须付与我相应的酬劳代价，当然，是何代价我会事先言明；买卖达成前，你可以随时中断交易，但交易一旦成立，再无法悔改。”老板重申完，抿了口水，润泽了形状姣好的暗粉色双唇，继续道，“本店免费提供估算师一名，可为您提供客观的交易风险及收益预测评估。”
　　木讷的青年在商老板重申店规时面露犹疑之色，待说到免费估算师时，开口大喘气地重复了“我要、我要……”四个字后，终于抬头望向了看似气定神闲的老板，吐钢珠一般蹦出一长句话：“我要变得能言善道！我也要估算师帮我预估！”
　　“可以。代价是你余生所有的真心话！”老板冷峻的面容始终平淡无笑意，一如和我交易时那般冷漠。
　　青年人听到交易物竟是他的真心话，不禁愣了。
　　“秤砣，随焦先生出店估算一番。”老板挥了挥汉服广袖，示意我可以按照他先前教授我的估算流程正式上岗了。
　　我提起站酸了的两条腿，走到神情复杂的客人焦先生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伸手接过山臊递来的背包，随着低头思量的焦先生出了商店。
　　焦先生再度抬头时，“商店”店门已合上。焦先生回头看了贴有椒图的店门好久，才将目光收转到我身上：“称，称……”
　　“敝姓易。”在焦青年从他笨拙的嘴里吐出“称小姐”三个字前，我急忙报出自己原本的姓氏。
　　“易……小姐，我……还有……个面试……”焦先生说话吞吞吐吐得让旁人心焦。
　　“您请便，不用在意我。”我不习惯穿衬裙，今天的打扮是衬衣加休闲长裤，并不太适合正式的面试场合，但进公司还是可以的。
　　焦先生听完，又呆站了一会儿，才缓步走向前面的汇通大楼，我看了眼无比熟悉的大厦入口处，苦笑了一下——不知老板是否早就知道了焦先生是来我之前就职的公司面试。
　　焦先生进入大厦后有些忐忑地按指示标找到了面试处，就地领了面试号。我跟在他后面，也领了一张。至于简历，我又苦笑了一下，自己这张脸不就是嘛！谁让今天的面试官是昔日的同期呢！
　　叫到号，我跟随焦先生连同其他三人一起进了面试室。
　　往日的同期赵茹翻了翻手里的简历，才抬起头扫了眼前来面试的五个人，目光接触到我时，惊讶之情溢于言表，我但笑不语。她也是短暂的诧异，随后便例行公事地提了几个问题。
　　焦先生前来面试的职位是行销企划，往日我也做过，做的是最劳累的活，天天加班熬夜。熬了近五年，没得到晋升的机会，却熬坏了身子。
　　赵茹也做这一行，只是她一进来，便只做审查一项，现今已能出面招新人了。想到这里我再次苦笑，赵茹留下了两份简历，简历所属人，一个能说会道，另一个全身名牌，名牌大学硕士毕业的焦先生却被拒之门外。职场就是这样：要智商，更要情商，但这两样都比不过出身。
　　出面试室之前，赵茹叫住了我，问：“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我朝她笑了笑，如鲠在喉地答道：“还好。”便大步走出面试室，去追焦先生。我心里是不恨赵茹的，她虽出身有钱人家，但也是个有能力的，我只是嫉妒她的出身罢了。
　　面试失败，焦先生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走出汇通大厦，随便坐上了一辆公交车，找了一个窗口的位置坐下，呆望着窗外。
　　上班高峰期已过，公交车内十分空荡，我坐到了焦先生身后的座位上，观察着他映照在公交车内后视镜上沮丧的侧脸。公交车行驶到终点站，焦先生被售票员先请下车，我随后跟了下去，同他一起坐上了另一辆公交车。
　　这一次，原本颓丧着的焦先生强打起了精神，时不时地看一下车内电子报站指示屏，到了站，急急地下了车，却迟迟没走离车站。
　　坐了半天公交，我有些饿了，却没有去看四周的店铺，因为焦先生终于挪步了。依旧保持着一至两米的前后距离，我静静地跟在他身后，走了十多分钟，进到一幢老公寓里，下楼梯到一间地下室门口，看他开了门，又头也不回地把门关上。
　　不久，关得不太严实的门里传来一阵泡面的香味，我在门外找报纸铺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老板昨晚做多了的墨鱼丸子，和着保温杯里的热白开水，嚼了嚼咽了下去。老板很会用刀，也很爱做菜，特别是切菜、宰杀牲口，那叫一个技术精湛——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就是佐料一直把握不好，每回做出来的菜味道都怪怪的。我是一个打工的，又刚进“商店”，自然不会跟常年面瘫的商老板说这事，于是每回都将就地吃了。打工的日子，食物对我来说能下咽，管饱，不拉肚子就行。
　　我吃完团子很久，泡面的香味才渐渐散去，却也不见焦先生再出来。在春日和煦暖风的吹拂下，我靠着焦先生地下室房门口的毛坯糙墙打了个盹儿。
　　“你们，你们爱给不给！我、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等我赚了前，你们别找上门来求我给你们养老！”春日傍晚的风中夹杂着凉意吹到我的身上，耳边传来焦先生流畅又狂傲的叫嚣，惊醒了睡得并不踏实的我。
　　当我完全清醒过来，想继续听下去时，焦先生猛地突然开了门，看到我竟然没有怔愣，反而拽着我就要向外走：“带我去商店，我要交易！”
　　我站在原地，任由他拉拽。被老板的用赤鱬汤调养过的身体可不是一般的健康、强韧。客人决定做这笔买卖的时候，商店反而未必一定会接，因为所有生意人都喜欢稳赚不赔的交易，商老板也不例外。所以，“商店”需要一个“秤砣”来计算每笔买卖的收益率。
　　“焦先生，我能否知晓您刚才通话的对象是谁？”任由此刻目赤面红的焦先生继续往前拉拽，我语调平直地问道。
　　焦先生听到我的问话，脚下踌躇了片刻，转过头来，看向我的赤红的双眼开始流泪，手上却没有松开。“是我……父母。”答话声中满是怨怼之情。
　　在知道与焦先生通话的人是他的父母后，我将他带到了店门口，郑重地说道：“焦先生，您现在有必要听一听我对这笔买卖的预估，再决定是否进商店。交易成立后，您将会因为能言善道而获得一份好工作，并赚取相应的财富；但您将无法再说出一句真心话，并无可避免地承受随之产生的后果。您能接受吗？”
　　“什么后果？”焦先生听完我的评估，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那要看您说了什么话了。”我继续换回平直的语调回答焦先生的问话。
　　“也、也就是说，我能、能掌控后果？”焦先生这个问题一出口，青灰瓦房的中式建筑瞬间出现在地下室外的空地上。
　　“可以这么说。”我抬手一左一右抚上“商店”略显陈旧的木质大门左右两边的椒图图案，推开了店门，面朝我接手的第一位客人，再次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焦先生，请——”
　　店内前厅左侧的交易厅里，商老板身穿黑色直裾深衣，以红边黑色锦带束腰，端坐在交易专用的直径为一米的圆木桌前，桌上已备好一碗热汤。
　　我把因看到“商店”大门凭空出现在地下室墙上而惊得目瞪口呆焦先生引到金丝楠木做的圆桌前的红木雕花的客座坐下。
　　老板对客人的惊诧已是见怪不怪，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请喝。”便闭口不再言语。
　　焦先生听到商老板的话，从方才的惊诧中转醒过来，看着盛有几块类似兔肉的汤碗，不明所以地望了望老板，随后又转头狐疑地看向我，似乎在询问：为何不立即交易，而要请他喝汤？
　　“焦先生，请喝下这碗汤。”老板不开口，就只有我这个打工的来解释说明了。
　　焦先生半信半疑地看了汤半天，最终目光一沉，似下定了决心，端起碗来连同碗里的肉，吃喝了下去。
　　喝完汤，焦先生五官挤成了一团，但面朝老板时，却赞道：“多谢款待，汤很鲜美。”
　　老板微微皱眉，淡淡地点了点头：“本店已经收到客人你的第一句真心话，交易已成立。客人你可以离开了。”老板说完，留下桌上的汤碗，出了交易厅，由前厅穿到了里间——商店后面的生活区域。
　　“多谢商老板，有劳易小姐。”焦先生嘴上客气，表情却因为老板类似逐客的屋里态度，露出一丝被耍弄的愠怒。
　　面对说话不再憋个半天的焦先生，我却是更厌恶了。跟了老板两个多月，店里从没出现过回头客，我自然不会为给客人留个好印象而给焦先生解释其中的原委，反之，听从老板的指令，摆出送客的姿态：“焦先生，请！”
　　焦先生说着“祝福商老板店铺生意兴隆”之类的话，出了“商店”。天知道我有多想拿胶布堵上他的嘴，免得老板一个动怒，推翻交易，拔了他的舌头！
　　我清理了金丝楠木做的圆桌上的碗筷，穿过前厅，走过环绕着里间外围的长廊，走到后院，端进老板专用的旧式灶间，却见一锅剩余的肉汤摆在火炉上，没敢尝味道，一股脑地倒进了饲料桶，提到了被无形的锁链锁着的饕餮面前。
　　饕餮见是我来了，张开血盆大口，任由我往它嘴里倒此次交易剩下的汤水。饕餮永远吃不饱，没理会它吃完还大张着的嘴，我就拎着空了的饲料桶到后院井边。打了桶睡洗净了饲料桶和客人用过的碗筷，将饲料桶放回灶间外面墙角边上，碗筷则单独放到老板专放交易所用餐具的小橱柜里。
　　干完这些活，我向里间自己的卧房走去，打算休息会儿，再用晚餐。
　　“秤砣！”刚要开门，老板的传唤声就从西侧的书房里传来。我暗叹了一声，迈步走向书房。
　　敲门进了书房，我瞥到书桌上摊开的账册上还未记上今日的交易记录，没敢多看，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头做恭敬状：“老板您有什么吩咐？”
　　“稍后，你来灶间打下手。”老板一声令下，从此我又多了一项试菜的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