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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第80章

小说: 在没有女人的春秋战国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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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人进了宫,一进大殿见到的便是往日那总是衣冠飘飘一派贵族风度的庶叔淼,此时衣衫满是泥土风尘,正趴在大殿中像一个山野村夫一样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对君座上燕君姬范道:“我的儿子,我全家人,我的内佐侧室从人,都死了啊啊啊!呜呜呜……都死了啦!呜呜呜……山戎人杀了啊!呜呜呜……大兄,替我报仇啊!大哥……呜呜呜。”
    君座上的燕君姬范此时双目赤红,渐渐走进了的服人还能从他身上闻到一丝酒气,听得自己庶弟的哭诉,气得满脸通红,用手砰砰砰的狂拍身前的案几,大叫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此时一直有些尴尬静默的姬范其他几个庶弟正彼此交换眼神,然后庶二弟姬缶站出来,道:“大兄,中山国人欺人太甚,列国征战,向来不杀贵族幼子内室,这中山国人屠戮庶兄家室,是可忍孰不可忍,不能坐视啊!”
    如此大事,公伯厚一听消息也进了宫,比服人早到片刻,此时听得姬缶所言,有些犹疑,道:“这中山国为何要突袭我燕国边境?”
    姬范的几个庶弟不易察觉的彼此交换了个眼色,然后还是姬缶道:“缶以为中山国为何犯我边境都不重要,中山国伤我燕国宗室、屠戮内室幼儿总是事实,缶私以为中山与晋国乃是死敌,此时知道我晋国要与燕国联昏结盟,是以下先手为强,我燕国万万不可姑息啊,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姬缶所谓“不可姑息,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言下之意,是要打回去,而在燕国只要谈到有关打仗的事情,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服人。
    服人一直默默听着自己的庶叔说话,及至姬缶鼓动对中山开战,殿中众人都望向自己时,才缓缓开口道:“凡战者,当有所图,今日若要与中山有战,当知所图为何,若依庶叔所言以牙还牙,只怕想要搞清楚中山国为何犯境。”
    一听这话,跪在地上不成样子的姬淼嚎啕大哭,凄厉声声道:“难道我全家都白死了吗!?”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狄氏此时道:“若依照我意,当先遣使者质问中山为何袭击我燕国边境封君,同时服人你领兵立刻赶赴边关,屯重兵于我燕国与中山边境,若有中山有意动,先礼后兵。”
    服人微微思索了下,觉得自己阿父这个法子也算是稳妥,便道:“儿臣认为此法可行。”
    公伯厚微微沉吟,也复议道:“此法可行。”
    姬缶急道:“这也太窝囊了!”转头正想向燕君姬范请命,却见姬范已经因为议事之前喝得太多,此时昏睡在了案几上了。
    服人从殿中出来,一边走一边拉住孙由,低声道:“我觉此事只怕另有内情,我观殿中我几位庶叔的神色,只怕其事有异。”
    孙由神色也严肃起来,知道此时大殿外不便深谈,只得淡淡道了声:“诺。”
    晋国,执政府。
    赵志父今日起得很早,也许因为人的年纪越大了,睡得便越来越少了。
    他没有去理事,其实他已经很久都没去理事了,府中政务,许多已经交给尹泽和他的嗣卿赵无恤去打理了。
    赵志父走至庭院中,看着院中那颗大树,记得昔年他初进国都为官时,亭中树尚且细嫩如腕,今已亭亭如盖,参天蔽日。
    赵志父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不用铜镜,赵志父就已经知道,那里已经花白了。
    时光飞逝,岂止草木。
    赵志父的目光悠远苍凉,目光中有着太过深沉厚重的悲哀,无言可喻。
    最后赵志父对身侧人道:“去叫尹泽来,我要邀天下诸侯,我要会盟,我要邀天下贤士,办一个像齐国稷下学宫那样的大会。”
    服人回府,还没入府,便见到在门口迎接自己回家的竟然是夏瑜,十分诧异。
    服人下了马车,走至夏瑜近前,道:“你怎么出来了?”
    夏瑜没回答,而是问道:“又要走了?”
    夏瑜此时的神情格外温柔,那美好的不真实的眉眼之间几缕化不开的怅然,真真让人心都要化了,服人看着似乎格外有些“柔弱”的夏瑜,以为对方不舍自己方才回家又立时离去,一时间有些不忍开口,道:“是,军情紧急。”
    夏瑜也说什么,静静的陪着服人更衣,把方才退下的盔甲又穿上,夏瑜一边看着服人换甲一边道:“打算掉哪里的军队去?”
    服人换甲从来不要下人假手,自己动手往身上装,道:“调渔阳的军队去,只有这支常备军能够及时成行,其他的军队要再宣调兵令集结,来不及。”
    夏瑜没再多问什么,就这么沉默的看着服人换甲,沉默着看着服人带着愧疚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终是转身离去。
    菏泽在夏瑜身边劝慰道:“主,太子也许很快就回来了,也许事情很快就解决了也说不定。”
    夏瑜笑了,笑容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像是愧疚,像是悲伤,带着这样的笑,夏瑜道:“你以为我是难过太子忙于军事不回家吗?”
    菏泽有些惊奇,夏瑜不是为此事难过还为什么?
    夏瑜再多说什么,菏泽自然也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第137章

燕国。
    服人带着大军开赴燕国与中山的边境;而随军同行的还有燕国国府派去质问中山国的使节。
    大军屯于边境,孙由、秦开随军,不仅如此,这次服人还带了一个他内佐的人——杞熏;渔阳常备军一万多人;其中五千多人作为中军由服人直接统领,剩下的每支一千七百多人,分别由孙由、秦开统领。
    这倒是令孙由颇为不满,但也没多少话说,毕竟渔阳这只常备军乃是太子府库出钱武装训练的;而太子府库这两年如此宽裕;也是因为夏瑜打理的缘故;所以夏瑜要塞几个心腹进来也是正常。
    但虽然没多话;但孙由仍然十分不习惯,毕竟军中一向都是“服人党”的天下,一起并肩的兄弟大多都是这么多年来常在燕军军中的人,突然加了不少生面孔,十分不习惯。
    这只渔阳常备军,隐隐有分为“两党”的趋势——服人党与夏瑜党。
    齐国,太师府。
    漫步于此间,看着昔日喧嚣热闹的太师府今日荒芜萧索,田襄眼中浮现昔日与田舒、夏瑜在府中吃喝玩乐的情形,眼中浮出几丝感慨,道:“没想到短短两年,太师府荒芜若此。”
    田舒缓缓的跟随于田襄身后,一同看着这昔日玩乐聚会之所,淡淡道:“老太师走后不久,太师内佐也去了,他们二老没有子嗣,太师府无人继承,封地也收回宗室,这太师府自然也就空了,荒了。”
    行至太师府跑马场处,以前田舒总在这里教夏瑜骑马,可惜最后也没教出一个好的御马者,田舒眼中显出怀念之色,不自觉的驻足。
    田襄见田舒驻足,也缓步驻足,看着这片宽阔的跑马场,两年未曾有人打理,已经荒草丛生,田襄也微微有感慨神色,道:“阿舒,你怪我吗?”
    田舒笑了,笑容中有嘲讽有悲哀有无奈,道:“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阿瑜有难时,我被父亲关在府中,亦是袖手傍观,坐视阿瑜沦落,怪你?我有什么资格怪你。”
    田襄沉默良久,最后道:“阿舒,我要你挂帅。”
    田舒一愣,随即带着疑惑问道:“挂帅?要打仗?和谁打?”
    田襄眼中有狠戾划过,道:“燕国。”
    田舒诧异,道:“燕国?为什么?”
    田襄道:“你不要问为什么,只需要知道我们要伐燕,不,我们要灭燕!”
    田舒看着田襄,神色间有些莫名之色,半响,道:“我打不过燕太子服人”,田舒脸上有了无奈痛楚的神情,道,“长狄之战,我跟在阿瑜身边,亲眼见他穷尽所能,都不能下燕太子服人,服人,”深吸一口气,田舒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道,“服人他是一个不逊于阿瑜的良将,我打不赢他。”
    田襄道:“若一切计划得当,服人不会有机会领兵,我想燕国之中,若服人不能上战场,燕国其他将领我想你有本事打赢他们”,顿了一下,田襄接着道,“田氏子弟之中,我能够信任又有将兵能力的,你是唯一一个,阿瑜的事情过后,军中士气大伤,只有你,只有你为帅,能令三军将士信服,能重振齐军士气。”
    田舒听得田襄那句“田氏子弟”,无奈又痛楚的苦笑一声,随着这声苦笑,眼泪从眼中涌出,从脸上滑落。
    田襄静默了下来,目中亦有哀伤划过,但良久,终是收敛无形,田襄淡淡的道:“阿舒,我知道你喜欢阿瑜,这次,要是能灭了燕,把阿瑜接回来吧。”
    田舒没回答,终是静静的看着这片荒芜的跑马场,知道天色渐渐暗,夕阳西斜,田舒开口道:“好。”
    中山国,宫中大殿。
    公子喜一脚将燕国使者揣出去,指着被自己踹倒在地的燕国使节大骂,道:“分明是你们燕国先犯我中山边境,屠戮我中山士卒,竟然还有脸派人来质问我们为何侵犯你们燕国边境,哈哈,我看着中原诸侯自诩礼仪之邦,满口仁义道德,分明是厚颜无耻,假仁假义!自己做错了事情,还反咬一口!无耻!”
    坐在主座上监国的中山太子此时也是面沉似水,君父病重,重臣公孙启被当街刺杀,中山太子虽然觉得公子喜对燕国展开报复有些贸然,但此时见燕国使节口口声声责备中山侵扰燕国边境,杀害燕国宗室,口口声声斥责中山无义,中山太子直觉胸中怒气勃发,见公子喜一脚将那燕国使节踹倒,倒是觉得很是痛快。
    燕国使节被踹倒在地,也是大怒,列国惯例,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使节代表的是国君,打使节就等于打国君的脸,燕国使节指着公子喜大骂道:“蛮夷之辈,不知礼!”
    中山国原本是北狄鲜虞部族,向来被中原诸侯视为蛮夷,但居于黄河北岸日久,与中原诸侯往来密切,制度习俗日渐向中原礼仪靠拢,中山国人自诩已经不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但中原诸侯许多还是将中山国视为蛮夷之辈,这令中山国中许多人都是十分愤恨。
    燕国使节的咒骂可谓刺中中山国人软肋,将中山太子惹得大怒,一拍桌案,怒道:“把这个混蛋拖出去斩了!”
    宫外有护卫领命将燕国使节拖出去,那燕国使节被拖行着还咒骂着道:“我国太子已经将大军开至边境,你们杀我,我国太子毕杀遍中山国人,收你等蛮夷内室入帐!呵呵,你这乳臭味干的蛮夷娃儿,还自称为君为储,呵呵,等着和你内父一起给我们太子暖床吧!”
    不骂还好,这一骂可是将中山太子惹得更怒了,大骂道:“杀了!杀了!把这混蛋杀了!”
    若是公孙启还活着,可能会劝阻中山太子,不可轻斩燕国使节,但可惜,公孙启已经死了。
    燕国宗室陵寝守灵阙室内,深夜,公子白正偷偷与地道内的人传讯。
    地道内人道:“那人已经按照公子指示争取了出使中山国的使节之位。”
    公子白假装在睡觉,趴在睡榻上,实则偷偷与下面的人通话,道:“他受过我的大恩,昔日他父得罪公伯厚落难,是我出面相救,这人是个孝子,信得过。哼,国中那群家伙,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中山国又是蛮夷之国,两国可能交战在即,当然都怕出使中山被那群野蛮人宰了,必然推诿,这时只要有人站出来争取,这出使的任务定是手到擒来。”
    地道内人传声道:“齐国那边传来消息,只要这次这个出使燕国的家伙成功挑起中山与燕国的纷争,公子您就可以立时离开此地,后续事宜由齐国人来安排,齐人保证了,定不让服人生还。”
    公子白眼中满是尖锐恨意,道:“好,只要能让服人死,我可谓犬马。”
    燕国使节被杀,消息传回服人所统帅的边境燕军,孙由一把把面前的案几踹了,怒喝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中山蛮夷欺人太甚!当杀之以儆效尤!”
    服人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来通报燕国使被杀消息的人,手指轻敲着帅案,面色沉郁。
    就在此时,外有中军护卫道:“报!国府来人欲见将军!”
    服人一愣,以为朝中又有变故,便道:“让人进来。”
    这人一进来众人都惊呆了,却原来是公伯厚。
    孙由也十分诧异,看着突然跑来的自家祖父,想要开口询问一二,但此时军中上下有别,服人没开口他也不便开口。
    服人一见来者是公伯厚,也不能再坐着了,公伯厚论起辈分可以算是他祖父辈的宗室长者,威望又高,是以服人立刻起身,向公伯厚行礼,然后拉住公伯厚的手,道:“公伯祖,何事劳烦你老远来奔波。”一边对公伯厚行礼,服人一边吩咐身侧随扈兵卒,道,“来人设案,再添个火盆,把那个狐皮的坐垫拿出来。”
    身侧护卫应了声“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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