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圣诞之堕天使-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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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恶魔果然还是没有忘记最初的目的。
「不过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决定把你留在我那里的东西还给你。」
「我遗忘的东西？」
「那串该死的念珠啊！」见孩子们还在为曲目争论不休，路西法变回伪装的深褐瞳色，耸耸肩，「你作恶梦的时候，好像一直在向谁道歉，说不该把念珠弄丢，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的确很重要……亚瑟沉默不语，他不晓得该不该向恶魔坦承这件事情。但他又确定了一件事——自己再度昏迷之际，路西法也陪在他身边。
突然间，心中仿佛有一处地方松动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嫉恶如仇，更遑论对恶魔有好感，但一想起对方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就再也无法单纯的仇视路西法。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点暖暖的、轻飘飘的，又说不出、抓不住的感觉，这是他二十五年来从未体验过的心情，令他不知所措。
「反正我就放在温室里，你有空来拿吧！」路西法粲笑提议，亚瑟顿时涨红了脸。他可不敢再踏进温室一步，说不定会因此让自己深陷险境。
正当他苦恼着该怎么拿回念珠时，孩子们已决定了曲目，回来邀他们合唱。
「又是圣城？你们怎么唱不腻啊！」如此抱怨的路西法，在听到是因为亚瑟喜欢的理由之后，乖乖闭上嘴，不再抗议。
很快地，温暖阳光撒落的草地上，响起温柔又和谐的歌声。
「昨夜我在睡梦中，有个梦真美丽，梦见古都耶路撒冷……」
是亚瑟最喜欢的那首歌，每当他痛苦之时，最想听见的歌。
「我听孩子在歌唱，一直唱永不停，好像天使的声音，从天回声响应……」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听见了天使们的歌声。亚瑟幸福地眯起双眼，祈求这一刻能够永远持续下去。
就算只有现在也好，他想暂时放下自己的身份，忘却身旁的男人是恶魔的化身，沉醉在歌声当中。
第九章
距上一次经过这片草地，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
至今亚瑟仍怀念那天听到的歌声，正当他试图重温当时的美好，操场旁掀起的尖叫声便打断了他的回忆。
「小梅老师好帅喔！」
「加油啊！小梅老师你超棒的！」
尽管天色已暗了下来，女孩们高分贝的加油声仍为热闹的击剑比赛增添更多活力，不过她们热烈鼓励的对象并非同班同学，而是正在进行教师组友谊赛的神学代课老师。
「喂！你们这些丫头，竟然不帮自己的班导师加油，太过份啦！」节节败退的寇帝斯一边大声抱怨，一边挥剑阻挡对方的攻势。
恶魔之王路西法的剑术自然不可能输给普通人类，尽管已刻意手下留情好延长比赛时间，仍轻松将寇帝斯逼近角落。
围观的孩子们则笑着调侃导师要加把劲，以免输得太难看。
眼看比赛和加油的声势都一面倒，亚瑟心想，好友这下可陷入苦战了。但同时，他也想起不知从何时开始，堂堂的恶魔之王竟也接受了「小梅老师」的称号。
「啊，亚瑟神父来了！」几个眼尖的孩子发现他的到来，争先呼唤他，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
场上的寇帝斯一听他来了，赶紧回头梭巡他的踪影，焦急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仿佛终于等到唯一肯帮他加油的人。
为了不辜负他的期盼，亚瑟向他挥挥手，也喊了声加油，果然让他笑开。
但这一分神，对手的剑已直击他胸前的护具，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是比赛结束的宣告。
胜负底定的瞬间，场边一片哗然。
「寇帝斯老师！你干么光顾着和亚瑟神父打招呼啊！」
「你不是常教训我们做事要专心吗？自己却东张西望的！」
刚才还帮路西法加油的学生们个个失望地垮下肩膀。深知孩子们的内心仍希望由班导师胜出，寇帝斯尽管落败了，笑容依然灿烂得像得了冠军。
反观获胜的路西法脸上却没有一丝喜悦，还沉着脸不发一语。
亚瑟试着揣测导致恶魔心情不悦的原因，难道觉得比赛太简单很无趣吗？还是发现孩子们其实内心仍向着班导师而有些落寞呢？
「喵——」脚边传来细小的猫叫声，他就算没低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就你吗？山米呢？」亚瑟抱起在他脚边磨蹭的怀弟，询问不会回答他的小白猫，「你是不是又丢下他自己乱跑，害他找不到你？」
他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山姆。
照理来说，这个喜欢热闹的孩子不可能错过一年一度的击剑比赛才对，唱诗班的练习也配合比赛暂停了。还是说他看完正式的学生组比赛，对娱乐性质的教师组比赛没兴趣？
场上突然传来一波波的鼓噪声和欢呼，亚瑟回过神来，只见好几个学生跳上场去，开始围攻路西法，嘴上说是要为战败的导师们复仇，脸上却挂着恶作剧的笑容，显然是在闹着这位代课老师玩。
路西法潇洒地举剑行礼接受挑战，优雅姿态立即引起女孩们的尖叫。
相较于他的气定神闲，技巧还很生涩的学生只当是游戏，开始胡乱出招，看得亚瑟冷汗直流。
虽然校内比赛时使用的都是练习用剑，但若不小心击中眼睛或脆弱的器官，依然会带来不小伤害。
但他渐渐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因为路西法应付每一次的攻击都相当谨慎，避免伤到孩子们，同时也极力维护自己的尊严，一剑也没被击中，完全不因对手是小孩就大意轻忽。
学生见久攻不下，最后干脆全都放下剑，一个个大笑着扑过去，似乎早知这位帅哥老师的弱点。
「又来！你们太奸诈了！」眼看路西法试着想把孩子从背上抓下来，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亚瑟也和周围的人一起开怀大笑。
比起冷酷傲慢的魔王，为孩子们恶作剧感到困扰的路西法，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可爱？
「不对，他才不可爱！我一定是睡昏头了，你说是不是啊？」找了张操场旁的长椅坐下，亚瑟低声询问怀中的小白猫。
但怀弟只打了个哈欠，就将小脸藏进他的臂弯，理都不理他。
不过，一向拒绝参与学生活动的路西法，最近常在活动或比赛中现身，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记得恶魔曾说过——我要从夺取你的心开始。难道这也是吸引自己注意的手段之一吗？
心情变得苦涩起来，亚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只知道自己对路西法的存在抱持着复杂的想法。
这个恶魔玷污了自己，也拯救过自己，而且宣称不打算对孩子们出手。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一直挣扎是否该向校内师生揭穿路西法的真面目，可每当看见孩子们兴奋地绕着他转、和他打成一片的模样，他就说不出口。尤其是唱诗班的孩子特别喜欢歌声清朗的路西法，一有机会就缠着他学习古老的圣歌，而路西法和孩子们相处时，自然流露的愉悦之情也是无法假装的。
因此，亚瑟既不忍心破坏孩子们的期盼，也不想放弃希望……一个相信恶魔仍存留天使之心的希望，相信堕天使仍有可能重拾慈爱之情的希望。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全然听信恶魔的话，因为恶魔会用似真似假的话语迷惑人心，令人在无法分辨真假的情况下被蒙骗。
「唉，那个人根本就是大魔王嘛！」
突如其来的叹息怔住了亚瑟，他回头一看，就见好友坐到他身旁感慨着。
「梅菲斯特老师太厉害了，我怎么都赢不了他，而且几个人来挑战，他就能打败几个，强得简直不像人类。」
因为他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魔王。
亚瑟苦笑着没出声，而场上的骚动已经平息，身为连胜者的路西法好不容易打发掉来闹场的学生，已准备接受下一位老师的挑战。
记得这位老师的剑术在所有教师中最高明，因此担任压轴，而他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精湛的剑术让路西法的眼神认真了起来。
风度翩翩地行礼之后，那全神贯注的侧脸格外耀眼，亚瑟不由得看呆了。
「对了，之前你不是在打听迪恩的事情吗？」
寇帝斯的话拉回了他的注意力，亚瑟尴尬地收回视线，暗自斥责自己怎么能被恶魔的外表迷惑。「是啊，我这几天都在试着联络迪恩的家人，却一无所获。」
「我昨天已经和他们联络上了，迪恩临时有事回家一趟，没事的。」
「原来如此，那就好。」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亚瑟松了口气。
但他蓦然想起那把刻着鹰纹的钥匙，他在迪恩的寝室里捡到它之后，就一直放在口袋里，想等下次遇到他的时候还给他。至今他仍不清楚那把钥匙的作用，甚至无法确认那是不是迪恩家里的钥匙……
突然间，操场上一片欢声雷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亚瑟顺着喧闹声望去，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操场旁的照明灯瞬间大亮．伫立在操场中央的英挺身影，宛如沐浴在白色荣光之中，高举双手接受欢呼，从指尖到挺直优雅的背脊，无不展现胜利者的傲然姿态。
看来路西法击败对手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快很多。
「大魔王果然赢了，真是不负众望呢！」
亚瑟没有漏听寇帝斯语气中的些许酸涩，柔声安慰他，「寇帝斯，你知道，你们班的孩子还是支持你的。」
「这我明白啦！那你呢？」
「咦？」没想到被如此反问，亚瑟一时语塞，但寇帝斯的神情相当认真，丝毫不像在说笑。
「如果是你，我和他，你会希望谁赢？」
「寇帝斯？你怎么突然……」
「这不是突然，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了，你跟梅菲斯特老师……」
「抱歉，打扰了。」低沉嗓音闯进两人间，硬生生打断他们的对话。
顶着迷人笑容的路西法，丝毫不理会寇帝斯难看的脸色，伸手环抱住亚瑟的肩头，就算被推开，也锲而不舍地再次搭上，「可以把亚瑟神父让给我吗？」
「我正在和他谈话。」寇帝斯收起亲切笑容，不甘示弱地回嘴。
「是吗？可是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想和他商量，像是温室……」
「梅菲斯特老师！」亚瑟赶紧捂住路西法的嘴，丝毫没有察觉两人的互动在旁人眼中似乎太过亲昵。「你一定要在这里谈……谈那种事吗？」
「呵呵，抱歉，我忘了这是我们的秘密。」话虽如此，路西法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歉意。
寇帝斯寒着一张脸，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路西法却指指他身后，提醒道：「而且寇帝斯老师，莉莉丝一直在叫你喔！不理她可以吗？」
「寇帝斯老师！」
话尾刚落，不远处就传来莉莉丝的尖声怒吼，紧接着人就冲到寇帝斯面前，数落他为何还不集合学生准备放学。
「就剩你们班了，大家都在等你耶！」
「好啦！知道了啦！」寇帝斯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凶悍的莉莉丝拖走了。
没多久，热闹不已的操场就在道别声中逐渐失去学生的笑语，变得一片寂静。
路西法很自然地取代寇帝斯的位置，直接坐在亚瑟身边，伸了个懒腰。
望着空荡荡的操场，亚瑟这才意识到，现在只剩下他和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恶魔独处了，不由得坐立不安起来。
当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说要离开，路西法却像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开口要他留下，「你就陪我坐坐吧！一直接受挑战，果然挺累人的。」
「嗯……你说有事要和我商量？」
「那是借口，我只是想和你独处而已。」
相较于路西法轻松的态度，亚瑟的心脏狂跳到几乎要跳出胸腔。每当他从俊美的恶魔口中听见这种近似讨好的言语，就会慌乱得难以自处。
「你最近看起来太可口了，我得时时保护你，以免你又被其他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袭击，其他恶魔可不像我这么有耐心。」
「可口？」
「我说过，恶魔的体液效力很强，你大概得顶着这张性感的脸蛋好一阵子吧！我才一会没看着你，你又开始招蜂引蝶。」
「招蜂引蝶？」
「你们讲话就讲话，靠那么近做什么？是故意演给我看吗？」
对于路西法的抱怨，亚瑟晚了几秒才会意过来，随即红了脸，「我和寇帝斯只是在聊天而已，原来你刚才在不高兴这件事情啊……」
「不行吗？我讨厌别人觊觎我的猎物，那些缠着你的小鬼也让我一肚子火，幸好我还算喜欢他们，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路西法爽快坦承，但认真埋怨他的表情，让亚瑟想起好像有一个词汇可以形容这种情形……
「但大人就不行了，你要是再和别的男人太亲近，我不敢保证不会找女夜魔去拜访他们，先吸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