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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过路阴阳-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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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同点燃的导火索一样瞬间覆盖了整个村落,鸡鸭、犬只、乃至老鼠蚂蚁都像被定了身,一动也无法挪动,空气中弥漫出一种诡谲的寂静,连人声都渐渐隐去。
    那孩子站住了脚,他看向天际,圆溜溜的眼中闪现出了惊恐的神色,跟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吧嗒嗒的跑了起来,想要冲进房间,投入母亲的怀抱,可惜,那双小脚站得并不算稳当,咕咚一声,孩子摔倒在了地上,手掌像是磕到了哪里,一滴鲜血落在了掌心中的骨节之上。
    哪知当鲜红融入惨白的一刻,那骨节突然亮了!随着这道银色的光芒,空气中掀起了波澜,在小院上方凝结、翻滚,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压抑的咆哮,有只凶犬从地里钻了出来,肠穿肚烂,毛色污秽,它血红的眸子死死的锁在屋门上,黑色的涎水顺着唇角淌落,似乎没有看到那个发愣的孩子,它猛然一扑,如同一道虚影撞进了屋中。
    孩子简直被吓呆了,刚刚他看到的狗狗并没有这么可怕,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屋里传出一声惨叫!一声咆哮!
    “……别!你怎么了……啊啊啊啊啊啊!阳阳,阳阳,快跑……快……跑……”
    那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嘎然而至,透过半掩的门扉,男孩看到了屋里的情形,一个男人正凶狠的扼着一个女人的脖子,那细细的脖颈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位置,歪斜的偏在一旁,紫黑紫黑的血迹顺着她惨白的嘴唇淌下。而杀人的那男人,面部五官完全扭曲,犬齿暴涨,撑破了唇角,涎水不受控制的淌下……
    爸爸,妈妈……
    那男人缓缓的扭过了头,男孩再也控制不住,跑了起来,可是屋里已经传来了声响,他来不及跑到门边了,一个踉跄,他矮身钻到了旁边倾倒的水缸之中,用力抱起膝头,把自己蜷在缸底,他不想听!不想看!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小小的手掌出现在面前,那只手上躺着半颗糖,散发着香香甜甜的味道,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别怕,有我保护你……
    “阳阳!”
    魏阳浑身一震,醒了过来,脑中那些疯狂转动的东西开始平息,变得浅淡、朦胧,他面前是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孔,眉头紧皱,冷若玄冰,可是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却透出一种近似孩子气的率直纯真,带着不易察觉的焦灼与担忧。
    他见过,在那个月夜,在那个小院,他确实见过他……
    “齐哥……”
    魏阳的嘴唇动了动,然而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冲破了眼帘,那天晚上,在王村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凶恶的犬魂是什么?那白森森的指骨是什么?他把鲜血弄到了骨阵上,是他引发了一切……
    狐狸的狞笑在耳边回荡,“你是煞星!你会害死身边所有人!”
    它说的天机是否是真的,是不是即便不说那些话,他也依旧会害得父母遭遇邪祟,会害得身边人遇到无穷的危险,搭上性命?那狐狸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真的洞察了未来。
    他,害死了自己的双亲……
    魏阳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两眼睁得很大,空洞无神,只有泪水漫过面颊,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事实上,成年以后他就未曾哭过,可是如今,他只能颤抖着抓紧了张修齐的衣领,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张修齐没有料到这个,他也不知要如何处理,他只知道,从魏阳眼中留出的液体让他心脏发闷,抓着他衣襟的手让他呼吸困难。犹豫了片刻,他用力的抱住了怀中那人,用嘴唇亲吻上了对方的眼睛,一点一点吻去那些冰凉咸涩的液体。
    也许是泪水流的太快,柔软温暖的唇瓣沿着水痕一点点向下,吻在了绷紧的唇角上,拉在他衣襟的手猛然用力了些,魏阳把他拉了下来,用冰冷颤抖的嘴唇碰上了他的嘴唇。
    那唇瓣上有着冷意、有着咸涩、有着腥甜,也有着能够支撑着他前进的东西。魏阳闭上了眼睛,吻上了这个从始至终留在他身边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吐魂,安慰揉揉两只,不怕,以后还有糖呢!

  ☆、第90章 剖白

被吻了个正着,张修齐起初有些发愣,缺了枚天魂,他并不能理解“亲吻”的含义,然而压在唇上的力道逐渐加深,带着渴求和急切,用力吮吸着他的嘴唇,不知何时,滑腻的舌尖抵在了唇齿之间,用那种不容拒绝的力道想要撬开他的齿列。
    张修齐的心跳突然加快了,津液充满了口腔,身体似乎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占据,血液开始回流,冲入了脑中,连双耳都嗡嗡作响。这情形他从未经历过,可是本能替代了一切,没有犹豫,他分开了齿列,迎入了那条软舌。
    一个带着狂乱的冲动,一个则是犹疑的迎合,然而两人的节奏很快就融为了一体,就像巨浪撞击在了坚固的堤岸之上,一点一点被禁锢紧缚,化作绕指缠绵。
    在那不停歇的温柔亲吻中,魏阳疯狂的心跳渐渐恢复了正常,颤抖也在慢慢平复,当理智最终回笼时,他喉头一滚,分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把额头抵在了张修齐的颈窝。背后,揽着他的手臂已经收的很紧,谨慎而亲密,就像护卫着什么珍视的宝藏。胸前,沉稳的心跳变得有些急促,甚至连鼻息都粗重了些,昭示着那人不同以往的情绪。
    这不是个该发生的吻,至少对于那位缺了天魂的小天师而言,太过卑鄙和趁人之危。然而魏阳并不后悔,三岁那年,他松开了手,让这人离开了自己的人生,而这次,他不会再放手了。
    过了片刻,张修齐的心跳也慢慢归于平静,他张了张嘴,觉得舌尖上的麻痹感似乎也散去了大半,才低下头轻轻拍了拍魏阳的肩膀:“阳阳。”
    那声音里带着紧张和关切,像是在询问,也像是在安慰,就这一声而言,绝对超出了小天师的表达上限,魏阳眼眶一热,险些又落下泪来,然而他终究不在是个三岁的孩子了,那热意只在眼底转了片刻,就被压了回去。
    “齐哥,我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有点像是呓语的声音,魏阳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在王村发生的一切,那所谓的‘皮子祸’和撞邪,原来一切真的都是因我而起……”
    脑海里那些东西,是他三岁时的记忆,按照常理,他应该记不得那么多事情,至少不会记得太清楚,然而那一幕幕就像刻在了记忆深处,就连父亲脸上狰狞的表情都历历在目,直到今天,他才明白爷爷瞒下了什么,甚至连最私密的日记本里都没有提到半个字,如果可能的话,老人不想让他想起这些事情,最好完完全全忘个干净。
    可惜,就连这点,他都没能做到。
    “院里那只死狗应该是用来养玉的,我家原来就是文物造假出身,这种狗玉最容易冒充真品,只消埋上几年就能出货。”虽然痛苦,但是思绪还是一点点串联了起来,推测出当时的真相所在,“可是死狗埋得不是地方,被骨阵影响起了煞,那犬煞冲在了我父亲身上,让他……”魏阳的嘴唇哆嗦了一下,“……让他害了我的母亲。”
    深深吸了口气,魏阳抬起了头,直直看向面前那人:“然后,我就被你找到了。”
    被那个带着笑容的小小少年拉出了阴暗的缸底,还得到了一枚珍贵无比的龙虎山符玉。如果说张修齐的父亲救了他的性命,那么张修齐本人,则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深渊中拖了回来,那块符玉,更是帮他拦下了无数次必死的杀劫……
    想到这里,魏阳眼神一黯,目光望向张修齐胸前,那里的衣衫下,有着一道狰狞无比的疤痕,他想问出口,如果当年自己没有拿走那块符玉,他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样的伤害,就不会丢掉自己的天魂……那狐狸的话又在耳边萦绕,它其实没有撒谎,害了父母、害了齐哥的都是自己……
    像是察觉到魏阳神情再次黯然,张修齐轻轻摸了摸他的脊背:“犬煞,不厉害。”
    “也许吧,不过那枚骨阵是喂了我的血,才让犬煞出现的。”魏阳并不相信张修齐的话 ,记忆不会骗人,更不会作伪。
    小天师却轻轻摇了摇头,费力的组织起了语言:“童子血,至阳,阴丧之物触之即废,不会起煞。”
    魏阳眉头一皱:“你是说,那骨阵不是阴丧之物?”
    张修齐点了点头:“这,也不是。”
    他指向了刚刚从魏阳手中滚落的那枚骨阵,语带肯定。这上面明明刻有殄文,能够操控甚至杀灭鬼阴木中禁锢的戾魂,竟然不是阴丧之物?一瞬间,魏阳猛然想起了痴智大师说过的话,当初痴智大师就感觉不到骨阵的存在,甚至摸不出其上的殄文,唯有自己触碰,才能察觉一点反应,难不成,这骨阵真的有玄机在?
    “那……院子里的犬煞为何会变得那么厉害?”魏阳脑中一片混沌,手指不由抓住了张修齐的手臂,“因为他们说的那个大阵?”
    姜念透露过口风,爷爷的日记里也隐隐提过这事,王村有一个大阵,影响了那边的生机,难不成是因为那个阵法的缘故?
    “大阵……”张修齐的眉头皱了起来,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是那阵,被骨阵扰乱,阴差阳错……”
    他的话里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不像在说话,反而像是在复述什么,魏阳一个激灵,忍不住脱口而出:“那是你爹说的吗?他还说过什么?布阵的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之后你们又去哪里了,为什么会……”
    为什么会让那个无所不能的张天师丢掉性命,又是什么让齐哥身受重伤,失了一魂?还有那枚染上自己鲜血的骨阵,应该也是被张天师拿走了,难不成,在这上面又出现了什么事情?
    张修齐并没有回答,他的眼神中出现了动摇,似乎被往日的记忆所困,那张薄唇也微微颤抖了起来,低声说道:“我跟爹,去了禁地,历练,但是那人……”
    他的话没能说完就伸手捂住了额头,像是有什么正在挖凿他的脑仁,带出撕心裂肺的疼痛,魏阳立刻抓起了挂在张修齐胸前的菩提珠,用力塞在对方掌中:“齐哥,握紧这个,别想了,不要这么着急,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还有你的天魂。菩提珠的白光在张修齐掌心闪烁,他则用力的抱住了怀中那人,压抑着在胸中翻滚的东西,那些找到的记忆如同最酷烈的刑具,鞭打着他的心脏,狐狸桀桀的笑声更是形如诅咒,恐惧和痛苦在胸中缠绕,但是他不能倒下,他还有愿望没能实现。
    一支诡异的血脉,一双能看透阴丧之物原形的眼睛,还有两枚骨阵、一句咒文,一段记忆,这就是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处,但是总好过之前,他不想再做负累了。为了齐哥,绝不!
    像是找到了支撑自己前行的动力,魏阳紧紧的抱住了张修齐,像他安慰自己一样,用力拥紧了那具躯体。
    在老宅盘橫了一段时间,当两人彻底平静下来后,魏阳简单收拾了一下绣房里的东西,把施法的痕迹彻底抹掉,又整理了内库里散落的藤箱,查验了外库里的家具,才带着小天师一起回到家中。
    看到这两条灰头土脸的身影,大伯似乎也舒了口气,招呼他们赶紧洗澡吃饭,今天姜家那档子事可给他了不小的冲击,如今看两人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拘谨。
    魏阳当然接受了这番好意,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说道:“大伯,家具什么我都看过了,卖几十万应该是没问题,回头我会找人跟你联系。”
    大伯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长辈的本分,赶紧接口:“老宅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到时候卖了家具,大头还是你留下吧,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容易,我们这边没那么紧张的……”
    魏阳笑了笑:“大伯,别担心,现在我也挺有钱了,不差这一两个数,这些家具钱还是你留着吧,将来盖房,给芸姐陪嫁,总归是用得上的。”
    大伯母脸上的喜色比丈夫还浓,然而她也不会撺掇自家那口子办这么缺德的事儿,两人说什么都不敢要那么多,一直推脱了好久,才勉强决定五五分账,还说魏阳应该多拿一些辛苦费才对。魏阳也不再坚持,想让这两口子拿到大头,他有的是办法,何必这时候扫人兴致呢。一顿饭硬是吃出了几分欢喜气氛,也终于磨平了魏阳心中剩下的那些悲苦之气,饭吃完后,他就向两位长辈辞行了。
    “明天就走了?”大伯母诧异的睁大了眼睛,“这才待了几天,晚点走也行嘛。”
    可能是婆婆墓地上已经出过事了,这时她反而没那么担心,又有了一大笔可以预期的进账,也就生出了留人再住些日子的冲动。
    魏阳笑了笑:“毕竟是休的年假,还要回去上班呢,这几天也住够了。”
    一听是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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