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菊花(gl)-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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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点，你这样倒著走会跌倒的。」

我终於忍不住伸手想拉她。而她的问题也让我不禁怀疑，K是否已经把我所有的喜好列成清单，还复印成好几份到处分发给圈内所有的单身女人？

霓霓吐了下舌头後乖乖停下来，等我走到她面前，她抬眼凝视著我，指了指我塞回外套里的手臂。

「那我可以勾吗…？」她眼神里闪著天真的期待。

凯在诚品第一次笑著勾住我的画面瞬间扫过我脑海里。

我难受的紧闭上眼缩紧身体，不知为什麽像发了疯似的，本来要拒绝最後竟然是点了点头。或许，我只是想在这段不能相见的期间里，还能保有一点让我感觉到她爱过我的事实吧。

等我们走近路灯下的公园，里头只有两对看似朋友的大学生各推著女友在盪秋千，而不远处的矮墙上坐著两个中长发的女学生，正有意无意地盯著走进公园的我和霓霓看。

我回视了她们一会儿正想转向霓霓，她却比我更快开口悄悄地说：「你看你看，那边也有一对耶！」她的语气兴奋到好像我跟她是一对，然後我们意外发现了另一对同伴一样的亲切。

霓霓带给我的认同感顿时让我苦笑起来。

我这才发现霓霓和凯的最大不同，就是凯绝对无法从那样的外型上一眼判断出是圈内人。在我出现以前，凯或许永远都无法想像女人到底为什麽会爱上女人。

霓霓拉著我找了张长椅坐下後大大伸了个懒腰。

这时，我期盼已久的来电终於在我口袋里震动起来。

「怎麽不说话？」我等了好久凯却始终一语不发。我连忙快步走到路灯下避开霓霓，主动问道：「你在哪里？」

『在茹丝葵…』她沉沉地回。

「真的？喜欢吗？」凯的突然消沉让我开始不安，我抱著鸵鸟心态故作开心，找和分手无关的话题继续和她聊：「我很喜欢那里的餐前白酒耶！要帮我多喝几杯喔。」

听完我的话，凯却突然发出一个短暂的啜泣声。

强烈的不安立即猛烈挤压我心头，我心跳开始紊乱，连忙关心地问：「为什麽哭？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刚刚发生了一件事……』

「什麽事？」我真的猜不透到底怎麽了，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回答。

这时背後传来一群人谈笑甚欢的嬉闹声，混杂著李奥喊叫『伯父』，以及一个老迈声音叫凯回去切蛋糕的声音。

『我先挂了…晚上见。』

凯吸了吸鼻子後靠近话筒朝我吻了一下。

『…我爱你。』她用我想念了一整天的声音说完，在我还没来得及说出「我也爱你」前就快速收了线。

凯没解释完的事让我心绪混乱到完全无暇顾及霓霓的存在。

过了几秒，她好奇的问我：「是谁？」

「…朋友。」我只淡淡地带过一句。担心她会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K。

但霓霓这时「喔…」的沉吟一声，眼底突然闪动起慧黠的光芒。

「我们来玩个游戏，」她这时抓起一旁的包包神秘地说：「你把手伸出来。」

「什麽游戏？」我无力的抬头把目光移向她，迟疑地从口袋向她伸出右手。

霓霓从包包里拿出一条欧舒丹的护手霜挤在手心，用两手抹匀後，开始温柔沿著我的手指细心地擦遍每一个角落。

「是吃豆腐的游戏吗？」我怎麽看，都觉得这举动不过就是在替我擦乳液，有点不耐的立即要把手给抽回来。

「等等！别浪费人家的欧舒丹啦！」霓霓嘟嘴扯住我的手，继续用不舍的神情持续著方才的动作，

「因为这是我唯一的一条乳油木…是我『最最最重要』的纪念护手霜喔…」

霓霓说这句话时脸上却扫过一秒遗憾，突然引起我好奇想再深入了解她的念头。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玫瑰。」我想起她身上一直带有的诱惑香气，忍不住开口反问。　

「嗯，我喜欢玫瑰。可是她喜欢这个味道呀。」霓霓听完傻气的笑答：「所以我就跑去买了一条，只要想她的时候就拿出来，却只能看但永远不能帮她擦。」

「……她？」我不禁失笑出声。

两个心有所属的人坐在这里到底是什麽情况？我突然对K的乱点鸳鸯谱开始感到好笑起来。

（待续）




（9鲜币）一朵菊花．之四十四（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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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有喜欢的人吧？」霓霓意有所指的问完，拉过我另一只手继续轻轻涂抹著，「看你今天一来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敢让K知道吗？」

被霓霓这麽一问我突然想直接豁出去，抱著准备跟K大吵的觉悟点了点头。

「嗯…抱歉，还让你今天等这麽久。」

「我不介意。」霓霓摇摇头，对我甜甜笑完又继续她的动作，「但刚刚的电话好像让你心情很不好。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有另一半了？」

「……」我听完懊恼的皱起眉。搞不懂她到底是从哪一点判断出那麽多端倪的。

「干嘛这麽惊讶？」她噗嗤一笑，「我只是看到你那种想见又没办法见的表情…就好像我跟她一样。」

「你跟她为什麽没办法在一起？」纵使凯和霓霓的立场不同，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因为她是台南人，而我是她台北的第三者，她最後选了在身边的那一个。」

霓霓解释完後抬眼看我。

「所以我能懂你喜欢的人为什麽放不掉你。虽然很辛苦，但你们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我跟你情况不一样，她有家里的苦衷。」我不想听见霓霓暗示凯的不是，却没发现自己已经把事情全都招供了出来。

「我知道了啦。」霓霓笑著点了我鼻子一下，叮嘱道：「不过这圈子太小很难守密。我们要帮彼此保密唷。」

「那你为什麽要告诉我？」我立即不解的反问她：「我们明明才第一天认识不是吗？」

霓霓听完只是静静把护手霜收回包包，转身笑著回握住我，开始温柔地搓暖我的手背。

「因为你跟她很像。」好一会儿她才轻声解释，带著哀伤凝视著我和她交握的手。

「其实…你跟她也很像。」霓霓的温柔和忧伤突然让我一阵情不自禁。但她听完抬起头凝望我的眼神，却让我感觉气氛变得尴尬暧昧起来。

我连忙别开头收回手，转换话题问她：「所以，你刚刚说的游戏其实是闹著玩的吧？」

「我们是在玩游戏呀。」霓霓也别开头，笑著整理包包边调皮地回答：「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唷！」

我听完终於忍不住笑了。

霓霓是个用香味记忆爱情的女孩。有善解人意的她能了解我的处境，似乎真的让我有某种程度的安心。

我们边走边聊，回到K的店里时已经接近九点。

道别前我还是礼貌性的跟她交换了电话，随即匆匆准备回家要整理带给凯的那箱『生日礼物』。

但我才刚踏出大门几步，K就面无表情的从店里追了出来。

「郑晴瑜！」我知道K只有在盛怒下才会叫我全名，我於是转回身等她，打算迎击她待会儿猛烈的炮火攻击。

「你跟小妞还没断吧？」

K几乎和我同高，如今充满怒意的眼睛在我面前穿刺般地瞪著我。

「是霓霓告诉你的吗？」我静静地反问她。

「不用她说，瞎了眼的人都看得出来！」K吼完才试图好声好气的劝导我，「你为什麽老要这麽死心眼？为什麽不选个适合你的人？你说，霓霓哪里不好了？」

「就算再怎麽像…霓霓也不是她。」我垂下头，沉著声解释：「K…我只能爱她们其中一个。但那个人绝不会是像霓霓的凯……也不会是像凯的霓霓。」

「爱！？」K听完不敢置信的吼著猛扯住我，「该死的！你跟她上床了！？」

「还没到那种程度。」我淡淡回答。

「妈的！你到时就别哭著来找我！」K暴吼咒骂完，大力甩下我的衣领气到扭头就走。

我怔在原地，想起她似乎忘了跟我打赌过二十支试管的事，不禁自嘲的笑了起来。


一回到家，我从房门後头抱出那个满是尘埃的纸箱，静静凝视著尘封在箱子里的“她”。

凯说很难进入我的世界，是因为我不想再触碰到深藏在心底的歉疚及往事。但光就帮我找回那个“她”而言，凯或许是我最重要的贵人。

我下定决心带著箱子来到凯的家，发现她的床头旁多了一个新的相框，里头放的是公司去年的尾牙合照。

时间过得很快。凯那天也是喝多了，硬要抱著我入镜跟她合照，头上还戴了顶阿福柔犬的彩色假发。

我爱怜的凝视照片里的她好久，把相框摆回原位後开始想著，等等回去，我也该在床头旁摆个有我们合照的相框才对。

凯床边地上堆的几本杂志这时引起我的注意。那是我第一次来她家看过的公司出版品，上头有我和小霜正在同步配合的连载专栏。

我很少在稿子出版後重看作品，公关书也一直放在凯那里没去招领。凯始终想知道这篇小说背後要找的人，而现在也终於到了告诉她的时候。

我随手拿起最上头的杂志翻了翻，思索著待会儿要怎麽告诉她前因後果。然而这时，眼前一个我从未料想过的事实，却让我当场惊愣在原地……


（待续）




（8鲜币）一朵菊花．之四十五（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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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会这样……？

我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飞快地翻回目录确认，立即扔下手上这本改拿起下一期。…但下一本的结果也是一样。

我感觉到自己翻页的手开始发抖。越接近连载的页数，我的心跳就变得越来越急促。

但最後。不管是我翻开哪一本杂志的结果通通都一样……

为什麽…？

背叛和不解的伤痛顿时狂涌进我的胸口。为什麽会连著三期都是小霜的稿……！？

我忍著刀割似的悲伤，抱著最後希望再一次把所有杂志从头到尾翻完。最後我放下杂志把脸埋进手里，感觉这铁的事实撞得我思绪和呼吸一团紊乱。

然而我不想让眼泪脆弱的白流。…我还是想相信凯一定可以亲口给我一个解释。

一直以来我都尊重她在专业上的建议，也愿意接受自己有所不足、愿意虚心求教。

……可是，我完全无法相信她会背著我偷偷压稿，却从没给过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而且如果她压了我的稿件，另一件事就显得很有问题，而手上的这些杂志，也在最後给了我另一件事实的解答……


我背对著门口呆坐在凯的床上，在阴暗的房里一个人凝视著月下的鱼缸。过了一个多小时，门口传来有人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你怎麽没开灯…」凯才刚踏进房里话语就立即中断。

我知道，她已经看见我摊在她茶几上的其中一本杂志。

「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

我只是痛心的问但不敢回头。怕一看见那张我深爱且深信的脸庞就会令我哭得崩溃。

可是凯却没有回答。

彷佛早料到这天将会来临似的，她一听完我的话就立即猛扑上来抱紧我。

「对不起…」那力道大到差点让我们双双跌在床上。我闻到她身上飘来一股餐厅独有的气味，使得这个拥抱更像把讽刺的利刃猛地插进我的心。

我得不到完整的爱也失去我的初衷……真正一无所有的人，原来全部都是我。

「你知道吗……」想到这里我的眼泪终究无法克制地落了下来，「任何人背叛我我都可以承受。但唯独你…我真的…」我边哭边抖著声音，「我真的承受不过去……」

或许背叛这个字眼太伤人，凯搂住我的手臂突然瞬间收紧，抵著我的背开始痛哭失声。

我忍著快失控的情绪，拿起手边另一本杂志翻到最後页，扔在床边她看得见的地方。

「所有的回函都不见了。那些唯一有文字的回函……都是你写的吧？」

但凯依旧只是痛哭著。

好像深怕我会蒸发不见似的，搂我的力量紧到快令我无法呼吸。

「凯…你解释啊…」我不懂她为什麽抱住我却只是哭，「你难道不知道我放弃了多少东西走这条路？你就算骗我也好…你解释啊…」

「我不想骗你！」她哭著抵在我背上大力摇头。

「不想骗我…？」听见这个答案我笑了，无法克制自己地嘲讽问她：「所以是我不够好。不够格当你的作者…是这样吗？」

「不是！…你不要这样说…是我不好…是我自私…」她自责的回答混著哭声连珠炮似地蹦开。但里头却没有一个是我想听，想知道的真正答案。

我闭上眼垂头掉著泪，打算拉开她环住我身体的手臂，感觉心里好不容易开启的锁，如今似乎又一道道地锁了起来。

「不要……」凯哭著抗拒我的力道硬是不放。我狠下心，试著小心不弄痛她，发著抖抓紧她的手臂大力扳开。

「……对不起，你让我静一下。」我起身抱起茶几上的箱子，用手背抹乾脸上的泪痕後，一语不发地越过瘫坐在地上的她。

凯最後没有追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