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澄作者:凌晨四点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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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走到镜子前面，洗手间的灯光明亮，把她的容颜毫不保留的反射。她看到自己一脸的疲倦，镜子里的夏澄有张美丽细致的脸，她试着要自己微笑，眼眶里的泪水却不争气的落下。
　　　　她讨厌萧宇志到办公室来大张旗鼓的宣布他们要结婚的消息。
　　　　她讨厌萧宇志总是挥霍习惯用钱让周遭的人羡慕开心的举动。
　　　　她讨厌萧宇志有意无意的爱炫耀自己婚礼是独一无二的行为。
　　　　她讨厌萧宇志大剌剌的在众人面前搂她在众人面前叫她澄澄。
　　　　她走进厕所里，坐在马桶上。吸吸鼻子，她抽了张面纸拭去脸上的泪水，现在还在办公室呢，如果不克制自己，哭花了脸，要怎麽跟人家解释。
　　　　夏澄好绝望，好想逃跑。
　　　　她坐在马桶上，看着天花板的日光灯发傻。
　　　　昨天，她去见了叶沐青了。
　　　　在她收到叶沐青的讯息时，她就绞尽脑汁，发誓不管用什麽方法一定要去见她一面。早上九点多进办公室，她就翻箱倒柜的寻找任何可以当作理由的东西。
　　　　终於让她找到一张不知道什麽时候收到的邀请函，她想管它的，每天有这麽多公司办说明会发表会的，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推说是记错了掩饰过去，她收拾了包包，手里抓着邀请函，离开办公室。
　　　　「要替特助叫车吗？」
　　　　办公室的助理完全没有一丝怀疑，客客气气的问她。
　　　　「没关系，我自己叫计程车去。谢谢。」
　　　　她努力忍住心里面无比的欢喜，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办公室，身体像是长了翅膀般的轻盈，她开心到好想唱歌，现在是十一点，再过一个小时，她就要见到叶沐青了！
　　　　她站在车站门口，紧张到包包的带子都快被她扭断了。她在心里面反覆背诵着叶沐青给她的短讯。
　　　　我是叶沐青，如果可以的话，星期三中午十二点车站门口见，好吗？
　　　　夏澄不断幻想着叶沐青会从哪里出现？她会从哪一个方向走来？她会认出自己来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留着帅气的短发，脸上的表情总是倔强不服输吗？
　　　　她似乎听到时间滴答滴答的声音，她会出现吗？是约了十二点吗？还是她後悔不来了？还是她还在生自己的气…？
　　　　「夏澄！」
　　　　夏澄抬起头，看看四周，没看到什麽眼熟的人，她很疑惑，难道听错了？
　　　　「夏澄！夏澄！」
　　　　没有听错，是叶沐青在叫她，她忍不住激动的四处张望，可是，怎麽找都看不到叶沐青，她有点慌。
　　　　「夏澄！这里！」
　　　　车子的喇叭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回过头，叶沐青坐在一台黑色的车子里，摇下车窗，努力挥着手吸引她的注意，她开口叫她。
　　　　「夏澄！我在这里！」
　　　　夏澄好感动，她叫她的声音依旧让她悸动不已。
　　　　她毫不犹豫，朝着叶沐青跑去。
　　　　很难形容，夏澄现在的感受。
　　　　她看着眼前的，坐在她的对面，她朝思暮想的，叶沐青。
　　　　她的外表如同夏澄记忆中的样子，深褐色的短发，俊秀的五官，高高的鼻子，略为削瘦的双颊，修长的手指，宽宽的肩膀，曾经属於她的叶沐青，依旧完美的外型，依旧吸引着旁人眼光。
　　　　她穿着牛仔裤，黑色的衬衫，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夏澄注意到，好几个人，不管男的女的，偷偷的注视着叶沐青。
　　　　她似乎没有多大的改变，但似乎哪里又变得不一样了。
　　　　开车过来的路上，她的话很少。连问夏澄要吃什麽都没有。她们的相逢，一开始似乎没有夏澄脑中预演的热络与怀念。
　　　　夏澄看着眼前的叶沐青。这麽多年没见了，岁月总有在她身上改变了些什麽，不是眼角或脸上多的几条纹路，或者是年轻岁月的疯狂。
　　　　夏澄在意的是，她眼底的那抹冷漠。她脸上多了，那种玩世不恭的颓废表情，是夏澄没有见过的。
　　　　叶沐青发现夏澄盯着她看了入神，喝口水，没好气的提醒她。
　　　　「干嘛？发什麽呆？」
　　　　「没有…」
　　　　夏澄嗫嗫嚅嚅的，话含在嘴里，听得叶沐青不清不楚的。
　　　　「你说什麽？我听不到。」
　　　　「你变了。」
　　　　叶沐青愣了一下，看着夏澄。夏澄直视着她的脸，清清楚楚的又说了一次。
　　　　「叶子，你变了。」
　　　　她鼓起勇气，对着叶沐青说。
　　　　「你变了好多，你变得，好颓废。」
　　　　叶沐青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笑了，她的眼神里有种冷峻，像是刻意跟夏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夏澄有点难过。
　　　　「是吗。」
　　　　她淡淡的说。没有多做解释，也没有准备要做解释。
　　　　一整顿饭下来，她们之间的交谈少到可怜，几乎是各自吃着各自眼前的餐点。没有热烈的嘘寒问暖，没有温馨的回忆过去的美好，也没有关切着彼此现在的生活。只是，偶而眼神的交换，又默默无语的，把食物塞进肚子里。
　　　　夏澄有点食不下咽，她不知道叶沐青也吃得很少，是因为跟她一样怅然若失，还是因为她根本就不饿。她不知道叶沐青怎麽了，但是十几年了，不是吗？
　　　　根本就不是她想的，像少女漫画般的如梦似幻的美好。
　　　　有几度，她的泪水差点掉下来，有几度，她几乎要怪罪叶沐青的冷酷，但是，时间前进着，她们早已经离十七岁很远，叶沐青不再是她一个人专属的叶子了。
　　　　叶沐青已经不是她的了，时间把她带走了。眼前的叶沐青，是个她一点也不熟悉的陌生人。
　　　　吃完饭，叶沐青带她回车站，她中午兴奋期待着等她的地方。
　　　　夏澄看着她开的黑色车子走远，隐身在马路的车阵中。心里有个地方碎裂开来。
　　　　已经是昨天的事了，她坐在马桶上还是想到失神。
　　　　「你，又了解我多少？」
　　　　她想起，昨天，叶沐青脸上唯一一次出现的变化。她眼睛里，出现某种受伤的神情，气愤的盯着她问。因为，她忍不住说了。
　　　　「叶子，你不是我认识的样子了。」
　　　　然後，叶沐青就气愤的回问她。
　　　　是啊，她到底了解叶沐青多少？她有什麽资格要求她该维持什麽样子？
　　　　她想着，手机里，她跟叶沐青要来的电话号码，或许是该删了吧。
　　　　「澄澄！」
　　　　洗手间的门被敲得咚咚作响，萧宇志站在门外转着门把，边叫着她。
　　　　「澄澄！澄澄！你没事吧？」
　　　　她站起身来，整理好被坐得皱皱的裙子。
　　　　「没事，我眼睛里进了东西，等我一下。」
　　　　「喔。要不要我帮你？」
　　　　萧宇志在门外关心的问。
　　　　夏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该提起精神，好好专心在自己的婚礼上了。
　　　　
　　　　☆、夏澄。　　第十二章　　从未改变的距离
　　　　夏澄。第十二章。
　　　　
　　　　萧宇志嘴里吃着精致美味的饼乾，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眼前的饼乾，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一口咬下去，酥脆厚实的口感，奶油的扑鼻美味，配合嘴里脆脆的核桃碎片，完美得无法挑剔。
　　　　这家的喜饼，让人赞叹的可不只是美味的饼乾。
　　　　它大红礼帽型的外盒，有个相同色系的缎带绑成蝴蝶结，看上去就有种幸福洋溢的感觉。打开外盒，里面是精美的铁盒包装，每个铁盒上绘制的法式风格图案，高贵又优雅。
　　　　这些铁盒里，除了香气四溢的饼乾，还有甜美的巧克力，特别的是，还有一罐爽口宜人的花草茶。
　　　　每个同事，听到萧宇志想挑这个牌子的喜饼，莫不喜出望外，高兴不已。这是一盒让人收到都会舍不得拿出来分享的喜饼啊。
　　　　萧宇志上网找了很久，才打定主意，挑选这众人称赞的喜饼。
　　　　嚐嚐这让每个吃过的人都意犹未尽的巧克力，幸福的味道嚐起来不就是如此而已？他都快被这完美的口味征服了，为什麽夏澄却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她拿着饼乾，放到嘴里轻轻的咬了一口，咀嚼了很久，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彷佛这股美味的奶油香，全然无法打动她。
　　　　她一向是这样的淡然出世，平常看起来优雅，但是在这种应该高高兴兴，讨论俩个人甜蜜喜事的时候，依然如此冷静平淡，却让他感到很不是滋味。
　　　　「萧先生，您觉得如何呢？」
　　　　态度很周到的女店员，亲切的问他。
　　　　「很好。」
　　　　他闷闷的回答，又拿了一块比较厚实的饼乾放到嘴里。
　　　　女店员很满意的笑了，又满脸笑容的转向夏澄。
　　　　「那小姐觉得怎麽样呢？」
　　　　夏澄轻轻的牵动嘴角，淡淡的说。
　　　　「还不错啊。」
　　　　萧宇志吃着嘴里的饼乾，听说甜食可以让人心情愉快，他倒是很希望眼前的昂贵饼乾可以让他的新娘，脸上稍微有点喜怒哀乐的变化。
　　　　他其实早该适应夏澄的漠然与距离感。
　　　　从他们初识的时候，夏澄就是这样的遥远。
　　　　她美丽而优雅，脸上总是带着一抹微笑，但是她始终刻意维持着某种距离。她没有温度，既冷傲却又温顺，互相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上揉合。
　　　　她几乎不对他说不，什麽事情都是萧宇志说好就好。
　　　　某种程度上，夏澄是个冰山美人。
　　　　她的外表当然出众，谈吐大方，举止优雅，怎麽看都是个人人爱慕的气质美女。
　　　　相亲的时候，萧宇志不知道自己到底对她有没有一见锺情，但是他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在心里打定主意，今生非这个女人不娶。
　　　　他使尽了全力追她，玫瑰花，卡片，巧克力，蓝色小盒子，海边兜风，餐厅的烛光晚餐，他用了一切的方法，绞尽脑汁用让女人开心的方法讨她欢喜。
　　　　他甚至完全收拢了她父母的心，让他们全然接受自己就是未来女婿的不二人选。
　　　　萧宇志不知道自己到底心急着什麽，他说服双方父母，不经过订婚的程序，就直接要把夏澄娶回家。
　　　　现在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他浪漫的求了婚，贴心的订制了婚纱，耐心的处理关於婚礼的繁文缛节。现在，他带她来品尝他为他们精挑细选的喜饼，她却面无表情。
　　　　夏澄没有意见的接受了他的追求，也点头含泪接受了他的求婚，她什麽都逆来顺受的全盘接受。可是，她依然没有为他溶化。
　　　　她依旧是那个毫无温度的冰山美人，一点都没有改变。
　　　　萧宇志从没遇过这种女人。他的条件很好，身边的女人也从不缺，只是怎麽就栽在这个陶瓷般的女人身上。
　　　　他喝了一口充满花香的茶，平复自己的不满情绪。
　　　　「澄澄，你觉淂，我们再加个果酱怎麽样？」
　　　　「果酱？先生，小姐，我真的很推荐我们家的果酱喔！」
　　　　听到萧宇志提到更进一步的购买意愿，女店员的眼睛都发亮了。
　　　　「很多新人都会在礼盒里搭配果酱，我们的饼乾夹果酱，吃起来真的很棒！」
　　　　萧宇志笑了笑，又问了夏澄一次。
　　　　「听起来不错，澄澄，你觉得呢？」
　　　　「好啊。」
　　　　她甚至连笑容都消失了，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看来有点失落。
　　　　萧宇志的笑容也凝结了。他无心再继续研究怎麽样让喜饼特别出众，随意的选了几款饼乾，巧克力，花茶，又如店员所愿的加了果酱。付了订金给那开心到合不拢嘴的女店员，牵着夏澄离开这家漂亮的店。
　　　　夏澄手里提着盒喜饼，里面有饼乾，果酱，巧克力，跟花茶。
　　　　她提着这有点重的红色礼盒，心里打算着要拿到沐澄给大家分享。
　　　　坐上车，她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萧宇志载她回公司後，她就可以找个理由离开，然後，跑到沐澄去偷一个下午的闲。
　　　　萧宇志坐上车，关了车门。手握着方向盘，却沉默不发动车子。
　　　　「…怎麽了？」
　　　　夏澄抱着飘散着奶油香味的礼盒，不解的问。
　　　　「澄澄，你喜欢这饼乾的口味吗？」
　　　　「喜欢啊。」
　　　　萧宇志看着前方，眉头深锁。夏澄看着他，满肚子的疑问。
　　　　「你喜欢婚纱的样式吗？」
　　　　「喜欢啊。」
　　　　「你喜欢，我筹备的蜜月旅行吗？」
　　　　「喜欢啊，…宇志，你怎麽了？」
　　　　萧宇志抿抿嘴，憋了很久的话，终於说出口。可能是被冰冻久了，所以连保留都顾不得了。
　　　　他转过头，盯着夏澄看，他看得很深很深，然後开口说。
　　　　「那麽，你为什麽要保持着距离？你为什麽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话一出口，就不打算停止。即使夏澄的表情越来越冰冷，他依然把话通通说完。
　　　　「夏澄，你到底想不想跟我结婚？」
　　　　夏澄脸上的表情有了很大的变化。她从原本的惊愕，转变成愤怒，一双总是柔顺的双眼充满着怒气与羞愤，她紧紧闭着双唇，瞪着萧宇志。
　　　　萧宇志看到她脸上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