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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朱颜改 半世情-第33章

小说: 朱颜改 半世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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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季幽一起挤在这顶并不十分宽敞的轿子里,我有点没来由的不舒坦。

微微扭动了□体,似乎略适应些,我开口想问他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张口,他便吻了上来。我微微一僵,他察觉到后,退开些不解的看着我,手指摩挲着我的脸庞,眼神一点一点暗下去,叹了口气将我揽进怀里,低低在我耳边轻喃,“魅生,我好想你。”

这一次,我很温顺,没有僵硬,没有竖毛。

我闭了闭眼,安慰自己,没什么没什么,他刚才吻上来的一瞬间我心底的无措心虚,不过是因为自从我搬去丑女那里,已经很久不曾与他这般亲昵。

没事,没事的。没事么?没事吧?

软轿似乎一路被抬到了一处后院,我还未下轿,就听见一个光听着就让人浑身酥软的声音道,“小翠,可是接回来了么?”

跟着我们轿子的那个女子回道,“是,姑娘。”

季幽闻言,一掀轿帘当先出去后,回过身伸出手来扶我。

我弯腰钻出软轿,便看见一个病态美人正捏着块帕子,含情脉脉的看着季幽,那眼神热烈过刘村西瓜子无数倍。

我心里咯噔一下,顷刻浑身的汗毛都自发竖立起来。

那女子见到我,没有丝毫惊讶,冲我微微一福,道,“两位这边请。”便婀娜多姿的在前头带路。

隔着院子挺远的的楼阁里传出的阵阵嬉笑传来,我偷偷拽了拽季幽的袖子,“这是什么地方,安不安全?”

他安慰的看我一眼,道,“这里是天香阁,这位秋艳姑娘,是我朋友。你放心好了。”

我嘟着嘴跟他走,走得两步突然明白过来这是哪里。

一时间气得我将他一把甩开。季幽啊季幽,你个体弱多病还闷骚的蛋!当初在陈国你游妓坊,如今回了老巢,竟然光明正大带着我逛妓院来了!胆子肥的你!

然而事实并非我想的那样。

季幽知我气愤,当着秋艳的面不好解释,私下里作揖做小的赔着小心,将一切都与我说了。

原来就似薄亦光同我说的那样,我们还未入卫,季辞早已知道季幽丢下瑶华不理,同薄亦光一前一后陪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往胤。

季辞寻季幽已经寻了好久,若真要追述,恐怕得追述到我们尚未下山那会儿。当年季幽是不告而别,只带了阿夏一个心腹远走寻人,瑶华多年来都未曾得季幽待见,自是负气归齐省亲,季辞无奈只得说是季幽同瑶华出使其他友邦,暗中派人寻找。据季幽说,我们下山那夜,半夜摸上山来的,就是季辞的人。

待得在不周山上扑了个空,得知我们入了建钊,他们也一路追来,却由于我和季幽被绑架而失去了线索,便只得留在建钊继续打探。因此,当我和季幽被救接入薄亦光府邸那刻起,季辞便已经得了我们的消息。只是薄亦光府中打探情况不易,他们一直不知道我同季幽到底是何种关系,见我相貌普通,便以为只是患难之交,并未太过在意。直到我离开丑女家,季幽不顾瑶华追了出来,季辞才觉出味道不对,派人一路跟踪打探。然而季辞始终认为季幽对我不过一时新奇,因此才让人随便弄个意外想将我困死在迷魂道里便宜了事。

季幽说,当他不顾一切冲入迷魂道寻我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季辞得知后想我死的心,必然会万分不可动摇。因为对季辞来说,没有什么比齐卫联姻带来的利益,更为重要!因此,在入卫境的前一晚,他同薄亦光定下一个君子协定,在卫期间,让薄亦光护我周全,他绝不加以阻拦。只是他没想到,薄亦光那么厚颜无耻,不按牌理出牌,刚入卫境就用那种名义将我栓在身边。

而那天我们入卫,季辞的诏书其实早就已经一路快马往边城递了,当季幽接到那道诏书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只要他回了朔阳,想在出来就是难比登天,故而一早就让阿夏暗中联络自己的心腹,做下安排,只等乘着今日襄王祭日好来一招偷龙转凤,潜去胤都。等到七日诵经做法结束,季辞再发现他人不见了踪迹,那时他早已在胤都同我们会合。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薄亦光和我竟然在路上遭遇变故,转道来了朔阳,若非那日阿夏出宫安排的时候眼尖,认出坐在木板车上,脸上涂得邋遢不堪的薄亦光同我的话,只怕这次我们真要就这么生生错过了。

本来季幽的计划是一潜出来便出朔阳的,如今因着我的原因,只好生生将计划改变,一时间又难以找到落脚的安全地方,便想到了天香阁。

天香阁秋艳乃卫一代名妓,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曾赋诗一首咏季幽痴情,当年季幽大婚后得知瑶华身份,亦是大醉在天香阁里。虽秋艳爱慕季幽已久,可季幽对着我信誓旦旦道他只是将秋艳当作一红粉知己。

我翻着眼睛回想那秋艳弱不经风病态美人的身姿,倒是同季幽这幅身子骨看着甚搭配,不禁酸溜溜的说了一句,“谁知道将来红粉知己会不会变成床头知己。”

季幽一听,自吻过我后便一直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欣喜的道,“你还会吃我的醋,就说明心里还有我。我还当,这几天我不在,你会被薄亦光那臭小子迷惑了去。那厮向来卑鄙,当初将你托付给他,真不放心。”

我闻言心里又是咯噔一声,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零四三

季幽要带我出朔阳。

我听他将时辰路线出城后何人会来接应都细细说了一遍,才明白;他没算上薄亦光。

我将衣角捏皱展平;展平捏皱;不发一言。

他说了半晌停下,转头去看院子里的一棵荷木。

四月里的荷木;冠顶的白花熙熙攘攘;风吹过,散落的花瓣若雨飘零。一双雀儿飞来,落在枝桠;嬉戏了一会儿;突然又飞来一只;将其中一只引得盘旋着飞走了。

季幽看着那只剩下的孤雀,闭了闭眼;站起身,缓缓走了。

我后知后觉的醒转过来去拉他的袖子,却只捞到一片袍脚。那上好的锦锻在我指间一划,便消失了,仿佛带走了我心底的某样牵挂,我突然抽啊抽的痛。

不假思索的站起来追出去,在他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我扑了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轻轻蹭着。好半晌,他似乎叹了口气,绷直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

我抱着他唯唯诺诺,“季幽,他现在身边只得一个吴畏,还有人要杀他。我不能……不能……”不能什么?不能丢下他?我半天吐不出口。

他又叹了口气,轻轻将我环着他的手拉开,说了句,“好吧。那就一起走吧……”

那晚,季幽在秋艳的房中喝酒喝到很晚,我抱着膝盖坐在他们窗下,听季幽吟了半宿的诗,吟得最多的那句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直到第二日晌午过后,季幽才醒过来。揉着额头看见守了一夜四肢僵硬的我,淡淡说了一句,“走吧。”

我手麻脚麻的站起来,迈不了一步便呲牙咧嘴的又坐倒回去。(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他下床穿了鞋过来蹲在我面前替我一点一点的揉着脚,长长的眼睫映出的阴影下,是苍白的脸颊。

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摸上他的脸,他手下一顿,缓缓闭了眼,微微凑上来将脸埋在我的掌心里。

手心里的脸颊有一些凉,不知为何我有一种淡淡的哀伤,我低低唤他,“季幽……”

他闻言睫毛抖了抖,终睁开抬眼看我,眼底的哀伤却很浓很浓。

“魅生,”他说,“你何时开始不再唤我子山?”

……

我心一痛。

那一刻,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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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未归,薄亦光想必是急疯了。然而当他看见乔装改扮过的我同季幽推门而入的瞬间,我却觉得,他是愤怒大于惊讶。

他似低声咒骂了句,瞪着季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了这句话觉得似乎有点奇怪,可怪在哪里,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季幽淡淡瞥了他一眼,将我拉到凳子边坐下,倒了杯水递给我道,“口渴了吧。昨晚陪了我一夜都没睡好,待会儿你先去歇一歇。”

我点着头接过,喝完放下茶盅,便看见薄亦光臭得可以跟鞋底一拼的脸。

他一撩袍脚板着张脸坐在我对门,一只手臂搁在桌上,从牙缝里挤道,“你们昨晚干什么了,让你一夜没睡好?”

我想不能将季幽的落脚点说给太多人知道,即便是他也不行,便看着他那青筋一跳一跳的手腕,斟酌着回答,“那个……他逃了出来,然后我们就在客栈住了一宿……”

“什么?!”他眯起眼睛看我,似乎是一种危险的讯号。

我莫名的咽了口唾沫解释,“季幽喝醉了,我坐着守了他一夜。”

他闻言深吸了口气,脸色竟然好转了一些,冷哼一声,斜着眼去瞥季幽。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错过了什么。

一把抓住薄亦光的前襟,将他拉近些,我勾着嘴角眼里闪着杀人的光芒,一字一顿,“你认识他,哦?(请读第二声)”

他一愣,“当然。”

“但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我也认识他,哦?(仍旧请读第二声)”

他鼻子嗤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初……”然后,哑了。

“当初……”我盯着他。他眼珠乱转。

是啊,这本没有什么好奇怪,当初是他从魏通手里救的我们,可他这个脑子里有淤血的人,连我是谁都不记得,又怎会记得当初救我和季幽这事?又怎会对我失踪一夜就带了卫高义君回来一点惊讶也没有?又怎会这么介意我同季幽过了一宿?!

我开始温柔的摸他的脑门,看了看早已结疤的伤口,又摸了摸他的天灵盖,故作叹息,“唉,可怜的孩子,有些事情是不是还是不记得啊?没关系,姐姐我听说,只要将人的脑壳打开,将脑壳里的淤血都挑干净了,就能好了。你也吃了这么多天的药了,既然还不见好,我约莫着将你这天灵盖掀开亦不是难事,要么让姐姐打开看看?”说完我作势去找家伙。

他忙过来拦我,“不要……不要。”

“不行,”我将茶壶举起掂了掂量道,“淤血一定要除。”将茶壶顺手甩给他,“太轻。”

他忙一把抱住放回桌上,“再吃两贴药兴许就好了。”

“吃了快十天了,还是开天灵盖吧,直接!”我将凳子拎起试了试道,“太笨。”又甩手往他怀里一扔。

终于我想起前些日子在淇县买药时一起买的那捣药杵,翻了一通找出来,捏在手里掂量了掂量,觉得非常趁手,狞笑了声:“正好!”便冲着薄亦光去了。

薄亦光目瞪口呆的看着举着药杵的我,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么精彩纷呈了,回过神来弹了一下惊慌失措的蹿到季幽背后,连话都结巴了,“夫夫夫夫夫人,不要不要不要,为夫记得了记得了都记得了!”

我眯着眼睛摇着头,“不对!还不记得,记得就不会叫我夫人了!看来真要打开看看!”冲着季幽背后的他而去。

季幽很配合的将身子侧了侧露出薄亦光来,对我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冲他点了点头。

薄亦光跳着脚满屋子乱蹿,“记得了真记得了,这回真记得了,魅生,魅生,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

我追得也有点累了,插着腰挥着那根药杵指着他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骗我!”

薄亦光异常无辜的摊着两手,“没有,真的没有。一开始是真的!”

“那什么时候好的?”

他眼珠往周围转了转,似在寻找退路,畏畏缩缩的道,“药吃了四天就好了!”说完一下又蹿到季幽身后。

我那个气啊!感情这厮在入朔阳之前就好了,却在哪儿装疯卖傻的吃了我这么多天豆腐!

“薄!亦!光!”我气得丢开药杵,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就扑了过去!

“啊~”他大叫一声,夺门而出。

等我追打了他一圈未果回到房间的时候,季幽的脸色略微苍白,见我们两个都气喘吁吁的回来,那笑容很僵硬。

我一愣,刚才,我是不是忽视了什么。为什么季幽,他看起来那么无奈哀伤?

忽然楼下一阵喧哗,似有什么大人物到的样子,接着楼梯上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听着人还不少。

我探头略一张望,立刻缩进来,忙将门掩上,“好像是官兵,虽然没穿着官服,可那气势不对!”惊疑不定的和季幽对望一眼,难道季辞这么快就发现了!

薄亦光拍着脑袋突然“哎呀”一声,道,“遭了!我今天约了季辞,恐怕他来早了!”

我气得一把揪住他:“你是故意的!”

他拉着我的手,急道:“我真没想到他会早到,明明应该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对。你们俩赶快躲一躲,我真不是故意,你追了我一路我根本没有时间说啊!”

可这会儿又能往哪里躲?外面全是人,出去肯定会被发现。这屋子才豆腐干块地方,连个柜子箱子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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