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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永夜-第177章

小说: 永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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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夜喜滋滋地找了件月魄的灰布长衫,剪短了袖子和袍边,袍子宽宽松松地挂在身上。永夜嘿嘿笑了,邋遢点儿还省了易容费事,把自己弄成了个黑小子,看着觉得还行,就兴冲冲地拿了印石上街了。

    她悠闲地走在圣京街头,见城内布局四平八稳,街道宽敞,地面全铺以大块青石。

    永夜走完三个国,觉得三国都城各具特色。京都贵气,泽雅秀气,而圣京,永夜直接赞它大气。

    大昌号是圣京最大的当铺,是座高大的四合院。门楼高三层,倒像座碉堡,铺面外立着两座大石狮子,张牙舞爪。三道青石台阶上的大门敞开,永夜仰望良久走了进去。

    当铺的柜台也是高高在上,她的个子在女人中算是高的了,柜台仍高出一头。永夜便退后一步笑容可掬地对铁栅栏后的朝奉说:“在下想典当家传上品田黄印石一枚。”拿出田黄印章放在柜台上,又后退一步瞧着。

    朝奉拿起石头看了看,问道:“公子是死当还是活当?”

    “死当多少,活当多少?”

    “死当二十两银子,活当十两!”

    这么少?永夜叹气,“我不当了。”

    朝奉并不多言,把田黄印章交还了永夜,见他出门便撇撇嘴摇了摇头。

    果然,永夜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我当,死当!”

    “破石烂料印章一枚,二十两!”朝奉长声呦呦地唱道。

    “等等,这是上品田黄,你在当票上写成破石烂料?”

    朝奉冷冷一笑,“公子当不当?!”

    永夜气结,语带讥讽:“别家听说大昌号当二十两,纷纷出价十八两十五两,大昌号这么高的价,怎会不当?写当票吧!死当了!”

    “好说,好说。本号能做到齐国最大,自然比别家价钱更公道!”朝奉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

    重操旧业



………【349。】………

    在破石烂料石章一枚的再次唱票声中,永夜拿了二十两银子和一张当票恨恨然离开了。

    照这样的当法,把金蝉冠切零碎了当掉也撑不了多久。

    永夜并不打算在齐国偷点儿钱包或夜入富户借点儿银子花花。三大强国都被她搅得翻天覆地,如今太子燕四处找她,她还想和月魄在齐国过安静日子,作奸犯科当夜盗的事,她不想。

    眼睛瞥见街对面的济古斋,永夜呵呵笑了。想起大昌号又撇撇嘴,她不想胡来不等于她不想报仇。前世的技艺这一世得到美人师父的指点更上层楼,反正一时半会儿出不了圣京城,她决定重操旧业。

    与大昌号一样,济古斋是圣京最负盛名的古玩店,据说齐国的王公贵族、有钱的人家都是这里的常客。永夜眯了眯眼瞧了瞧济古斋的招牌,擦了把额头的汗走了进去。

    济古斋门脸不算大,里面博古架上摆放着各式珍玩,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只有一个伙计,正在招呼一个大腹便便的客人。

    永夜慢条斯理地看着,竖起耳朵听客人与伙计的对话。

    “这怎么可能是假画?这是京都张怜草亲笔绘就的。”客人似乎是拿画来寄卖的。

    “爷,你瞧这印鉴有些模糊,你再瞧瞧小人手里这幅。还有,张怜草擅工笔花鸟,你的却是幅水墨画,小的不敢接这幅画。”

    永夜一听来了精神,赶紧凑过去瞧。这世上别人的画她可能不熟,安国京都张怜草往她老爹脸上画掌痕,她对张怜草是再熟悉不过。

    永夜瞧了几眼,见伙计与客人争得面红耳赤,便笑道:“在下略知一二,可容在下说说?”

    那伙计抬眼打量了下她。见她一身最常见的灰布长衫,袖边袍角都没有缝边,虽是读书人打扮却显得极为寒酸,便哼了一声道:“这位公子在店内徘徊良久,可有中意的?”

    永夜知他以貌取人,也不生气,手指点着画作道:“世人只知张怜草擅工笔花鸟,笔法细腻,用色喜艳,却不知他取字怜草,最长水墨兰花。叶形飘逸秀美,花似美人螓。且张大师往往醉后心情大好时才会画兰,醉后用印手颤故而印鉴稍有轻移模糊的现象。此画正是张大师难得一见的《醉后兰草图》。”

    客人越听眼越亮,伙计越听越清醒。

    重金收了画,伙计态度瞬间变得谦恭,“在下有眼无珠,多谢公子指教。”

    见他懂得退让谦逊,永夜对这间济古斋的看法又有不同,暗暗佩服东家用人得当。

    “公子可有看上的?”

    永夜在店内转了一圈,笑道:“小哥,这外间摆放的东西不入在下的眼。”

    重操旧业



………【350。】………

    “哦,什么样的画作能入公子的眼呢?”一位须皆白的老者从后院走了出来,抱拳一礼,“这位公子请了,小老儿姓梁,是此店掌柜。方才已闻公子高见,不知公子能看上何人大作?”

    “在下李林,安国人士,听闻济古斋珍品无数,想一饱眼福,并不想求购。”她是安国口音,并不掩饰这点。

    梁翁早看到了刚才生的事,眼风往永夜一瞟,见她安然自若地站着,虽布衣穷酸邋遢,举手投足间却有一股气度,言语间却有打探的意味。梁掌柜的脸已沉了下来,“我这济古斋若无珍品,齐国上下便再无古玩店有珍品可售。”

    永夜前世家里是做印章的,自己少不了与玩古董的人打交道,自然深知古玩店千百年的规矩。好货一般是不会全摆在外头的,店堂内最多有一两件珍品压堂就行了。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卖一件值钱玩意儿,就够撑很长时日了。有钱的主儿除非有淘货的爱好,否则店内的东家往往得了稀罕物什都会亲自送上门去。

    她笑了笑拱手道:“既然如此,告辞!”

    “公子请留步!”梁翁知道遇到了内行,精神一下子就来了,急呼一声,拱手道,“老夫有一事要求,能否请公子再看一幅画?”

    永夜回过头说道:“济古斋能做到齐国最大,自然有鉴别高手。梁翁客气了。”

    梁翁见她还是要走,赶紧上前一步深揖一恭,“老夫失礼!公子可否移步随小老儿内院一观?”

    永夜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梁翁先行!”

    转过回廊来到内堂,梁翁小心地捧出一幅卷轴展开。这是一幅《大青绿山水》,笔势大开大合,山川雄奇险峻。

    “公子请看,这笔力、手法、气势非陈秋水莫能画出。水泊居士正是陈秋水的印鉴,然他一年只画三幅画,据老夫所知,今年陈大家已画有三幅画,老夫收得此画却有些惴惴不安,想请公子帮忙看一看。”

    永夜听美人先生说过,齐国陈秋水的《大青绿山水》画作产量极少,又因其画气势非凡深得王公贵族、豪门大家所喜。当下问道:“可还有陈大家的画作?在下好做比较!”

    梁翁又捧出一幅画卷展开。

    永夜细细研看,足足看了一炷香的工夫才吐了一口气,道:“此画是陈大家真迹。梁翁是想着陈大家一年只画三幅画的缘故所以质疑吧?”

    “正是!”

    重操旧业



………【351。】………

    “细观此画,用笔大胆且一气呵成,虽具大青绿勾勒,却笔法飘逸,落款一气呵成,飞白笔法张扬有神,想来是陈大家醉后所画,破了一年三幅画的规矩也有可能。且这印鉴是最不易造假的,梁翁请观此处,印鉴是朱白文,这末字一笔略有凸出,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如果有放……放在一起细细比较就能看出来了。”她差点儿把放大镜说出来,仔细一想却觉得自己要是有的话就更好了。前世做假别说放大镜,显微镜也用的,这一世么,别人没有,就更不容易现她做假了,永夜悠然微笑。

    梁翁叹服,连连称谢。

    永夜当即便要告辞:“在下寻亲不得,还要去见工筹银返乡,不耽搁了,告辞!”

    “公子稍等,公子说想要见工?”

    永夜叹了口气,道:“在下囊中羞涩并不为买画而来,只是喜好,路经济古斋便入店瞧瞧。能亲眼欣赏到陈大家画作已是幸事,不作他想了。多谢梁翁。”

    “济古斋正值用人之际,公子目光如炬,不如留在济古斋。”梁翁听说永夜要去见工,干脆留下,他深深佩服永夜的眼力,如此人才当然不肯放过。

    永夜大喜,她本还想着该用什么方法能常来济古斋转转,没想到机会这么好。赶紧长身一礼,“多谢东翁。”

    “呵呵,李公子勿需多礼,月银十两如何?”

    五十两够普通人家一家三口舒舒服服过上三个月了,十两是相当高的月银,足够她和月魄过小日子了,顺便还能实施她的赚钱报仇大计,岂有不答应之理?

    “你只能另觅住处,白日上工,晚间收铺回家。明日起上工可否?”

    她知道古玩店的伙计都必须住店看店,也只用亲信之人。像她这种赚工钱筹路费回家的外地人,是不会让她住在店里的。她本来也不想住在店内,当下连声答应。

    出了古玩店,永夜露出一丝贼笑。买了一堆吃食并纸笔颜料等工具,准备开工造假。她看了一炷香的时间,看得最多的还是那枚朱文的水泊居士印鉴。

    她拿着东西笑逐颜开地回去,心里想着月魄卖了药材今天都有收获,晚上一定要好好庆祝生财有道。

    夕阳如金,晒得小巷带出一种温暖的色泽。

    那盏红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晃动,晃得永夜的心带起一丝喜悦。

    在她前面,一对老夫妻携手慢慢走过。永夜看着两人弓背携手的身影,想着将来和月魄这么老时也这样牵手走过黄昏的小巷,嘴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嫁给他,好像也不是很为难,也许慢慢习惯就好了。永夜突然想起忘记买女装,不由得暗呼糟糕。正想回头去买的时候,却看到那对老夫妻经过医馆门口时脚步停了停,老头子猫着腰往门里张望了下,两人又接着往前走了。

    重操旧业



………【352。】………

    永夜的脚步很轻,是习惯性的。她可以肯定夫妻俩不知道她远远地走进了巷子。永夜目中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老头子往门里看的时候,脚步也是习惯性地放得很轻,轻得不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她经过医馆的时候现月魄还没有回来,她离开时锁了门。永夜将手中物什放在门口,跟上了那对老夫妻。

    出了巷子,永夜提高了警觉,远远地看到他们进了一座宅院。她没有多想,足尖一点飘身跃了进去。

    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刺过来,永夜飞刀迅急出手,听到一声惨号,凌空一个翻身,头顶突现出现一道鞭影,硬生生向她压下来。院子里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一路跟踪!”

    永夜侧身避过,飞刀再次出手,袖刀挥出一道光芒瞬间逼住了对手。持剑的老太太中刀倒下,倒在血泊中喘气。她逼住的正是持鞭的老者。“你是什么人,能听到我的脚步声?”

    对方不理,望向老太太的目光充满了不舍与爱恋,回过头时咬牙切齿道:“星魂,你是星魂!”

    “你如何知道?”

    “你的暗器,小李飞刀,例无虚!”

    “你是何人?”

    老翁笑了起来,“咱们是一座楼里出来的,我叫日光,你记起来了吗?出了巷子不久,我便感觉身后有人。你的轻功相当不错,不过,你也知道,刺客的感觉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日光?这名字让永夜一震,想起多年前李言年为楼里五个刺客取名字的情形。也就瞬间的恍神,日光突然身体呈九十度往后一仰,双足飞起踢向永夜。

    她的动作比他想象得更快,身如魅影,已绕到他身后,袖刀抵住了他的背心,“你去那间医馆干什么?有什么目的?”

    日光呆住,他没有想到永夜的功力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出很多。

    “我的刀在你背脊上,我一刀下去会割断你的脊梁,你死不了,却再也没办法站立。一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刺客会有什么下场?”

    “我不会告诉你,你杀我好了,你知道的,我告诉你,会比死更痛苦。”

    永夜笑了笑,“我还有十八柄刀,我的飞刀很小,准头不差,她还没死,我可以一刀射瞎她一只眼睛,再射瞎她另一只眼睛,顺便一刀刀从她脸上片过,你可以看着她美丽的脸颊变成两个血洞而人却不会死……”

    地上的老太太还是鹤颜鸡皮的脸,眼睛却露出了深深的恐惧,突然伸手往天灵拍下。手才一动,便痛得一颤,手背上已钉上了一柄飞刀。

    “我在你身后,可以让你感觉不到我何时出刀。回答我的问题!”永夜声音一冷。

    日光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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