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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留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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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血消炎扎绷带不肯假手他人,上了武直也死守在身边,连医生给自己缝伤口也瞪大着眼睛看。
  袁朗是真的不明白了,这小南瓜第一次见血心里就如此强大?想当初他第一次见血的时候好歹也呕了那么一回,回去连着几天不敢见红色的东西呢~
  等等……
  袁朗伸出手按住成才端正地放在双膝上成拳握住的双手,颤抖着的。抬眼望去,双唇是发白的,黑白分明的桃花眼,是空荡无神,原本闪烁的点点星光已经了无痕迹了。
  向旁边的队员们望去,果不其然收到好十几束担心的目光,全是给成才的。
  袁朗叹气,他RP值就那么低吗?居然没一个人担心他。
  齐桓翻个白眼,你当我们这群人像成才那么没眼力看不出你那伤根本一点事儿也没有吗?
  好吧,袁朗撇撇嘴,他得先解决小南瓜的问题啊~
  “成才。”第一声,手大幅度地抖了一下。
  “成才。”第二声,眼珠子转了转。
  “成才。”第三声,眼珠子有点光了。
  “成才。”第四声,眼神终于转向自己了。
  直直望进那双布满了迷茫的眼睛,袁朗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地慢慢说:“成才,伤不重,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视线飘向那包扎着白色绷带的地方,没事了……
  没……事……了……
  像是念了咒语一样,成才仿佛被从暂停键转为按下了播放键,全身力气被抽干,眼皮一垂,脑袋一昂,身子一软,瘫靠在机舱壁上了。
  看到成才这样子,吴哲重复来时的行为,把坐在成才旁边的菜刀挤一边去,一手揽住成才肩膀:“花花,你担心队长的行为纯粹是无用功。这烂人是雷劈不死水淹不亡的,这就叫做好人不长命祸害存千年……blablabla……”
  说了好半天都没听见成才吭都不吭一声,吴哲同学一边念叨着:“花花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一边扭头一看。
  “怎么啦?”薛刚凑个头过来问。
  长长的眼睫毛盖在眼眶上,形成了一小片黑色。平缓又浅浅的呼吸声,嘴角似翘非翘,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就像是偷偷微笑一样,孩子气得可爱。
  成才已经歪着脑袋,倚着机舱壁,睡过去了。
  手指抵着嘴唇,做个“嘘”的动作,吴哲压低了声音:“睡着了。”
  “睡着了啊?!”薛刚坏笑,正想伸个手指过去戳人家脸颊,还没戳到,就被吴哲一巴掌拍了下来。
  “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花花有多浅眠!”吴哲可清楚得很,自己半夜翻身的动作大点都能把他弄醒。
  睡着了?!袁朗挑眉,看某人睡颜的机会可不多哦,趁现在多看几眼。
  可是袁朗越看越不对劲,最终忍不住伸出手。
  吴哲来不及挡下,袁朗的手已经探到了成才的额头。
  这温度……
  袁朗接下来的话把吴哲责备的眼神顶了回去:“发烧了。”
  14。
  “就擦破点皮,过两天又能拆线了,P大的事。”铁路瞥了一眼坐在自个床上的袁朗,脸上那是标志性的袁氏狐狸笑。
  哼,难得你肯乖乖呆医院里,如你意了。“留下,等你家南瓜醒来。”
  “是是是,铁大英明~”袁朗应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
  “哼!队长我警告你不准欺负我家花花!”吴哲丢下一句警告就跟着铁路出病房了。
  “队,队长,你好好养伤,成才哥也会好的,好的。”一步三回首,三多是被烦不胜烦的菜刀拖出去的。
  菜刀,没什么好交代的,拖着完毕领着病房外的一众老A回基地了,该干嘛的干嘛。
  戳,掐,揉,搔,摸。
  以上动作袁朗皆在床上躺着的那朵花的脸上做了一遍。
  “pia!”板子盖到袁朗脑袋上。
  “你给我差不多点。”横了正在揉着脑袋的袁狐狸一眼,白大褂瞄瞄某人包得跟粽子似地大腿,“他醒了你就给我滚回床上去!”
  谗言媚笑哈腰点头低眉顺眼毕恭毕敬地送白大褂出门,虽然袁狐狸的屁股还黏在成才床头的椅子上。
  囫囵地揉一把脸,袁朗的视线又回到了床上那人身上,麻烦的小南瓜啊~连累他得留在医院蹲。
  呼吸平缓,面色红润,除去那在39°上下跳动的体温,一切都很正常。
  袁朗知道,他们这群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地精力旺盛的老A哪那么容易生病啊?!
  他的小狙击南瓜,理智上告诉自己没关系,但是确确实实在情感上消化不了,第一次杀人,心理这关卡着过不去。
  现在还发高烧昏睡不醒!
  比三多当时麻烦多了,起码许完毕会做噩梦,袁朗还有理由把他抽也抽醒了。
  现在……他只能像这样等他自个醒过来。
  要是强行弄醒他……袁朗打一哆嗦,极力忘掉某个敢盖他脑袋的白大褂。
  眉心扭成了两小结,嘴角的弧度却没下去,弄得两梨涡若隐若现的,这表情真奇怪~
  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一张一翕的,没吟语,只有呼吸声,睡的真安静~
  该怎么说这只南瓜呢?
  用许完毕的话就是自己打烂了他做人的根基,小南瓜背着这么重的包裹灰溜溜地回到他的草原五班,寻找他的枝枝蔓蔓。
  说自己看见他又出现在老A的训练场上不惊讶是假的。
  然后呢?乌贼乱入。
  然后就是……
  嘴角翘起,左边15°右边20°那种,音量放低,音调压低: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发现情况不对的乌贼顶锅盖跑!
  总而言之,他,袁朗,百万PLA中的一员,86749部队A大队三中队队长,对他们队里这只,被他打磨过,又是他亲自挖过来的小南瓜,很满意!
  没偏见没虐待没刁难,来了,他就是他袁朗的南瓜了,一视同仁。
  可是……
  袁朗挠头,这只他看好的小南瓜跟自己不亲啊!
  你说他能和许三多亲他能理解,人家是发小,能和锄头打闹,哦,那是他南瓜时期兼现在的同寝他也能理解。
  可是他能和刚子调笑能和菜刀讨论能和石头切磋,每个和他聊天的人都能得到一美到冒泡的梨涡浅笑,就只有——自己!
  每次和他说话都是板着脸,能多严肃就多严肃,搞到他要多郁卒有多郁卒,死锄头还老拿这个来嘲笑他。
  小南瓜那么严肃,他心里一郁闷也没办法笑了,同样一本正经地和小南瓜说话。
  除了上次……袁朗扁扁嘴,突然发觉手指头有点痒了,上次掐上小南瓜脸的手感似乎还留在手上。
  说实话,手感确实不错,挺想再掐一次的。
  袁朗下定决心,等小南瓜醒过来要和他好好谈谈。
  他才不要成了那个没得到梨涡浅笑的例外!
  15。
  成才觉得自己似乎把过去的24年生命里遇到的人都过了一遍。
  就像是打幻灯片一样,黑白的,泛黄的,彩色的,一张张闪动,一幕幕鲜活。
  他看见了谁,没看见谁,那些人,有的他记得,有的他忘了。
  微笑,生气,伤心,高兴,有的画面无他,有的画面有他。
  偏生那些有他的画面,此时看来,却是心里一丝一毫波澜都没有。仿佛和他们在一起度过那时间的,不是他。
  ——就像是冷眼旁观的看戏人,冷静,无情。
  
  袁朗开始是看成才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一会儿眉头舒展,一会儿眉眼弯弯,一会儿挑起眉梢,一会儿眉心蹙起。
  睡得很安静,不打呼不梦呓不磨牙。若不是表情一个劲儿地变,袁朗还当真以为他睡得很安稳。
  下意识地揣摩,小南瓜梦到什么了?
  只是一个念头的时间,成才表情定格的地方令袁朗吃了一惊。
  眉头重新变成凸起的小结,眉梢下撇,一大大的八字。原本嘴角若有若无的弧度彻底没了,平平的,紧闭着,像极了上次小南瓜在自己面前打死不说话那会儿。
  一脸的倔强隐忍,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悲伤哀戚到极致,莫名地让人心头生疼生疼的。
  真是……袁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伸出手,第一次没有蹂躏人家,袁朗慢慢地,一遍一遍,顺着成才的眉毛,把那小结顺开来,动作很是轻柔。
  
  幻灯又重复了,这次带上了声音。
  阳光下,有人对他列齿大笑,足以闪花人眼的大白牙。
  星光下,有人紧紧抱住他,用可以勒断人骨头的力道。
  花坛里,有人拿着锄头招呼他,得意洋洋地炫耀幸福。
  宿舍里,有人诈唬着扑过来,手指一直戳着他的脸颊。
  还有……
  “我们不敢跟这样的战友一起上战场。”
  低沉,磁性,带有他的独特味道,恍若来自天际的声音。
  “这并不能说明你就学会了珍惜……”
  声音忽远忽近的,让人感觉仿佛伸手就能抓到,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是的,他还是没学会……
  所以……
  他失去了……
  霸道至极的力量,红得炫目的血色,白得耀眼的绷带……
  很深,但又极亮的一双眼睛,慢慢的,缓缓的,闭起来了……
  一切戛然而止。
  “队长!”成才猛然坐起!
  睁开的眸子空洞得毫无生气,喘息的声音在房间里分外清晰。
  “叫啥叫呐~” 熟悉的怪腔怪调,熟悉的嗓音,响在耳侧。
  成才扭头一看,算不上蓬头垢面,也是胡子拉扎,自家那位在这次行动中唯一一个受了伤的队长大人的两眼堪比家住卧龙的团子。
  张张嘴,成才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像有东西卡着喉咙了一般,发现自己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幸好他即使缩回手了,心中这样想,袁朗还是把这心思掩盖在了一脸的理所当然之下,等着成才问。
  说“队长你怎么在这?”废话!这白茫茫一片的不是医院是哪里?!队长受伤了他当然在医院啦!
  说“队长你怎么有黑眼圈了?是守着我没睡吗?”依然废话!他哪天没黑眼圈才奇怪好不!别以为他不知道某人每天都在办公室里蹲到一两点才会睡觉。
  至于后面那句,成才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他还没那么自恋。
  说“我怎么会在这里?”对!这个可以。
  “队,咳咳咳!”才吐出一个字,成才就被呛住了猛地一阵咳嗽,袁朗连忙伸手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袁朗若有所思地瞄了两眼成才的脸色,苍白,有些不安,有些惶恐,但被他极力压了下去。
  刚才那一下意识的躲避不是自己的错觉。
  顺手递过旁边的水杯,看着成才喝水,袁朗放柔了语气地说:“你这一觉有够长的,足足两天一夜,怎么样,彻底睡饱了吧?”
  两天一夜?!成才瞪大了眼睛,忙着把嘴里的水咽下,弄得自己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袁朗无奈叹气给他拍背,很好,这次没躲开,只是背部有点僵硬。
  几乎是重复成才醒来时的情况,一个想问又问不出口,一个等着被问又一脸让人问不出来的表情。
  看着小南瓜十指打结揪得被子皱巴巴的也开不了口,袁朗也不继续装模作样了:“回来的时候你发烧了,铁大又闲我浪费病房,所以我只有过来和你挤一挤了。”
  说完还装得可怜巴巴地瞅了身后那张他的病床一眼。
  有了袁朗的开头,成才这才顺利地把他的话说出来:“队长你怎么不躺好啊,你的伤还没好呐!快回去躺着!”
  “小南瓜!醒了就把我丢一边了啊!”袁朗毫不客气地一爪子掐上成才脸蛋。
  “痛!”只哼了一个字,成才就不再出声任袁朗掐,只是眼角有痛出的一点泪花。
  湿漉漉的桃花眼,小南瓜委屈又死倔着不吭声的神情,袁朗即使脸皮再厚也厚不下去了,讪讪地松开手。
  “我说你梦见啥了?喊着我醒过来,该不会是梦见我死了吧?”
  得,他又说错话了。
  看着小南瓜徒然变得惨白惨白的脸色,袁朗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16。
  泛着银亮光芒的水果刀,红通通的外皮,淡黄色的果肉,一看就知道美味可口的苹果。
  削得极薄的苹果皮,竟是没有断开,随着刀刃的经过,一圈一圈地落入垃圾桶里。
  袁朗可谓是眼巴巴地看着成才洗苹果,眼巴巴地看着成才削皮,眼巴巴地……
  看着成才把削好的苹果……
  放进他自己嘴里。
  嘴角两边向下一弯,袁狐狸很是可怜兮兮地问:“成花花……你不是削给我的啊?!”
  两三口咔嚓咔嚓地解决掉苹果,对上某人那张潸然欲气的脸,成才无奈:“队长,你已经吃了五个了,虽然说苹果有利于健康,可吃多了还是不好的!”
  他已经违反了三儿和锄头的再三交代——不准分给队长——这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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