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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未央传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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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说的倒容易,问问你的宝贝儿子,他刚才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可能依吗?”

王太后转向刘彻:“怎么回事?这么一点子小事,你也惹得你姑母和阿娇不高兴?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袒护的?既然阿娇不喜欢这丫头,就快点打发了!”

刘彻向来最听王太后的,此时也不像原来那样倔强了,语气缓和下来道:“不是朕非要惹姑母不高兴,只是这讴者是姐姐托付给朕的,阿娇要把她打发到织造室去,朕觉得对不住姐姐,所以不愿意。”

“刚才这丫头不是说了自己愿意去吗?明明就是皇上心里舍不得!现在还说这些漂亮话!”陈皇后忽然从母亲的怀抱中伸出头来,大声说。

刘彻嫌恶地看了陈皇后一眼,道:“姑母和太后都在这里,你就这么大声嚷嚷,还有一点一国之母的样子吗?”

“皇上!”王太后反应极快,看了一眼大长公主,立刻厉声止住刘彻:“阿娇也是一时生气,说话有些不注意,你就不能好好劝劝她?阿娇本来就听不得重话,你这样,岂不是更让她伤心了?”说着便走到陈皇后面前,好言温语地说:“阿娇,别和他一般见识,你们从小在一起的,青梅竹马,还不知道彼此的性格儿?皇上就是那个火爆脾气,说起话来顾三不着两的,其实心里比谁都疼你,前日还和我说,西域进贡来的那件金镶象牙的耳环,要给你留着呢,谁都舍不得给。”

陈皇后只顾嘤嘤地哭泣着,大长公主此时不再说话,等着王太后的反应。王太后见阿娇气消了些,便向刘彻道:“你姐姐哪里能在意这些小事?她比谁都盼着你们夫妻和睦呢!这事我就做主了,把这个叫什么卫子夫的小丫头打发到织造室去!就这么定了!”

此言一出,子夫便知道,已经是最后的通牒了。

☆、第十一章 织造房

子夫自从一踏进宫门,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这个结局,因此也不慌张,只是静静地向王太后等磕了个头:“多谢太后恩典,奴婢这就告退。”

“快去吧。”子夫感到王太后迅速在她脸上扫了一下,转眼又立刻掉过头去,好像一点也没有在意她的样子,又轻声劝慰起陈皇后来。

子夫慢慢站起身来,向刘彻看了一眼,就向外面走去,刚行了几步,就听见背后刘彻的一声呼唤:“子夫!”

她多么想立刻回头,可是理智控制住了她:不能,不能这样做!要忍住自己的感情,坚持完成自己的计划!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在这复杂艰险的宫廷中走下去!

她几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头也没回,只是仍旧向外面走着,虽然自己想慢一些,但终究还是跨出了殿门,刚走出来不远,只听后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而近,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是刘彻追赶了上来!

子夫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站住了脚步,痴痴地望着刘彻渐行渐近的高大身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到底还是刘彻最先开口:“子夫!你能原谅朕吗?第一天进宫,就把你弄到了织造房去,朕心里真的觉得对不起你!你相信朕吗?这不是朕的本意,你也看到了,朕也是无能为力啊,早知道这样,也许不带你进宫来就好了。”刘彻有些后悔莫及的样子,垂下了头说。

子夫心里一热,有这几句话,她就觉得好过了些:“皇上千万不要自责,我理解皇上的难处,是我给皇上添麻烦了。”

“不,不要这样说,朕心里已经很难受了,你再这样,岂不是叫朕永远愧疚吗?”刘彻紧紧拉住她的手,道。

子夫心中涌起一阵情感,几乎想扑倒刘彻的怀里,可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皇上怎么会出来的?难道太后允许吗?”

“朕要走出来,太后拿朕也没办法,子夫,朕带你回去!”刘彻一时激动,竟然拉着她就要往回走去。

子夫匆忙挣脱了他的手,心里已定了主意:不能让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一定要坚持完成!

刘彻有些奇怪:“子夫,你害怕吗?你也害怕他们?”

“不,我不是害怕,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皇上觉得怎么样?”子夫慌忙辩解,现在,得把计划告诉刘彻了。

“那是为了什么?”

子夫缓缓地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皇上,现在皇后和大长公主正在气头上,何况太皇太后也出了面了,如果硬是违拗下去,对皇上可没有好处,依我的主意,皇上就让我到织造房去吧,如果能有那一天,子夫能身怀龙种,也许,我们还有相守的一日!只要皇上有情,能够想着子夫,时常来看看我。不忘了我这个微贱之人。”

这是她今天一路上想了好久的事,一走出公主府,她就在揣测宫中的形势,察言观色,加上方才这一场暴风骤雨,她已经明白,此时在这里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唯一之计,只有暗度陈仓,到了自己有孕的时候,任凭是谁拿她也没办法,如果还继续强行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才主动提出要到织造房,一则明哲保身,二则也是为刘彻留有退步,不让他过于为难。

刘彻听着子夫的话,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子夫,你真是一个聪明人!朕方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主意,现在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只是这太委屈了你!”

“不要紧,只要能和皇上有相见的机会,就是让子夫做什么,都心甘情愿。这一点苦算的什么。”子夫抬起头望着刘彻温柔地说。暗暗却把拳头攥的紧紧的:这一切,我终究是要讨回来的!

“皇上,太后找您回去呢,皇后娘娘又生了气了!太后叫您不要耽搁!”一个内宦急匆匆地赶回来,望了刘彻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刘彻心里已经踏实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依依不舍而已,因此也就放开了子夫:“那你好好保重,朕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的。”说着,就转身离开了。

刘彻返回到室内,而此时的温室殿中,一场风暴刚刚平息,一切还是惊涛初定的模样,大长公主只顾搂着女儿,替她拭着眼泪,丝毫也不搭理刘彻母子,王太后却是和蔼笑容,向刘彻和陈皇后道:“好了,好了,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趁着姐姐在这里,我就倚老卖老的说句话,皇上和皇后以后谁也不许再提这事了,还要像从前一样好好儿的。不然,我可是头一个不依呢。”

陈皇后见刘彻的面色缓和了些,不像刚才那么难看了,自己也不想总是这么僵持下去,便也趁便找了个台阶,止住了哭泣,只是望着刘彻,王太后何等精细伶俐的人,早已经看了出来,便笑着走上前去拉起陈皇后的手,牵到刘彻面前,把他们两人连到一起,笑道:“小两口总是这样,都是年轻气盛,哪里有不吵嘴的?俗话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嘛,看看,这不又好了?皇上,以后可不许再惹阿娇生气了?还像小孩子似的,也该长大了些了。”

陈皇后早已经想和好,此时也就低头娇羞不语,刘彻经过刚才的事,也不再那幅冷冰冰的样子了,拉着阿娇的手,只有大长公主还是怒气未消,王太后又温言软语地道:“姐姐,我们该走了吧,太皇太后那里还等着我们去回信呢,晚了该让老人家担心了。让他们小夫妻好好说说话,这阵子,只怕早就烦我们了,巴不得快些走呢。”

陈皇后本来是没有什么城府的人,早已想和刘彻两人独处了,见母亲还是一幅放不下心的样子,便主动走过去道:“母亲放心吧,已经没事了,这么晚了,也该回去休息了。”

“唉,你这孩子,总是给我找麻烦,什么时候能叫我省点心呢。”大长公主也看了出来女儿的意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起身要走了。

“姐姐不必担心,有皇上安慰阿娇呢,等忙过了这几天,牡丹花大放的时节,我再请姐姐进宫来赏花,那时候他们小两口,准又甜甜蜜蜜的一起出来给姐姐请安了。”王太后半劝半拉地,把大长公主带走了。

殿中只剩下刘彻和阿娇两人,陈皇后早已经平息了怒火,看着刘彻冷峻的面容,心里先有三分不安起来,她在刘彻身边坐下,慢慢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皇上,您还在生臣妾的气吗?”

刘彻虽然心情复杂,一边惦记着织造房里的子夫,一边还是不得不和陈皇后周旋:“你怎么这么天真?朕和你是结发夫妻,怎么还会生气呢?”

陈皇后温言细语地道:“那就好,臣妾不是有意要为难皇上,只不过皇上的所作所为,太让臣妾伤心了。”

刘彻听了这话,心里又是一阵火起,只不过想起子夫嘱咐的话,不由得暗暗压下火气:哄哄她就算了,先糊弄过这些时候再说。于是便装出笑容道:“那朕就弥补你,可好么?”

陈皇后根本没想太多,以为刘彻真的回心转意,早把今天的事忘在后头去了,听见这话自然心里一阵惊喜,笑着道:“皇上,要是臣妾能早日生下皇子,就好了。”

“朕一定会让你心想事成的。”刘彻说着,将她揽在怀中,可是,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却是那个素衣飘飘的女子。

可是殿外的子夫,就要向织造房走去了,但她终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暗自发誓:我不会就此沉没!这座辉煌的宫殿,最终是会属于我的!

迈向织造房的路是那么的漫长,旁边的两个内宦在不停地催促着她,她还是觉得半天也走不到,她心不在焉地望着两边的宫殿,头脑中不停地闪过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是来的那么突然,她从一个平阳府里的讴者,托身于君王,早上还是母亲身边的娇女,晚上已经要独立面对这黑暗阔大的皇宫,事情就是这样的变幻莫测,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弱小女子,可是,也要坚强地活下来!

“织造房到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向主管们请安!”内宦大声的说着,这一声将迷迷糊糊的子夫惊醒,她蓦地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前面一排低矮的建筑,上面悬着一块匾额,书写织造房三个大字,她知道,她的归处已经到了。

门口站着两个身穿粗布齐腰襦裙的年轻女子,看样子也就是十七八岁,都在那里小声地聊天,内宦走近大门,不耐烦地道:“叫你们主管大人出来,这是今天被贬到织造房的女子,迎进去吧。”

“请公公稍等,我们这就去叫。”两个女子有些慌忙地进去了,不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妇人,神态严峻,一出来便下狠劲盯着子夫看了两眼,看样子,这就是织造房的主管了?

☆、第十二章 初来乍到

子夫望了这个中年妇人一眼,被她的眼光射的抬不起头,忙低下去,只听内宦笑着道:“李主管,这是今天犯了错,新打发来的宫女,请主管给带进去吧。”

“这些小蹄子,总是不安分,这又是犯了什么错儿了?”李主管说着,端起子夫的下颏又看了看:“哟,这还是个美人坯子呢,看这小模样儿,啧啧,就是满织造房也挑不出来一个呢。”

“凭她怎么样,也是个犯了过错的,主管只管管教就是了。”内宦说着,又近前一步,向李主管轻声道:“这丫头得罪了皇后娘娘,主管可要记在心上啊。”

李主管会意地点了点头,又拉起子夫的手:“看这细皮嫩肉的,一瞧就知道没受过什么苦,织造房里的活计可不是闹着玩的,不中用可不行,咱们事先说好,要是干不了,趁早自己说,别到时候给我找麻烦,好把你分派别的活。”说着冷冷地把子夫的手猛地一摔,抬头不再看她。

“奴婢是微贱出身,不怕吃苦,主管只管吩咐就是了。”子夫咬定牙关,低声说。心里却在合计,主管口中说的“别的活”到底是指什么?

“李主管,先让这丫头试两天,要是不行,在让她做那些粗活。虽然她得罪了皇后娘娘,可是却是从平阳公主府里出来的,凡事也有个分寸吧。”内宦忙又道。

“你这滑头,怎么说都是你,翻来覆去的,不好做的差事都打发给我,看我以后怎么跟你算账!”李主管开玩笑地向内宦道,又向子夫道:“好了,你就跟我来吧。明天早上就得干活了。”

“这话说的,可不是我要给李主管找麻烦,是这丫头不懂事,非得犯错儿,主管该和她说才是。得了,我那里还有一大堆事呢,皇后娘娘叫我找金丝香炉去,我还得赶紧的呢。”内宦嬉皮笑脸地说。

“好了,好了,你快去吧,贵人事情多,别回头再耽误了,再说是我的不是。”李主管说着,就不再言语,回头便向里面走去,子夫连忙跟了上来。

子夫一面随着主管向内院走去,一面留神打量着这织造房的大概情景,只见一排群房,东边一带挂着东织室的牌匾,西边则挂着西织室的牌匾,远处是暴室,这是什么地方?子夫心里暗自揣测,又想起了刚才李主管和内宦两人的语言,看来那所谓的别的活一定不是什么好差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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