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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帝阙九重-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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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在她可以做主立下新帝的今时今日,这位深谋远虑的老妇人已经不敢贸然下此决心了。当此之时,她若稍有不慎,宫廷巨变势难幸免,若给黎国以可乘之机,恐怕……恐怕帝君打下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以诸皇子掌控的皇城兵权,若处理不当,就是一场骨肉间的厮杀,届时天下大乱,百年前的噩梦岂非又要延续?
摒去脑中的万千思绪,太后整了整神色,开口道:“早朝的事你们应该都已经知道了,”她顿了顿,也不待四位皇子有所应答,继续说道:“天下才安定了十九年,已经经不起另一场离乱了!”
感受到太后言语中的疲惫,三皇子猛地抬起头来。四位皇子中,他是最敏感的一个,隐约间便感觉到出了什么大事,光以诸子之争,以冷静沉着著称的太后绝不致如此疲惫,如此无力。他忍不住问道:“太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望见三皇孙眼中的担忧,太后心中闪过一种复杂的情绪。三皇孙的温雅纯良,她并不是不知道的。然而她一从他身上看到皇后淡淡的影子,总不免忆及红颜薄命的贤妃,心中便始终存着些芥蒂,下意识里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虽然明知他若为帝,未必便亚于玄渊,但私心里总是偏向自幼带大的玄渊。
她望了一眼玄渊,却见他只是低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脸色阴晦,心中没来由地便是一沉,暗想当初一力劝帝君立他为储君究竟是对是错。自己养大的孩子,她心里终究是有数的。玄渊这孩子心性实在是阴沉了点。
太后终于松开了紧攥的边城急件,沉声道:“帝君的忧虑已然成真,黎国的四十万大军已经陈兵疆上,边关告急。这是无上将军令人快马传来的。”
“怎么会?父皇才刚驾崩,黎国的大军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温文的三皇子陡然色变,忍不住低语出声。
大皇子本就阴晦的脸更是平添几分阴郁,而神秘莫测的四皇子依旧是一片漠然之色,仿佛天大的事也不能撼动他分毫,谁也猜不透他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
“这真是内忧外患哪!”调侃的语调从最年轻的皇子口中逸出,仿佛半点没有将这等大事放在心上,口气中甚至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成分。
太后的火气陡然暴长,四个皇孙中,她最不喜的就是这个狂放的五皇子。仗着帝君的宠幸,无法无天,目无尊长,连她这个太后也不放在眼里。然而,这个久经世事历练的老妇人很好地控制住怒气,缓缓地道:“边关的危机已是一触即发,哀家希望,无论这场宫廷纷争如何收场,都不要演变成祸及天下的骨肉厮杀,给黎国的大军以可乘之机。”
“臣孙明白。”几乎是同时地,大皇子和三皇子异口同声地答道。然而,四皇子和五皇子却没有任何表示,——即使只是敷衍。
面对两人的无动于衷,太后蓦的将急件甩在地上,怒道:“你们莫要望了,两百年前黎人入侵中土,整整百年,中土百姓在黎人的残暴统治下求死无门。直到一百年前,在前朝圣帝的引领下,中原百姓才将黎人神之一族封在大名山不叶城中,将黎人彻底赶出中土。难道……难道你们真的要天下再一次生灵涂炭才甘心吗?”她几乎是以噬人的目光狠盯住两位皇子。
然而五皇子视若无睹,暗自冷笑。却见四皇子蓦然单膝跪地,以清亮的眼神直视怒得浑身颤抖的老人,“臣孙愿退出这场储君之争。无论是皇兄或是皇弟登基为帝,臣孙都誓死效忠。”
他以迅雷之势抽出腰中长剑,一声脆响,三尺青锋应声而断,“若违此誓,当如此剑。”弃剑的轰鸣声久久回荡在寝宫中。[小说下载网·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其他三位皇子几乎是呆若木鸡了,折剑立誓,这是大景王朝皇室最郑重的立誓了。将象征天下权位的帝王宝座如此轻易地拱手相让,这个难以理解的四皇子莫不是——疯了?
太后亦是满脸惊愕之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掌握了在外大半兵权的四皇子竟然会立下这等誓言。剑已折,他就此失去角逐帝位的资格了。若他违背折剑立下的誓言,将受到万民的唾弃。折剑立誓,这本是天下间最崇高的仪式,没有人敢轻易违背。
太后深深注视这个从小不在皇宫的皇孙,倍感陌生。
五岁随帝师离开皇宫,十年后,归来的已是一个凛凛少年了。一手剑术当世难敌,随同的还有一份对皇宫的陌生与不适。
当时,恰逢西蜀不甘臣服,开始蠢蠢欲动,抵抗大景王朝的统御。十五岁的他,自请肃清西蜀。帝君准四皇子西行,亲赐上古神兵,人称“御剑”。同时令无上将军西征,军中大事,全权由无上将军做主。以帝君预想,准四皇子西行,更多的是一种历练。
不曾想到,身处边疆的他谋划布局,奇计迭出,连百战成名的无上将军都叹英雄出少年,称他是不世出的用兵奇才。在攻打西蜀的都护城时,四皇子身先士卒,斩敌无数,纵是无上将军亦难撄其锋。他以其个人的魅力赢得边城四十万大军的誓死效忠。
他在疆场上并不似无上将军般亲善待兵,有时甚至是漠视士兵生死的,然而,他依旧是边城将士全力追随的对象。
他以一柄“御剑”驰骋疆场,万人莫敌。滚滚黄沙中,一线白光刺破沉暮的远天,流泻下无数喷薄的鲜血,倒下无数尚带余温的躯体。“御剑”甚至成为了军中进退的象征,剑出则进,剑收则退。
不出两年,立国二十四年的西蜀,在帝君亲征都只是臣服的西蜀被年轻的皇子连根拔起,彻底湮没在历史的漫漫黄尘中。其间,无上将军早已回朝。自此,无论是西蜀、朝廷,还是其他周边邻国,都响彻了“御剑”玄漠的威名。
班师回朝后,先帝却没有过多的赏赐。朝野上下莫不纷纷议论是不是帝君嫌四皇子杀孽太重,四皇子将西蜀的作乱王族全部诛杀殆尽,这一点可能为心存仁厚的帝君所不喜。
不久,四皇子再度离开皇宫,以一剑之利挑战与其师尊“帝师”齐名的“剑圣”。
然而,这个勇决不凡的四皇子要的到底是什么呢?恐怕没有人能真正了解。
此时,他的折剑立誓更是让人惊愕莫名。
“四皇兄,你莫不是受什么打击,头脑不清了?”最年轻且直言无忌的五皇子忍不住吐出心中的疑惑。
温文的三皇子亦是不由脱口道:“四皇弟,你这是……”
阴沉的大皇子紧盯住四皇子的脸,不肯放过他表情中哪怕最细微的变化。
面对各方探询的目光,四皇子站了起来,微微一笑,这一笑中竟折射出不可测知的威严和君临天下的霸气。然而只一瞬,他就回复了一贯的漠然与疏远,继续对太后说道:“臣孙所言,句句属实。言尽于此,臣孙告退。”
语毕,也不待太后有所回应,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仿佛自始至终他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名位、权力都不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一丝半缕的痕迹。
太后望着四皇孙淡去的背影,眼前不知怎的就浮起了帝君的背影,同样的难以捉摸,同样的威严乍现。原来最像帝君的从来就不是轻狂外显的五皇孙,而是始终疏离淡漠的四皇孙,太后到现在才突然觉悟。
隐约间,她想起了帝君暧昧不明的立场,难道他心中中意的皇位继承人本就不是五皇子,而是那个远去的身影——威名赫赫的四皇子?
太后迷惑起来,她始终都猜不透帝君的心思。或许那已经不再重要了,毕竟帝君都已经驾崩了。她突然感觉到很疲惫,连训斥五皇孙的力气都乏了。她示意三位皇子退下。
闭着眼,听着脚步远去的声音,仿佛一切纷争也随之而去了。然而,终究有个声音在不断撞击,“大事未定,天下未安,身为太后,你又怎能安枕席上?”

第六章

第六章
蓦然一声细微的响动,太后睁开眼,“朝阳,你出来吧。”
屏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朝阳帝姬吐了吐舌头,娇俏可人,“太后,还是被您发现了。”
太后示意朝阳帝姬坐在身侧,瞥见皇孙女的俏皮样,太后心中一阵宽慰。众皇孙中,她宠爱的只有大皇子和朝阳帝姬。对于大皇子,她更多的是歉疚和怜惜,而对于帝姬,则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太后拍了拍帝姬细嫩的脸颊,问道:“朝阳,你躲在这里多久了?”
帝姬嘻嘻一笑,钻进太后的怀里,“太后,朝阳站得腿都麻了呢,皇兄们才肯走。”
太后搂紧了帝姬,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那么刚才的话你都偷听到了?”
帝姬猛然抬头,嘟起红艳的小嘴,“朝阳才没有偷听呢,是皇兄说话太大声了,朝阳想不听都不行。”
太后轻轻叹了一声,也没有责备帝姬,“朝阳,你说,你的四位皇兄谁做皇帝好呢?”状似无心地,她问道。
帝姬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太后,朝阳小的时候,父皇也这么问过我呢。”
“哦?”太后望了望帝姬,神色一变,“跟哀家说说,哀家也想知道。”
帝姬从太后怀里起来,坐直身子,嘴角弯成完美的弧度,“朝阳七岁生辰那天,父皇让三位皇兄陪我玩。那时侯,四皇兄已经不在皇宫了。玩得正高兴时,父皇突然抱起我,让三位皇兄说说想要什么。”
帝姬侧了侧头,“太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回答的吗?”
含着宠溺的笑,太后抚了抚帝姬的额头,“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帝姬一笑,“这个不能告诉太后,我要把它当作秘密,不告诉任何人。”
“连哀家都不能告诉吗?”太后望着帝姬。
帝姬点了点头,又是一笑,“后来,三位皇兄走了,父皇就抱着我,问道:‘朝阳,你的四位皇兄谁做皇帝好呢?’那时,父皇的脸色就像太后您现在一样,好象只是随意问问,又有些凝重。”
太后心中一动,惊问:“那你是怎么回答的,朝阳?”
帝姬搂住太后的脖子,将嘴唇贴在太后的耳边,“当时,我就这样抱着父皇的脖子,轻轻地说,‘谁都不好,朝阳做皇帝最好。’”
太后猛然一震,双手紧紧捏住帝姬的肩头,“朝阳,话不可以乱说。”
对于肩头传来的剧痛,帝姬毫不在意,淡然轻笑,“父皇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太后的脸色与父皇就大不一样了,父皇是含笑说的,您却黑着脸。”
太后放开帝姬,双目如炬,“那么现在哀家问你,你会怎么回答?”
帝姬揉了揉肩膀,“朝阳那时才七岁嘛,当然会胡说。以前对父皇说想要当皇帝,也不过就是随口说说,不会当真。现在朝阳已经十六了,当然是什么都不说了。”
太后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帝姬,“连你都不肯对哀家说了,更何况是他?”
帝姬笑了笑,心中了然,“太后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宰相大人了罢。”她忽然侧了侧头,仿佛在倾听,“太后,有人来了,朝阳先告退了。”
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太后点了点朝阳帝姬的额头,“朝阳,不要躲在屏风后,回去吧。”
“朝阳明白。”帝姬回头一笑,瞬间已消失在尽头。
随着帝姬的离去,太后的心又一次疲惫起来,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那一阵脚步声沉稳凝重,她已经听了十年有余,决不致听错。果然,是大皇子玄渊去而复返。
乍然瞥见太后显而易见的疲倦之色,大皇子心中一惊,太后一向镇定,鲜少有大事能撼动她分毫,而此刻,她与寻常垂暮的老人没有什么分别。他上前三步,惊呼:“太后'奇·书·网…整。理'提。供',您怎么……”
对着自幼宠爱的皇孙一笑,太后威严之中不乏慈爱,“哀家没事,只是有点累。人老了,毕竟精力不如从前了。”她向皇孙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大皇子顺从地上前,脸上阴晴不定,嘴唇轻动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口。
“玄渊,你是哀家一手带大的,你的心思,哀家还能不明白吗?”太后望着皇孙,淡淡地开口,“玄渊,你真的对帝位势在必得吗?”
没有回话,然而他重重地点下了头,眼中隐现的是坚定的决心。他已经期待了十几年了。
眼前反复重现了他五岁那年的一幕。他的母亲贤妃在弥留之际紧紧抓住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嘱,“玄渊,你要记住,你、你一定要成为皇帝,我的……我的皇儿一定、一定要成为皇帝。她抢走了我的皇后之位,抢走了帝君的宠爱,你一定不能让别人……让别人抢走帝位。你记住,你一定要记住……”
没有说完,他的母妃就不动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那刻起,他就立誓完成母妃的遗愿。小小的年纪便藏下这等心思,让他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而如今的他,早已分不清他的执着究竟是因为母妃的遗愿还是本身对帝位权势的渴望。
望见皇孙眉宇间的阴郁,太后不由忆及郁郁而终的亲侄女。十几年来,她始终望不了贤妃的抑郁之态,如一根刺深深扎在心上。瞬间,她忘却了陈兵疆上的黎国,忘却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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