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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门公子-第8章

小说: 千门公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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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乃堂堂秀才,见官不跪!”骆文佳话音刚落,就见费士清一声冷笑,将一纸公函扔下堂来:“学政司已有回函,由于案情重大,为便于本官审案,暂时夺去秀才骆文佳功名!”         

◇欢◇迎访◇问◇。◇  

第21节:千门公子(21)         

  话音刚落,左右两名衙役手起棍落,重重击在骆文佳膝弯之处。骆文佳一声痛叫,身不由己跪倒在地。骆文佳正疼得头晕目眩,又见费士清抓起一根令签扔下堂来:“先与本官重责四十大板,去去他身上的傲气。”   

  众衙役齐声答应,手脚熟练地将骆文佳按倒在地。左右两名掌刑的衙役立刻手起棍落,重重击在骆文佳臀部、大腿上,三两下便皮开肉绽,血肉横飞。骆文佳连声惨叫,没几下便昏了过去。悠悠然不知过了多久,又被凉水泼醒,耳边隐约回响着缥缥缈缈的喝问:“你招也不招?”   

  “我、我什么也没做过,你、你要我招什么?”骆文佳喃喃道。话音刚落,就听堂上又是一声厉喝:“还要嘴硬,夹棍侍候!”   

  手被架了起来,骆文佳的意识已有些恍惚,但夹棍压在手指上,那种钻心的疼痛还是像针一样刺入脑海。骆文佳咬牙出血,仰天大叫:“你打死我,我也不招。”   

  “很好!本官还怕你太快招认,少尝本府许多刑具呢。”费士清说着,又是一根令签扔将下来,“鞭刑侍候。”   

  骆文佳在痛苦与昏迷中来回徘徊,他已不知自己遭受了多少刑罚,更不知这地狱般的经历要熬到什么时候。他唯有紧咬牙关,一言不发,始终坚信自己的一身正气,可以战胜一切邪恶和黑暗。   

  当他从一次最漫长的昏迷中醒转过来后,发现自己已躺在昏暗的牢中,身下垫着杂乱的稻草,干涸的血块已把稻草和皮肉粘在了一起。耳边还回响着一个熟悉而悲切的呼唤:“文佳哥,你、你一定要醒过来!”   

  骆文佳吃力地睁开眼,就见牢门之外,母亲与怡儿已哭成泪人一般。他努力想对她们笑笑,却感到力不从心。拼尽全身力气,他终于从唇齿间挤出一句安慰亲人,也安慰自己的话:“别担心,那狗官还不敢打死我,不然他的乌纱帽也别想保住了。只要我不招,他就诬陷不了我!”   

  “文佳哥,你、你醒了!”赵欣怡惊喜地大叫,与骆夫人相拥而泣。可惜三人尚未来得及说上两句话,狱卒便在一旁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时辰到,探监的家属快快离开。”   

  骆夫人与赵欣怡迟迟不愿离去,两个狱卒不由分说,强行将之架出了牢房。骆文佳目送着她们的背影,委屈的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   

  当骆夫人与赵欣怡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南宫放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一切都按照自己的计划在运转,他心中油然生出一种随意玩弄他人命运的成就感。不过他并没有让心中的得意表现在脸上,反而满面悲戚地抢着道:“骆夫人!赵姑娘!实在惭愧,由于骆秀才案情涉及重大,短时间内我也无可奈何。不过你们尽可放心,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将他保出来。”   

  “三公子!”骆夫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将地契举到南宫放面前,哭泣道,“求你尽快将我儿救出大牢,骆家庄的地契尽在于此,我们不敢再要分文,但求我儿平安!”   

  “夫人这是干什么?”南宫放拂然不悦,“你将我南宫放当成了什么人?”   

  “求三公子收下地契,不然老身唯有死在公子面前!”骆夫人决绝地道。赵欣怡也跪倒在地,哭拜道:“公子爷!你救救我文佳哥吧!”   

  “起来起来!你们快快起来!”南宫放手足无措,连连顿足。见骆夫人态度坚决,他只得勉强接过地契,“既然骆夫人如此坚持,我暂时替你们将地契收起来。待你们冷静下来后,我再交还给你们。唉!现在令郎身陷牢狱,我哪有心情做生意?可惜骆秀才现在信不过在下,不然我倒可以去见见他,让他照我的话去做,定能早早洗去冤屈。”   

  赵欣怡一听之下,忙解开衣领,从脖子上取下一枚雨花石做成的项坠,小心翼翼地捧到南宫放面前:“请公子带上这枚雨花石去见文佳哥,这是他送我的礼物。他只要见到这雨花石,定会相信公子。”   

  “太好了!”南宫放大喜,接过雨花石道,“你们安心回去,等候我的好消息!”   

  送二人出门后,南宫放不由得仔细打量掌中这枚雨花石,只见它晶莹剔透,洁白如玉的石体上有一道天然的花纹,极像草书的“心”字。石头中心穿孔,一根红绳将之穿成一个天然的坠子。虽然这石头一钱不值,却也十分罕见。南宫放得意地将它凑到鼻端深嗅了一下,隐隐嗅到一丝淡淡的幽香。他仔细收起雨花石,这才高声叫道:“来人!”         

◇。◇欢◇迎访◇问◇  

第22节:千门公子(22)         

  一名随从应声而入,只听南宫放吩咐道:“带我的口信给费知府,叫他莫让任何人再去探望骆文佳。”   

  牢狱中暗无天日,骆文佳只能靠着送饭的次数来计算日子。已经十多天过去,自从上次受刑后再没有被提审,母亲与怡儿也再没有来看望过自己,好像自己已经被世人彻底遗忘,除了两个轮流送饭的狱卒,再没有见过任何人。就是这两个难得一见的活人,也对骆文佳的任何质问喝骂都充耳不闻,好像当他是即将屠宰的羔羊,这情形令骆文佳几乎发狂。此刻他宁愿受刑,也不愿被人遗忘。   

  身上的伤已结痂,骆文佳已能挣扎着坐起来。这一日,他正数着石壁上计算天日的刻痕打发日子,就听牢门响动,狱卒提着灯笼开门进来。骆文佳精神一振,现在还不是送饭的时候,而且他还听出,除了狱卒之外,还有一个从未听到过的脚步声,他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新的希望。   

  一个佝偻着腰身的矮小老者出现在骆文佳眼前,狱卒在他的示意下悄然退了出去。他立在牢门外打量着骆文佳,而骆文佳也满怀警惕地打量着对方。他一眼就认出,这不起眼的瘦小老者,就是费知府身边那个不知名的师爷。   

  “骆秀才,你受苦了。”他在牢门外盘膝坐下来,隔着栅栏对骆文佳柔声道,“你若早日招认,何须受这般折磨?”   

  “我清清白白,有什么可以招认?”骆文佳冷笑道,“我计算着日子,从我被拘押那天算起,到现在已经是第十二天。依照《大明律令》,十五天之内不能定罪,就必须释放我。哪怕你们酷刑折磨,我也要拼着这条命与那狗官斗到底,我要上省城告他与南宫放勾结,滥用酷刑,构陷无辜!”   

  那师爷叹着气连连摇头,惋惜道:“骆公子,你这脾气迟早要坏了自己性命。如今你在人屋檐下,还想不低头?就算你拼着忍受皮肉之苦,强熬过这十五天,但若是案情重大,知府大人依旧可以报请提刑按察司,申请将人犯延期释放。”   

  骆文佳一怔,心知师爷所言不虚,不过他却不愿示弱,犹坚持道:“那又如何?最多让我再在牢中苦熬半个月,再大的案子也只能延期一次。那狗官总不能将我永远关下去,更不敢令我死在公堂之上,不然他那乌纱帽,恐怕就有些危险了。”   

  师爷轻叹道:“骆公子,你何苦用自己的性命去跟费大人斗气?我看你还是招了吧。其实你的案情并不严重,只是盗窃财物而已,虽然数额不小,但幸亏全部找回,你又是初犯,就算招认也不算重罪。运气好花点钱便没事,运气不好最多也就服几个月的苦役。你我都是读书人,实在不忍心看你因倔强而吃苦,所以才指点你一条明路。”   

  骆文佳一声冷笑,满脸不屑:“你会如此好心?”   

  师爷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雨花石,悄声问:“你信不过老朽,难道还信不过它?”   

  骆文佳一见之下面色大变,忙一把抢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看,抬头急切地问道:“这是我送给怡儿的礼物,怎么会在你手里?她和娘怎么一直没来看我?”   

  师爷一脸惋惜,叹息道:“你母亲因为你的事,早已病倒在床。赵姑娘既要四处求人,又要照顾你母亲,哪有闲暇来探望你?她也是求到老朽的名下,老朽同情你也是读书人,所以才答应帮她,这便是她让老朽交给你的信物。”   

  “我母亲病情如何?”骆文佳急切地问。却见师爷长长叹了口气:“骆夫人四处求告无门,忧急攻心,早已病倒在床,多次昏迷不醒。如果再见不到你出来,只怕……”说到这不禁连连摇头,一脸痛惜。   

  “娘!”骆文佳仰天大哭,“孩儿不孝,害你受苦!”   

  半晌,骆文佳抹去泪水,涩声问:“多谢先生相告,还没请教先生大名?”   

  “老朽殷济。”老者忙道。   

  “原来是殷师爷!”骆文佳连忙拱手,“如果我立刻招认,是不是很快就能出去?”   

  “你也精通大明律法,盗窃财物若全部追回,又主动招认,最终会如何判定,想必你也清楚,所以赵姑娘才会托老朽来指点你这条明路。”殷师爷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状纸,看看四下无人,这才递给骆文佳,“老朽已拟好诉状,并将刑惩减到最轻,我也只能做到这么多了。你先看看,如果觉得还可接受,便在大堂之上签名画押。不然老朽只好回复赵姑娘和骆夫人,自己已无能为力,帮不到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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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千门公子(23)         

  “娘和怡儿也要我招认?”骆文佳草草看完诉状,不由涩声问道。殷师爷见状忙隔着栅栏拍拍他的手,安慰道:“你不用难过,骆夫人和赵姑娘都知道你是清白的,老朽也相信你的清白,所以才会尽力帮你。”   

  骆文佳垂头默然半晌,突然一咬牙,终于抬头吼道:“我招!告诉费大人,我愿意招供!”   

  在两旁衙役威武的吼堂声中,知府大堂一派肃穆庄严,费士清俯视着跪在堂中的骆文佳,厉声喝道:“案犯骆文佳,你可愿招?”   

  骆文佳委屈地垂下头,声如蚊蚁:“我愿招。”   

  “大声点,我听不到!”费士清悠然道。   

  “我愿招!”骆文佳咬牙出血,委屈的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费士清见状不由得呵呵大笑,得意地叫嚣:“落到本官手里,就算告你弑杀亲父,弓虽。女干生母你也得招!哼!就算你愿招,依然逃不过这一顿结案鞭。来人,先给本官重责二十鞭,再让他在诉状上签名画押!”   

  几个衙役立刻将骆文佳按倒在地,手起鞭落一顿暴抽,令骆文佳疼得死去活来。待二十结案鞭抽完,他已头晕目眩,双眼蒙眬。此时殷师爷来到骆文佳身前,俯下身柔声道:“签吧,签名画押后就没事了。”   

  骆文佳抖手接过殷师爷递来的狼毫,想要细看状纸,双眼却已为泪水和汗水迷糊,在殷师爷的催促下,只得在对方指点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见殷师爷捧着状纸来到案桌前,将状纸递了上去。   

  费知府草草看了一眼,将状纸交还给殷师爷,得意地吩咐道:“照状宣读!”   

  殷师爷捧起状纸,声色平静地高声读道:“案犯骆文佳,于甲申年九月二十七日晚,受娼女依红所雇,为其作画。因见该女美艳绝伦,所积钱财甚丰,案犯顿起非分之心,坑蒙拐骗不成,继而强行抢夺,并将该女先奸后杀,掳掠而逃。案犯手段残忍,所劫财物数额巨大,所犯罪行实在天理难容……”   

  “你骗我!”骆文佳终于明白自己再次落入了别人的陷阱,不由得怒目圆睁,拼命挣扎想扑向殷师爷,却被几名衙役死死摁在地上,不得挣脱。只听殷师爷声色平静地继续念道:“……·因案犯穷凶极恶至极,犯罪情节特别恶劣,特报请刑部,处以斩立决!”   

  “冤枉啊!”骆文佳听到“斩立决”三个字,不由得一声大叫,顿时昏了过去。   

  当骆文佳招供、并报请刑部判“斩立决”的消息传来后,骆夫人悲痛欲绝,一病不起。赵富贵也因此严禁女儿再与骆家往来。但赵欣怡哪放得下心上人,其时骆家庄已尽属南宫,赵富贵也将田产尽数卖给了南宫放,正准备举家迁往扬州。赵欣怡趁家中搬迁混乱之际,偷偷从家中跑出来,连夜赶往扬州,在探监无门的情况下,只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独自去求南宫放。   

  “赵姑娘!”南宫放一脸愧疚,心中却乐开了花,不住搓着手连连自责,“在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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