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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将夜-第7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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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说道:“不错,你始终还是破不了小师弟的箭。”

    隆庆说道:“看来,他果然在长安城上看着这里。”

    大师兄说道:“先前我便说过,或者看不真切,但他总会看着这里。”

    隆庆看着他的眼睛,不解问道:“这就是书院的局?可如果大先生您不出现·只凭柳亦青,不足以逼得横木被宁缺看见。”

    大师兄说道:“神殿的想法很清晰,你们想要杀死柳先生·如果能够把小师弟诱至此地杀死,自然更好,这本就是你们的局······书院做的事情只是顺势而为,既然最终逼得我出现,那么你们自然便能被看见。”

    只要被看见,便能被射死。

    这样的事情以前也曾经发生过,当时二师兄君陌带着他新婚的妻子来到清河郡,踏进溪畔的庄园,平静地报出自己的身份。

    因为他叫君陌·清河郡崔老太爷和另一名隐藏很长时间的知命境界强者,毫不犹豫地展露了全部的境界,变成了真实世界里的明灯。

    当时那把铁弓在桃山·在西陵神殿之下,执铁弓的人看到了清河郡里的那两盏明灯,于是下一刻灯灭·人死。

    “书院……果然好生阴险。”

    横木立人眼中的悸意尽数化作愤怒,盯着大师兄寒声喝道:“为了这个局,自命仁义的大先生,居然眼睁睁看着柳亦青死去,也不肯出手!”

    大师兄沉默片刻,说道:“你错了,我不是不肯出手·而是不能出手,如果我能出手·又何必需要你们被长安看见?”

    横木听懂了这句话,于是更加愤怒。

    隆庆自然也能听懂这句话,说道:“出手······不见得一定要真正出手,您出现在这里,就是出手,不然我们也不会敢向您出手。”

    大师兄说道:“就算我不出手,我想你们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隆庆说道:“先前那刻,就算横木被射死,我被大先生杀死,可您还有自信能够继续活下去吗?”

    大师兄说道:“世间本没有完全确信的事情。”

    隆庆神情沉凝说道:“堂堂书院大先生,换我们两条命,值得吗?”

    “你说的不错,先前我踏出那步,便是准备好了离开,而你们留不下我。我所说的不能确信,指的是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大师兄望向夜色某处说道:“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强行留下我。”

    夜色里酒香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极为沧桑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陈了无数年的酒,醇厚至极,又像是放了无数年的酒瓮,满是腐意。

    “原来你一直是在等我出手。”

    大师兄看着那处说道:“是的,你不出手,书院便永远无法出手。”

    一名文士从夜色里走将出来,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似乎苍老至极,又似乎还有无尽寿元,在此人身上形成极怪异的统一。

    文士的手里有只酒壶,他是个酒徒。

    酒徒走到大师兄身前,静立。

    大师兄的棉袄上满是灰尘,给人的感觉却是由内至外干净无比,酒徒的衣衫上纤尘不染,给人的感觉却是由内至外尽是尘埃。

    从跪倒在桑桑身前那刻开始,酒徒便成为了道门最强大的力量,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横木先前才确信大师兄不敢出手。

    大师兄确实没有出手。

    准备出手的是小师弟。

    今夜,道门准备杀死书院的小师弟,迎来的却是大师兄,无论是谁,他们都很愿意把对方杀死,只是他们没有想到,书院也想杀人。

    今夜,书院准备杀死酒徒。

    酒徒是曾经度过永夜的至强者,是修行史上的传奇,是平衡人间局面的重器,杀死这样一个人物,毫无疑问是场革命。

    可惜,革命未能成功。

    酒徒把酒壶递到唇边,鲸吸般痛饮良久,直至小腹微鼓,苍白的脸色渐复,方始感慨说道:“好险,真的好险。”

    大师兄感慨说道:“差一点,终究还是差一点。”

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十四章 照看(上)

    观主在长安城里被斩成废人,向昊天投降的酒徒和屠夫,便成为了道门在人间最巅峰的战力,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尤其是解决御风游于人间的酒徒,那么书院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神殿灭新教,追杀新教的教徒,逼得剑阁分崩离析,柳亦青不得不单剑入临康,最终成为一个死人。

    君陌在极西荒原深处带领数万农奴与佛宗厮杀连年,余帘在东荒消声匿迹,不知在谋划何等大事,书院能够尝试解决这个问题的人,便只剩下大师兄李慢慢以及宁缺——这里指的是留在长安城里的宁缺。

    大师兄想救柳亦青,想救更多的人,若要救人,先要杀人,他能杀人,却不能杀——千里无距的境界,再多道门强者,最终也只能成为木棍下的亡魂——然则他能杀人,酒徒也能杀人,而且同样是无距杀人。

    如果书院不想看着唐国的将军、官员甚至是最普通的民众,纷纷死去,那么在当前的局面下,便只能保持沉默,看着道门步步进逼。

    书院曾经尝试与酒徒和屠夫进行交流,想要说服对方,只可惜没有成功,交流还将继续,说服也会继续持续,但如果始终不行,书院并不惮于做出别的选择,比如直接把酒徒和屠夫杀死。

    只是,要杀死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艰难,当年观主若是不进长安城,书院便伤不到他分毫,酒徒和屠夫也同样如此,到了这种境界的人。近乎半神,对冥冥之中的命运变化自有感应,很难布局杀之。

    今夜临康城发生的一切,都与书院无关。这是西陵神殿布的局,书院所做的事情,只是借对方布下的局势,想要获得一些想要的结果。便是所谓借势而行,正因为是借的势,所以被借势的神殿才没有算到,酒徒也没有感应到。

    借灭剑阁、杀柳亦青,逼书院出手,西陵神殿诸强者云集临康,酒徒隐于夜色最深处,道门画了一条巨龙,书院却要要抢先点睛。

    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点。

    点睛的那一点。

    宁缺站在城墙上。看着南方遥远某处。沉默了很长时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放弃。松开弓弦,把铁箭重新收回箭匣里。

    从今夜开始。酒徒肯定会极为警戒,再难寻找到这样的机会——今夜就是书院最好的机会,结果最终没能杀死或者重伤酒徒,这自然令他生出极大遗憾。

    但他的神情还是那般平静,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城墙上那几名唐军根本不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明白他先前为何会忽然开弓。

    先前他在临康城方向,看到了一抹极炽烈的光明,当然不是真的用肉眼看见,而是借助惊神阵的力量,在识海里感知到了那抹光明——那抹光明圣洁而纯净,既然桑桑已经离开了人间,想必便应该是那名叫做横木立人的道门少年。

    宁缺毫不惮于杀死横木,哪怕会让神殿与唐国之间的战争提前打响,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厌憎那个从未谋面的道门少年,或者是因为修行界里一直传说那个少年是昊天留给人间的礼物。

    他没有射死横木,是因为隆庆出手,隐去了横木在他感知世界里的位置,当然如果他真的想横木死,先前横木与柳亦青做战的时候,他便可以松开弓弦,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那时候酒徒还没有出手,他的第一箭必然要留给最强大的敌人,还因为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柳亦青的辇在北面,正对皇城,拦住了他的箭的去路。

    或者是因为柳亦青不想让他把这么好的机会浪费在横木的身上,或者是因为柳亦青想要与横木公平一战,或者只是因为柳亦青想这样做。

    “求仁得仁?不,你是在求死。”

    宁缺看着夜色下的南方,嘲讽说道:“你丫一门心思求死,不就是想把南晋和剑阁留给书院照看,以为我不明白?”

    离开渭城多年,阅尽无数世事,在佛祖棋盘里生活了无数年头,按道理来说,他就算容颜没有什么改变,神情总应该稳重些才是,事实却正好相反,他脸上那几粒代表天真的雀斑早就不见了,代表可爱的酒窝也浅到很难看见,多出了些淡淡的伤疤,看上去显得成熟了很多,但对柳亦青的嘲弄和轻蔑,却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轻佻,仿佛回到了渭城里的无忧岁月。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陷入了沉默,脸上的情绪渐渐变淡,变得有些麻木,看上去就像是个真正的老人,寻不到太多生趣。

    纵使明白又如何?他也只能接着,因为柳亦青已经死了,还有更多的人已经离开或者将要死去,他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沉默接受。

    大师兄离了长安城,去拖住酒徒,把小皇帝留给他照看,二师兄在西荒杀人,把七师姐留给他照看,三师姐去了东荒,把笔墨留给他照看,朝小树去了那座小镇,把朝老太爷和妻子女儿留给他照看,师傅和陛下死了,留下了阵眼杵,把长安城和唐国留给他照看,今夜柳亦青又死了,把南晋和剑阁留给他照看。

    站在城墙上,他照看整个人间,所以不能离开。

    当年和桑桑开始那段旅途之前,他也曾经做过一段时间长安城的囚徒,但二者间有区别,那时候的他只能照看长安城,现在他可以照看整个人间。

    责任自然更重。

    城墙太高,不可能有树更高,寒秋的城头上没有枯黄的树叶,没有熟透的果子,有巡游的唐军,却没有相伴的人,只有他一个人。

    宁缺站在城墙畔,看着夜色下的人间,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如果他知道柳亦青在临康城里曾经自比为孤魂野鬼,大概会生出很多同感。

    他照看着人间,而老笔斋和雁鸣湖的宅院,现在是谁在照看着?湖畔的柳树,湖里的莲田,后院的断墙,墙头的野猫,又是谁在照看着?

    桑桑走了,谁来照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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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垂幕之年 第六卷 忽然之间第十五章 照看(下)

    火光在宁缺身后亮起,在他身前的城墙上留下一道清晰妁子。

    城墙上搁着张小桌,桌上的炉子里燃着银炭,没有一丝烟生出,铜锅里的汤汁正在沸腾,旁边陈列着些菜蔬肉片,暖意渐渐升腾。一名唐军把调好的蘸料碟摆到碗筷前,望向他问道:“先生,今夜要开酒吗?”

    “嗯。”

    宁缺这些天一直生活在城墙上,饮食起居皆如此,早已习惯在瑟瑟秋风里吃饭,也唯有火锅与美酒,能让他添些暖意。

    极肥美的牛羊肉浸入白稠却不腻的骨汤汁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熟起来,香气刚要溢出,便被紧接着下锅的青菜叶子压了下去。

    宁缺坐到桌旁开始吃饭,没有陪客,自然不需要寒喧,没有同伴,不用行酒令,食材虽美,吃的却很是沉默孤单。

    夜宴虽然孤单,但酒是最烈的双蒸,菜是宫里送来的美食,那些令人唾夜横流的香味,随铜锅里蒸腾的热气飘起,掠过城头,被秋夜的寒意所凝,向着城墙之下的人间飘落,经过带着斑驳风雨痕迹与新旧青苔的城墙,过某处鹰巢,惹得窝里的雏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四处寻觅,然后飘落到朱雀大道上,钻进夜街上那些寥寥无几的行人鼻子里。

    那年观主入长安,朱雀大道南段在那惨烈的一役里基本上全部毁灭,其后数年不停重修,总算是回复了当年的盛景,但毕竟是新修的建筑,终究少了些岁月才能积累出来的烟火气,显得有些清冷。

    晚饭的时辰已过,朱雀大道两旁的诸坊市,此时也很安静,但和正街上的清冷相比,那些宅院并不冷清·到处都能听到棋子落在木盘上的声音、瓷碗摔在灶沿上的声音、妇人打骂孩子的声音,热闹的厉害。

    秋夜的长安城,真正热闹的所在自然不是这些民宅,松鹤楼的露台上摆上好几桌圆桌·不知谁家的少爷从帐房里偷偷取了银子,在哪里宴请自己交好的同伴,毕竟是年轻人,未经世事,自然也不怎么懂酒事,不是夫子,没办法喝出酒里掺了多少水·把自己灌的大醉不堪,早忘了明天该如何向家里交待。

    红袖招里的热闹与松鹤楼的热阄又不相同,那些并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偷偷溜出府玩耍的官员和商人们·坐在栏畔的酒桌旁,神态自矜,气氛热烈却没有人闹,曼妙-的曲声和旋转的裙摆里,热闹二字只取了前一半。

    和民间相比,朝廷的气氛自然要严肃很多,尤其是草甸里那些灯火通明的小楼,看情形大概会一直亮到凌晨,数十名唐军在那些小楼之间快速奔跑·传递着从边疆各处以及各州郡传回来的情报,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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