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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将夜-第6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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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四爷耸耸肩,说道:“关几百个人没问题。”

    宁缺看着上官扬羽脸上的表情,说道:“有什么问题?”

    “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朝中有很多大人……或者会有问题。”

    上官扬羽说道:“现在如何处置清河郡诸姓,朝堂上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是尽快审判诸姓罪行,给朝野以及百姓一个交待,还有一种意见则认为,应该让留在长安城的诸姓子弟活着,这样将来如果要和西陵神殿谈判,也算是个筹码。”

    宁缺沉默片刻,说道:“这些人都必须死的。”

    上官扬羽担忧说道:“如果朝中那些大人反对怎么办?”

    “就算将来要和谈,有几个问题也必然是不会谈的。”

    宁缺说道:“清河郡的问题,就是不能谈的问题,当然现在这些人死了确实也有些可惜,所以先让他们受些活罪。”

    齐四说道:“这方面我比较擅长。”

    上官扬羽说道:“还是府衙更专业一些。”

    宁缺说道:“这些小事你们自已商量着办,今日叫你们来,是因为皇后已经决定,把城门司和临时执法之权全部交给大人,鱼龙帮暂时也归大人指挥,齐四爷你要好好配合大人把这件事情做好。”

    上官扬羽很清楚,只要自已能在这场战争里活下来,战后必然会升官授爵,却没想到自已忽然间拥有了如此大的权柄,兴奋之余不由生出几分惶恐。

    齐四爷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安排透着份诡异的味道。

    “长安城很空虚,如果西陵神殿联军……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敌人,兵临城下,我们都没有任何办法,所以你们要提前做好破城之后的准备。”

    听着宁缺的话,上官扬羽和齐四爷震惊无语。

    就像所有唐人那样,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长安城也有被攻破的那一天。

    “这个消息,不要外传。”

    宁缺没有看齐四,只是看着上官扬羽的眼睛。

    那双猥琐的三角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目光。

    宁缺看着他平静说道:“如果出问题,世间再无上官这个姓氏。”

    ……

    ……

    说休息,但心里压着极重的石块,哪里能够休息,哪里能够睡得着觉?宁缺顺着朱雀大街向南门走去,感知着天地气息的细微变化,察看着沿途那些堵塞的区域,神情变得越来越疲惫。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来到城墙前。他望向城头。

    长安城墙高耸如崖壁,站在地面,很难看清最上面的画面。

    他的眼力敏锐。远超普通人,所以他能够看到那个穿白棉裙的女子。

    莫山山正在看着长安城冥思苦想。

    就像先前的他一样。

    宁缺默默说了声感谢。

    “能识块垒,这小姑娘在阵法上的天赋确实远超过你。但老师既然把长安城交到你的手中,那么我想最终还是需要你自已来想明白这一切。”

    一名小姑娘走到他身旁,抬头向城墙上望去。

    小姑娘十二三岁,乌黑的双马尾在腰间摆荡,容颜清稚可人,语气却是宁静温婉成熟,说莫山山是小姑娘,竟不令人感到不谐。

    她是当代魔宗宗主,有资格喊书痴是小姑娘。

    “师姐。我真的想不出来什么办法了。”

    宁缺说道。

    余帘望向他,说道:“所以你已经开始做城破的计划。”

    宁缺说道:“不虑胜,先虑败,这是我的习惯。”

    余帘说道:“如果是正常时节,这种思想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但眼下的局面是大唐必败,所以我们必须只考虑虑胜利。不考虑失败。”

    宁缺没有听明白。

    余帘说道:“我们只能考虑怎样获得胜利,而不能考虑怎么面对失败。”

    “可是……如果失败是注定的,怎么能胜利?”

    “那就在失败之前,先获得胜利。”

    余帘说道:“一场战争最终的结局取决于很多方面,可能二师兄守不住青峡。可能镇北军被金帐击败,可能长安城会被攻破。但我们只要能在这些失败到来之前,取得某一方面的胜利,便能阻止这些失败的来临。”

    宁缺明白了,说道:“最关键的胜利。”

    “不错。”余帘说道:“在你看来,这场战争的结局会是什么?”

    宁缺很清楚,战争之初大唐连遭重挫,双方实力之间的差距已经被拉大,就算青峡能守住,惊神阵能修复,依然很难改变最后的结局。

    “大概还是会输。”他说道:“不过我相信,到了大唐亡国的那一天,世间也没有几个国家还能存在。”

    “不错,这是世间所有人都能看明白的道理,各国的皇室还有那些将军们,虽然都很愚蠢,但想来不至于连这个都想不明白。”

    余帘说道:“大唐和书院已经开始展现力量,到处都在死人,我相信月轮国朝阳城里很惨,燕国也把自已打废了,谁愿意与我大唐玉石俱焚?”

    宁缺说道:“南晋皇帝听说因为丧子有些发狂。”

    余帘说道:“如果那皇帝想把整个南晋都拖进疯狂的泥潭里,皇族还有那些将军,都会出来阻止他,因为没有发狂的人终究更多。”

    “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灭唐的,只有西陵神殿。”她继续说道:“熊初墨已经废了,天谕和裁决青峡之战后必然重伤甚至可能死亡,神殿还有什么?”

    宁缺若有所思。

    “前些天,我和大师兄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怎样在必败里求得胜利,至少是暂时的胜利,谋求暂时的和平,直到我们想明白了这一点。”

    余帘看着他,说道:“杀死观主,这场战争便可以结束。”

    宁缺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推论是正确的,如果知守观观主被书院杀死,西陵神殿消耗惨重,对俗世诸国的影响力会变弱,那么还有哪个国家愿意与大唐一道毁灭?

    更关键的是,如果观主死了,道门对剑阁和柳白便再也没有任何约束力。

    然而问题在于……观主是夫子登天之后,这个世界上境界最高、最高深莫测的至强者,想要杀死他的难度与大唐打赢这场惨烈的战争,能有多大差别?

    宁缺看着她说道:“师姐留守长安,不去青峡,就是因为此事?”

    余帘说道:“我没有信心能击败他,因为观主比你以及世间绝大多数人想象的还要强大,甚至是超出想象的强大。”

    宁缺知道大师兄此时正在以无距境与观主竞逐,在他印象里,观主就算强大,也很难配得上师姐的形容,不由有些不解。

    余帘说道:“等到观主出手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宁缺说道:“我能做些什么?”

    余帘说道:“修好这座城。”

    宁缺至此终于完全明白了大师兄和三师姐的意思。

    长安城破,就是失败。

    长安城破前,书院能杀死知守观观主,便是胜利走在了前方。

    当大师兄带着观主来到长安城的时候,他至少需要修好这座城的一部分。

    ——杀人的那一部分。

    如果他不能做到这一点,这座城以后便再也不用修了。

    这是黎明前的最后一抹夜色,也可能是深渊前的最后一步。

    宁缺心里的压力越来越大,沉重到他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

    ……

    入夜。

    莫山山站在城墙边,被寒冷的秋风刺的脸颊有些微红。

    她环抱着双臂,看着身前的万家灯火,忽然觉得明白了一些什么。

    只是那道灵光乍现即隐,不知去了何处。

    她细眉微蹙,继续看着这座城。

    ……

    ……

    宁缺也在看着这座城。

    他坐在雁鸣山上,看着湖对面。

    湖对面的画面是长安城的一个片段。

    他和桑桑的宅院也在那里,长时间无人居住,一片黑暗,凄冷异常。

    他看了很长时间,想起了很多往事。

    当年收到观海僧的挑战,他就是在这片湖畔沉思了很久,然后收获了很多。

    当然,更多的往事还是与桑桑有关。

    只是却无任何感悟。

    他很疲惫。

    在凄冷的夜色中,沉沉睡去。

    醒来时,湖对岸依然没有什么灯火。

    因为天亮了。

    晨雾里传来呦喝贩卖的声音。

    晨雾散后,民宅街巷被包子铺的蒸汽占据。

    人气渐生。

    原来对岸并不是那般凄清。

    宁缺看着那处,隐约捕捉到了一些什么。

    ……

    ……

    (祝大家周末愉快,明天见。)

 第四卷垂幕之年第一百四十一章 看长安(下)

    宁缺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屑与露水,沿着湖畔向对岸走去。

    湖东面有一片白色的秋苇,苇丛中隐着一道木桥,他从桥上走过,穿过自家宅院的侧门与偏巷,便来到了人声鼎沸的晨市里,尘世里。

    皇帝死了,人们还活着,战争在继续,生活也要继续,包子铺的热气像雾一样散布在街上,面馆的汤汁淋湿了青石板路上。

    百姓们排队买着早点,如往年间一样说着街坊里的新鲜事,当然话题里多了很多边疆的战事,有妇人在担心自已从军的子侄。

    宁缺走到包子铺前,听着蒸锅里水沸腾的声音,看着眼前的热雾,听着细碎而平实的话语,看着孩子撕包子纸的可爱动作,忽有所感。

    当年就是在这间包子铺前,他遇见道石僧,看见了荒野间的一个土馒头,那是一座千年孤坟,开始入世之后最凶险的一次战斗。

    其时晨风渐作,道石僧的头颅滚落,就像因为烫而没有被孩子捧住落下的热包子,然后是鲜血湿了青石板,比露水更浓,比面汤更腥。

    时光悄无声息地流逝,青石街道上便再也看不到当年的血迹,看不到当年那场战斗留下的痕迹,人们甚至已经记不起那个早晨发生的事情。

    晨市还是那个晨市,包子铺还是那个包子铺,老板与白案师傅还是那两个人,只是买包子的孩子不再是当年的孩子。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吗?

    宁缺站在包子铺前,沉默回忆着当年的画面,然后想起在瓦山洞庐里,桑桑在佛祖棋盘上落下那颗黑子后所发生的事情。

    昊天的世界里,最高的规则都有永恒的意味,比如时间与死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规则能够到达那种层次?

    晨光因为热雾的折射,变得毛茸茸的,仿佛里面有无数的时光碎屑。

    街道上人来人往。

    宁缺站在街中,闭眼低头。感受周遭的所有。

    他看到了很多画面。

    旧年的血迹被清水洗走,还留下一些残余,然后被无数排队买包子的人用脚踩过,带离原先的地面,青石板上再没留下任何痕迹。

    孩子捧着烫乎乎的肉包子,在青石板上走过,妇人用竹筐接着热气蒸腾的包子,一边骂着自己赖床的男人。一面在青石上走过。

    妇人渐渐老了。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老妇在家等着,孩子的孩子开始和妈妈一道排队买包子。不等回家便偷偷拿了一个捧在手里。

    无数年来,无数双脚在这些青石板上走过,青石板的表面都磨的光滑无比。

    他看到了一片生满了野草的荒原。看到农夫在草原间点燃了火,看到老黄牛在生田里迈着沉重的脚步,看着黑色的泥土被翻开。

    田地开始种稻种麦,到秋日结了金黄色的谷实,农夫开始收割打谷,石磨缓缓转动,磨出精白的面粉,被送到城里,做成馒头或包子。

    他还看到了很多画面。于是明白了一些道理。

    人在世间行走,必然会留下痕迹,但随着人的继续行走,这些痕迹便会悄无声息、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便消失不见。

    这不是时间的力量,而是人自已的力量。

    他睁开眼睛,看着晨市里穿流不息的人们。脸上露出笑容。

    这座城很宏大,这座阵很伟大,所以当代表整个人间的老师离开之后,再也找不到谁有能力调集足够多的天地元气来修复这座城,这座阵。

    但人间还在。

    那股力量。还在人间。

    宁缺不知道隐藏在人间的那道气息是什么。

    用力量来形容并不准确。

    他能感受到那种强大,甚至隐隐触碰到了那些至高的规则。却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种感受,该用什么词来描述……生活的味道还是烟火气?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调动那道气息,但至少有了头绪。

    最重要的是,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股气息。

    在那一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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