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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世界(全本+番外)-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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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当时就觉得,恐怕自己是停驻不前很久了。虽然知道生活必须继续的道理,然而每一次,都给自己找好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自信这一颗心是铁甲骑兵,金刚不坏。还有三年多要见面,或许还要一起吃不知多少顿饭,何必真的绝情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半个月前对自己信誓旦旦,一月中旬就又无条件缴械投降——我仍然关注着他们的一切,一举一动。不论是从网络上,还是从杨生那里,李泽年这个名字由始至终都太吸引我,以至于我用尽一切办法,想要看遍他每一个不同的侧面,看他的梦想,甚至陪他过以后的生活。
  痴人说梦,大致如此。
  
  学期的最后一天,我看到杨生把整理出来的生活用品搬下楼,他的父母来接他回家。而李泽年也要坐火车离开这个城市,回到故乡。我开始好奇,一个寒假的两地相隔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一如既往的亲密么。
  然而,冬天的火车却载着他们一路南下,最后来到了泽年的家乡。他如数家珍地带着杨生去他以前读书的地方,逃课玩耍的地方,带他打麻将,带他去和亲戚们认识——当然,以“哥们儿”的身份。
  
  他们一起旅行。
  站在滕王阁上的两个人,虽然没有见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胜景,却觉得此刻望着赣江滔滔江水也一种满足。他们还一起去了庐山,在仙人洞下拍了一张合照。
  途中,因为泽年的一时迷糊,他们走散了。山里的信号微弱的可怜,一直联络不上杨生的处境,让那个向来没常识的家伙真的有些后怕了,只能不停地喊着“生生,生生”,回音阵阵。而杨生心急如焚地爬了大半座山,最后听到泽年喊他的声音,终于在半山腰找到了他。
  他急起来什么也顾不得,站在泽年面前吼了两句,仿佛眼泪都要给逼出来。
  泽年愣了愣,伸手抱住他,说:“哎,你知道么,毛泽东曾经给江青写过诗,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真是好险。”
  想要保护好他的念头从来没有那么强烈过。杨生抱得他腰背都要发疼,却不松手,恨恨地说了一句:“还笑,总有一天要被你气死急死!”
  这些旅途上的种种,化作泽年笔下的幅幅画卷,青山绿水,动人山色。
  
  我看到泽年在那个隐秘的博客中写道:‘我希望时间就此停留下来,希望能永远和生生在这里一直生活下去。’
  
  (注:“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清代李文甫)
  




11

11、10 。。。 
 
 
  “他分明不是坚强到无坚不摧,但是在那个人面前,却想要变成无比强大的样子。有的害怕,即便是怕,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偶尔也想要保护他。”——庆培
  
  这个冬天有点特别,几乎从不见飘雪的南方城市下了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全球变暖的话题还没消停下来,百年罕见的风雪天气就把整个南方扫荡了个遍。
  
  睡到自然醒的大年初一,冷地连手都不愿意伸出被窝。蜷成虾子赖在床上,摸过枕头边的手机——上午10:22,未读新短信9条。
  每次逢年过节各式各样的问候短信不断,头疼。都不用点进去看完整的信息,粗略地扫一眼开头就知道短息的内容。于是,一条接一条删除干净。
  看到江仲彦的一条显示有图片的短信,于是才有耐心点进去看一看。
  
  ‘嘿,新年快乐!我在垦丁!在我后面的是鹅銮鼻灯塔;是台湾的最南方喔。’
  照片是在海滩边拍的,背景里高高伫立的灯塔清晰可见。江仲彦迎风张开双手,笑地很开心的样子。
  垦丁没有雪,全年均温24度,很温暖。
  
  ‘天气真好。我这儿在下大雪。’我躲在被窝里回复他。
  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他的短信,给我传来几张他拍的风景,热带气候的典型景色,海天一线,惬意的像一个世外桃源。
  江仲彦说:‘来玩吧!这里一点也不冷,带你去看风吹沙!还有夜市,超好吃的。’
  ‘真的?包办机票?’
  ‘是啊,心动没?’
  我笑,‘嗯,这儿冷的我爬不出被窝……’
  
  和他聊了几个来回,继续清理手机数目庞大的收件箱,然后在那堆未读的短信里找到一条杨生的,他说几个飞赴海外的高中好友已经回国过年,约大家出来小聚,时间定在年初三晚上六点。我想了想,回复他说好,又问了具体的地点。
  
  我知道他年前已经从旅行中回来,也知道今天凌晨的时候,他给泽年发祝福短信并后悔的说:‘要不是00:05回了别人一条短信,这一年的第一条就是你的了。’然后看到那人给自己的回复说,要立即预定明年的第一条作为补偿,杨生弯了嘴角,心满意足地笑了。
  
  大年初三,一个遥远的噩耗打碎了一桌人的喜庆。
  晚上六点刚过,好久没见的朋友围了一大个圆桌,正一起闹着点菜。刚从美国回来的一个男生接了一个电话,木木地挂掉之后,说道:“小强……小强好像出事了。”
  小强是杨生他们班的哥们,如果不是这个假期全家去美国旅游,今天他本也该在场。
  “怎么了?”杨生不明情况地问。
  “他是在亚利桑那旅游么?”接电话的那个家伙有些语无伦次,拉着身边的一个兄弟就说:“给,给那个谁打电话问问!”
  
  美国当天下午的新闻头条:一赴美旅游团大巴遭遇车祸,中国游客7死7伤。遇难者的名单里有那家伙的名字。
  一桌人心惊胆战,只祈祷那只是恰好重名了。是呢,小强这家伙的名字,大众化的一抓一大把,抽大奖也不会偏偏抽中他。
  
  一顿晚饭吃得不欢而散。我知道那是杨生从小认识到大的哥们,小学同班,高中又同班。和他坐一辆地铁回去的路上,我看他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拍了拍他肩膀安慰。
  
  到家之后立刻上网,网络上似乎一切已经水落石出。高中时代的朋友写下的一篇又一篇悼念文已经刷了整个版面——是真的。真的是他!
  努力镇定才能去读那些新闻报道,旅游大巴侧翻倒在美国亚利桑那93号公路上。那些新闻照片上满是玻璃碎片的公路,救援的美国警方,还有倒在路边不堪入目的破旧大巴……在睡梦中被甩出去,还来不及觉得痛,就永远地睡在了亚利桑那的路上。他的血液会流淌到美利坚的大地上,慢慢浸湿那里的干燥土壤。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很冷,好像浑身都要发抖似的。
  这个冬天,真的和往年不同。
  
  想到回家路上心神不宁的杨生,不知他怎么样了,于是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正忙。之后又打了好几个,却始终没有拨通。我想,那时候的我,不仅仅是想要知道他的情况,安慰他,也想有人能和我一起分担掉一些这种忐忑不安的混乱情绪。
  
  想起高中时候的种种,忽然悲从中来。回忆起去年六月拍毕业照的时候,小强还笑着来和我合照。那天晚上我们一群男生还出去喝酒通宵,闹了一个晚上,小强在KTV里喝地稀里糊涂,说第二天要去和暗恋了三年的女孩子表白。他一向都很喜欢笑的,一群人在一起,有他就会很开心。我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结局,却明白不管他们的结局是好是坏,他都已经没有机会了。
  
  世事无常。
  
  我花了一整个晚上写了一篇文章来纪念他,然后一直静静地坐在电脑前。
  日志发出没多久的凌晨两点,我接到江仲彦的短信。其实之前,他断断续续给我发了很多垦丁的游玩照片,我都无心回复。他在这条短信里写:‘刚看到你的日志,可以打给你吗?’
  我拨给他,他很快就接了起来。他说知道我有朋友出了事,所以很担心我,还问我天气是不是很冷,入夜了,不要挨冻。而我此刻的心情真的糟透了,什么都做不了,只好暗着嗓子跟他说谢谢。
  
  我不记得自己是几点才合眼去睡的,只知道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大脑中一片空白,首先蹦出来的居然是昨晚上看到别人写给小强的话:“怎能忘记你在身边,几多欢笑几多忧伤。”
  
  就这样在家里闷了好几天,期间我一直没能联系上杨生。
  几次给他打电话,都发现他是无法接通或者无人接听的状态。准确说,自从聚会那晚各自回去之后,我就没有联络上他,也为此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躁,焦躁到甚至有想打给李泽年的冲动。
  
  后来,我辗转在那个博客上得知了他的状况。
  他很不好。
  他似乎病了,去医院住了一天,再加上小强的事……估计折腾地够呛。
  
  那晚他的电话一直忙音,或许正因为他在给泽年打电话。
  讲到后来,他带着哭音对那头的人说:“泽年,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要是有事,我就去死。我说真的。”
  那时候的李泽年仿佛有种感同身受的沉重感。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不会的,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或许那时候的他,也正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吞噬,只是在杨生情感崩溃的那时,他不能说。
  
  生之微末,爱之壮大。
  那一夜,他仿佛亲眼见到了那个脆弱的杨生,这不同于往日嬉笑的,认真的,骂他笨拍他后脑勺的杨生。因为每个人都有需要另一个人伸手去保护的地方。
  我不知道自那一天起,泽年在心中暗暗做了怎样的决定。但我知道,他是下了决心了的。
  
  注:
  有关新闻:“2009年02月01日讯 一辆载有中国游客的旅游大巴当天在美国亚利桑那州发生车祸,造成至少7名中国游客死亡、7名中国游客受伤。据美国媒体报道,这辆载有16名中国游客的大巴在亚利桑那州境内的93号公路上发生倾覆后侧翻在路面上。”
  
  新闻是确有其事。时隔快要两年了,望Rachel在天堂好。RIP。




12

12、11 。。。 
 
 
  “很多时候,人只是因为想要得到关怀,于是就作出受伤的样子给最爱的人看,然而,当他们得不到预期中的糖果时,他们那些伪装出来的伤口就仿佛真的存在一样,让他们疼,最终,让他们歇斯底里。”——庆培
  
  开学之前我再见到杨生是在小强的追悼会上,那时离出事已有半个多月,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追悼会上,曾经邻班的一个女孩子代表小强的所有好友发言,我是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小强一直喜欢的人是她。
  我从杨生那里得知,小强在毕业后的第一天跟她告白,然后他们在一起。算到今天,还不到半年。那个女孩子原本就瘦,站在前面追思发言,因为距离远,看起来就更加憔悴。可是,现在这样,对小强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告慰。女孩子细软而真切的话音,也许真能跟着进入他悠长的梦里也说不定。
  
  一周之后,各个大学都相继开学,生活也四平八稳地重新迈入正轨。
  我带着大包小包的日常用品,用钥匙打开寝室的时候,江仲彦已经在了。一切就如同第一个学期开学时的一样,他背着窗外的阳光,跟我打招呼。
  大概是知道这个寒假我身边的朋友经历了那样的天灾人祸,所以他有些谨慎地观察我的情绪,看到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笑了,“你干嘛?我没事。”
  
  那是命。要是真的来了,躲不开,逃不了。
  小强的事之后,我想了很多。想开之后,也就明白,再多顾虑其实也是惘然,因为在盛大而深刻的死亡面前,那些所谓的孤独与恐惧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
  未来的日子里,该做的努力一件也不能少,说该说的话,做该做的事,不要让自己后悔。且行且珍惜,也就够了。
  
  开学之后没多久,我和江仲彦在校园里碰到他的两个台湾同学,他们站在食堂门口说了一会话。站在一边等江仲彦的空闲功夫,我打量了一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很眼熟,之前在学校见到就听江仲彦说过,因为都是新竹人的关系,所以很早就认识,关系很近。
  他们说完话之后,江仲彦就跑过来。路上,他问我:“他们说,附近有开新的电动城,晚上要不要一起去玩?”
  “我?”过马路的时候,我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漫步尽心地问。
  “对啊。”
  “为什么找我?都是你的朋友哎,不好吧。”
  “哎,你觉得刚才那个高个子的怎么样?”江仲彦走在我后面,好奇的问了一句。
  “喂你快点啊,走在马路中间想什么呢。”
  见我喊他,他加快步子跟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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