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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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司里安静的只有我开门的声音，办公室的灯光照出前面路，我发现一抹淡淡的投影照在地上。
　　我走近一看，一个人抱著膝盖蹲在墙角，有些微微发抖。
　　“喂。”我喊了一声，凌夜完全没有反应。
　　“凌夜？”我蹲下轻轻推了他一样，凌夜的身体直直倒下，我惊恐的接住他的身体，我看见他捂著脑袋一脸痛苦的表情。
　　我连忙抱起他，一边催促司机快点开，一边揉著他的头安慰道：“马上到医院了，再忍一下……”
　　凌夜一听去医院，挣扎著就要从我的怀里跳出来，一边说：“我不要去医院……”
　　“好好好不去医院。”我让司机开回家，想著家里的止痛药放在哪里。
　　我把凌夜放在床上，一边翻箱倒柜的找药，他在床上不停的翻滚，嘴里说著胡话。
　　药找到了，我端水想让他喝下去，可是凌夜一点也不合作，几次把水杯打翻，我直接用嘴喂他，没想到刚一碰上他的唇就被用力推了出去。
　　“不要……不要……”凌夜捂著耳朵摇头，眼神没有焦距，一边慢慢後退，最後从床上翻了下去。
　　他好像是摔晕了，毫无生气的躺著，我给他服了止痛药和消炎药，後悔当初直接一走了之，不然的话至少知道他该吃什麽药了。
　　“对不起。”我看著凌夜虚弱的样子，万分不忍，况且这些都是我带给他的。
　　“我不知道我会伤你这麽深，”我对著凌夜开始吐苦水，“三年前我说的都是气话，都是故意的。其实，我当时还是有点喜欢你的。我只是讨厌安宁……”
　　我的话越来越没逻辑，听起来像是为自己开脱罪名。
　　“至少，要让你变回原来那个会笑的凌夜。”
　　我躺在凌夜身边，想想又搂住他，安心的睡了。
　　早上醒来看见凌夜还睡著，突然有些恍惚，似乎自己还处在三年前的岁月。凌夜的眉头皱了皱，看来是要醒了，我盯著他，看他慢慢睁开眼睛，看见我时表情一下子冷下来，下床找衣服。
　　我躺在床上看著他说：“衣服我扔了。”
　　“那我穿什麽？”凌夜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拉开衣橱找了几件衣服扔了过去，凌夜二话不说穿上就走。
　　我抢先一步挡在门口，说：“就这麽走了？”
　　“你还想怎麽样？”
　　“老朋友见面了，坐下来聊聊。”我一步步靠近他。
　　凌夜一点点躲闪，“我没话跟你说。”
　　“你还欠我不少东西。”
　　“我会还的！”被我逼到墙角，他的眼神不时瞄背後的落地窗，像是要找开窗的开关。
　　“头还疼吗？”
　　我的话让凌夜楞了一下，他慢慢的开口：“好多了……”
　　“等伤养好再走。”我不管凌夜的意见，直接关上卧室的门。




夜愿（三十二）。

　　我还是不会做饭，想著煮点简单的饭菜，一边耐心听外面的杂音。
　　果然听到外面有东西掉落的声音。我不紧不慢的关上火，走到外面的园子里，看见凌夜坐在草坪上捂著脚一脸吃痛的样子。
　　本来脚就没好全，还从二楼直接跳下来，看来伤是复发了。我走到凌夜，弯腰低头看他。
　　凌夜抬头瞪著我，慢慢扶著墙站起来，一个没站稳又跌下去，我连忙扶住他，他抓起我的手臂就是一口。
　　真狠，我倒吸一口冷气，手上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就那麽一直咬著。时间长了手臂都麻木了，凌夜慢慢松口，又是一阵疼。
　　凌夜的嘴上带著血迹，看起来十分恐怖，他把口中的血吐掉，颠簸著回去。
　　我跟在凌夜後面，手捂著伤口，两个伤员始终隔著一段距离。
　　凌夜走到床边坐下，我替他看了看脚上的伤口，没肿，应该没大事。头上的纱布不知何时掉了，我又替他包好，现在的凌夜倒是温顺的很。
　　我随便清洗了下手上的咬痕，凌夜一直看著我，慢慢的开口：“蓝岚，你究竟想怎麽样？”
　　“没怎麽样。”伤口很深，他倒真下得去口。
　　“那为什麽把我囚禁在这里？”凌夜说，“还是你当年的余怨还没消？如你所见，我已经变得这副落魄样，这回想要什麽？我的命吗？”
　　“三年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就算还有余怨也被时间冲淡了。”我关上医药盒，“你的头毕竟因我而伤，伤好了随便你去哪里。还有，别想著逃跑，这里早就安装好警报了。”
　　我端来饭，一口一口喂他，我记得凌夜以前嘴巴很刁钻，现在倒吃的很快。
　　我擦了擦他的嘴，扶他躺好，说：“你恨我吗？”
　　“不恨，”凌夜淡淡的开口，“以前是我年少无知，怪不得别人。”
　　“你……”我张嘴不知要说什麽，只能留下句好好休息走了出去。
　　突然很想听到他说恨我，至少比现在形同陌路的好。
　　凌夜睡在卧室里，我就只能睡客房了，赶文稿到半夜，起来找水喝时发现卧室的灯还亮著。我推门进去，凌夜站著看月光。
　　似乎是听到开门的声音，凌夜转过头来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失眠了？”我关上门站到他身边，说，“我也睡不著。”
　　我抬头看月亮，今天晚上星星尤其多，一闪一闪的仿佛让我回到童年。
　　“对不起。”我还是道歉了。
　　凌夜轻笑一声，说：“你是为了什麽道歉？”
　　我哑口无言，的确我做的很多事都需要道歉。
　　微妙的气氛持续著，晚风吹得有些冷了，我伸手关上窗。凌夜固执的再打开，我再关上……
　　“小心受凉！”我低声说了一声，把窗锁上。
　　凌夜叹了一口气，坐在阳台的地摊上，我跟著坐下，凌夜把我的肩膀搂过来，说：“以前，我想等到什麽时候父母能接受你了，我就光明正大的抱著你看夜景，没想到现在居然实现了。”
　　可惜心境已经不一样了。
　　“蓝岚，我不恨你，但并不代表我忘却一切，”他指著心口，说：“心里的东西一直在。”
　　“你，还好吗？”我说扯开话题“我离开了以後。”
　　“就那样呗，”凌夜苦笑，“我去读了法律，现在是助理律师。”
　　“我不知道原来你喜欢法律。”
　　“家里逼著学金融，以前看法律也只是爱好，现在不一样了，法律成了吃饭的东西。
　　我突然想到什麽，“为什麽我两次看到你跟别人有纠纷？”
　　“当个普通的助理能有多少钱，但是谁会委托案子给我……这种人，所以……”
　　我用嘴堵住他接下来的话，没有意外的感觉到他身体一阵颤抖。
　　我慢慢放开他，说：“我好像，到现在才发现，我是有点喜欢你的。”
　　“所以？”凌夜等我说下去。
　　“所以，我想，或许，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天知道我说这些话时脸有多红，我这辈子都不会说这麽肉麻的话。
　　凌夜听了轻笑一声，在我耳里甚是讽刺。
　　“蓝岚，你这是想补偿什麽？”
　　什麽补偿，我皱起眉头。
　　“我不知道你是从安宁地方听到的还是自己察觉到的，没错，我在监狱里被人轮奸了。”凌夜脸上有痛苦的神情，“但这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找的，你没有必要弥补！”
　　“的确，我知道现在我还是喜欢你，再次看到你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靠近。但我不要这样的爱情！蓝岚，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怪你，但是别给我施舍！”
　　“没有，我不知因为这样才说这些话的，”我连忙反驳，“我……我只是……”
　　“那就放过我吧，不要让我有任何幻想。”
　　“你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不由分说的把凌夜抱上床，“不要太激动，对身体不好。”我想了想，还是让凌夜一个人睡。
　　翌日，我在厨房做饭，凌夜换好衣服走出来。
　　“早安。”我笑著说。
　　凌夜看呆了，好像我的确不怎麽笑。
　　饭桌上两人都只顾著埋头吃饭，凌夜吃饱了，放下筷子，说：“我的伤已经好了。”
　　怎麽可能好的这麽快，我装作没听到。
　　“所以我等会儿就会走……”
　　“你在害怕吗？”我夺过凌夜的话，他楞楞的看著我，“害怕我不是真的喜欢上你，害怕这又是一场梦。”
　　“没有，你不喜欢我，这是事实。”
　　“这是三年前的事实。”我补充道。
　　“对我而言都一样。”凌夜不动声色。
　　“我记得你以前很自信，怎麽现在这麽胆小。”
　　似乎我的话正好踩中凌夜的地雷，他猛的站起来，“是啊，我现在就是这麽胆小，我已经变的不像个男人了！被人碰到就会害怕，明明受害者是我，为什麽我还要被你吃得死死的！”
　　我冷冷一笑，“生气吗？那就打我啊，把所有的气都撒出来！”
　　“你以为我不敢吗？”凌夜伸手就是一拳，餐桌上的东西被打翻，我们扭打在地上，像两头狮子为争夺领土般互不相让。




夜愿（三十三）。

　　我不知道凌夜原来这麽会打架，用力大且处处攻击要害，不过我从小在混乱的环境中长大，打架跟一日三餐一样正常，只是手臂上还带著伤，渐渐处於下风。
　　我认准时机，找到凌夜的漏洞，一把把他压下，双手控制住不让他乱动。
　　凌夜挣开我的手，猛的就是一拳，好像是打中了眼睛，眼前一片模糊，我捂著眼睛倒在地上。
　　我感到温热的血从眼眶中流出，一手捂著眼，一手到处摸索著找纸巾。
　　有人递来一块毛巾，我小心的擦掉眼睛的血迹，视线慢慢清晰起来，凌夜一脸的担心的看著我。
　　“这是怎麽回事？”门口传来高杉的声音，我看不清是不是他，只觉得有人拿过毛巾，温柔的一点点处理伤口。
　　“应该没伤到眼球。”高杉检查了一遍，视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头还晕著。
　　“不过还是去医院看看的好。”
　　“没大事就不去医院了。”我撑著高杉的手臂站起来，看见凌夜还一脸内疚的站在旁边。
　　“没什麽事。”我安慰道，只是头越来越晕了。
　　有人把我抱了起来，巨大的位置变化使我直接晕了过去，等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渐渐恢复。
　　我揉著头说：“只是贫血的老毛病。”
　　高杉点了点头，拉著凌夜出去了，不知道两人在门外讲什麽。
　　头疼的睡不著，不一会儿凌夜就开门进来了，见我还没睡就马上又出去了。
　　“别走。”我下意识的说，凌夜犹豫了下，还是关上门走了过来。
　　　“气消了吗？”　我的气息有些不稳。
　　凌夜没有回答，“你休息吧。”
　　“高杉跟你说了什麽？”我继续问。
　　“没什麽。”
　　我紧紧拉著凌夜的手，他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是很没用。看到你受伤了就不知道怎麽做，也不知道你贫血，如果高杉不来……”
　　“你……还在乎我吗？”我有些激动的问。
　　凌夜又叹了口气，说：“在不在乎有什麽区别，结果都是一样的。”
　　“所以你又不要我了是吗？”
　　凌夜的脸凑了过来，说：“如果是以前，不管你说什麽我都不会放开，但是现在发生了这麽多的事情，你说我们怎麽可能再回到从前。”
　　“我喜欢你。”
　　凌夜脸色一变，“不要这麽轻易说这四个字。”
　　不接受就算了。
　　“陪我睡觉。”我说下这句话，闭著眼假寐。
　　凌夜悉悉索索的爬上床，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了。
　　恍惚间好像真的回到以前，会偷偷的留下东西，会问我过去的事，会让我捡回来……
　　早上醒来温暖的怀抱已经消失了，床头上发著一碗红枣粥和一张便签，上面写著：我去事务所了。後面似乎还写了什麽，但是又被划掉了。
　　我起来喝完粥，想到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当老板就是这点最好，想上班就上班。
　　装修企划已经完成大部分了，预计马上可以完成，我和林夜约好後天给他过目。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不知不觉工作到晚上了，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是凌夜。
　　“粥喝了吗？”
　　“嗯。”我在厨房找食材。
　　“中午吃了什麽？”
　　好像，没吃。
　　“没吃是吧，”见我不回答，凌夜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我来做吧。”
　　饭做好了，我坐在凌夜对面，感受著无与伦比的幸福。
　　凌夜突然伸手，似乎是我的脸上沾到饭粒了，凌夜摘掉嘴角的东西，继续埋头吃饭。
　　我的心一沈，走到凌夜身边吻住他，凌夜的筷子掉在地上，等到凌夜的情绪平静下来，我才慢慢放开他。
　　还是慢慢来吧，不要操之过急。
　　晚上凌夜还是抱著我睡，我发现他的脸上带著不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