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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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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姐妹之间说说体己话也好。哪里就用得着我去敬酒了,倒是显得咱们活跃没有规矩了。”

盼语微微一笑:“许是吧,嘉嫔伶牙俐齿,昔日与愉嫔不相伯仲。如今倒是见你们亲密无间了,这后宫里的事儿,哪儿又能说得好了。”

稍微侧首,高凌曦频频蹙眉,淡淡的冷下脸来:“辞旧迎新的好时候,又逢两位王爷与皇后亲弟俱在,娴妃这东拉西扯的,是在说什么呢,也不嫌窒闷。有这功夫,不如看看殿上的各色花卉来得有趣。实在不喜欢,不是还有那些舞姿妖娆的婢女么,总是叫人眼花缭乱的。”

绮珊猛的灌了一口酒,烈酒呛吼,未免失态她生生的咽了下去。末了才艰涩的说道:“歌舞婢的舞姿如何能与恩嫔相较。没有了恩嫔,再好的歌舞也终究失去了色彩。”

这样扫兴的话当即让几人闭上了嘴,各怀心思的垂下头去。面庞上只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看上去疏离而恭谨,不复方才的欢愉。

苏婉蓉怀恨,眼角一直冷冷的瞥着娴妃。也因为娴妃与她临近,这样细微的怨怼,旁人自然不容易洞悉。

但盼语与她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时候,怎么会不了解她的心思。“纯妃不住的瞪着本宫,莫不是喜欢本宫壶里的酒罢。”轻轻摆了摆手,盼语示意朵澜用自己的酒壶给纯妃添满酒。“既然纯妃喜欢,咱们就共饮一杯。”

朵澜很是乖巧,缓缓端起娴妃手边的酒壶,慢慢的绕过纯妃身后的风澜,动作优雅的替纯妃倒酒。

苏婉蓉盯着那淡黄色的酒缓缓的流进杯中,心里正有些怨怼,却瞧见一抹淡淡的嫣红散在酒汤之中,眉头便不自觉的蹙紧了些。“且慢,今日所用的佳酿乃是新入宫的贡品,皇上与皇后娘娘精挑细选的,每一桌都没有什么不同。怎的好像娴妃的酒壶里另有乾坤呢?”

言罢,她已经牢牢的握住了朵澜的手:“娴妃不介意让我瞧瞧是什么好东西吧?”

盼语不解,自己喝着酒也并未曾发觉有什么不妥啊。“纯妃喜欢看,就让纯妃好好看一看吧。左右这酒我也喝了几杯,有毒也是我先被毒倒,且轮不着你呢。”

“别多心。”苏婉蓉娇滴滴的语调听着让人酥麻:“我也是为你着想,若是真有什么不干净的,早发现总比晚发现好。”话是这么说,可当朵澜松开了手,将壶交到自己手中,苏婉蓉还是犹豫了。

一抹红色时隐时现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若是看见不该看的,岂非要惊着自己的心了。倘若不堪,苏婉蓉又觉得心里难安,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娴妃有什么心思,当着皇上的面儿她也好为自己叫屈不是么。

“你是看还是不看?”盼语的语调已经显露出不耐烦之意:“且快些吧,待会儿轮到妃嫔向皇上皇后敬酒,莫不是你要我空杯相对吧?”

这话一激,苏婉蓉猛的揪开了酒壶的盖子,虚眼往里一看,登时唬得脸色发青。幸亏是早有心里准备了,否则她非尖叫着甩出酒壶,远远的掷出去不可。然而虽然有心里准备了,可还是被唬得不轻,握着酒壶的手微微发颤,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于情,她是恨透了娴妃的,巴不得能把这一壶不干不净的酒尽数倒在她嘴里。然而冷静下来,苏婉蓉又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小家子气。毕竟这容不得娴妃的人,才是自己最要在意的人。

如此一想,她将畏惧惶恐以及恶心强压制住,淡漠的将酒壶的盖子盖上。“朵澜,去换一壶酒来。这壶里的酒污了,不那么干净。”苏婉蓉以为,能这样对娴妃的,八成是皇后。她是想让娴妃好看,但她更想让皇后好看。

第四百一十七章 :冰肌自是生来瘦

“等等。”盼语的执拗脾气又上来了,大有非看不可之势。“我方才说了,这壶里的酒我已经喝下的几杯。既然没有把我毒死,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是我不能看的?”她的声音不如方才那么平顺,自然惊动了身旁其余的人。

高凌曦叹了口气,柔顺的声音已经夹杂了一抹急促:“有神马话是不能好好说的,娴妃,这里是乾清宫正殿,面前的两位王爷都是皇上的手足至亲。难道你要在这个时候,把后宫的风波搅进辞旧迎新的喜悦之中么?”

朵澜的手僵持在半空,握着那酒壶不知当如何是好。方才纯妃看见了什么她不得而知,可娴妃的脾气她却一清二楚。

“既然娴妃要看,就给她看吧。”高凌曦不以为意道:“否则一直惦记着此事,怕是要食之无味了。”

碧澜捻起一块烤肉,轻轻的搁在慧贵妃面前的盘子里。“娘娘尝尝这个,这个是皇上特意吩咐御厨做的,说是木兰秋路上的风味。”

笑意盎然,高凌曦美滋滋的夹着吃了小口:“难为皇上还记得,那时候缺东少西的,只在野味儿上撒些盐离子,烤起来便是喷喷的香。粗也吃食,倒是累得宫中御厨做上一回了。”

说话这功夫,朵澜已经将酒壶端到了娴妃面前。

苏婉蓉见她非看不可,便嫌恶的从风澜手里接过丝绢,牢牢实实的遮挡在鼻前,生怕再看见什么。也因为心底厌恶,她不禁偏过了身子,让避开一些,也为了防着娴妃有什么过激的举动,累及无辜就不好了。

朵澜要打开酒壶的盖子,却被盼语拦住。“让我自己来。”揪开盖子的一瞬间,她看了纯妃一眼:“娇滴滴温婉可人的纯妃都敢看,本宫有什么看不得的。难道这酒壶里还有一截断掉的手指不成。”

苏婉蓉轻嗤一声,偏过头去不看娴妃。

倒是盼语凝眸一看,登时惊叫出声:“蛇……蛇头……”

突如其来的惊叫声唬得乐师停下了奏乐,就连只直支扭着身子的舞婢也慌乱的停止了舞步。更别说对面的几人,奇异的目光。以及来自弘历的诧异。

“何事?”弘历沉了面色,直直的看向娴妃。

盼语已经将酒壶的盖子盖好,晃白的脸上却残留着慌乱与失措。她连忙起身,恭敬而愧疚道:“臣妾失仪了,还望皇上恕罪。只是臣妾的酒里……不知道何时掉进了一块猪舌,难怪就连纯妃也尝出了臣妾的酒腻味。”

苏婉蓉勾唇冷笑,心道这娴妃也是睁着眼睛说谎的主儿。明明是一只被砍断了蛇头,却被她说成时猪舌头。虽然字音相同,可却是天壤之别的两种东西。前者是要命的恐吓,后者却是灌酒奴才的疏失。

“叫人换一壶新酒便罢。”弘历缓和了口吻,看一眼娴妃:“许你也是不胜酒力,才这样慌乱。不如也去耳房陪皇后喝一盏茶醒醒酒吧。”

“是。”盼语知道皇上是给自己台阶下,连忙福身退了下去。

她这一走,丝竹之声又起,欢声笑语依旧,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没有什么要紧。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仿佛她这个人从来就是这么轻,从来就经不起半点涟漪。当然,盼语这样难过的神色是出于真心,亦是佯装如此。

太后病中,又没有高翔在侧,身边缺的就是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再没有更好的机遇,能让太后安心的用自己、信自己。

对皇上深深的眷恋,对皇后的感恩,都让盼语不知不觉的坚定了自己的心。那便是无论怎样,她都得帮皇后一把。虽然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就是容不下皇后,可恩嫔飞身一跳,到底是救活了如缤的。太后连自己嫡亲的孙女都容不下,更何况是皇后呢。

越是这样想,脸上的忧色便越是凝重,叫看着的人,心都不禁凉了几分。

金沛姿晃看了纯妃一眼,啧啧道:“纯妃外表看上去娇滴滴柔弱弱的,可到底还是你胆子大些啊。娴妃都唬得花容失色了,当着皇上与两位王爷的面就失仪了,我看你倒是还好,稳稳当当的坐着,恍如不觉。看来,不是外表娇弱,内里就娇弱,到底以貌取人是极为不准的”

一直只顾着吃面前美食的其其格听了这样一句话,美滋滋的笑了起来。“以貌取人自然是极为不准的。嘉妃怕是酒喝多了,头脑有些晕了。”以这会儿与嘉妃的关系,其其格知道,即便自己说这样的话,嘉妃也不会在意的,故而笑意更浓了。

“嘉妃可见过老虎畏惧毒蛇的?同样是猛兽,同样蛇蝎心肠,彼此见了面,怕还要互相指教一二呢。谁又比谁弱了。那毒蛇头再厉害,不过就是吓唬吓唬人罢了。纯妃岂会怕这空有样子的东西,谁不知道真正的猛兽住在她自己个儿的心里头呢。”

“精妙之言,我自愧不如。”金沛姿笑眯眯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樽:“来,愉嫔,咱们可得好好喝一个。虽然不是英雄,可到底所见略同呢。”

这两个牙尖嘴利的人凑到一起,旁人自然插不上话。即便是插得上话,也必然是吃力不讨好的。苏婉蓉闷哼了一声,端起酒就灌了进去。可酒才入喉,她便想起这酒是娴妃的银壶里倒出来,扑哧一口又喷了出来。

高凌曦嫌恶的剜了她一眼:“纯妃不胜酒力就少喝一点,还未曾咽下去就喷出来,不是浪费了这么好的佳酿么。”

“浪费是浪费,恶心是恶心。仅仅是浪费也就罢了,何必还叫人恶心呢不是么。”其其格一向说话都不客气,尤其是对心恨难忍的纯妃。这纯妃未免也太刻毒了,一想起永琪险些遭了她的算计,其其格就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可惜啊,纯妃仰仗的是太后,她自己暗地里仰仗的也是太后。因为有太后在,许多事情,其其格也只敢逞一时口舌之快。

苏婉蓉呛了酒,一脸的潮红,看上去很不自然。更要命的是她根本不想再听这样的讥讽之言。猛的转过脸去,对上其其格略微得意的面庞:“愉嫔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区区的嫔位罢了,怎么就敢指桑骂槐的讥讽本宫了。什么猛虎,什么毒蛇,这可是皇上赐下的图团年家宴啊。这样好的时候,你就不怕触了霉头么?”

听着纯妃已经无计可施,只好用身份来压人,其其格别提有多欢乐了。“是是是,纯妃娘娘可是妃主,臣妾不过是小小的嫔位。若是言语上有不敬之处,还望娘娘仁心仁德饶恕臣妾吧。若此,臣妾定然对娘娘您感恩戴德,永志不忘。”

“你……”苏婉蓉气恼,脸色越发的潮红。

风澜见此情景,连忙端了一盏银耳汤来:“娘娘,银耳汤最能滋阴润肺,奴婢特意少加了些糖,喝着不会腻味。”

苏婉蓉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每一下都像是咬在恼恨之人的身上。如此想着,心里才稍稍觉得畅快了不少。

兰昕与妙芸坐了好一会儿,长长短短的说了好些话。问及傅恒平日的饮食起居,也危及府上的人与事。

像是说好了一般,妙芸始终没提过府上还有一位“夫人”。且从头到尾,她对皇后恭敬却不显得疏远,该有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打从心眼里喜欢。

“你这衣裳的款式倒是特别,且盘扣像是宫里的手艺。”兰昕敏感,细微之处总是特别的用心。

妙芸含笑道:“娘娘目光敏锐,妾身这身衣裳,是仿照宫里吉服款式做得。做衣裳的人,亦是宫里出来的绣娘。皆因……夫君喜欢皇后娘娘如此的着装,妾身才刻意模仿。一则是希望能仿效娘娘的端庄,二则亦是希望……”希望夫君能多看自己两眼,这样拈酸矫情的话,妙芸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儿宣之于口。

可正因为她这份骄矜含蓄,反而让人觉得是真情流露。兰昕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含笑道:“春和在本宫眼里,一直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如今有你照顾着他,事事为他着想,处处以他为先,哀家才真真儿放心了。

你亦知本宫兄弟姐妹不少,可这些兄弟姐妹之中,却唯有春和是本宫亲自看顾的。与他的情分也是最深最重的。难得与你又这样投契,往后常来常往的,有空就来宫里头陪陪本宫可好?”

妙芸不想皇后这样看重自己,连忙起身福道:“能陪伴在皇后娘娘身侧,是妾身的福气。只要娘娘不嫌弃妾身鲁莽粗笨,妾身愿意。”

盼语站在耳房之外许久,听着皇后与妙芸说话,迟迟未曾走进去。

朵澜见她犹豫,少不得垂首轻轻劝道:“娘娘,今日之事,许是旁人故意为之。未必见得就是皇后娘娘……奴婢以为,娘娘您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毕竟皇上也替娘娘解围,不曾有怪罪之意啊。”

“我明白,你放心。”盼语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慢慢的露出笑意。

第四百一十八章 : 折芳馨兮遗所思

许是与妙芸投契,兰昕于耳房里一坐便是好半天的功夫。闲聊过后,兰昕自觉酒气也散尽了,便领着妙芸欲返回席上。出了耳房,才发觉娴妃怔怔站在外头良久,身边只有朵澜一个人陪着。

“娴妃娘娘吉祥。”妙芸礼数周到,一刻也不敢马虎。皆因这半月来,府上那一位“夫人”悉心的提点指导,令她对宫里的礼数,各人的脾性几乎了如指掌。其实倒也不是为了讨好宫里的人,妙芸只是想为傅恒做的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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