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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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就在外面瞎晃的。我在外面瞎晃，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都是为了寻找风扬，我期望着，能像那天晚上一样，风扬突然出现在我的对面，静静地凝视着我，无需任何语言。我甚至辞掉饭店的工作，我又跑去发广告，希望他会突然跑过来，抢走我手里的广告，然后把一叠钞票塞到我的口袋里，笑嘻嘻地对我说，“发一张多少钱？这些够不够？你跟我在一起。”我期盼着他能出现，如果他肯出现，我不会把钞票摔回，也不会扭头就跑。结果，他还是没出现。我甚至又去卖碟片，两块钱一张，赔本我也再所不惜，只为他能像以前一样蹲在摊头前，促狭地笑着，告诉我，工商局抓小贩的要来，你快点收拾跑路，我也帮不了你。他笑着，看我的身后，我转过头，没有叫ken的金发帅哥，我又转回来，连风扬也消失了。那一刻，我差点落下泪。
“两块钱一张，买一张送一张！”我相信我是疯了，碟片也卖得疯了，顷刻之间，一扫而光，一旁卖碟的受不了，我半卖半送，他们的生意没法做下去，结果，我被暴打了一顿，如果我还手，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可是我不想。
我疼在昏暗的胡同里，满身都是伤患，我却不想起来，也许我还在暗暗地期盼，风扬能开着车停在我身边，他从车里走下来，对我伸出手，他像太阳一样，无比灿烂的微笑着，温柔地对我说，“陈晨，跟我在一起。”
这究竟是怎么了？
当他每天出现在你的视线里，缠着你，对着你说话，对着你笑，你会当他是空气，你会忽略他的存在，你甚至不惜一切赶他走，可是，当他真的走了，离开了你，不再对你说话，不再对你笑，不再出现在你的视野中，你就会失落，进而思念，你会百思不得其解，是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离不开了？
因为，你当他是空气，可是你却忘记了，空气对于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离开了空气，任何人，都会窒息。
更何况，风扬他不是空气，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我一起在这个城市里呼吸一起生存，甚至，我和他曾一起面临死亡。
在风扬不在的日子，我终于明白，我和他，隔住了一条街道，隔住了一座城市，却隔不住彼此的心。
我一定要找到他，无论他在哪里，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找到他，然后对他说一句话。
在不见风扬的第十日，我去找了范爷，他有一个合法的公司，名字叫日新，做外贸生意的，其实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暗渡陈仓。
公司在一座半旧不新的十二层大厦里，十层，这个高度，正好于我和风扬攀爬的高度一样，这个高度，我会眩晕。
看见我，范爷有些意外，马上换了一副亲切的笑脸。
“小晨啊，你可是稀客啊，来来来，快坐快坐。”
公司里的人并没有想象的多，虽然是黑社会，也不会整天带着一群人招摇过事，真正的黑社会与电视里演的有很大的区别，他们隐忍在凡人堆里，从外表看，他们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有着各自合法的身份。范爷就是这样，从他的穿着打扮看，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只是从他眼睛里偶尔流露出的狠辣，会泄露他真实的身份。
我坐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看着他点燃烟，上下打量我。不喜欢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这目光就像要剥开我的衣服，□裸的意图。
“范爷，我想求你帮我办件事儿，很急。”
“呃？说来听听。”
他翘起腿，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显然我的请求，正中他下怀。
“我想你能帮我找个人。”
“谁呀？什么名字？什么来头？”
“他叫风扬，著名风氏集团的董事长风隆宇的二公子，十天前他突然失踪了，我想你帮我找到他。”
“风扬。。。。”他喷了一口烟雾，陷入了思考，他的表情变得模糊，过了一会儿，烟雾散尽，他的脸孔又清晰了起来。
“好像听说过。。。是不是那天跟你到包房里来的那个啊？”
“就是他。”
“他不见了吗？他家里人不怎不去找，风家不是一般的家族，自己的儿子丢了，风隆宇能看着不管？”
这点我当然知道。
“他和他家可能闹翻了，我不认识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想您能帮忙，我怕他。。。会想不开。”
“呃，是么？你倒很紧张他。我记得，你说过你们连普通朋友都不是，怎么现在要你去找他？”
“我。。。他，他欠我东西没还。”
“什么？”
我没有回答他，我不能对他说，风扬他不欠我，而是我欠他，我欠他一句话，我还来不及对他说，他就从我的面前消失了。
“您别问了，您帮我这个忙，我也帮您。”
怎么帮他，我心中有数。
范爷笑了笑，“那我要是不用你帮忙了呢？我要是想让你跟我。。。”
“范爷！”我立刻站了起来，“范爷，除了这个，您说什么我都答应，您就是让我去死，我也没有二话。”
“好呀！”范爷一下来了劲儿，掐灭了香烟，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玻璃窗，指着外面，“我知道你胆儿大，当初为了躲我，从三楼跳下去，摔折了骨头，今天是十楼，你敢跳么？你要是敢跳，我二话不说，立马给你找人！”
我马上奔到窗子前，他看着我，幸灾乐祸地笑笑。
十楼，和风扬一样的高度，如果我愿意跳下去，我就能找到他。
十楼，我就和你赌一赌，看看你的高度能不能超过风扬在我心里的高度！
眩晕，不可遏制的眩晕，我沿着暖气排，慢慢爬上了窗台，然后闭上眼睛，松手，有那么一刻，我感到身体在下坠，可是忽然被一双手抱住了。
范爷把我摔在沙发上，我喘息着睁开眼睛，看到他发怒的脸。
“你小子疯了？真他妈的往下跳？这是十楼，不是三楼，上次算你命大，可这次要是跳下去，你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跳的！那个风什么的，就那小子，你就那么在乎他？为了他跳楼？他有什么啊，值得么？”
他教训着我，甚至歇斯底里，我却在心底暗自偷笑，我成功了，我赌赢了，范爷他还在乎我，他不想我死，当然不会让我跳下去。
“不管值不值得，我都不想欠人家的，今天换了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
“得得得！你这臭小子，我算拿你没办法。。。好吧，我答应你帮你找到他，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帮我的忙，接那票生意，我还有别的事缠身，得去上海一趟，这票很急，耽误不得，有你在，再加上阿龙，我就放心了。怎么样？”
“范爷我没资格拒绝。”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我们之间的交易也达成了，不必他做的所有生意容易，找一个人虽然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果这个人刻意要把自己藏起来，就很困难了。何况，风扬的生死未卜，他那天夜晚与我隔街遥望的情形，几乎天天出现在我的梦中，他在折磨自己，也在折磨我。
风扬，你知不知道，为了再见你一面，我真的把自己变成了那只鸟，我已经看不到自己能够停下的大陆，我只有不停地往前飞，往前飞。。。
作者有话要说：满脑子都是跳楼。。。。
风扬和陈晨，也够写个长篇了，不过，控制，控制。。。
番外…晨风的世界（7）
阿龙是从十几岁就跟在范爷身边的最得力的心腹，范爷做的所有买卖几乎都要经过他的手，他不过二十几岁，可是因为老练果断，心狠手辣，帮里的弟兄都很敬重他，称他为“龙哥”，除了范爷，他的威望最高，最主要的是，他曾经救过范爷的命，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枪子儿，江湖上不讲是非，也不讲黑白，却很讲道义和兄弟情，所以黑道上认识阿龙的，都因为他讲义气而佩服他，信任他，甚至有的时候，他的风头盖过了范爷。
我一直搞不懂，既然阿龙如此得力，为什么范爷非要我跟这票生意，虽然我与他算是熟识，但与他跟阿龙比，差得远了，以阿龙的能力，根本无须任何人的帮忙，更何况是我这个与他的帮派毫无瓜葛的外人，他就不怕机密外泄，我吃里爬外，关键时候做手脚？
这个疑问一直憋在我心里，我只问过范爷一次，他没有给我解释，只是说，如果我想坏事，我让他找的那个风扬，我以后就休想活着见他的人。
他用风扬威胁我，就捆住了我的手脚，范爷他很厉害，一眼就看穿风扬在我心里的分量，他虽然答应我找风扬，可是反过来他立刻就加以了利用，我怎么样就随他摆布了。
这才叫骑虎难下呢，不是我骑虎，而是虎骑我，我是一只兔子，只能任由狐狸作诱饵，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老虎怎么把我吃掉，谁是老虎？对于我来说，谁都是老虎，除了我自己。
我见过阿龙，早一段他几乎不离范爷左右，现在不太常见了，估计范爷让他跑生意去了。阿龙的个子足有185公分，长手长脚，浓眉大眼，长得很不错，风扬个子和他差不太多，一样的俊朗，可是感觉却天差地别了，阿龙眉宇间透着凶狠，皮肤黝黑，脸上还有几颗疹子，他笑的时候，嘴角会微微向左歪，从不大笑，所以你看他是在笑，却是嘲笑的表情。据说阿龙是贵州山里少数民族出来的，什么民族我也不清楚，但一定是一个彪悍的民族，能生出这样的龙子，不知道要吸取多少天地的精华，不，我说错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虽是龙子，却是最恶的那一条，记得中学课文里学过一篇古文，讲周处除恶龙的，也许那条恶龙之前就繁衍了，而他就是那条恶龙的后代。他不知替范爷杀了多少人，偶而能从他们的谈话中探知一二。这个阿龙，绝对是个狠角色，天不怕，地不怕，他是个真正的黑社会，黑到底，我还真有些怕他。
范爷特意找了个时间，晚上请我们吃饭，正式把我介绍给阿龙认识。范爷他们先到，我来迟了些，扫视了一下饭桌后坐的人，除了范爷，常跟在他身边的有两个我认识，剩下几个里，我一眼就认出了阿龙，与早些时间不同，他穿着打扮没什么变化，长年都是一条蓝黑色的工装牛仔裤，一件黑色的皮茄克，里边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脖子上挂着一条纯金的十字架。他坐在范爷左手边盯着我看，眼光无比锐利，冒着冷气，在我身上差点结出冰溜子，我不敢多看他，冲范爷点头微笑。
“范爷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
范爷连忙招呼我，“小晨来来来，坐在我旁边，菜都点好了，一会儿你可得罚三杯。”
我坐在范爷右手边，隔着他，我仍能瞥见阿龙刺过来的很不友善的目光。
范爷照顾我给我倒上酒，“小晨哪，今天我手下得力的都过来了，打这边儿开始，小宇，天浩，汪洋，马叔。。。”
我一一叫了人，点头，微笑，“宇哥，浩歌，汪哥，马叔。。。”
他们也对我回了礼，等到介绍阿龙的时候，范爷特别多说了几句，
“小晨哪，阿龙你应该认识了，不用介绍了吧。”
“龙哥。”我冲他点头微笑，他的脸却更阴沉，我甚至从他的眼睛里接收到了威胁的信号——识相的，就离得远点儿！
“今天主要是新人见旧人，以后小晨就是咱们自己人了，大家别见外，多照应着，大家一起发财，有钱一起赚，来，阿龙，举起杯啊，来来来来，大家都举起杯，哈哈哈——”
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我把酒杯递到阿龙那里，“龙哥，以后还得多照应。”看得出他很不情愿和我碰杯，可是碍于范爷的面子，他还是把他的杯子和我的杯子摩擦了一下，然后一口干了下去。
席间范爷谈笑风生，其他人也是轮番敬酒，决口不提那笔买卖的事儿，每个人都对我很友好，称兄道弟，拍肩搭背，除了阿龙，他从没对我笑过，从没主动和我说过一句话，他冰冷如剑的目光就没让我感到温暖过。
可是我却发现，当范爷和他碰杯的时候，他看他时不经意地泄漏了他所有的温暖，眼里只有他，原来每个人都有柔软的时候。
原来如此！再凶狠的人，也难逃这一关。这样一来，我终于知道，阿龙为什么会这么敌视我。
吃完了饭，范爷给了我一部手机，里边存了他和阿龙以及日新的电话，有事的时候好方便联络。
“范爷，风扬。。。你帮我找了么？”
“小晨，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安心做好你分内的工作，至于干什么，到时候阿龙自然会给你安排，那个风扬我已经把消息散出去了，只有有人见过他，立刻就会报过来。。。放心，能开得起奔驰跑车的，他又长得那么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