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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晴天-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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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的家。 
我、洛善、沧吾,我们三个人的家。 
沧吾掏钥匙的时候打了个踉跄。 
我低头一看,一只淌着水的裤管曝露在屋檐的一角。 
显然,他已经在那里蹲了很长一段时间。 
听见脚步声,便抬起脸来。 
沧吾一惊。 
一张俊俏得有点过分的脸半梦半醒地瞅着他。 
“你是谁?” 
沧吾弯下腰。 
我立即将伞塞到洛善手里,把沧吾拉到一边。 
“你怎么在这里?” 
藤木把手摊开。 
我从他手里拿起那张湿透了的纸条。 
上面的地址已经一片模糊。 
那是我打电话时随手记下的,我把它忘在公寓里了。 
黑暗中,我无法确切地看清藤木的表情,可是,他的脸像是被锋利的匕首斜面切了两刀,已失去了最丰润的那两块脂肪,消瘦得快要凹下去了。 
“你这是干什么?” 
他垂头丧气,拒绝回答。 
“跟我进来,这样要生病的。” 
我接过沧吾手中的钥匙把门打开。 
沧吾跟我上了几个台阶,又回转头去看藤木,他依旧固执地静止在那里。 
“别理他,不肯上来就算了。” 
“你别这样。” 
沧吾很不安。 
我只好也停下来。 
“你到底预备怎样?” 
疲倦让我失去了耐心。 
洛善走到藤木跟前,蹲下身子,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他。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地帮他擦拭脸上的雨水。 
藤木动容了,意志开始动摇。 
洛善把他的脸擦干净之后,又把外套脱了下来,准备盖在藤木的身上。 
藤木阻止了洛善,用中文说了声谢谢,起身踏上了阶梯。 
沧吾让藤木换上他的衣服,洛善煮了一碗姜汤,在里面放了许多红糖,端给他喝。 
我坐在藤木面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心想,他什么时候才肯把眼睛对准我呢? 
衣服换好了,汤也喝了,藤木还是不说话。 
他不了解,这种无谓的僵持只会更迅速地消磨掉我仅剩的最后一点耐心。 
我站起来,推开椅子起身就走,他一把掐住我的手腕子。 
“Angle我爱你。”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低头俯视他。 
他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 
“我们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 
他悲伤地哀号。 
我转过脸去。 
我讨厌男人在我面前哭。 
“我不爱你了。” 
我把这句日语一个音一个音地发给他听。 
他蜷起身体,开始呜咽。 
沧吾冷飕飕地瞥了我一眼。 
洛善飞奔过去抱住藤木的头,惶恐地环顾我和沧吾。 
“他怎么了?他到底需要什么?为什么要把他弄哭呢?别哭,别哭!” 
沧吾走过去,把手按在洛善的肩膀上,试图安抚她的激动。 
“洛善,他想和蓝荻单独谈谈,我们去楼上好不好?” 
“你不要难过,我弹琴给你听啊!” 
洛善没有理会沧吾的话,自顾自地跑到钢琴前面。 
这时,藤木突然噤声了。 
他飞快地站起来,楼下传来震耳欲聋的踢踏声,然后,大门嘭地一声关上了。 
“他怎么走了?” 
洛善很失望地垂下头去。 
“没关系,那不是你的错。” 
我如释重负地把她的脑袋按在胸口上。 
“那我们洗澡睡觉吧!” 
“好,谁先洗?” 
“猜拳决定好了。” 
沧吾微笑。 
重逢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笑得那么轻松。 
结果,我第一,接下来是洛善,轮到沧吾洗的时候,我简单地把客厅的沙发整理了一下,浓重的睡意已经让我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时,洛善从阁楼上爬下来。   
重逢(6)   
“你怎么还不上去?” 
“我上去做什么,睡这里就好了。” 
“不行!” 
她一屁股坐在我刚铺好的沙发上,然后身体一斜,四仰八叉地躺下。 
“你睡上面,这是我的,你不可以睡我的床。” 
我有些迷糊,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洛善,快起来,别闹,我困死了。” 
我推她,挠她痒痒。 
她干脆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把眼睛闭起来。 
没办法,我只好爬上了阁楼。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被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惊醒,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我立即翻身坐起来,额头不小心撞了一下。 
是沧吾,他穿着睡衣,假装没看见我,直接掀开被子的另一角钻进了被窝。 
我开始穿衣服。 
“干什么?” 
他回头轻声问道。 
“下去。” 
“下面没地方睡了。” 
“那也不能……”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 
他抓住我的手臂,让我紧张得汗毛直立。 
“洛善已经睡着了,你这样会把她吵醒的。” 
我怔住了,呆呆地坐在原地。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他放开我,又蒙头钻了回去。 
没多久,我冻僵了,不得不重新躺下。 
就这样,我和沧吾背靠背地躺在一张榻榻米上,我觉得自己这样根本没办法睡觉,沧吾那边始终很安静,可是,我能感觉到他还醒着。 
“洛善她……一直睡在下面的么?” 
我终于忍不住了。 
沧吾没反应。 
还好他睡着了。 
于是,我赶紧闭上眼强迫自己也快点入眠。 
可是,脑海里却一直翻滚着刚才厕所里发生的一切,如何也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沧吾忽然一个翻身。 
我惊恐地瞪着他,双脚并拢,双手本能地护着胸口。 
他凝视我,从前额到眉骨,从眉骨到睫毛,从睫毛到鼻尖。 
然后,又一次把嘴唇盖上来。 
我的身体慌乱地战栗起来,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比刚才更疯狂百倍的吻。他咬我,舔我的舌尖,吸我的唾液,粗暴地掰开我护胸的双手,刺探进去,他知道我已神志不清,于是,敏捷地用膝盖顶开我的大腿。 
这个动作提醒了我,让我想起了那个杂毛女人。 
于是,我反抗起来,扭曲着腰肢,竭力想从他的掌控中逃脱。 
我惊叫了一声,强烈的刺激让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推到一边。 
36 
我抓起被子迅速把自己裹成一团,台灯地震似地晃了晃,瞬即安静下来。 
一股滚烫黏稠的液体从我腹谷深处轰然而出,大面积地沾湿了我不堪一击的身体。我感到羞耻极了,试图立刻调整湍急的喘息,那样会让他误以为我的情欲已经被挑起。可我阻止不了,不但没法阻止还越喘越急促,和我通红的脸面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期待又抗拒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倘若再来一次,我想我是无力反抗的。 
沧吾死鱼似地仰卧了一会儿,没把刚才的行为继续下去,而是起身背对着我在床垫的角落坐下,点起一支烟。 
他不出声。 
我也不便说话。 
“你还爱着那个小鬼吧?” 
他忽然沉闷地丢出一句。 
“他不错。” 
“比我年轻,比我英俊。” 
“最重要的,是比我专一。” 
我继续沉默。 
他的话让我感到心酸。 
“你不该回来。” 
“我什么也给不起你,这是真的。” 
他的语气苍凉极了,好像是从高处一落千丈掉下来的。 
“不如跟他去日本好了,反正你也不属于这里。”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他在一起?” 
我反问他。 
他抽出烟嘴,用力地在烟灰缸里掐。 
“不要。” 
“什么叫不要?” 
“没什么,我嫉妒他,就是这样。” 
我呆呆地踌躇了一会儿,脑袋里空荡荡的。 
然后,松开被子,默默地从背后将他深深抱紧。 
那是我最喜欢的背脊,上面残留着我朝思暮想了许多年的他的气息;那始终迷惑着我的,浸淫着狂妄的夏日汗渍的年少的气息…… 
我开始吻他,用鸡啄米这种最不含蓄最不矜持的方法。 
从头稍到胡子,从胡子到下颌,从下颌到耳垂,从耳垂到颈项,他终于转回来,唇瓣湿嗒嗒地滑过我的锁骨,就像在那上面跳芭蕾舞,我体内所有渴望被入侵的蓓蕾都因它而张开了翅膀,那毕竟是我等待了那么久那么久的一刻啊。 
他的唇是我的,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人世间最美妙的礼物。 
仅仅只是徘徊、游走、环旋的片刻,我身体便再度难以自持地滋润了起来。 
他又把手探了进去,并顺利地没入了上帝赐于我,而我又赐给他的那条神秘狭窄的通道,然后用手掌轻柔、完整地覆盖了它。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大胆、体恤,又如此柔情蜜意地呵护过我身体最为珍贵的那一处。 
他甚至,还没有仔细地端详过我。   
重逢(7)   
这让我猛然醒悟到一件早就存在的事实——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掠夺我和沧吾之间的那种蒙昧炽热的激情。 
即使是洛善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它就像是一包存放在体内多年的炸药,任凭岁月的风雨如何侵蚀,都无法摧毁它干燥的、执着等待爆破的顽强意志。 
显然,长久的分离并没有减轻彼此想要独占对方的那种渴望,甚至,还滋养出了更为肆虐的疯狂。 
也许沧吾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发现了,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保持距离。 
他害怕。 
怕自己失控。 
因为他知道我身上的那股力量有多么可怕。 
它会拼命地将他从洛善的世界里往外拉,尤其是当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 
我闭上双眼,抿咬着唇角忍耐地哼了一声。 
沧吾迷醉地将脸庞埋入我的前胸。 
指尖上,晶亮的液体在灯照下闪着猫眼的光。 
我不再害羞,无比渴望地凝视他。 
他重新把我放倒,一声不吭地进入我的身体。 
突然,他停了下来。 
“嘘,别叫,别发出任何声音……” 
他异常严肃的表情让我感到后怕。 
我点点头。 
他确定我平静了,这才松开手。 
可是,却没有因此而收敛自己的幅度,反而更狂放了。 
难耐的爆发力让我感到了被囚禁的痛苦。 
“吻……我……” 
我含糊地呢喃、喘息着。 
他没有听见。 
我又说了一遍。 
“嘘,别出声,别……” 
快要接近终点了…… 
我的身体也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冲击而面临崩塌…… 
可是,就在疯涨的高潮陷落的这一刻, 
我的脑袋突然前所未有地豁然清醒起来。 
他没有吻我, 
从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瞬起, 
他嘴唇就再也没碰过我的。 
就在我清醒地意识到这点时,沧吾昏厥般地瘫倒在我身上。 
就在结束的最后一分钟里,肉体清楚地让我知道了自己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满足中,直至沉睡时分都还在余音缭绕。 
可是,我的大脑,却整个被掏空了。   
逃亡(1)   
37 
雨季真的来了。 
洛善长时间地趴在窗台上看雨,显得沉静而忧郁。 
我担心她是否已经知道了我和沧吾之间发生的事情。 
但是,从她对我们的态度来看似乎并没有任何异常的改变。 
沧吾说,洛善喜欢晴天,下雨会让她的情绪无端地陷入躁郁中。 
因此,他开始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并交代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 
我想,洛善发病的季节到了。 
这是沧吾日益沉重的神情告诉我的。 
可是,我依然无法忍受整天关在家里坐以待毙的那种惶恐。 
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些沧吾始终不愿告诉我的秘密。 
所以,我必须想办法溜出去单独跟何旭见个面。 
我知道,只要我耐心恳求,他一定会如实告诉我。 
不幸的是,大雨一下就是一个礼拜,丝毫没有歇息的迹象。 
我有些急躁,还有点心灰意冷。 
洛善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讲话了。 
我问她,她也不理我,有那么一转念我以为她失聪了,于是,拿出饭勺和锅盖在她耳边猛敲,她这才回过神来对我说: 
“嘘——,别吵,有人在跟我说话。” 
沧吾是唯一一个能和她沟通的人。 
但是,他们通常也不用语言交流。 
沧吾似乎总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或者,她现在正需要什么。 
洛善只需看他一眼,或把手抬一抬,他就能领会她的意思,把东西递给她。这种景象实在很奇异,也说不出的古怪,就像我小时候一直认为的那样,他们的的确确是造物主创造出的最最不可思议的两个人,即便是在无声的世界里,也能够不遗余力地读懂对方的心。 
逃亡 
这使我更加惴惴不安,更希望能早一点见到何旭,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数日后的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天终于转阴。 
那天,洛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疲倦,吃过午饭就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想尽办法想让她上楼去睡得更舒服些,可是,却怎么也弄不醒她,结果,只好把楼上的棉被拖下来给她盖上以免着凉。 
我吹吹洛善额前的刘海,仔细端详着她无懈可击的五官。 
她睡得好沉好稳,如同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怜爱得叫人揪心。 
看来,她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了。 
于是,我给何旭打了个电话,约他在巷口的一家便利超市见面。 
我不能跑得太远,而且必须尽快赶回来,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实在很冒险。 
没过多久,何旭就来了。 
我们在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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