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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盲途-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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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斯,喝醉的人醺醺然搡开门,险些跌进怀里的艳丽女子有暧昧湿润的眼底和舌尖,一室烟熏酒暖被寒风吹散,倏忽滑入街衢尽头。
  某个夜里他曾如斯醒来,窗外正落落地下着雪,映衬着昏黄街灯,妻每每会在这个时候被扰醒,带着半睡半醒的懵懂从身后拥住他,暖意与呼吸沁着潮意,丝丝缕缕渗入皮肤,深入骨底。
  后来他醒悟身后其实空无一人。
  经过第三条街时,街角一家面包店挂着招牌“Harris’s!”,伴有一个大大的笑脸,他在那门口站了一会儿,听见门铃轻动,一个穿着棉衣睡裤的男子拎着纸袋从里面走出来。
  是那个邻居。
  “噢,警探先生。”那人抬起头,认出了他之后,脸上勉强挤出几分友善的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调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调查还没结束,恐怕还要些时间。”左森说着,上前一步,“能和您谈谈?”
  “谈……?”邻居的脸上显出惶恐,“恐怕我……”
  “没什么特别的目的,”左森将视线移开他攥紧衣角的手,“事实上,他的案子出现了疑点,我正想着找谁聊聊天,也许能帮助解决问题。”
  “如果是这样……乐意效劳。”
  他们离开面包店,沿着街心公园的方向一直走,微烫的面包在手心里散发着甜香。左森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半包烟,冲他晃晃。
  “来一根?”
  “不,谢谢”邻居笑的有些赧然,“家里有孩子,我妻子不太希望我吸烟。”
  “我理解你。”左森点点头,道,“其实我不太理解,像你邻居这样的人,会有一位好邻居与他相伴。据我所知他非常孤僻。”
  “我只能说,谁都没办法彻底地做到不与任何‘其他人’发生社会关系。”邻居笑笑,“再说他是个好人,只是没找到正确的时机与他人接入……罢了。”
  “他有严重的酒精肝,你知道吗?”左森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对方。
  “可是他死前正在吃一张油腻的二十寸的夏威夷披萨,那样的病况下,我不认为他能吃得下这东西。”
  “一个独居的中年男人,您能要求他吃什么东西呢,警探先生?”
  他们突然停下来,邻居笑着问他。
  “我不知道。”左森坦诚。
  “问题就在这儿,他……并不是会那么在意的人,有大把的止痛片,但是却不愿意再做些什么。”
  “再说,”邻居笑了笑,“越是一个生病的人,这些东西他就越无法抵挡,感觉像诱饵一样,不是么?一旦能吃到嘴里,当然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左森沉默了半晌,衔出一根烟,然而却找不到火。
  “一定放在哪个口袋里了。”他说着,把烟盒递过去,“请帮我拿一下好吗?”
  男人接过烟盒,看面前的警探搜遍全身上下,也没找到打火机。
  “啊,看起来有人想我戒烟了。”
  左森咬着没找到火的烟,笑得有些狼狈。
  “一定是您的妻子干的,”邻居笑着,把烟盒递回去,“女人们都爱这么做。”
  。
  “指纹比对的结果出来了,不是他。”
  法医欧文将比对报告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半瘪的烟盒。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你会抽烟啊左森,哪儿来的?”
  “局长桌子上顺的吧?”袁峰逗他。
  左森不说话,从衣袋里拿出火机,燃了一支烟。
  “事实胜于雄辩。”欧文与袁峰面面相觑,后者的神情有些莫测。
  “再说说结果。”左森道。
  袁峰用手肘捅了捅欧文,法医有些尴尬地站起来,说道:
  “新提供的指纹虽然与披萨盒上的不符,但是我提取出了披萨盒指纹里的DNA,结果显示那是一个男性。”
  “这年头肯上门送披萨的姑娘不多,欧文。”袁峰看着自己的指甲。
  “这人也许和死者认识。也许他是死者不被掌握的关系人。”欧文有些急,“这是好事,我们应该查查看。”
  “刚从上头那儿得来的消息,为了避免这些案子在调查过程中引起恐慌,现在我们所有调查的案子都以旧案的名义处理。”他拖长了声音,转头朝自己的搭档挤了挤眼睛。
  “我猜是他们怕被那些记者发现西区其实是个黑洞,所以怂了。”欧文
  “毕竟死了这么多人,”袁峰,“要是被捅出去,上头估计得天天在那帮记者面前磕头。”
  左森没有加入讨论,陷入沉默,他维持着手中一口没吸的烟,烟雾缭绕,触角在虚无的空间里伸展。
  诱饵。
  如同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一样,寻找合理解释是人类思考的本能。
  他合上眼,知道另一种解释同样存在。
  也许更为疯狂,但是切实存在。

  篇·逐猎

  不是探员的左森是个温度没有那么低的常人。
  星期五的下午他开车去城南的大学,一个以人文见长的独立性学院,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产物,他唯一的侄女在此处念书。下班前接到家姐的电话,于是驱车去接孩子放学,之后与亲人吃一顿晚餐。
  左森将车开到教学楼下,到的时候已有学生熙熙攘攘从楼里出来,三三两两挽着手里抱着书。时值深秋,仍有坚持短裙的女生,熟透的青春痘或者厚重掩饰的妆底,过度发育的和发育不良的男生,他倚在车旁看着,内心感觉用俗透了的比喻就是,仿佛三月春风迎面而过。
  他并不反感,只是他之于青春和校园如同过客,滞留时难免面面相觑心生惶恐。
  侄女是家姐的孩子,那个与自己分享了一半血脉相似面孔的女子,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性情与命运,在某件事发生过后,她坚持要自己的孩子去学医。
  女人在某些方面的直觉实在精妙而不可言。
  左森眯起眼睛,阳光下,十九岁的少女从走廊缓缓走下来,身边的男人似乎是她的老师。因为少女的身体一直微微向前倾,后脊紧绷,典型的聆听姿态,更为直白的是她注视男子充满仰慕的目光里,却又带了点敬畏。
  他微微一笑。
  那应该是个颇受欢迎的老师,在穿过走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不断有女生向谈话的二人打断告别,男人微笑着一一目送,停留在谈论中的手势衬着夕影,似是抽象的隐喻。
  温文儒雅的气质,修衬得体的衣装,再加上适当的眼神交流与音色的掌控,轻易就可以赢得好感与尊敬。
  遑论少年人,这是社会人都难以抵挡的伎俩。
  他听见女孩儿与老师告别的声音,简直像是雀跃穿过鲜花河谷的稚嫩小鹿。
  老师再见。
  他换了一副笑容迎上去,拿过孩子手中的书包。
  “这星期只带书包回去?”
  “这星期有同学聚会,妈妈还要给我买新衣服呢。”
  女孩说着,突然拉拉左森的袖子,掩不住兴奋:“森哥,那就是传说中隔壁院的镇院之草。”
  “谁?”左森皱着眉,一时没听清少女口中的称谓,然而很快明白。
  “那个老师?”
  “他可厉害了!”女孩叫起来,“第一天来上课的时候,有女生直接向他送了花!我们听他上课,都在下面被迷得死死的,听说他在英国留过学,上个月还收到过留学生写给他的情书!这学期他在我们这儿开通识,我好不容易才选上他的课!”
  左森只是笑,“我不记得你母亲赞同师生恋。”
  “你不要乱说哦!我男朋友要是这样我妈一定开心死。”
  他不置可否,抬手准备把车门关上,便看见那个男人在暮光里低着头走,忽而毫无征兆地回望。
  四目相接。
  左森朝他微微点头,算是致意。
  那人一愣,接着嘴角缓缓泛起笑意,恰到好处的得体。
  无可挑剔的完美。
  晚饭的时候他是所有下班回家的倦怠上班族的一员,深陷沙发与电视,荧屏一端是近来在本市轰轰烈烈进行的拳击比赛,肌肉健硕的选手在屏幕上挥动手臂,眼神犀利。
  他听着厨房里的煎炒烹煮,昏昏欲睡。
  “听说你又回去了。”
  女人走上前,手拎着半瓶酒。
  “我只是在休假,没有正式离职。”左森抬了抬眼。
  “案子危险?”
  “不算是。”
  西区丧命近二十条人命,只是一日不见报端,便有一日安稳太平。
  女人看着他,同样的血脉勾勒出的面庞有相同的神情。
  “如果你想换生活,可以随时告诉我。”
  不无同情的,她握住了弟弟的手。
  “我们还活着,我们就要向前走。她选了一个不可更改的选择,你无需为此把自己困住。”
  左森无言。
  “我不知道。”他哑声。
  “有时候我竟羡慕她,落落拓拓去死,仿佛一声门摔在了所有人的脸上,败局从一开始就决定,她提前退出,没人知道牌底是什么,因而反成了胜利者姿态。她之前一直不愿与我育子,只怕是不想让子嗣重蹈覆辙。她比我知道,这世上最大的福祉,就是不存在。”
  “你不能这么想,”女人听了眼眶湿润,她握紧他的手,像是抓住下一秒就要飞走的枯草,“你还有我们,我们爱你。”

  篇·逐猎

  拳王死了。
  坐在疾驰往现场的车上,左森一边吃着早餐三明治咖啡,一边打开当日的早报,拳王之死的报道炸弹一般占据头版头条。
  现场惨不忍睹,死法令人发指,幕后凶手何许神圣竟使当季大满贯拳王命丧浴室!警方沉默至今是否不作为!?
  “这帮记者是不是有病啊?”袁峰骂道,“离报案才他妈不到半个小时!”
  “这拳王是本季大满贯选手,击败上季东南亚拳王狮虎,如今看他一场比赛要烧八千块。”左森啜着咖啡。
  “你还关注这个?”搭档一脸不可思议。
  他晃了晃报纸,“这上头写的,以炒作为目的,这些信息就会有百分之六十的可信度。”
  “能获得你的可信度真是不容易。”袁峰啧啧。
  没人回答,他们遇上了交通阻塞,四车道的高速公路,像是一片静止的停车场。
  “让我猜,这条路上一定聚满了全城的记者。”袁峰大大咧咧的,把座位往后调了调,换了一个舒服的驾驶姿势,他不知动了那根心思,转过头突然对左森说。
  “能跟我聊聊黑色圣婴的案子吗?”
  左森眼皮一跳,“你要聊什么”
  “多了,方法,动机什么的。”袁峰看着他,神情里写满了与对话不相称的好奇,“也许能想到什么呢?”
  没想到,搭档的表情瞬间跌入冰窟。
  “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闲聊的事情。”
  “什么?”袁峰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不解。
  “那件案子现在被封锁,我有保密的义务。”
  “为什么?”
  “现在离犯罪现场还有3公里,别再说话,”左森打开报纸,像是笃定了不会再多说一个字,“不然我不介意一会儿你徒步走过去。”
  当然新闻报纸也有某些方面是不会夸大的,譬如,竭尽全力描写现场的触目惊心。
  有所耳闻的会想起莫格街,惨死的母女被撕裂喉咙,尸体头朝下塞在烟囱里。而现场也几乎是一副如同嗜血的大猩猩肆虐过的修罗场。鲜血喷溅满墙,血液分析的试验场,沾染血渍的顶灯投射出的光,都隐透着血色。拳王的脑袋几乎被砸成了一个饼,露出断裂的颈骨皮肉,破碎的颅骨和脑组织在重力的击打中飞溅在地板上,部分已随着浴水被冲走。
  电视镜头前摄人心魄的健美躯体,浮着一层死亡所独有的苍白。
  进现场前他们被要求穿上特制的隔离服,流泻的浴洒被关上后,空气中渐渐升腾起浓重的血腥,和隐约的刺激气味。
  “是□□。”欧文说道,“在现场发现了含氯清洁剂和洁厕灵的瓶子,不排除故意人为的可能。”
  现场没有凶器。
  “地上被冲洗的干干净净,只能指望墙上的血迹了”欧文哀叹,“这人把他的颈椎都被砸碎了。”
  偌大的澡堂,十二个洗位,没有一个目击者。
  报案的是拳王的经纪人,她在拳王入浴五个小时后仍不见对方出来,打发保镖进去看,这才看到尸冷的拳王。
  根据经纪人的证词,拳王最近正为参加国际比赛筹备,预选赛结束后,拳王惯常在赛场的浴室洗澡。然而坊间自然有关于拳王的隐私八卦,关于这位英雄的独特癖好。说拳王只在清场过后的浴室里洗澡。甚至所有的保镖皆在浴室的大厅里等候,不被允许靠近。
  这也导致了命案发生时没有一名即时证人能够提供证言。
  现场像是一只得意洋洋游走的兽,炫耀着这个曾经以暴力和凶悍称霸的男人如今成为了死亡的猎物。
  “大厅里面有一个监控摄像头,”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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