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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鸾凰欲鸣-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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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明如月摆了摆手打断了郁诗岚:“你也不必跟我说什么,宫里就是这般无情。罢了,今天也折腾了这么久,你先回去歇着吧,凡是把利害关系考虑清楚了再说。”
  郁诗岚还想说什么,可看见明如月那灼灼的眼神,也都咽了下去。
  “是嫔妾告退。”
    阳光从紫黑色的桌案上折射开来,明晃晃的灼了人的眼。但慕容皓坐在那里却没有一点要挪动的意思。今天是中秋,但是因为西北的战报和萧淑仪的事儿已经没有谁有心情去过问月亮是不是圆了。宫里各处不过是挂些彩饰应应景。
  江妘笙被关已经是第四天了吧慕容皓将手里的折子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却又愣住,不知要往何处去。缓缓的又坐了下来。以手支额,后宫朝堂已让他觉得力不从心,当初母后费尽心力让自己登上这宝座,自己也暗暗发誓绝不辜负母后一番心意,定要为这江山社稷做一番功业。可这些年下来却是一事无成。不由得有些恍惚,或许,自己并不适合
  “皇上?”清缓如水的声音绕过耳,缱倦入心。慕容皓收回神思见皇后正看着自己,便伸手将其拉过。
  “越发消瘦了”
  皇后笑了笑,脸色在阳光下如同透明的白瓷,几乎没有一点儿血色。
  “皇上在为什么事愁心?”眉间的清愁断不是为了西北的战事吧。
  慕容皓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江妘笙是个好姑娘”皇后这话说得很慢,带着一丝丝的不甘愿。她在宫里也想了很久,矛盾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帮江妘笙说话。自江妘笙被册为修媛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虽还是来请安,表现着恭顺,可自己就是觉得有什么变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最是令人不安。出了萧淑仪这事儿或许可以把这不安彻底消除,可又有些不甘心,毕竟是自己□了这么久的一件东西。取舍之间,愁了许久。也曾想过,若是宸妃,她会如何做?唔那样一个精明算计的人一定会不带一点儿感情地衡量吧,可是自己做不到,自己所希望的正是感情的延续,怎么可以抛开感情来计算这些呢!
  看着慕容皓的眉目,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抚平他眉间的那一点清愁。如果自己死了这个人要如何才能记住自己啊让江妘笙代替自己存在于这个皇宫,存在于他的身旁吧
  “皇上,若是不想她出事,只要您一句话”
  “不”挣扎着吐出这个字,心底却微微有些颤抖。母后是不希望自己这么做的吧。母后若是遇到江妘笙一样的遭遇,并没有谁去为她说情啊,一切都是母后自己,自己争取来的江妘笙你,也该自己争取运气也罢证据也罢都要,都要自己争取就像母后那样
  皇后看好慕容皓忽然觉得自己离这个人好远,他在想什么,自己一点也不明白。那样的表情,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明明,明明是想要救江妘笙,却为何不肯松口?
  “皇上,萧淑仪醒了。”门外,陆琣低着头回禀。
  慕容皓一抬眼,却被阳光灼了一下,忙偏过头去。待顿了顿才道:“走吧,去看看”
  皇后点了点头,无声地跟着他出了承乾宫。四周日光大盛,让整个皇宫看上去一片灿烂。皇后的目光有些缠绵,一一扫过那些冰冷而精美的建筑。这里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再也看不到了前方那个自己痴缠了一生的男人,也,终究  
  萧络惜望着帐顶,眼神出奇地尖锐,像是一把刀子,能随时划开那些软弱的丝幔刺入那无尽的虚空。
  “皇上驾到——”
  “皇后驾到——”
  听得声音,萧络惜不自觉地颤了颤。然后扶着宫人想要挣扎着坐起来。递过手,立马就觉出生疏。抬眼一看。哦不是惠茜了,那个叫惠茜的人已经死了。她们是怎么说的?那样绘声绘色——被江修媛用石头砸死的,也不知江修媛哪里来那么大力气,许人在那时候真真不比平常。可惠茜忠心护主,到死还是为萧淑仪抓住了江修媛的把柄。萧淑仪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有得报了!
  真的有得报了?不见得吧。萧络惜心里冷笑了一声,已口称万岁跪了下去。
  “这才醒来,快快免礼。身子要紧。”慕容皓走过去扶她起来,又仔细看了看她的气色:“要好好将养其他的事莫要挂心,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萧络惜看着慕容皓张了张口,只觉得喉咙像是堵了一团棉絮。一语未出,双泪已下。
  “萧淑仪要多多保重身体,事已至此哎”皇后叹了一声,她是真心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惋惜。
  “是,嫔妾多谢皇上、娘娘关爱。只是嫔妾还有话要说!”  
  暴室里的饭菜真的很难吃,但江妘笙还是接过那个粗糙的搪瓷碗没有丝毫迟疑地吃了下去。来送饭的一个鸡皮鹤发的宫女,动作哆哆嗦嗦,送饭时常泼出些残羹。她一直盯着江妘笙看,从第一天送饭时就是如此,江妘笙如今也就习惯了,其实不习惯又能怎样?
  那老宫女看了江妘笙良久,佝偻的身躯终于动了动,靠近了些。她开口,那声音像是锯木一般刺着人耳朵生疼:“你”
  “江修媛,江修媛——”外面一阵喧闹,就听见个急急的声音撞了进来。
  江妘笙看了那老宫女一眼,放下碗盯着门外的通道。果然,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看守的人。
  “快,快开门呀。”那小太监看着眼生,但指使起人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江妘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的动作,凉凉地道:“这位公公怎么这么着急,我又没有跑,皇上若是要审问也不在这一会儿。”
  “哎哟,江修媛,您看您说的。是奴才嘴笨。”说着就抽了自己一下,又陪笑道:“奴才这是奉命来请江修媛出去的,江修媛这几日委屈了。”
  江妘笙一挑眉,看着那小太监,满心疑惑却不知如何问起。
  怎么,不问罪了?
  看那小太监谄媚的样子,自己何德何能还能让人如此对待?
  门打开了,江妘笙却没动。
  “江修媛,您快出来吧,皇上在等着您呢。”见江妘笙没动,那太监有些着急了,忙忙的劝道:“奴才知道您有怨,有什么气您冲奴才发,奴才这里给您磕头了,您快出来吧。”
  听那太监说得颠三倒四,江妘笙不由得皱了皱眉,看向早已退在一旁的那名老宫女。那老宫女此时垂首,微微颤抖着,就像是这宫里所有的奴才一样。
  “皇上不治罪了?”有些不可置信。
  “江修媛,您去了怡然殿就知道了!”
   满腹疑问,江妘笙几乎是跑到怡然殿的。
  一入殿中便楞住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忙忙惶惶的跑来。这般想着脚步不由得一滞。那边慕容皓却是满脸愧疚地迎了上来。
  “笙儿”
  一声笙儿叫得低沉,响在耳边却如炸雷一般。
  江妘笙的脑子里迅速地转着各种想法,到头来却理不出一丝明白的。人还有些迷糊却已被按在了椅子上。
  “江修媛被冤枉,只是这事儿也太过凑巧”皇后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看着下首的江妘笙。那神情与方才又是不同,只因那声“笙儿”。皇后是想要江妘笙代替自己活在慕容皓身边的,可真的看到慕容皓对她的重视和爱护时,心里还是泛起层层的妒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妘笙愚笨,还望陛下、娘娘明示。”慕容皓看着江妘笙憔悴的面容,又听她如此情况还进退得当,心里更是怜惜,也不待皇后开口,亲自说出了原委。
  话还得从萧淑仪说起。
  萧淑仪醒后,帝后二人忙来看望,本为安抚,却不想萧淑仪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嫔妾醒来时听人说皇上要治江修媛的罪?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萧络惜的脸色说着话脸色又白了白。慕容皓扶她坐下,看着她。却没问话,生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萧络惜低下头缓缓接到:“我听宫女说了个大概,其实有罪的是嫔妾是嫔妾无能不关江修媛的事”
  皇后皱了皱眉凝神看着萧络惜。
  “萧淑仪此话从何说起?那香囊难道还能不是江修媛的?证据确凿,萧淑仪切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还是动摇了吧
  “不,娘娘”萧络惜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慕容皓怎么擦也擦不尽。
  萧络惜顿了顿:“那香囊确实是江修媛的,可能那天她确实喝多了些,一时不察掉在了水边。嫔妾和惠茜路过时打算捡起来还给她,不想一时踩滑了,嫔妾竟掉到了水里”
  听到不关江妘笙的事慕容皓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皇后却挑了挑眉,萧络惜的这个说辞未免太牵强了。
  “那惠茜怎么会死?”
  “这个可能当时撞到了石头上吧嫔妾”萧络惜抬头看着皇后,“嫔妾当时慌张,并未注意。”
  “原来是场误会!”慕容皓站了起来走动了两步,“快,快去把江修媛放出来。暴室,朕当时怎么”
  皇后张了张口,可听到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实在也反驳不了什么。明明觉得不对劲,萧络惜为什么要这么说?平常也没听见说江妘笙和她有什么交情。况且就算有交情,自己的孩子都没了,还能这么护着江妘笙?皇后想不通。
  而慕容皓虽也觉得有些蹊跷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连萧络惜这么说了,谁还能再掀波澜。况且自己并不希望江妘笙出事。
  听完慕容皓的叙述江妘笙只觉得云里雾里一般。
  “那日江修媛说的肯定,是没有佩戴香囊吧?”皇后眉也不抬,像是说着最是稀松平常的话。
  江妘笙立马跪了下去,只觉得冷汗一刹那凉透了背心。
  “那日妘笙确实有些不舒服,又饮了酒是妘笙糊涂了”
  江妘笙虽心里乱作一团,但还没有乱到分不清那条路是死路那条路的活路。
  “快起来,怎么又跪下去了。这几日着实委屈你了。也是朕的不是,还没问清楚就这么处置了。”慕容皓的关切溢于言表,这让厅里的两个女人都觉得不安。
  江妘笙的不安来源于未知。而皇后的不安恰恰相反。
  江妘笙不知皇上为何会对自己这般好,宫里这些日子她早已知道,自己不过沧海一粟,实在没什么过人之处。这无端端的好比那无端端的坏更让人猜疑。
  皇后知道皇上是喜欢上江妘笙了,如同自己期待和安排的那样。可自己这一刻却全无欢喜。这世上最难算计的,是人心  
  次日,江妘笙独自来到了怡然殿,她想要向萧络惜问个明白。至少,受人恩惠也要受得明白,不然日后要怎样报答?
  “江慎仪来了。”萧络惜靠坐在床上似乎早就知道江妘笙会来,殿里并无旁的人在。
  昨日事情“真相大白”之后皇上为了安抚二人分别将二人晋一级。
  “妘笙见过萧瑶章。”江妘笙低垂着眸子,一身浅绿色的衣裳透着丝丝儿的凉意。从暴室出来也受了几天折磨,显得有些弱不胜衣。
  “坐吧”萧络惜无所谓地笑了笑,扫了江妘笙一眼又看向别处。
  江妘笙坐了下来,离萧络惜不远,但也不近。两人一时都没有话,屋子里静悄悄的,如同坟墓一般。半晌,窗外一只鸟儿受了什么惊讶叫了一声飞走了,二人似都为之一惊。
  “萧瑶章那日真的是不慎落水吗?”江妘笙没敢看萧络惜,明明是自己要来问个明白,却又偏偏有些怕知道答案。因为,若不是萧络惜解释的那样,那么,暴室那样的生活,就是自己该得的吧想到暴室,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萧络惜的声音如同丝线,慢慢儿的缠绕着人的耳朵。
  “江慎仪以为如何呢?”
  “嫔妾不知。嫔妾今日来就是来求教的,不然嫔妾实在不知要如何报答萧瑶章的一片情意”
  “呵我若说不用呢。”
  “嫔妾愚钝,还望萧瑶章明示。”
  “愚钝?”萧络惜冷笑了一声挣扎着坐正了,直直地看着江妘笙,那眼中有着不明所以的妒火。“江慎仪若是愚钝,怎么会入得他的眼,进得他的心?”
  江妘笙抿了抿唇,萧络惜的眼神让她如被针刺。
  “江妘笙,你——”想要说什么,却猛然停住。再开口又是另一番说辞。
  “此事到此为止,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以后宫里自己小心着,本位可没那么多心思去管你!”萧络惜不客气地挥了挥手,“你走吧,本位不求你报答什么。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本位只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江慎仪,这点小小的心愿,还望江慎仪成全!”
  江妘笙不明白萧络惜为什么突然发火,她不明白昨日还救了自己的人为什么今日却这么不待见自己。既然不待见,又何必要救?
  “是妘笙莽撞了,扰了萧瑶章休息,妘笙该死。妘笙告退。”
  萧络惜冷笑不止,看着江妘笙做足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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