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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铮[出书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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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需要下药?我──」琴沁怒,但看对方淡淡的笑容,却硬把话吞进去,心想,总有天要你心甘情愿……也不知想到什麽,心情还好起来。
  离铮其实也觉得自己和平常不一样,对眼前这个无聊发情的资政他应该防备疏远,可是恰恰相反,很多话会随意地冒出来。
  可能还是把他当成後辈吧,在军中,可不就是他的下级,毛都没长全的那种。
  「这酒很不错。」琴沁指著桌上的红酒,示意他喝点儿。
  离铮酒量很好,但却爱好烈酒,红酒再好到他嘴里还是淡了些。不过,他想到,亦天对外公开的资料上写的却是极嗜红酒。
  「这是我们家在流西乞利岛的葡萄园里酿出来的酒,窖藏一百多年了。」
  「没喝出来。」
  琴沁挑眉,这酒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多少人想喝都喝不著。这家伙不是极嗜红酒吗?难道是挑衅?
  「男人就该喝五十度以上烧酒才有劲。」
  五十度以上?那跟喝酒精还有什麽区别!
  琴沁瞪了眼离铮,起身去酒柜拿了瓶白瓷瓶装的酒,离铮顿时眼睛亮起来,是北顺最有名的烈酒「凌台」。他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倒了满满一杯,一仰脖全喝了下去。
  「好酒!」
  琴沁其实喝不惯烈酒,但也倒了半杯,一口饮尽,暂态喉咙到胸口都火辣辣一片,却硬忍著不咳出来,脸上一片晕红。
  离铮看著想笑:「喂,别逞能,这酒後劲足,刚喝的话要慢慢品才有味道的……吃点菜。」
  琴沁半天才缓过劲,咕哝了句:「罗嗦。」
  不过,名噪天下的好酒虽然辣,馀味却格外醇香,能让人上瘾,琴沁又倒了些。
  「山上冷,要喝烧酒取暖。」离铮自然地说。
  琴资政疑惑地皱了下眉,前玄军队喝这麽好的酒?
  离铮一看他神情:「喝不到这麽好的,两块钱一瓶的烧酒都不错了。」
  两块钱?琴沁心里暗叹,知道前玄军队艰苦,却不知道苦成这样,一瓶水还要五块钱。
  「那你还去打仗,军政府给了你什麽好处?」
  离铮沉默,从没对别人说过,或者说即使说了也没人信。但是眼前并非玄州人,相反还是一开始就给予自己不公正待遇的家伙。
  「为了公平,信吗?人人都去,学长、朋友,身边的助理都要去,我凭什麽不去。」
  琴沁深深看了他一眼,其实看他在颁奖典礼上作的宣言,他就隐隐明白他的选择。
  「只有你这样的傻瓜才会这麽做。你果然不适合独裁的前玄军政府,更适合民主的玄州。」
  离铮没想到对方竟这麽轻易地接受了他的说法。
  他在军中,即使做得再好还是经常明里暗里受到排挤,直到上了前线,同袍们才真正把他当作离铮而不是亦天。九死一生回来,面对的却是举国的谩骂,从前承诺爱他一辈子、守护他一辈子的粉丝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芊雯都……
  他一仰脖又喝了一大杯。
  两人这麽喝著,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竟出乎意料的合拍,离铮难得畅饮,琴沁却因为几日里只能在萤幕上看到的美人近在咫尺心情特别好。
  其实近看的话,大概瘦的缘故,笑起来眼角有细小的笑纹,确实是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家伙。桌子小,他伸手去撩开他头发。
  「喂──」离铮往後避开。
  琴沁没理他,依旧将额发撩开,还想继续去摸对方的眼角,手腕却被握住。
  两人的视线对接,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暧昧。
  以前评论就说亦天之所以演技好,关键在双眼上,一起对戏的演员,很少有接得住的。但此时,接不住的反而是他。琴沁看著他的目光,绝不是正常的男人看向男人的。虽不露骨,却像细滑的丝线一样缠绕上来,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别开眼去:「别这麽看我。」
  「你先看我的。」资政大人轻轻说了句。
  这旖旎的时刻,离铮却突然脸色一变,站起来拉著琴沁的手用力一扯,两个人都跌趴在地上,几乎是同时,一颗爆弹穿过玻璃射过之前琴沁所处的位置,没入对面的沙发。
  刺客!暗杀!
  「资政,有危险!」外面的保镳也发现危险,纷纷从周边冲入。
  接下去,便是短暂而激烈的枪战,不知哪方面用的是军用霰弹枪,杀伤面极大,琴沁的住所前方都是玻璃,霰弹打过来,碎片横飞,声音震耳欲聋。
  琴沁心中大骂,早不来晚不来,自己好不容易约会就跑来刺杀,那帮草包保镳白拿薪水的吗?要不是离铮……
  他反手握住离铮,却发现对方脸色惨白,额上满是细汗,连手都发颤冰冷。
  「去那面死角。」声音微颤,呼吸急促,却还是强自镇定。
  琴沁身手还算灵活,密集枪声中丝毫没乱了阵脚,感觉到离铮手足乏力,用力将他搀住,按照他的指示拖著他一起移到客厅西北方的死角,那里无论从何处都不能射击到。
  枪战还没结束,只听得一声巨响,连琴沁这个外行都听出来那是迫击炮。究竟来了多少人,只为了对付他一个?
  他知道离铮不对劲,虽然第一时间给予反应,可那声巨响响起,他整个人都蜷起来,手臂抱著双腿,额头抵在膝盖上,像是个脆弱的婴孩。
  「离铮?」
  琴沁看著汗从他的鬓角迁沿而下,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都快要窒息的样子。
  战後症候群?而且似乎比较严重。
  「离铮,听到我讲话吗?不是打仗,马上就结束了。」琴沁一手穿进他的膝盖下,一手环住他的背,将他整个身体抱到怀里,虽然还算结实,却实在瘦得可怜,一只胳膊环过来就能把他圈住。
  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到自己世界里,根本没听到他说什麽,浑身微微发颤。
  又是一声巨响,怀里的身躯猛地一抖,呼吸声变得更急促,脸上血色褪得一乾二净。
  琴沁双眉蹙起,恐惧、紧张到这个地步,怎麽熬过两年的雪山突击队生涯?既然能够在那种军队里生存下来,究竟经历过什麽?
  还好,枪声终於结束,外面两个保镳抢入客厅,看到雇主安然无恙才松口气。
  「资政先生,下次我们不能退开到一百公尺外!」
  这个雇主只顾著和别人风流,命令他们退到一百公尺之外,才陷入这麽危险的境地。
  「不是说这里的保全没有问题?」琴沁挑眉诘问。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来还是要从北顺调人过来,这些所谓的顶级保镳根本不顶用。「等会儿员警和记者来,警方你们负责应对,媒体方面一切保密。」
  保镳们还想说什麽,雇主已经托起地上缩成一团的人直接抱上楼。
  看著也是高高大大的汉子,怎麽这麽没用,果然只是个小白脸。保镳们暗自腹诽,警笛声阵阵,员警总算赶来了。
  琴沁把离铮放在卧室的床上,一个一八六的人恐怕才六十几公斤,瘦到可怜。他一八二可有七十公斤啊。
  抱著他的时候还有点挣扎,但并不厉害,似乎已经与外界封闭,与他说话也没反应。被放到床上後也马上将腿蜷起。
  琴沁又有了从未有过的情绪,什麽压在胸口,手心竟然有汗。
  他拿出手机先打给琴家在这里的私人医疗机构,又打给钟秘书,再打给州长和警务部,接著也躺上床,从後面将人抱住,再覆上被子。
  悄悄握住他的腕部,再握住手,放在他的胸前。似乎不再发颤,呼吸也平缓很多,但是手上仍然很凉。
  竟然是这个家伙救了自己一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分明嘈杂不堪,隔音设备那麽好的室内都能听见响动,琴沁却觉得安静。
 
  第四章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下,离铮醒了。醒了之後没有翻身,大约还在辨认身处的环境。
  「很安全。」琴沁紧了紧手臂。
  离铮挣扎坐起,直盯向身後抱著自己的人。果然是他。他掀开被子,想下床。人却晃了两下。
  「下面应该都是员警和记者。等会儿有医生过来,你要接受治疗。」将人再抱住,拉他躺下,「再睡会儿。」
  「我很好。」离铮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却还是被轻易拉著躺下,全身都脱力一般。
  「这叫很好?你刚刚全身发凉,叫你都听不到,只比活人多口气,这叫很好?」
  离铮抿唇,心里前所未有的焦躁。他平日只是失眠,特别警觉,却不知道再次听到枪炮声,反应会那麽大。
  刚才很糗吗?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只记得拉著琴沁躲过了子弹,後面都模模糊糊没什麽印象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什麽都看不见的烟雾中,只有连续不断的枪炮声,身边全是他们的尸体……想到这些胸口都一阵气闷。
  「……你这种状态以後还能演电影?片场爆破,你准备钻到地洞里?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难道穷到医院都去不了──」
  「我能多去医院吗?去医院将全玄州的火气重新引到身上来?我也没有閒钱──」离铮急喘著几乎说不下去,琴沁一阵後悔,好像这些都是自己一些措施的後果哦?忙不迭给他揉胸部顺气,被一把推开。
  离铮冷冷地问:「是我救了你,资政你不谢谢我以德报怨?」说完又要坐起来。
  琴沁忙摁住他:「别动!楼下都是记者,你不想把全玄州的火气引到身上的话,就老老实实躺著,我不会干什麽,你睡一会儿。」
  「你滚下去。」
  「这是我的床。」
  离铮还要坐起,却被对方扣得死死的,他身上又沁出虚汗,一阵气喘,眼前都有点发黑。
  「好,好,我下去,你睡会儿。」
  离铮听到脚步声远去,很累,头脑里有什麽东西绷紧,又有什麽嗡嗡地叫,他不敢闭上眼,他害怕睡觉,可是根本没力气动弹。
  其实刚才听到枪声觉得恐惧、浑身发凉、呼吸困难的时候,他唯一对外界的感觉是,抱住自己的人的双臂,很暖。
  却是那个家伙!
  他苦笑了下,又听到脚步声,便看到那家伙拿了瓶「凌台」进来。
  「再喝点,好睡觉,我这里没有安眠药。」
  「没用的,早就试过。」
  男人没说话,走过来把他扶起来,将瓶口对准他的嘴,给他灌了小半瓶酒。
  酒灌下去很热,离铮陶陶然,看到身边这个人,似乎也没那麽碍眼,其实细看,不得不承认,是个美男子。
  不知为什麽看到他,精神就会振奋一些,大概跟这家伙想什麽说什麽不用遮遮掩掩有关,自己在气愤的同时却也痛快吧!
  「你的保镳不合格,是北顺来的吧?怪不得很怂!连我都看到准星反光……是谁啊,敢暗杀玄州资政大人?」喝了酒,很放松地靠在琴沁的身上,声音还是暗哑,嘴角带著明晃晃的讥刺。
  琴资政明明想说软话抚慰,可嘴里偏偏就是:「还不是那些有妄想症的军政府的狂热死忠分子!」
  「不关军政府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他撇撇嘴,把头扭到另一边。
  三十多的老男人怎麽那麽可爱?
  「好,我不懂,你懂。快睡吧。」像哄孩子。
  离铮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战场上,不是为了哪个政府,是为了身边活著的兄弟去拚命,可是,还是每天都看到他们在眼前一个一个死掉……」
  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回来,敌人不再是敌人,连最亲的人都无法认同……」他苦涩地牵了嘴角,漫无意识地看向琴沁,拍拍胸口,「这里会有怒火,一直烧著,什麽都做得出来。」
  「你也有怒火吗?」男人轻轻发问。
  「我?」他摇摇头,「做离铮很好……」
  琴沁再想问,发现怀里的人眼睫微垂,快要入睡,忙屏住声息。
  钟秘书接到电话赶到琴资政住所时,住所早就被员警和记者包围,与他同时到达的还有琴家的私人医生数人,还好保镳都认识他,将他们一同放了进去。
  不过底楼却不见琴沁,钟秘书暗自嘀咕,这种时候老板还不现身,也难怪记者们久围不散。
  他让医生们暂留楼下,自己上楼到了卧室,门虚掩著,资政大人侧躺在床上,瘦削的男人蜷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睡得很香。
  琴沁看到他,立刻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秘书指指楼下──那些该死的记者怎麽办?
  琴资政单手整理了下仪容,又拿出手机,从离铮那侧对准自己,然後闭上眼拍了张照。
  他将照片传给秘书,并附简讯:资政受流弹波及,受轻伤但无大碍。玄州是民主政府,暗杀资政一人,不会影响政府决策,更不能破坏玄州和平。
  钟秘书立刻下楼向媒体发布照片及相关讯息。
  琴沁在玄州的人气很高,很多得人心的新政法令都源於他的暗中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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