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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琉璃瓦-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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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士噤然,卫珈缓缓转过身子来,她虽是女流,可立在哪儿让人端生顶天立地之感。她环视麾下诸人,红唇微启,“因吾父被人构陷,我琼江父族受了牵累,被褫夺爵位之事,诸位想必都心知肚明。此冤不得不雪,此情不得不明,高炳虽死,父仇仍在。我此次回京面圣,步步险要,未知生死,还望诸位替我、替吾父,为国尽忠,保北境百姓一方平安,就如我们在时一样。”

“我‘卫家军’不是为了某个人,就算他是至高至尊也不为,我们为的,是大昀无边江山,是百姓安居乐业,你们都明白了没有?”

众将士肃然,高声应道,“属下明白!”

卫珈点了点头,安排点了一队兵将,随自己回京送归卫邺灵柩,其他“卫家军”将士,依然留在军营戍边。

卫珈一行快马加鞭,运送卫邺灵柩回乡。卫府早已经接到信报,已经在家中准备灵堂、祭奠之物。叶老夫人年近古稀,忽闻长子丧报,打击过大,便病倒在床上。

她从来未曾怀疑过儿子对大昀的一片忠臣报国之心,虽然也或多或少地做了心理准备,可噩耗突如其来,对于她一个年迈之人来说,还是太难接受了。

卫珈入京,顾不上和家人细细说话,只将父亲灵柩送回卫府、在叶老夫人病榻前磕了个头,便匆匆入宫面圣。此时皇帝已是病体衰微,可八王爷眼见卫珈带着军人入京,那些人个个剽悍勇猛,压根儿不敢阻拦,便放他们入宫了。

他如今恨死了皇帝,既然开始有心要他即位,为何不让他掌兵权呢?他现在内失“金乌卫”、外无“卫家军”,得用的只有朝中一些大臣。可万一薛缜卷土重来……不、不会的,他不会让他回到琼江的!

卫珈只带着几个亲随,在宫门处果不其然被人拦住要求卸下兵器。那几人都瞧她,见卫珈微微点头,才动手取下自己腰间刀剑。卫珈自己,也取下自己腰间几乎从不离身的一柄长锥,那锥雪亮冰凉,刃尖儿闪着薄薄一层锐光,手柄上嵌着大颗的猫眼石、琥珀、虎睛石、砗磲等宝物。这样沉沉一把握在卫珈手中,愈发衬得她素手如玉,却稳如泰山,让人很难不对她心生敬意。

她昂首入宫,身后跟着的也是荷甲之将,不过寥寥几人,竟然陡生凌厉威严之感。八王爷坐在皇帝龙椅之下,眯着眼望着她几人走来,在袖子里紧紧攥住拳头。

皇帝已经瘦得如枯骨一般,若不是身上龙袍挺括,几乎要陷在阔大的龙椅之中不见踪影。而这龙袍上镶金线嵌宝珠,原本就十分沉重,他现在穿着,愈发被压得身子弯了下去。他一头雪也似的白发,满脸沟壑满目萧瑟,幽幽地望着已经踏进“元泰殿”的卫珈。

卫珈行过跪拜大礼,一抬头也被吓了一跳。她几年前曾经随父入宫见驾,那时的皇帝,还风华正茂,虽然有些发福、脸上也时不时露出酒色过度的疲惫,可帝王的架子,还是有的。

算起来那也就是九王妃突逢家变入京之前不久的事情,不过短短几年,皇帝就像老了几十岁,如今看着,完全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只怕按辈分比他高一辈、又病弱在床的叶老夫人,如今瞧着也比他精神些。

卫珈忍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伏跪在地,将自己父亲如何带兵追击敌寇、副将高炳如何里~通~外~国出卖父亲、父亲如何被北金敌兵俘获、北金国主如何亲自劝说父亲投降、父亲宁死不从被囚禁、北金放出谣言说父亲已经投降叛国、父亲不堪受辱终于绝食自尽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皇帝。

“陛下,这是北金人送还吾父遗体之时国主亲笔来书,还请陛下过目。”卫珈不顾走上来欲接信的八王爷,自己膝行至皇帝脚下,亲手奉到皇帝手上。

皇帝颤颤巍巍地打开了书信,他看了很久很久,不觉老泪纵横。若是几个月前看到这样的书信,他一定会认为卫珈在挑衅她的君威、明白无误地指出他之前做出的褫夺安国公府爵位的决定是多么滑稽,可是今天,他看着面前北金国主亲自写下的文字,终于明白以前的自己多么昏聩无知,竟然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就轻易地污蔑了卫邺的人格、玷辱了他的功绩。想到这一点,他只觉得泪水愈发汹涌。他抬起昏花的泪眼,没有任何情感地望了八王爷一眼。

“卫将军忠心,连敌国国主都感他大义,将遗体送回,朕,真是无地自容……”皇帝悠悠叹一口气,“追赐卫将军为‘保国公’,恢复安国公府爵位,即日,令刑部重申卫玢一案。”

他还有一句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来的,就当,是我错了吧。

一时间大厦将倾,一时间重耀门庭,就在琼江众人以为卫府又要重振旗鼓、大肆荣耀之时,卫府暂居的宅子里,由卫邗以下,卫珈、卫珏、叶冬毓都是披麻戴孝,跪在卫邺灵前。

他们一直以来,盼望的就是今天这样,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了,似乎又觉得并没什么重要的,起码比不上一家人能够合家团聚来得重要。

第七十三章 石出

卫府重得了爵位,一门自叶老夫人之下,卫邺、卫鄞、卫邗、卫郦并沈鸣远,都有爵位或诰命在身,一时重新煊赫起来。刑部得了皇帝的旨意,也不敢在卫玢的案子上轻忽大意,三下五除二地将当日作证的绿丝和卫玠重新传唤到堂,细细从头询问,这一问,便觉出不对来了。

卫玠自从父亲重做安国公,就镇日里惴惴不安,他不孝不悌,抛了亲爹、祖母、兄嫂自己住在旧宅里,在哪儿,都不算道理。

姚氏更是十分心慌,想一想卫邗搬走那日她还不顾体统、没有体面地要去打骂国公爷,就吓得浑身如筛糠一般。

“怎么办啊儿子,你说你爹会不会休了我啊?”姚氏脸色青白,手指死死揪住卫玠的衣襟问道。

卫玠自顾不暇,哪里还去管她?将她手扯开,“嗐!我怕爹和老太太将我赶出门去!如今大哥身子好了,三弟眼见没事儿了,他哪里还会在乎我?”

姚氏听了这话,愈发又惊又急,一口气上不来,就厥了过去。

卫玠也不去管自己母亲,反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还是苗氏看不成样子,吩咐丫鬟将姚氏扶到她的屋子里躺下,又叫人死死掐住她人中,姚氏这才醒了过来。

“媳妇啊!”见姚氏又要哭闹,苗氏连忙摆摆手,“婆婆,您才动了气,还是好好休息为要!”急忙脱身避了出来,一出来,就见姚氏贴身服侍的北萱,在院子里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苗氏原本要走,忽然停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出身商家,又是男儿一般教养长大,不是个心里没成算的。不管她心里有多瞧不上姚氏,和卫玠也不过逢场作戏,可卫氏重新起势,她作为嫡子媳妇,自然是高兴大过忐忑。她唯一担心之处,就是叶老夫人和安国公回来之后看不起她,这时看见北萱,想着她怎么也是安国公府的老人儿,如今又和姚氏离了心,倒是可以为自己所用,也可顺便打听打听安国公府当家人的喜好。

她这样想着,便走到北萱跟前,“姐姐这是想什么呢?”

北萱本来想着心事,被她一惊,连忙行礼,“二~奶~奶,奴婢、奴婢只是想着老爷重得了爵位,怕是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苗氏点点头,顺势问道,“正是呢,我原想着那边府里来了信儿就将这府里按原样收拾出来,可是再一想,时间实在是紧了些,倒不如提早预备,也是我做媳妇儿的一份心。”

她拉着北萱坐在树下石凳上,“姐姐是老爷跟前伺候的老人儿,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还要问了姐姐,方才不怕老太太和老爷生气呢!”

北萱抬起头望了苗氏一眼,只见对方的脸上也和自己一样有着无奈苦笑,她们都是一样,命不好,跟了姚氏和卫玠这对不靠谱的母子,可是这并不能代表她们要坐以待毙,在这个府里,想要过上好日子,就要靠自己去争取。

北萱打起了精神,她心里倒是和姚氏母子不一样,十分盼望叶老夫人和卫邗回来,哪怕是淳姨娘、叶冬毓在,看到她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也必会替她寻一门亲事的。她心里暗下决心,嘴里便将叶老夫人、卫邗、卫珏夫妇并卫玢平日里的一些喜恶,都毫不保留地讲给了苗氏听。

她主仆二人说话时分,在外头游荡的卫玠便直接被刑部的人抓到大堂上了。他吃了一惊,一路挣扎,一路骂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抓爷?不想活了吗?你们不知道国公爷已经复位了吗?”

抓他的官吏岂有不知道安国公府之事的,也知道卫玠之前是如何怕和父亲扯上关系,连娶妻都不曾通知卫邗,这时听他这么说,虽然不敢打骂,可个个都嗤之以鼻,觉得此人实在是没皮没脸的。

卫玠被拖到堂上,只见堂上趴着一个人,依稀能瞧出来是妇人打扮,下半身几乎都被打得稀烂,远远望去,只见一片血肉模糊。他胆子小,便偏了头不敢去看。

可是偏偏有人要他看,只听堂上主审的官员语声十分低沉威严,“卫玠,抬起头来,堂下之人,你可认得?”

“不认得,不认得,快快带她离了这里,没的叫人恶心!”卫玠拿袖子捂着眼,一只手连连摆动。

“你连看都不看,怎么就说不认得?”那官员大怒,一拍惊堂木,“左右!让他瞧个清楚!”

卫玠被人硬拉着到了那妇人身前,又被人扯住强把他的头按在那人面前,那些官吏都瞧不起他,哪儿还有不下重手的?卫玠被扯得嗷嗷叫痛,这时那妇人也扬起了一张青红交加的脸,“二爷,是奴婢啊,奴婢是绿丝啊!”

绿丝被拷打过了,一张脸何曾有昔时半点俏丽,两边脸颊都肿得高高,连眼睛都挤得只有一条缝儿,口鼻出血,牙齿上也沾着血丝,这样往卫玠眼前一凑,就显得颇为恐怖。

“啊啊啊啊啊啊啊!”卫玠几乎被她吓死,连连后退,他这下是真的害怕了,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说、我说了,向家表妹的死,不关我三弟的事儿,她、她是我杀的啊!”……

卫玠认了罪,卫玢的冤屈便洗白了,因为死者家人也都死的死、卖的卖,找不到苦主,刑部便结了案。安国公到底复起,刑部官员也做绝得罪卫邗,特特去安国公府拜访。未想卫邗态度十分坚决,要求刑部秉公执法,刑部无话可说,最后判了卫玠秋后绞刑,可也不知道是哪年秋后,竟将他长久地监在牢里,就和卫玢当日一样。

北萱被叶冬毓指给家里一个厨子,照旧在府里当差,而苗氏因为丈夫收监,也不愿替他守着。她本想着好好巴结卫邗和叶老夫人,求得一个稳固的地位,孰料卫玠原是杀过人的,知晓了此事原委,就算是将国公夫人的位子拱手让她,她也不敢再和这样的人同床共枕了。卫邗虽然回府来才见到这位儿媳,说不上什么情分,到底不愿人家的女儿为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守活寡,便让卫玠写了和离书,补足了被姚氏母子花用的苗氏的嫁妆外,还附上了一份财物,原送她回娘家再嫁。

齐纭净在卫玢收监期间,不顾旁人闲言碎语,对未婚夫婿多加维护照顾,卫氏阖府都十分感激,卫玢好不容易出狱一月之后,二人便结为连理,安国公府总算是有了一桩喜事。而姚氏,彻底失了卫邗的欢心,不过是被白养在安国公府里终老罢了。

沈璇玑腹中孩子月份渐大,叶老夫人算算日子,也该送催生礼了,便派叶冬毓去置办,叶冬毓自然领命。

经过一场腥风血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虽然并非自愿,可卫氏终于回到了这个很多人仰视的地位。可卫邗一丝不敢大意,他心里明白,一日帝位未定,他们就一日不得安宁。

叶老夫人心里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她老了,又刚刚痛失一向倚重的长子,卫玠虽然不长进,到底是她亲孙子,如今也在牢里。她觉得世上的人们,并没有谁能倾听她的痛苦,于是只有向神佛要安慰。

这日天气尚好,叶老夫人不顾病体,强硬地表示要亲自上卧龙山去礼佛,替卫邺做阴德。

她是老太君,卫邗也不敢违抗母命,只有派卫珏、卫玢二人亲自陪同,带上府中女眷,一行人坐车乘马,浩浩荡荡来到了卧龙山。

此时正是初夏,卧龙山草木葱茏,山中空气氤氲花草清新芬芳,萦绕鼻翼,倒是带的人心情也微微好了起来。叶老夫人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渐渐平了,她点了点头正要和身边的叶冬毓、齐纭净二位孙媳说话,忽听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就是人跑动之时踩断树枝的声音。

“什么人?”叶老夫人眼神锐利,“珏儿,带人去看看!”

卫珏不必祖母吩咐,已经带了几个家将追了上去。不过转眼,就如同逮小鸡仔一样捉住了两个穿着僧衣的尼姑,送至叶老夫人跟前。

叶老夫人见二人是佛门中人,连忙叫丫鬟将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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