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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一醉销魂窟-第44章

小说: 一醉销魂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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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若夫人只也拈了块尝了,不由笑道:“你这丫头果然会享受。”

梁北戎却坐着不动,连茶也不喝。

爱茉于是笑道:“梁公子如此拘束,倒像咱们是头一回见面一般。”

梁北戎却坦然道:“在下愿陪夫人聊天。”

爱茉见无甚可说,便向戒情道:“大师可否说个故事我们听听?”

戒情听了,于是淡淡地道:“只有一个故事,从前江州有一美女,众人皆愿与之交往,甚至要求交欢也不拒绝。不久死去,与她相交之男子莫不悲痛惋惜,遂集资为她在路边筑坟。后来一胡僧,见墓痛哭,路人皆笑,言其女行为冶荡,何值和尚一哭。僧曰:此乃锁骨菩萨,大慈悲者,世人所求莫不应允。开坟,见一副锁链的黄金骸骨,僧携骨而去。”

@文@“此事可是当真?”明若夫人听了不禁问道。

@人@戒情只道:“夫人认为是真便是真。”

@书@一旁沉默许久的小郡主听了,却道:“菩萨终归是菩萨,若是尘世间的女子如此行事,死后必是要下地狱的。”

@屋@爱茉见她说的怆然,不由一怔,想了想才笑道:“小郡主终是慈悲胸怀。”

梁北戎听了这话倒抬起头看了看小郡主,淡淡地道:“世间女子生来行为冶荡者甚少,大多为了家人父母,甚至天下苍生,即便离开尘世,菩萨慈悲,想必也不会怪罪,郡主又何需为她们挂怀。”

小郡主听了,轻咳了几声,却仍是愁眉不展。

爱茉看了看他们,虽知这二人话中必有所指,却一时间也想不出缘由。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下来。

这时,戒情却道:“梁公子既不喜茶酒,贫僧倒是有样东西,不知公子是否感兴趣。”

“愿闻其详。”梁北戎奇道。

戒情便从僧袍中取出一个物件,月光下,只见它晶莹剔透,似是用琉璃所作,仔细看来,却是玉石雕成的小壶,只是处处都巧夺天工,极为细致,那瓶中,却装了大半瓶的东西。戒情命人拿了杯子,只将那壶打开,微微一倾,便有只见微红色的液体流了出来。

“前些年,寺中来了一位胡僧,教了存葡萄的法子,贫僧按他所说试了一下,果然酿出甜汁,甚是爽口,师傅便命人去山下换钱,今年也得了许多,只是不知口味与往年如何,贫僧不饮酒,还请公子代为一尝。”

梁北戎看了看戒情,见他并不像说谎,再加上那酒果然香甜扑鼻,并无异味,于是便端起杯了饮了。

爱茉见了不由道:“大师所说的胡僧可是那位见过锁骨菩萨的大师?”

“正是。”戒情道。

小郡主本是低头不语,听了这话倒抬起了头,只看了看梁北戎,这才向戒情道:“大师真是好福气,得见高僧。”

戒情只道:“见与不见,都是世间的因缘劫数,郡主殿下遵从自己的心便好,其它俗事又何必放在心上?”

听戒情这么一说,明月一怔,只看着他,半晌想说什么,却看了看梁北戎,终究又咳了几声,不再说话。

爱茉见话已说的差不多了,于是笑道:“既然郡主殿□体不适,咱们今晚不如早散了吧,明天还要做法事呢。”

“是了。”明若笑道:“明天可有得忙呢。”

此时,只听得山上钟声响起,回荡在山谷间。

戒情于是起身道:“贫僧还有事与方丈大师商议,就此告辞。”

爱茉等人也不挽留,于是各自散去。

梁北戎与爱茉仍是送了小郡主回自己的院子,待下人们将一切打点好,这互相告了别,向院外走去,这时,却只见小郡主房中的一个丫头急步走了出来,见了梁北戎回道:“公子,郡主身子不大好,请您去看看。”

爱茉听了,心中动了动,于是道:“殿下想必是咳得厉害,公子快去吧。”

梁北戎看了爱茉一眼,没说什么,便跟着那小丫头去了。

爱茉站在院外看着二人走远,心里不由得冷笑,站了一会儿,便径自向程敏之的住处而去。

她早问了管事的和尚,因为程敏之来的晚,可空出的房舍不多,于是便搬了与柳云尚和无夜同住。到来院外,却见院内只在门前掌了灯,屋内却是黑漆漆一片,问了倚在门口睡的东倒西歪的小和尚,才知那边的宴席还未散,都没回来呢。

爱茉见此情形,倒不急着走了,于是只打听程敏之住在哪间,小和尚揉了揉睡蒙蒙的眼,随手一指,便又打起了哈欠。爱茉见他困的可怜,便不再扰他,只挑了灯笼径自向屋内走去。

这房子本是里外三间,最外边的是客厅,里面是书房,再里面才是卧室。爱茉见屋内无人,于是将灯笼在桌上放好,便坐在外间的桌边等着。

桌上有茶,还有程敏之用剩下的一个杯子,于是她也不费事了,只就着那杯子倒了茶,一口喝了下去。喝完,便坐着打扇。

虽说是夏夜,可她这一路走来未免有些热,虽喝了凉茶,可身上还是不凉爽,幸好一会儿程敏之回来也是不怕的,于是便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留了白绫的抹胸。

可没坐一会儿,只觉得丹田内一股热气上涌,不由得心浮气躁,四肢酥软,倒像是病了一般。

爱茉定了定神,又想了想,只觉得不对,半晌,她起身在房内走了几圈,突然之间看到桌上的茶杯,就着灯光,只见那茶杯并未有何不同,拿到鼻端闻了,才发现有淡淡的花香。

春来早?!

爱茉一惊,手中的杯子险些掉了下去。

程敏之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这“春来早”虽说是有名的合欢散,却做的极有意趣,分为两味药,只吃其中一味并无效果,需得两味同食,方能勾起药性。今天晚上,她将其中一味放进小郡主的茶里,而另一味有淡淡香气,极易辨认,于是她便缝进了那个荷包里。她料定见到那荷包,小郡主必问来历,于是便将计就计把荷包还了她。

梁北戎是极聪明的人,于是自来便对桌上的东西不闻不动,只是,他不知桌上的东西里却只有一味药,爱茉与明若夫人及戒情吃了皆无碍,只是戒情的酒却是她提前下了药的。

爱茉料定自己走后小郡主必找他问荷包的事,于是只要他一碰那荷包,便自是万事大吉。可她事事算尽,却怎么也算不到自己居然吃到了另一味。

这一会儿功夫,她身上早已是香汗淋淋,遍体酥软。好在这里是程敏之的住处,便是那药性发作,顶多与他在一处,倒是强的多。

想到这儿,爱茉便向内间走去。

进了卧室,仍是没有灯光,借着窗外的月亮,只见床上的幔帐低垂,爱茉早已管不了那么多,只掀了帐子倒到了床上。黑暗中,只觉得床上有什么,她伸手一抓,却被人狠狠地扣住脉门,黑暗里只听得柳云尚的声音道:“谁?!”

爱茉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痛的惊叫出声,柳云尚听了声音,手上不由一松,这才哑声道:“是你?”

爱茉被他扔在床上,只觉得全身无力,热的厉害,只呻吟了一声道:“先生……你,你怎会在程公子的房里?”

柳云尚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这本就是我的房间。”

什么?

爱茉有点傻,接着却想起门前打瞌睡的小和尚,想必是他迷迷糊糊的指错了,于是便想起身,可撑起了身子,便又倒了下去,这一倒,便是倒到了柳云尚的身上。黑暗之中她手指所触之处,他竟赤着上身。

爱茉一怔,想拿下手来,却不知为什么,只觉得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甚是好闻,居然舍不得放开。于是发狠只推开了他,自己伏在枕上道:“既是你的房里,为何会有‘春来早’?我……我怕是已中了招,还请先生快些出去。”说完,已是娇喘连连。

柳云尚听了,过了半晌才道:“这房内的‘春来早’只不过是一味,你是哪里中的另一味?”

爱茉见他问,便不好隐瞒,于是将自己给梁北戎与小郡主下药之事告诉了他,又道:“他害我险些送命,我将小郡主送他,也算便宜了他。”

柳云尚道:“梁北戎心计极深,又怎会着了你的道喝下那第一味药?”

“我料定他不会喝。”爱茉嘲讽地道:“只是他防了我,防了明若夫人,却防不了戒情大师,我将那药提前放下戒情的酒中,他知桌上的茶点有异,一口未吃,却不知戒情也是我的人。”

柳云尚却道:“那戒情大师是出家人,又怎会听任夫人摆布?”

“这倒容易,”爱茉笑道:“这世间的人与物,自是相生相克,我与他,便是前世的孽缘,如今别说如此小事,便是再大的事,只怕他为了我也做得。”

“原来如此。”:黑暗里柳云尚的表情看不清楚,只听得他缓缓道:“缘由已清楚,夫人还请出去吧。”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爱茉抬手轻轻拭了额角的汗冷笑道:“我自是不指望先生站在我一边,可我终归是在先生这里误服了药,您不想帮我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赶我出去?敢问先生仁义何在?”

“我赶夫人走,便是仁义所在。”柳云尚听了只冷冷地道:“夫人可知梁北戎今夜原本打算将我与小郡主关于室内?”

爱茉一怔,只喘息道:“这又是哪桩公案?”

柳云尚这才淡淡道:“今夜席上,梁北戎便在酒中下了药,我料他会有所动作,便先退席回来,没想到茶中却被他下了第二味药。”

“你……原来你……”爱茉听了不由得大惊,可是“原来你也中了合欢散”这句话却怎么也没好意思出口。

柳云尚又道:“刚刚听你说了经过,我猜想他原本想在你的宴席散后将郡主送入我房中,可现今他却未来,想必是中了你的‘荷包之计’。”

听到这儿,爱茉心中不由一惊,若是真如柳云尚所说,梁北戎是打定了主意让他玷污了小郡主,如此一来,柳云尚便是有一百道免死的金牌圣旨,也恐怕不管用了,且不说小郡主是真是假,只是做出此等行为便是死罪。这两个人倒是有何恩怨,经算计对方至此地步。只是今天这事儿被自己一搅局,柳云尚倒无事,只是梁北戎今天得了小郡主,不知是吃了闷亏,还是托了自己的福。

这时却听柳云尚道:“夫人可愿出去?”

“好,我自然愿意!”爱茉说着,便要撩起幔帐出去。可说话这会儿功夫,药效已发至全身,她只刚抬了手,便觉得一阵酸软,还未完全起身便又倒在了床上。

“先生……”她喘息了片刻道:“我看还是您出去比较妥当。”

柳云尚听了,过了半晌才道:“夫人可知这药如何解得?”

合欢散,顾名思义,自然是交合才会解,如今爱茉见他问出来,于是只道:“自然不知。我既是下药人,又为何要解它?”

柳云尚却道:“这药效甚是奇怪,我本欲将它逼出来,却反被它所制,现今只怕已走不出去这房间。”

赶情你这身功夫是白练的!爱茉不由心中恨恨地道,可人却伏在枕上香汗淋漓动弹不得,只觉得柳云尚身上淡淡的清香甚是好闻,但心中却极不喜欢此人,于是只得道:“柳公子可知道程敏之现在何处?”

“他是新上任的御史,自然有人奉承,此时怕已被人灌醉了。”

“那无夜公子呢?”

柳云尚听了,过了一会儿才答道:“你以为程公子是被谁灌了酒?”

爱茉闭了闭眼,不由得咬牙道:“等我解了这药出去,决饶不了他们。”说完,却只觉得头晕目眩,好一会儿才清醒了过来,于是心中倒凉了半截。

见她半晌未说话,柳云尚于是道:“夫人可好?”

爱茉倒在枕上,只觉得自己的声音都颤了:“托先生的福,十分不好……”

柳云尚听了似是倒吸了口冷气,这才道:“夫人且忍忍,等我解了毒,自会帮夫人找解药。”

等你找了解药,只怕我已欲火焚身死掉了。爱茉心中不由得咒道。

却听柳云尚又道:“只要夫人不动,在下便能忍得。”

他的意思是,只要她不勾引他,他们之间就是清白的?敢情自己才是那个下作的勾引男人的坏女人?!

“不劳先生找解药,”爱茉只觉得那药劲儿上来,也不知是气还是酥得,只颠声道:“先生只要为我找到程公子便好过那解药千百倍。”说到这儿又娇笑道:“先生又不是不知道我与他相好,他能帮我……解了这药,也算是了了我们之间的一桩心愿。”

放在平时,这话爱茉万万说不出口,可此时被药效一逼,便是再露骨的话只怕她也说得出来。

说到这儿,爱茉不由得想起柳云尚以往的恶劣行径,于是又笑道:“就算是程公子不在,只要无夜公子在身边爱茉也是愿意的,听说他是极温柔的人,先生只怕不知道吧,他在夫人们之间可是声名远播呢……”

说完,又看了看柳云尚道:“无论他们任何一个,只怕都比先生您强百倍,您放心,我就算今晚死在这里,也不会动您一个指头。”说完,便伏在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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